晚飯之後,馮原帶着夏薇怡離開了老丈人家。
回家的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抵達家中,夏薇怡想起的還是那晚兩人在家裡爭執的情景。
“我先去洗澡。”夏薇怡回頭抱着他的腰說。
馮原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頭說:“快點。”
夏薇怡點頭,臉上瞬間燒了起來,接着就去了臥室方向,找出睡衣,然後去浴室裡放水洗澡侃。
馮原到書房裡打了兩個電話,簡單問了一下即將去外地述職的事情。
私下他也問了上級領導,這之後還會有什麼安排?大概多久給安排?以及那邊市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有沒有熟人在?
夏薇怡一向不知道馮原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覺得自己很難掌握住這個男人,好彼此時,兩人做愛,但他眉宇間的那幾分情緒因何而顯?他不會主動說,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問,擔心他會覺得她煩。
“你愛我麼?”夏薇怡喘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親他的臉和下頜。
她迷迷糊糊的就朝他問出了這幾個字,覺得矯情,但是又很想聽他回答。
馮原把自己深埋在她的體內,感受着她火般熱烈的溫度,呼吸急促,嘴脣貼在她的耳邊:“什麼程度是愛?”
夏薇怡也在想着這個問題,是啊,究竟什麼程度纔是愛,她聽着他的呼吸聲,承受着他身體的力量,用腿夾住了他那根極硬的“棍子”,他進退費力,驀地睜開眼眸望着她,額頭上青筋也憋得凸起。
“沒我會死麼?過去以後會不會只顧工作不想我?”夏薇怡問的想哭了,終歸是不捨得他走。
一旦分隔兩地,煎熬的定是她,而他卻未必。
她問完之後就害怕的閉上了眼睛,感覺着他的心跳,他身上那種男性有力的東西貫穿了她,也吞噬了她,她希望這個男人在意亂情迷時能說一些好聽的話,哪怕是欺騙。
他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過了會兒,卻只是捏過她的下巴笑了笑說:“你再這樣夾着,我沒因爲你死,也快因爲你廢了。”
夏薇怡本是很失望的,但一明白過來他這話就直接臉紅到了耳根,才感覺到腿根之間夾着一根屬於他的龐然大物。
她一向很滿意跟他做這事兒,他身體好,所以質量每回都很高,往往做完之後自己都會被折磨的很快沉沉睡去,這次例外,他已睡去,她卻是睜着眼睛望着他的五官,一時更難受了起來。
想起自己問他的那兩句矯情話,他卻沒配合的應答。
夏薇怡心裡清楚,自己愛他,尤其是婚後覺得一日比一日痛苦,也一日比一日的深愛,說不清楚爲何這樣愛,他一身的缺點,但只要看見他,就會情難自禁,那些缺點再也找不見。
馮原並不愛她,遠遠沒有達到愛一個人的程度,過去的一年多,他甚至很少回頭看她一眼,談什麼愛?
夏薇怡嘆氣,頂多只算是喜歡,不反感,能一起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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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那天29帶着趙娜回家見了父母,這事夏薇怡和馮原都知道。
29爲人耿直,他認爲趙娜最終是要跟他結婚的。
趙娜認識他之後在中隊附近租了房子,每逢29休息,兩人都在租的房子裡相處,發生關係是在認識的兩星期後,29說過,絕對負責。
馮原臨去外地述職之前時間比較多,有一晚上他在家寫述職報告,夏薇怡就在一旁陪着。
他開頭寫道,
各位領導、同志們:
夏薇怡看到開頭就忍不住笑了,但他仍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
她接着看,他寫道什麼思想上積極求上進,工作認真負責,做到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在黨委的正確領導下,按照職責分工,圓滿完成各項工作任務。
接着他還寫了這些年以來他履行職責的情況報告。
連續七年被評爲優秀共/產黨員。
榮立過三等功兩次。
被公安部評爲“火災隱患治理先進個人”
……
夏薇怡看着他的述職報告,寫了至少有一千字了,問他:“你直接過去沒問題?”
他頭也不擡的說道
tang:“以前有基礎。”
夏薇怡點頭,喝了一碗在母上大人那邊拿來的雞湯。
“你喝嗎?”夏薇怡問他。
馮原搖頭,他不喜歡喝這些湯,夏薇怡早就知道,但總是想說服他喝,覺得會對身體好。
馮原整理了一下述職報告,扭頭問她:“你什麼情況?”
“情況?指的什麼?”夏薇怡被問的懵了,心一沉,以爲他說的是和趙雷的事。
馮原寫述職報告寫的有些頭疼,曾經寫過,但卻各種理由沒去成,骨子裡厭煩人情世故,如今卻不得不努力往世故上靠攏。
他擡起手捏着眉心,看夏夏:“我以爲你懷孕了。”
夏薇怡忽地笑了,不是因爲趙雷誤會就好。
她說:“懷孕了我一定會最先跟你說,你期待我給你生孩子?”
“不然呢?”他很疑惑。
夏薇怡捧着雞湯碗,低頭輕輕笑。
兩人從第一次發生關係直到現在,都沒有過任何措施,夏薇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沒事。
夏薇怡回家又跟母上大人說,問母上大人當年結婚多久懷上的她,夏夏媽卻說,結婚那個月就懷上了。
但也安慰女兒,結婚幾個月內懷不上的女人多得是,這很正常。
夏薇怡的確着急了點,但夏夏媽也着急,就開始給女兒弄一些補身子的湯湯水水。
夏夏媽的顧慮較多,聽夏夏爸說完女婿的職位後,就擔心,以前女婿火場救火,沒個個人時間,去外地述職以後就是老百姓眼中當官的了,應酬免不了,夏夏爸想的是女婿還能不能更往上升。
夏夏媽卻是現實的想,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的,酒色相伴,不免薰心,日子長了女婿會不會變心?所以女兒最好得抓緊懷上孩子,用孩子來捆住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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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原離開的前一個星期,各種忙碌,晚上變得有酒局需要他去,往往回來的時候身上都一股酒味。
夏薇怡以前不反感,自己胃好的時候也應酬喝酒,胃不好的時候偶爾也會喝,但是到了自己丈夫這裡她就開始煩了,好奇他是跟誰喝的,在什麼地方喝的,安排酒局的人有沒有安排女人給他們?
照顧他睡着,夏薇怡的手機卻響了。
她接了起來:“喂,29?”
……
“你今天休息?”
……
“我這幾天沒有跟趙娜聯繫,你們怎麼了?”
……
29大概的說了幾句,聽上去情緒很是低落,夏薇怡覺得兩人可能爭吵了,或是有什麼別的事,自從上次趙娜打電話問她那些話,夏薇怡就覺得趙娜這姑娘不太穩當。
聊了幾句,29在那邊就掛斷了。
夏薇怡的手裡拎着馮原的西裝外套,她頓了頓,一方面覺得應該信任他,一方面又忍不住聞了聞,上面除了酒味,有沒有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那種地方的女人,一般身上都會是撲鼻的香。
聞過之後,夏薇怡卻分辨不大清楚。
最終夏薇怡作罷,對着洗手間裡的鏡子瞧着自己,問自己:怪他不信任你,現在你怎麼又不信任他了?矛盾的人,作死。
夏薇怡不管怎麼想,心裡都很清楚,以前馮原不接觸女人,現在卻能頻繁接觸到女人。
以前他接觸的有可能發展成上/牀關係的女人,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他不是沒有欲/望,畢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否則也不會投降於她,上/牀,結婚,娶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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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原離開的前一晚上,一個隊的幾個人約好了在酒店請他吃飯,算是餞行。
夏薇怡打算早點下班。
下午的會議之後,趙雷緊隨夏薇怡一起出去,問道:“沒事吧?”
夏薇怡怔了一下,然後笑着說:“沒事了,小誤會而已。”畢竟是要一起共事的同事,不想尷尬。
趙雷卻皺眉說:“聽說,你丈夫要去外地述職?”
“消息這麼靈通。”夏薇怡隨便的聊着,點頭道:“爲了前途,”
男人爲了事業的拼勁兒,這一點夏
薇怡覺得趙雷身爲男人更會了解,當初趙雷不在本地工作,選擇離開妻子家人去了外地,不也是爲了職位能高點,將來做得好順利升職,卻不想中間遇上蘇青這個伯樂。
趙雷也是膽子大的男人,敢賭一把,所幸沒有賭輸,今時今日的職位是他以前在創州怎麼努力都得不來的。
夏薇怡正想着,卻聽趙雷道:“兩地分居可不是好事,你應該知道,我就是因爲這個離的婚。”
夏薇怡轉過身站住瞧了一眼趙雷,趙雷笑道:“別忘了我是離過婚的男人,瞭解婚姻的崩塌點在哪,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引以爲戒,你似乎很喜歡這個消防員丈夫,要珍惜。”
“自然,我會好好經營婚姻。”夏薇怡愈發地心裡沒底。
趙雷轉身離開。
夏薇怡嘆息,馮原的心裡、腦海裡,都有一個他曾假想過的世界,這個世界便是以前他不踏入的現在卻爲了將來前途必須踏入的世界,這個世界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最怕人心爲物慾所蔽,失其靈明。
趙雷回了辦公室,蘇青隨後就到。
關上辦公室門之後,蘇青坐下,問他:“你對夏薇怡什麼想法?”
“什麼我什麼想法?這話問的頗怪。”趙雷打起太極。
蘇青坐着,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樣地挑眉說道:“趙雷,我算是瞭解你的吧,否則害童剛一無所有這事我也不敢讓你參與其中。”
趙雷也坐下,點頭:“彼此瞭解,並信任。”
蘇青聽了點了點頭:“所以我說我覺得你對夏薇怡不太一樣,別狡辯了,這是隻差你自己承認的事實。”
趙雷沉吟了片刻,擡頭道:“瞞不過你的眼睛。”
蘇青點頭,笑了。
“我以前在創州對夏薇怡的印象並不深,覺得她……是江曼你們三個當中複雜心思最少的,”他想了想,又繼續:“到神州以後,纔算是正式接觸,我妻子和我鬧矛盾有很長一陣子了,談不上愛不愛,老夫老妻,卻始終聚少離多的過着日子。她在外面有人了我很失望,但沒有傷心難過,愛也許早就淡了,時間一長沒有了最初認識的感覺。我挺喜歡夏薇怡的,我承認她身上有一個閃光點是吸引我的,但這個閃光點我不想與旁人說。”
“趙雷,你是不是忽視了夏薇怡已婚的事實?”蘇青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這恐怕會給夏薇怡帶來困擾。
趙雷皺眉:“我並沒有忽視,至今爲止我沒有對她做過什麼,我離婚跟她毫無關係。當然,如果她婚姻不幸福,決定離婚,我是會第一個支持的,也不排除在她離婚後開始追求她的可能。”
“你瘋了嗎?”蘇青無語的攤手,說:“你這些話被她老公聽見,什麼後果?你就知道她婚姻會不幸福?”
趙雷的神情卻頗爲認真:“拭目以待,我不相信她的丈夫會清清白白,當然,如果人家夫妻恩愛,我也不會不要臉的硬往上湊。”
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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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薇怡下班比較早,馮原過來接的她。
人直接上樓,他找得到夏薇怡的辦公室,卻不巧的在出電梯時便碰上了正要下樓辦事的趙雷。
兩人均是一怔,但隨即便笑臉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兩人握了下手。
夏薇怡在辦公室,心想人怎麼還沒上來?拿了包就先出去了。
怕什麼偏偏現實就來什麼,夏薇怡擔心馮原碰上趙雷,卻一出辦公室就瞧見兩人在電梯門口聊着。
夏薇怡忐忑的走了過去。
兩個男人表面上一派和諧。
趙雷對馮原坦言他剛離婚,並祝福馮原跟夏薇怡新婚快樂,馮原跟夏薇怡的婚禮趙雷並沒有去。
馮原前些日子誤會這一點上,趙雷推測,大抵夏薇怡婚禮他沒去參加也是一個疑點。
趙雷藉此機會解釋了一番,他說馮原和夏薇怡婚禮那天剛好是他出差,實在不巧。
公司剛起步不久,蘇青和夏薇怡都不能離開,只好他去了。
馮原也爲那次讓趙雷老婆進警局的事,道了個歉。
夏薇怡過來,問道:“在說什麼?”
趙雷才挑眉道:“祝你們新婚快樂,你們的婚禮我不是沒有去成?這句祝福來的晚,剛離婚的人祝福希望你別嫌棄。”末了趙雷又朝馮原說了一句:“聽說馮先生要去外地了,事業重要,但婚姻也一樣重要。”
夏薇怡有點慌地站在了馮原身邊,希望兩人別有誤會。
馮原頓了一頓:“建一個家庭容易,維持這個家庭卻不容易,毀掉一個家庭也只一瞬之間,這些話她婚前婚後每天給我灌輸,老婆的話不敢忘。”
夏薇怡配合他,跟他親密,但卻忍不住想,這些話她什麼時候說過?爲了刺激趙雷,他現編的?也不奇怪,寫述職報告都不打草稿的人能編出這些話倒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