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小,他一隻手幾乎能握住她兩隻手,秦墨揉握着她的手沒多會兒,將她手中的湯匙和湯碗奪了放在了一邊,低啞着開口叫道:“暮煙。”
蘇暮煙嗯了一聲,心裡也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羞澀,這麼明目張膽的和秦墨在一起還做出這麼親密的動作,這讓她的心臟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
“暮煙。”秦墨再次叫了她一聲,這一聲更加的低啞和曖昧,而他的手也開始用力,將她拉向自己,蘇暮煙的臉頰像火燒般迅速的紅了起來,兩隻小巧的耳朵也微微的染了紅色,她心裡一開始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可當秦墨拉着她,俯身向他逼近的時候,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相愛的人,很自然的會親近。
蘇暮煙是個人,而且她對秦墨很早之前就情不自禁了,這一次,自然也沒抵抗的住。
脣邊微微的貼在一起,秦墨的動作可以說是小心翼翼,試探了幾下,見她沒有半點不適,他的另一隻手也擡了起來,壓着她的後腦勺,舌靈活的探入她的口腔裡。蘇暮煙勉力的支撐着雙臂害怕自己會壓到他,可被秦墨這麼吻着,她的雙臂開始隱隱的顫抖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蘇暮煙支撐不住,稍微推了一下秦墨,兩人的脣瓣稍微的分離,秦墨看着她泛着水光的脣瓣,忍不住舔了舔,又重重的吮吸了兩下,這才放開他。
蘇暮煙重新坐回椅子上,捂着胸口微微的喘息,她整個臉頰紅的像西紅柿一樣,明明已經分開了,在秦墨的注視下,她的臉頰的溫度不降反升,再這麼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的是不是要被心火燃燒起來了。
“你……”
“你……”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同時開口,蘇暮煙大窘,秦墨狹長的眸子裡卻是漾出了更多的笑意,“你先說吧。”
又是同聲說出來話,蘇暮煙咬了咬脣瓣,憋着不再說話,秦墨擡手,摸了摸她垂下的一縷髮絲,心頭泛起甜甜的味道。他二十七年來,從沒體驗過對一個人心動的感覺,以前總覺得,喜歡一個人是麻煩的事情,要爲對方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可現在他覺得牽掛一個人也不錯,空蕩蕩的心被人充斥的滿滿的,不會讓人感覺到寂寞,同時很美妙的感覺。
蘇暮煙盯着自己的腳尖好一會兒,沒聽到秦墨開口說話,她這才說道:“飯要冷了,再不吃就涼了,你……別再胡鬧了。”
秦墨輕笑了一聲,“嗯。”尾音帶着淡淡的顫動和磁性,如同在湖面上投擲下了一顆石子,盪漾的新湖表面不再平靜。
好不容易順利的把一頓飯喂完,蘇暮煙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不是因爲熱,而是因爲害羞的。
把碗筷收好,端到清洗池,蘇暮煙開始清洗碗筷,她側對着秦墨,隔着那麼遠,可依舊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臉上不停地冒着熱氣,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他也喜歡自己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他一直這麼冷清清的,忽然就吻了她,說喜歡她了……蘇暮煙想到這裡臉上的熱度消減了幾分。
太過突然,果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過她願意沉浸在夢裡,說她傻也好,蠢也罷,如果秦墨是騙她的,那麼她心甘情願被他騙。若他不是騙她的,那麼更好……
蘇暮煙把洗好的碗筷放回飯盒,就坐在病牀旁邊,秦墨一直看着她,她覺得不好意思,就催着他看文件。她雖然不瞭解秦氏集團的具體情況,可也知道上網查一下股市,秦氏集團的股份一再的下跌,情況不容樂觀,而秦墨的身體又這樣,她真的很擔心他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秦墨看文件,她就拿出來教科書窩在沙發上看。
病房裡不時的響起刷刷的翻書頁的聲音,蘇暮煙看了一會兒,眼睛有些睜不開,她最近嗜睡,又接連幾天沒休息好,這會兒看的又
是艱澀難懂的C語言,看了沒一會兒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的……最終,書蓋在了臉上,她昏昏沉沉的睡去。
秦墨看完了新城區重建的企劃案,回頭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熟了,他愣了一下,而後眉眼微微的彎了下來,他真想抱着她,一刻也不撒手,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真是有心無力……
秦墨的臉色頓時有些黑,但好在也只是一會兒,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專注的看着她,有她在,他哪裡還有心情處理公司的事情,他巴不得所有的時間都和她在一起,哪怕分開一分鐘,他都會覺得自己好久沒見到她。
時間一點一滴的推移,病房裡始終靜悄悄的,靜謐的空氣裡飄着絲絲的甜意。
門外響起腳步聲,打破了這片靜謐,秦墨擰了眉頭,心頭生起幾分不悅,這裡是秦家專屬的病房,外面除了秦家的人就是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往日裡都沒什麼動靜,而此刻這聲音可以稱得上嘈雜。
秦墨拿起通話器,想要問張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門忽然從外面被重重的砸了一下,正在熟睡的蘇暮煙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從夢中驚醒,雙眼發直,身體打了一個滑,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過了兩三秒鐘,她才恢復了神志,“怎麼了?”
她的話音一落,門口再次響起嘭的一聲巨響。
蘇暮煙身體再次震了一下,她有些慌亂,“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墨下頜緊繃了起來,“不知道,你在房間裡待着別動,張媽他們會應付的。”
蘇暮煙哦了一聲,坐在沙發上,門口接連幾聲響,而後是罵罵咧咧的聲音,因爲門的隔音效果好所以那些聲音傳入房間的時候已經被消弱了好幾倍,聽起來模模糊糊的,內容並不真切。
敲門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蘇暮煙鬆了口氣,剛想說沒事,然而下一刻,緊閉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她驚惶的擡頭,看向門口,目光觸及站在門口面帶怒容的秦家人身上,呼吸滯了一下,連表情都不會管理了。
秦家的幾個長輩擁簇着秦老太爺殺意騰騰的走進了房間裡。看到蘇暮煙也在,秦老爺子的面上的怒意更甚,目光也銳利了幾倍,指着蘇暮煙破口就罵:“你個狐狸精,早知道你是禍害!之前放過你一次,現在竟然攛掇着秦墨同含煙解除婚約,你怎麼就這麼不知羞恥?!”
他罵完,讓人去抓蘇暮煙。
蘇暮煙愣神也是剎那的事情,現在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硬拼拼不過,又有人過來抓自己,當然不肯束手就擒,立刻就往秦墨的方向躲。
秦老太爺見狀吹鬍子瞪眼,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躺在牀上的秦墨忽然開口,“老爺子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同含煙解除婚約?上一次你說胡話,我當你是玩笑,可這一次含煙爲了你,差點哭瞎了眼睛,你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給她,是玩真的?是不是這個女人攛掇你的?”
秦老太爺大聲的質問,雖然在怒頭上,可他話裡話外還是有心給秦墨留着臺階。上次在秦家他和柳含煙偏幫着秦墨,糊弄了秦柏之,那就代表了和秦柏之徹底撕破了臉面,選擇了秦墨這一邊。
既然選擇了秦墨,他們就不可能再讓他沾染上半點黑,所以他纔在一開始就衝着蘇暮煙發火,話裡說的也是蘇暮煙勾引了秦墨,他將一切過錯都推給了蘇暮煙,只等着秦墨順着他給的臺階下。
可秦墨平靜的看着他,語氣淡漠的說:“我的確要同柳含煙解除婚約,但這事情和暮煙沒關係。”
“怎麼和她沒關係?!我看就是她勾引的,秦家容不下這樣的媳婦,來人,把她給我抓住,我就不信治不了這個狐狸精!”秦老太爺炸毛了,秦墨不肯順着臺階下,那就是玩真的。他要是和柳含煙解除婚約了,那麼他們這四年來的支持就白費了,這個狼心狗
肺的崽子!
“我看誰敢?”秦墨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他從牀上坐起來,目光凌厲的看着蠢蠢欲動的幾個人,周身散發着寒意。
聽秦老爺子話有所動作的人因爲他逼人的目光而停下了動作,幾個人看向老爺子,面露難色。
“好啊,爲了她你連我都敢反抗了,還說不是因爲她造的孽?!”秦老爺子的面色漲紅,急躁的推開一旁扶着他的人,走上前就要親自抓蘇暮煙。
在他走到自己跟前之前,蘇暮煙清了清嗓音開口說道:“老爺子,不知道你這麼說我有什麼證據?如果沒證據的話,你再這麼說下去,可就是誹謗了。”
她掃了一眼秦家的人,又看向門外看熱鬧的護士和醫生,慌亂的心漸漸的冷靜了下來。聽秦墨說了秦老太爺的所作所爲,她再沒辦法對眼前這個人有一絲的尊敬,自己的曾孫子生命垂危,他不去救,反而以此爲籌碼做威脅,威脅秦墨接納他安排好的人,這樣的人和他談尊重就是咋子浪費感情。
除此之外,她多少也看出來,秦老太爺是什麼打算,無非是兩種,一是毀了她保全秦墨,一是連秦墨一起毀了,另選人選控制。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會順着他的意思。
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當你有一個非常想保護的人的時候,你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強大。
而她想要保護的是秦墨,爲了他,她可以無堅不摧。
“你說什麼?!”秦老太爺被她問的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迅速虎了臉,語氣兇狠的恨不得把她給撕吃了,“你個賤人,這裡哪裡容你說話的份?!給我滾一邊去!”
在他心裡,蘇暮煙連提鞋都不配,更別說是發言權了。
蘇暮煙輕輕的一笑,迎上秦老太爺的目光,“我說的很清楚,如果老爺子沒聽清楚的話,我可以再重複一遍,還有,我有名有姓,並不叫賤人。秦老太爺是紹謙的祖父,更是秦家最長的一輩,我尊敬你敬重你,才和你說話,但若是老爺子爲老不尊,我不介意撕破臉面,到法庭上說話。”
她話說完,房間裡的人靜默了好幾秒鐘,誰也沒想到平日裡好欺負的蘇暮煙有這麼牙尖嘴利的一面,來之前老太爺就說了,直接把蘇暮煙抓回去,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然後找個藉口,把她趕出秦家,秦墨現在受傷,根本做不了什麼,拿下蘇暮煙一個人還不簡單?
可現在看來,這事情還真有些不好辦。
秦墨也對她忽然轉變的強勢有些訝異,但這訝異很快就沒了,他是最瞭解她的人,當初蘇家出事,是她一人支撐起蘇家的,她是可造之才,經歷過磨練,成長的很迅速。之前會被人欺負,和蘇盛、範佩文的教育有很大的關係,離開了兩人,她被環境錘鍊,很容易迅速成長爲另一番模樣。
他還記得那一次從老宅出來,她很認真的同他說,“我會照着你說的去做。”
她說,會成爲令他期待的那般模樣,此刻她能保護自己,不正是他所期待的?雖然方法有些稚嫩,但至少小刺蝟已經開始成長了。
“上法、法庭?!你以爲你是誰?”秦老太爺接連被嗆了兩聲,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起來。
蘇暮煙沒回答他的話,臉上維持着淡笑,說不出是諷刺還是漠視。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讓秦老太爺覺得自己的顏面掃地,心裡的火也越發的大,“蘇暮煙,你別給我猖狂,我想要整你,有一百種方法,你在我跟前得意什麼?”
“老爺子這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還要背地裡對暮煙不利?這要是傳出去,對秦家的聲譽不好吧。”秦墨聲音不高不低,偏偏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到,“在場這麼多人,也都聽到了,日後暮煙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好找兇手了不是?”
“秦墨!”秦老太爺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