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
會議結束,瑟琳娜收拾文件,看着秦墨越發清瘦的面容,有些猶豫的說道:“先生,今天是……是……太太下葬的日子,你要不要去?”
一個多月前,她親自把蘇暮煙的骨灰送回了蘇家,範佩文當場暈了過去,這一暈過去便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個月,所以蘇暮煙的後事也就耽擱了下來,蘇家沒人去辦,秦家更沒人敢碰,所以拖到了今時今日,蘇暮煙才得以入土爲安。
她不想替蘇暮煙這三個字,但連下葬都不去嗎?
秦墨如今帶着傷病工作,雖然看着很正常,可她知道他從出事後就開始吃止痛劑和安眠藥,有次她去秦家找文件,無意間咋子秦墨的電腦裡發現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名是寶貝,裡面是有三張照片。
每一張從角度來看都是偷拍的的,最後一張是秦墨低頭親吻熟睡的蘇暮煙,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眼裡的溫柔與幸福,是她從不曾見過的。他將她當作心尖上的寶貝,又怎會在她死後這般無聲無息?
越是表現的平靜,越表示了他很難過。
她知道,卻無能爲力。
秦墨埋頭繼續看文件,頭都不曾擡一下,冷淡的吐出兩個字:“不去。”
瑟琳娜哦了一聲,雙眸裡滿是擔憂。
秦墨寫了一會兒,擡頭看到還站在自己跟前的瑟琳娜,擰了眉頭:“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了。”瑟琳娜連忙說道。
“那就下班吧。”秦墨收回目光,不冷不熱的說道。
瑟琳娜也沒敢再站着,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了秦墨一人,他快速的翻動着辦公桌上的文件,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他停下來手上的工作,看着空氣中虛無的一點出神,他的下頜緊繃,漆黑的雙眸如同天上沒有溫度得到星辰,,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攥着鋼筆,關節處都擠壓的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
整個辦公室裡,寂靜的可怕,好像隨時要爆發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回過神來,接通了電話,神態已經恢復了平靜。
“喂,秦墨嗎?我們幾個都在‘Dark’,幾個兄弟慶祝一下,你過來一起唄。”唐佑興高采烈的說道。
秦墨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不去了,你們幾個玩吧。”
“別介,今天一定要出來慶祝,我和你說,宋織的案件有進展了,你過來我同你細細的說。”在他掛斷電話之前,唐佑趕緊說道。
秦墨的手上的動作一頓,過了幾秒鐘說:“那等會兒我就過去。”
“得來,我們都等着。”唐佑心滿意足的掛斷了電話。
秦墨聽着嘟嘟的忙音,目光落在窗外,這裡是三十二層,一眼望去Z市大半的景色盡收眼底,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刻,星星點點的霓虹燈亮了起來,這纔是Z市真正繁華時刻的開始,可身處其中,他卻一點暖意也感覺不到。
離開公司,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秦墨獨自開車去Dark,沒多會便到了目的地。
Dark的頂級包廂內,幾對俊男美女早就把氣氛炒的熱熱鬧鬧的,秦墨走進包廂裡,周長生正抱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扯着嗓子唱情歌,他五音不全,唱的沒一句在調上,懷裡的女人卻陪着笑眼睛不帶眨的誇他唱的動聽。
秦墨掃了一眼,面色淡然的走到一處空着的沙發上坐下。
唐佑喝的有些多,酒精薰染了大腦,讓他反應有些遲鈍,看到秦墨來了,想要同他說話,可慢了半拍,先被阮毅給搶走了。
幾個人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雖然平日裡聯繫少了些,但誰出事了,其他的鐵定第一時間站出來。秦墨這次出事,徹底把他們這些人都招了回來,以前不和秦家那些人算賬那是因爲沒能耐,可如今三人都有能力了,說什麼也要把秦家那幫老頑固都玩死,纔對得起秦墨受了這麼多年的‘欺壓’。
當然這些話是阮毅說的,他唐佑只會查些案子,經營點小生意,大的事情自然要阮毅和周長生來做。
阮毅把膩歪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推開,拍着自己身邊的沙發,“秦墨來坐這邊,咱們兄弟都好久沒見了,坐一起敘敘舊。”
秦墨這才注意到阮毅也在,唐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完全沒說這話,而到了這裡他想坐坐就走的,沒想到阮毅回來了。
走到阮毅的身邊,秦墨坐下就被阮毅塞了一杯酒,他說:“你之前那麼困難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我在非洲那破地方,半天看不到一則新聞,要不是唐佑給我打電話,告訴我Z市發生的事情,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咱們是兄弟啊,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支撐着玩什麼深沉高傲?”
周長生看得出來,阮毅喝了不少的酒,怕他胡說,捅了捅阮毅的胳膊說:“現在不都好起來了嗎?還說那些做什麼?咱們兄弟聚在一起,不說傷心的事情。”
阮毅哼哼的說:“那也是!來,秦墨乾杯!”
他高高的舉起酒杯,豪情頓生。
秦墨面色平靜,“先乾爲敬。”
見他都喝光了,阮毅也不甘落後,將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喝完後,他又扯了幾個由頭,連灌了秦墨好幾杯。
秦墨也不知道拒絕,但凡阮毅敬酒,他必喝下去。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兩瓶酒很快見了底,看着兩人把酒當白開水喝,周長生連忙勸兩人,“成了,喝這麼多就成了,再喝下去要人命了。”
“才這麼點酒,長生,不是我說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阮毅戲謔的說道。
周長生聞言,呵呵一笑,“我是爲你們好。”
“爲兄弟好,就別攔着我們!”阮毅說完,撥開周長生的手,又給自己和秦墨各倒了一杯酒。
周長生看着秦墨一言不發的任由阮毅胡鬧,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又喝了一會兒,阮毅醉醺醺的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扒着周長生的肩膀,對着他的腦袋乾嘔了兩聲。周長生立刻站起來,連哄帶騙的把他從沙發上撈起來,扶着他的說:“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吐在這房間裡,我帶你去衛生間。”
他走了,秦墨回頭看向唐佑,他正和一個穿着性感的女人聊天,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耳邊幾個女人吵得耳膜痛,秦墨起身往裡面走了一些,包廂分好幾個區域,其中一個區域是專門提供休息的,他打開其中一個隔間,坐在沙發上蓋,閉目養神。胃裡灼燒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可卻一點醉的感覺也沒有,意識清醒的可怕。
他以前並不喜歡喝酒,在酒桌上也沒幾個人敢灌他,所以
酒量並不好。可最近,他甚至達到了千杯不醉的程度。
有些事情,想要藉着喝酒忘記,卻記得越來越清楚。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黑夜的到來呢?他記不住清楚了。這幾個月,他很少合上眼睛,閉上眼睛他會聽到兩個聲音,一個聲音說她怕黑很冷,一個是孩子的哭聲……兩道聲音總讓他在深夜中醒來,然後是……徹夜不眠。
他在夢裡從沒夢到過她的樣子,或許在她心裡還是埋怨着他,所以連夢都不肯入。
秦墨想的入神,沒注意到一個身影溜進了隔間裡,包廂裡的氣氛和外面的不同,只一道門將外面的聲音徹底的隔絕。而那道身影走到他身後,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白嫩的手指覆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按摩了起來。
在她靠上來的那一刻,秦墨猛地睜開了眼睛,星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那雙眸子裡像是蒙着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心緒,而他不說話,更是讓人覺得幽深莫測。
女孩在他的目光的鄙視下,手上的動作僵硬了起來。
“誰讓你擅自過來的?”秦墨稍微避開了她的手,因爲她身上傳來的香水的味道皺了眉頭。
他一貫不喜歡女人身上有香水的味道。
“……是阮先生讓我、我來的。”女孩有些結巴的說道。
“你下去吧,我不需要。”秦墨在心裡低聲咒罵阮毅,對女孩的語氣依舊冰冷。
聽到他趕自己走,女孩一下無措了起來,眼裡慢慢的積蓄了淚水,“先生,是我做的不好嗎?我第一次來,不知道怎麼伺候人,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會努力滿足你的……”
她說着說着,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但她想到來之前Ray吩咐她,無論如何不能在客人面前哭,所以緊緊地咬着下脣,因爲刻意的壓抑,她的身體也輕微的顫抖了起來。那爽眼睛蒙着霧氣,似掉非掉的模樣,倒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意味。
秦墨擰緊了眉頭,擡眼看了女孩一眼,目光恰好看到她滿含淚水的模樣頓時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來之前蘇暮煙在的時候經常躲起來哭泣,她每次哭起來,也是這般模樣,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狼狽落於他人眼中。
秦墨的久久的看着她,看着那雙眸子,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擡手撫摸了上去。
女孩因爲他的碰觸,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可沒敢讓開。
來這裡的非富即貴,沒一個她能得罪得起的,而她需要錢,非常需要錢,若是今天她不把錢拿回家,爸爸的生意就沒得救了。想到父母最近的絕望,還有那些高利貸逼上門時候的威脅,她頓時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內心的恐懼和害怕,小聲的叫了一聲,“先生……”
因爲她這一聲,秦墨遊移在她眸子上的手瞬間停了下來,他看清了眼前的女孩子,不是那個人。
可她們的感覺給他的真的很像。
有那麼一刻,他看到了以前的暮煙,可她終究不是她。
“坐吧,不想出去的話,就坐在這裡陪着我聊聊天。”秦墨淡漠的出聲。
女孩擦去眼角的淚水,膽戰心驚的坐在了秦墨身邊的沙發上。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來這裡?”看她的樣子也不過才六七歲,應該還在上學的年紀,怎麼就跑到Dark來了?
秦墨想到她剛纔的話,隱隱的有些明白她爲什麼會那麼害怕出去,Dark裡以客人爲尊,若是這裡的公主惹的客人不悅,很可能會被這裡的負責人教訓一番。他很少找人陪着,萬不得已也是找瑟琳娜,所以忘記dark裡還有這些不成文的規矩。對這樣的規矩,他一向是厭惡的,沒想到因爲阮毅碰了一回。
“……何煙煙。”女孩子低低的說出自己的名字,還沒等她說接下來的話,一旁的秦墨忽然打斷她的話,“你說你叫什麼?”
“何、何煙煙。”女孩因爲他驟然凌厲的語氣,再度結結巴巴了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哪裡不對的地方,是衝撞了這位先生嗎?
可何煙煙這名字扔在人海里都沒人看出來……
秦墨的眸中迅速凝結起了冰霜,盯着女孩子的面容,目光化爲刀子,一刀一刀的颳着她的面容,他一句話也不說,何煙煙嚇得七魂丟了六魄,大氣也不敢喘息一聲,她才上高三,哪裡碰到過這場面?來Darrk已經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恥辱的事情,現在碰上了一個心思不定的客人,更讓她的心快要緊張的爆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墨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接着說。”
何煙煙的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父親做生意被人騙,家裡欠下了一大筆錢的事情說了出來,她生性單純,秦墨問她什麼她就答什麼,一個字也不敢隱瞞,等着都說完了,還怯怯地看着他。
秦墨一直緊繃着面色,沉默了很久後說:“以後別叫煙煙這個名字,我給你另取一個名字,卿卿。等下我和Ray說,你不用在這裡工作了,跟我回秦家,你父親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
何煙煙有些傻眼,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大餡餅掉在她手上,在進入Dark的時候,她就自暴自棄的想過,爲了父母多接幾個客人,也沒什麼,但心底到底意難平。能跟着一個男人總比和幾個男人在一起好。
而且,雖然眼前的這位先生看着人比較冷漠,但至少外表能看的過去。
至於名字,她雖然有點介意,可也沒說什麼。
卿卿……卿卿……比起煙煙似乎更好聽一些。
“謝謝你,先生。”何煙煙笑着說道,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碰秦墨一下,可她注意到在她碰上去的那一刻秦墨眼底不經意流出的厭惡,她識趣的收回了手。
唐佑察覺到秦墨不在,便起身到處找找他,沒想到打開隔間的門,會看到秦墨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頓時有些傻眼,怔了半晌纔有些冒失的說:“秦墨,你想這是想開了?”他這段時間住在秦家別墅,自然知道秦墨是怎麼回事,他曾以爲秦墨在失去蘇暮煙後,最起碼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碰女人。
這個長時間可能是五年時間,也可能是十年,更甚者是一輩子……
可眼前是什麼情況?
而且這女人是誰安排的?
秦墨從沙發上站起來,沒立刻回答唐佑的話,而是對何煙煙說:“去外面等着我。”
“嗯。”何煙煙小聲的迴應道,那模樣像極了小兔子。
唐佑打量了何煙煙一眼,沒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漂亮是漂亮,可他們這些人哪一個缺少美女?
等着何煙煙過去了,唐佑迫不及待的開口問:“我說,秦墨你不是真的看上這個女人了吧?”雖說他也希望他找一個女人,但現在蘇暮煙
纔剛入土,他就找了一個公主,這讓外人怎麼想?
“一個女人罷了,你查宋織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秦墨似是沒看唐佑的驚詫,而是問起了宋織的事情。
提起案件,唐佑也管不得何煙煙的事情了,而是對秦墨說:“我查了一下宋織懷孕的事情,發現她是藉着她一個朋友的身份證打掉的胎兒,她那個朋友叫爾嵐,和蘇……”說的順溜他差點把蘇暮煙三個字說出來。
好在說到一個蘇就意識到了,趕緊截住了話頭,餘光裡看到秦墨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才接着說道,“總之,這事情我想她那個朋友應該知道,我已經讓人去黑爾嵐的通訊賬號了,想必兩天內就能知道宋織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查出來孩子的父親,我想事情也差不多要真相大白了。”
他查過關於宋織所有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有動機殺死宋織,唯一有可能的只有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
“等這事情結束了,我請你吃飯。”秦墨聽他說完,面色沒什麼變化,平靜的說道。
唐佑盯着他看了片刻,有些忍不住,“秦墨,爲什麼你不讓我去查關於蘇……的事情,反而緊抓着宋織的事情不放?”
他不明白,有好幾次他夜裡醒來,都看到秦墨在蘇暮煙的房間裡一坐到天亮。
除了這以外,徐醫生私底下告訴他,秦墨服用安眠藥和止疼劑的劑量越來越多,他睡不着覺,纔會去吃那麼多的安眠藥。而他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可還吃那麼多的止疼劑,是爲了止疼,還是麻痹自己的神經,只要想到他在得知蘇暮煙出事那一晚的瘋狂,不難明白他做這些是爲什麼。而瑟琳娜也說,他最近只喝酒很少規律性的吃飯,有一次他應酬回來,吐得昏天黑地,差點酒精中毒。
樁樁件件都說明了,他忘不了蘇暮煙。
可在人前,他從不提起關於蘇暮煙的事情,甚至開始光明正大的找女人,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和秦墨做朋友,他知道有些事情作爲哥們也不應該插手,可他的感覺告訴他,秦墨在傷害自己,他的狀況很不好,可他不願意對別人說,包括他們這些做兄弟的。
“明明白白的事情,何必去查?”秦墨擡眸看了他一眼,聲音冰冷了幾分,“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越過唐佑徑自向外走。
唐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秦墨你到底想做什麼?連我們這些做兄弟的都不肯相信。
秦墨親自向Dark的負責人要了何煙煙,而後替何家還清了債務,又將秦氏幾筆生意交給何家做,而何煙煙從Dark接出來,便入住進了秦家別墅,秦墨讓秦家上下的人叫她小姐,並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不許任何人欺辱她半分,除此之外,他將何煙煙從原來的高中,調到了Z市的貴族學校。
他做這些並不高調,可作爲Z市最大企業的CEO,無論再怎麼低調也會引起媒體的注意,在秦墨將秦氏集團的生意交給何家做後,Z市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這個寵兒,將何煙煙的生平都扒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何煙煙是如何認識秦墨的。
而秦墨對那些報紙上的報道,無論好的還是壞的都無動於衷,他依舊沉默的經營着秦氏集團的一切。
所有人都覺得他對何煙煙青睞有加,而將來何煙煙成爲秦太太的可能性很大。
外面風起雲涌,何煙煙……不……現在叫何卿卿或許更妥帖一些,何卿卿卻是沒半分感覺,實際上她有些坐立不安,從她進秦家後,秦墨給了她所有她渴望的,可他從沒碰過她,甚至她一週都難得肩上他一面,偶爾見到他,也是出席一些宴會。
她不知道秦墨究竟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所以很不安。
這種不安折磨着她。
*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蘇暮煙的肚子像是吹氣球一般迅速的突了起來,一旁的人問她總是說她五個月都有了,她學習了那麼多孕婦知識,也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所以準備醫院檢查一下。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蘇暮煙有些累,原本叫了安陪着她的,可臨下班的時候安家裡打來電話,安說有事情要走,不能陪着她了,再三的道歉。蘇暮煙直說自己沒事,就一個檢查,她自己還能應付得過來。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蘇暮煙猶豫了一下,掛斷了電話。她擡眼看了一眼緊閉着的穆雲帆的辦公室,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人有時候真是和小孩子一樣。
只是隔了幾步的距離,還要打電話給她。
她擡步走了幾步,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穆雲帆大叫了一聲,“站住!”
蘇暮煙挎着自己的包,沒停下腳步。
“我叫你站住!這是作爲上司的命令!”穆雲帆又說道。
蘇暮煙頭也不回,“那穆大總裁,我也告訴你,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並不需要聽你的話。”
穆雲帆聞言,笑嘻嘻的走上前,扯住她的胳膊,“那就算加班時間。”
蘇暮煙回過頭,無奈的看着他,“我今天不加班。”
“我知道,你去檢查嘛。”穆雲帆絲毫沒意識到她的拒絕,直接晚上她的胳膊,“你去檢查,身邊怎麼能沒個人陪着呢?”
“安是你故意調走的?”蘇暮煙沒好氣的問。
穆雲帆笑着沒說話,只是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蘇暮煙知道他又擅作主張了,心裡不悅可也說不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肚子裡懷的是雙胞胎,再不然就是孩子有問題了,不然怎麼可能四個月肚子就那麼大呢?
所以這一次去檢查,她做不到那麼坦然,拉上安是想避開穆雲帆,沒想到兜兜轉轉的還是和穆雲帆一起去。
到了醫院,蘇暮煙找到熟悉的醫生,拿着她開的單子就去檢查了,穆雲帆人前人後的跟着,醫生和護士還記得兩人,碰到的時候還打招呼,對他們稱呼自己穆太太,蘇暮煙也懶得解釋了,因爲每當她解釋了,穆雲帆就在一旁用更加含糊的語氣,讓人更加誤會。
做B超的時候,蘇暮煙躺在牀上,肚子坦露出來,穆雲帆也不避諱,在一旁微笑着看着醫生給她做檢查。
蘇暮煙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攥着自己的手心。
醫生在一旁打趣,“孩子他爸,你多和媽媽說話,她纔不會緊張。”
穆雲帆聞言,當真走到蘇暮煙旁邊,握住她攥緊的手,低聲說:“別怕,有我在。”
蘇暮煙聞言,鼻尖有些酸澀。
曾經有一個人,也和她說過,別怕,有我在。
可今天她懷着他的孩子過來檢查,對她說這句話的卻是別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