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數秒之後,白子陽忽然開口,話語顯得隨意而輕鬆:“回了就回了唄。”
他佯裝毫不在意的樣子還是被傅其深察覺出來了傅其深蹙眉,開口的話語裡面也顯得有些擔憂。
“你這樣的反應,太刻意了。”
太刻意,反而讓人擔心。
白子陽扯了扯嘴角:“那你希望得到我怎麼樣的反應?讓我高興地喜極而泣,還是痛苦地哭一場?這都太假了。砦”
白子陽的性格一向都是灑脫的。他迴應傅其深的話的確是他心中真實的所想,但是卻也並非太過真實。
但是傅其深跟白子陽認識那麼多年了,不會連心底到底怎麼想的都看不出來鰥。
“這一次就算遇到黎晚,也別傷害她了。”這是傅其深的原話。
他其實並不擔心白子陽,因爲白子陽總是有自我癒合的良好技能。
但是黎晚卻不一樣,用思涼的話,沒有白子陽,黎晚或許都能多活幾件。
“說的好像我以前虐待她一樣。”白子陽半開玩笑的打了一個哈欠,“知道了,放心。再說……A市那麼大,不會那麼容易遇到。
白子陽收了線,臉上全然沒有了剛纔跟傅其深說話的時候那幅玩世不恭的樣子,而是變得深沉如許。
“她回來了。”
呵,白子陽扯了扯嘴角,躺在沙發上用手捏了捏眉心,原本就疲憊的他一時間如同虛脫。
黎晚走後,白子陽的日子並不好過,不僅僅是因爲白氏,更是自己的生活上面。
以前因爲仗着有黎晚,白子陽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個生活上的白癡。
從二十歲開始黎晚就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裡面,充當着各種各樣的角色,把他的生活安排地僅僅有條几乎是無微不至。所以導致後來她的離開,讓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每天早上白子陽都要自己做早餐,榨一杯藍莓汁。這也是黎晚給他養成的習慣。
從一開始連煎雞蛋都煎不好,到現在可以輪番作出新花樣,白子陽覺得自己離開了那個女人也並不是活不下去嘛。
但是每一次他一個大男人要自己做早餐的時候,白子陽都覺得,要是那個鍾無豔在就好了……
白家沒有請保姆的習慣,以前他的衣服小到褲衩全部都是黎晚承包洗的,現在他也只能自己洗。
以往偌大的別墅幾乎是纖塵不染,因爲黎晚的潔癖,現在也因爲白子陽的不去顧及變的邋里邋遢。
第二天早晨白子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睡在沙發上睡着的。
一醒來他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喉嚨疼的厲害。
他蹙眉咳嗽了兩聲,火辣辣的疼。
現在是A市的冬天,十二月,他昨晚只在身上蓋了一件西裝外套就睡着了。
不感冒才奇怪。
白子陽煩躁地喝了好幾杯水,還好今天是週末他不需要去白氏。
白子陽翻遍了家裡的醫藥箱都沒有找到半點感冒藥。
以往黎晚在的時候一藥箱裡面的藥都會定期地換一批,黎晚太過細心,幾乎每一點點的小細緻都滲透到了白子陽的生活裡面。
白子陽乾脆直接拿了車鑰匙出門,開車去了附近最近的藥店。
此時,維多利亞。
黎晚因爲時差和忽然改變的環境導致她開始發高燒。
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持續不下的高溫讓她自己都有些擔憂。她現在的身體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一點點的警報也會讓她緊張和重視。
黎晚自己起身去附近的藥店買退燒藥,覺得整個人除了渾渾噩噩之外還是渾渾噩噩。
藥店內。
白子陽正在付錢,他百無聊賴地四處看,因爲感冒他整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先生,您的藥。”服務員收下錢之後將袋子遞給了白子陽、白子陽伸手接了過去,走出藥店門的時候,一個短髮女人的身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的時候很快,以至於在走過門檻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差點跌倒。
白子陽順手扶了一把之後女人才沒摔倒。
但是女人卻彷彿疲憊地連道謝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起身走進了藥店。
白子陽也無暇去看她,拎着藥就離開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誰是誰。
黎晚進藥店買了藥吃了之後沒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附院。
今天是週末,但是她爲了縮短在A市逗留的時間,決定快點開始手術計劃。
拖下去,她會更加身心具疲。因爲黎晚是害怕的,害怕遇到那個人。
附院的院長親自接待了黎晚,醫院裡一些呆了些年歲的醫生護士也都大爲震驚,沒想到她還好好的。
當初的乳腺癌讓黎晚差點失去了一切。
黎晚很平靜地面對着
這個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按照院長的意思,她決定先去病房裡看一下那個孩子的情況,跟孩子的父母都溝通過之後,她才能夠確定治療的方案。
她在醫院裡換下了高跟鞋,換上了普普通通的帆布鞋。穿上白大褂的她看上去幹淨年輕了不少。
穿梭在醫院的長廊裡面,黎晚看到以前不少的熟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黎晚心底苦笑,呵,她沒死,大家都像是看戲一樣。
來到兒科病房的門口,黎晚停下了腳步。
這首VVIP病房,是醫院所有病房當中唯一的一個,也是最高檔的。
看來這個病人確實如同病人所說的,家中很有權勢。
黎晚淺淺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令黎晚意想不到的是,屋內只有兩個約四五歲的孩子坐在被子上面一起堆積木。
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黎晚的時候連忙叫了起來:“醫生來了!醫生來了!”
這叫聲讓小男孩害怕地連忙躲到了小女孩的身後,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小女孩的衣袖。
小男孩目光直直地盯着黎晚,含着膽怯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
黎晚輕笑勾了勾嘴角,這兩個孩子可真有意思。
她越靠近一步小男孩就抱緊小女孩一點。
最後她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小女孩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對身後的小男孩道:“不怕!生生我保護你!”
這個叫生生的小男孩還特別用力地點頭了。
黎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實在是因爲這兩個小寶貝的神態語氣都跟見到了鬼似的。
黎晚把手伸進了口袋裡面,笑着問道:“醫生阿姨不是壞人,哪位小朋友是病人呀?”
小女生仰着頭看着黎晚:“生生生病了,可是醫生要給他打針,打針可疼了,我小的時候爸爸經常帶我去醫院打針還做手術。很可憐的。”
黎晚蹙眉,這麼小的小孩也動過手術?
她剛想要靠近這個小女生問問她以前生什麼病了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這個小女生有點眼熟……
“點點?”黎晚略微愣了一下,不敢確定她到底是不是。
小女生擡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你怎麼知道我叫點點?”
果然是!
黎晚心底一陣欣喜,含笑道:“你媽媽跟我是好朋友。我是晚晚阿姨你還記得嗎?”
點點茫然地搖了搖頭。
也對,黎晚已經離開了兩年的時間了,當初點點才兩歲多,怎麼可能記得她。
黎晚笑了笑:“點點怎麼在這裡呀?”
點點知道這個阿姨跟媽咪是好朋友了之後似乎放輕鬆了不少,立刻笑眯眯地拉過身後的小男生對黎晚道:“這是生生,我的幼兒園同學哦。他生病了,乾爸爸說生生心臟不好,要動手術,我來陪生生玩。”
黎晚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個小病人的身上,根本沒時間去多想點點所說的“乾爸爸”是誰。
其實只要此時的黎晚稍微一細想就能夠想出來,點點的乾爸爸還能有誰?
只是黎晚無暇顧忌,開始跟那個顯得有些膽小的小男生說話瞭解病情。
大約過了半個下課時間之後,終於有人推門而入。
來者是孩子的家屬。
在瞭解到黎晚是生生的主治醫生之後,生生的媽媽一下子就表示懷疑了。
她當着黎晚的面開口:“你這麼年輕,做過幾次手術?是專業的兒科醫生嗎?不會只是醫學院的學生吧?”
連番的質問換作是誰都會覺得有點不悅,黎晚只回給了他們一句話:“不好意思,我是附院從美國聘請來的,做完這臺手術就回美國。如果您不信任我的話,隨時可以換醫生,我就當回A市公費旅遊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