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陽的動作溫柔,一旁的卓家父母也沒有攔着她。
在黎遠鋒看來,他是不會讓白子陽在黎晚的身邊待太久的。
卓邵北上面,看到黎晚平靜地躺着,彷彿是睡過去了一般,心底隱隱地擔憂。
“伯父。”
卓邵北走到了黎遠鋒的身旁,此時的白子陽也看見了他。
以往一直都驕傲地過分的白子陽在這個時候竟然也失去了自信,彷彿自己是孤立無援的一般鞅。
他這一輩子,還真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白子陽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走到了卓邵北的面前。
“卓先生來的真是時候,前些日子你幹什麼去了”
他的話語裡面火藥味道實在是太重了,讓黎家父母和卓邵北聽着都覺得很不舒服。
但是卓邵北仍舊是很大度地看着白子陽開口。
“前些日子在a市有些滯留,勞煩白先生照顧小晚了。”
卓邵北的修養很好,不會因爲白子陽一點點的話語就激動或者是憤怒。
白子陽的眉宇略微挑了一下:“應該的,畢竟黎晚是我的妻子。”
這句話他其實是故意這麼說的,只是爲了在卓邵北面前逞一時之強罷了。
其實只有白子陽自己知道,自己在黎晚身邊的時間已經在倒計時了。
白子陽正準備跟着醫生和護士陪着黎晚一起去病房離開這裡的時候,卓邵北忽然在他的身後開口。
“白先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單獨談一談”
卓邵北這個人很少主動向別人請求什麼,他也是驕傲的,像這樣的男人有一個通病,你就是驕傲。
一般都是別人請求他。
白子陽別過了臉龐,最終沒有拒絕。
醫院的走廊上面,黎家父母已經陪着黎晚去了重症監護室裡面,卓邵北的手中握着一杯速溶咖啡,在來紐約的飛機上面他一直斷斷續續地沒有睡好,現在只能夠拿着咖啡來提神。
“我猜,你是想要勸我早點離開黎晚老套路了,昨天黎遠鋒剛剛勸過我。”
白子陽嗤笑扯了扯嘴角:“你覺得黎遠鋒都勸不動的事情,你卓先生能夠勸地動我”
白子陽擰開了礦泉水瓶子,仰頭酣暢地喝了幾口,咕嚕咕嚕灌入胃裡面的感覺,透心地涼。
“你想多了。”
卓邵北的眉心略微蹙了一下,他現在是疲憊的,但是卻強撐着精神。
“我想讓你,跟黎晚離婚reads;仙碎虛空。放她一條生路。”
卓邵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堅定不移地看着白子陽,這樣的目光讓白子陽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罪犯,所有的人都在勸說他讓他束手就擒。
白子陽真的是嗤笑了一聲:“離婚拜託卓先生,離婚亦或者是結婚,那都是我跟黎晚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跟你這個外人似乎沒什麼關係吧我知道你喜歡黎晚,這兩年的時間我也很感謝你在她身邊照顧她,但是餘下的幾十年,我會親自照顧黎晚,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白子陽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很沒有底氣,因爲昨天黎遠鋒已經給他下了最後的通牒,他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的機會和時間了,之所以在卓邵北的面前這麼說,只不過是逞強罷了。
“你這樣繼續纏着她,只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進而加重她的病情。你跟她相處的那十幾年沒有給她帶去一絲快樂,往後的幾十年你就以爲你行”卓邵北蹙緊了眉心,他將手中的速溶咖啡一把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當中,起身將手放到了褲子的口袋當中,臉色深沉如許。
白子陽握着礦泉水瓶的指節略微緊縮了一下,隨後骨節都有些泛白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蹙眉也起身。
兩個身高相當的男人面對面站在一起的時候,有一股自然的迫勢就出現了。
“你應該也希望看到黎晚恢復地更好,所以就當我求你,在黎晚恢復的這段時間裡面,別去打擾她。讓我來照顧她。”
卓邵北開口,話語鎮定。
卓邵北的這些話其實是很對的,黎晚只要一見到白子陽情緒就是不穩定的,無論什麼時候,白子陽總能夠讓黎晚覺得厭惡。
這樣的情緒對於一個病人來說是一種很可怕的不可控因素,必須不能夠再存在。
白子陽原本想要反駁,但是一想到黎晚的身體,原本油嘴滑舌的他竟然一時間語塞了。
“三天的時間,最多三天。”
他看了一眼卓邵北:“不能再多了。你別忘了黎晚現在還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對她是負有法律義務的。而你什麼都沒有。”
白子陽的讓步是爲了黎晚的身體着想,卓邵北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黎晚甦醒是在今天的凌晨兩點多。
黎家父母因爲年紀大了,卓邵北就讓他們回家休息去了。
老人家如果熬夜
陪在黎晚身邊的話,估計自己的身體也會搞垮掉,這樣一來是得不償失。
醫院的病房裡面,只有卓邵北在陪着黎晚過夜。
而醫院冰冷的走廊上面,是白子陽靠在那裡等着黎晚醒過來。
他爲了黎晚着想,沒有進病房。
他清楚地知道黎晚肯定是不願意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她肯定又會覺得厭煩。
白子陽想到這裡苦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以前是他看着她煩,現在是反過來,命運真會捉弄人。
當黎晚醒過來的時候,麻藥的藥效也早就已經過去了,她只覺得心口那一塊的皮肉撕裂一般的疼痛,傷口開始發痛了。
她睜開如同有千斤重一般的眼皮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是卓邵北reads;我的鄰居是女妖。
她剛剛甦醒沒有力氣說話,卓邵北也知道她現在沒有一點力氣,就伸手用指腹輕輕地摸着她的耳垂,這樣的方式能夠讓一個人的緊張感瞬間消失。
這個方法很奏效,黎晚一下子就平靜了不少,彷彿像是抓住了卓邵北這根救命稻草一般。
“沒事了,手術結束了。醫生說很成功。”
卓邵北附身,不甘心地在黎晚的額頭上面也吻了一下。
因爲他始終耿耿於懷在黎晚剛剛出手術室的那一剎那間白子陽落在她額頭上的那個吻。
“我還沒死嗎”
黎晚問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句。
因爲她潛意識裡記得,在臨被推進手術室的前幾分鐘,她跟白子陽的談話就是“死”。
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沒有。”卓邵北聽到黎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眶瞬間變得有些酸脹疼痛。
卓邵北心疼黎晚。
黎晚苦笑,她的氧氣面罩此時已經摘下來了,所以呼吸起來有些困難,說話也斷斷續續地,說的太急地話會牽動傷口。
“沒有死的話,我怎麼會看見你”
黎晚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卓邵北的臉龐,看看是不是溫熱的。
但是她的手上插滿了管子,根本舉不起來。
卓邵北的眼眶溼了,輕笑撫了一下她的臉龐:“傻瓜,我好好地活着,你也好好地活着,你怎麼會看不見我”
“你不是在a市嗎你父母不是不讓你來見我的嗎”
黎晚開口,話語有些晦澀。
這幾天白子陽在她的身邊幾乎可以說是照顧地無微不至,但是黎晚卻總是排斥的,她在想,要是卓邵北在身邊就好了,他的照顧看上去那麼自如,那麼得心應手,她也習慣於他的照顧。
但是每一次一想到卓邵北,黎晚的眉心是更加緊蹙的。
她知道自己跟卓邵北之間的雲泥之別,是很難跨越的。
“想你了,我就來了。”
卓邵北的喉結滾動,略微地有那麼一點點地哽咽。
“卓邵北。”黎晚開口,聲音沉吟。
¸Tтkan ¸C〇
“我在。”卓邵北伸手抓住了她那隻被管子插滿了的手,輕聲開口。
“我好像也想你了。”
黎晚平靜開口,好像在說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是想念卓邵北了,近三年的時間,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卓邵北的存在,也早就已經對他養成了依賴。
當黎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跟卓邵北都沒有看到,此時病房半掩的門外,白子陽早就站在了那裡,聽到了她所說的話。
白子陽是在聽到了房間裡面的動靜覺得是她醒過來了之後才走過來的,並不是有意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