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芬只是淡淡瞥了思涼一眼,臉色鎮定,還順手拿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是十天後林菀能嫁進傅家,還是你溫思涼能夠留在傅宅。”
說完,她將被子隨手放在了桌子上,起身離開了。
林琅在經過思涼身邊的時候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思涼幾乎可以篤定,她的心機足夠深沉緊。
三個人離開之後,思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倒在了地上,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當中,疼的她都忘記了掉眼淚。
每一次靠近傅其深,她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傷害,但是每一次她都捨不得離開,思涼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真是偏執地厲害。
她苦笑扯了扯嘴角。
夜,白家。
黎晚站在二樓書房的門口,臉色爲難地寸步不移,她在聽着裡面的“談話”。書房內,是白子陽和白父在進行談判。
黎晚已經在外面站了整整兩個小時了,這也就意味着書房裡面已經吵了兩個消失了…讎…
白子陽聯繫傅其深的時候是一個小時前,因爲路上大堵車,傅其深趕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傅其深上樓,他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就趕來了這邊,只是因爲聽說白子陽跟家裡鬧得不可開交。他擔心依照白子陽的脾氣,會鬧出事情來。
傅其深在書房門口看到黎晚的時候並不吃驚,因爲白子陽之所以會跟白家人吵,就是因爲黎晚。
“傅律師……”黎晚驀地擡頭看到了傅其深,神色有些慌張,“你來了就好,能不能幫我進去勸勸子陽,求他別跟白叔叔吵架了?”
黎晚一臉哀求地看着傅其深,她知道傅其深和白子陽的交情很深,這個時候她又不敢進去,她怕自己一進去,白子陽可能會把所有的怨憤都撒在她的身上。他的脾氣那麼烈,會很危險的。
傅其深看了一眼黎晚蹙眉:“你先回去睡覺,待會老白出來脾氣可能會很差。”
傅其深太瞭解白子陽了,要是他看見了黎晚的臉,估計會整個人暴怒,他不能夠說的太直接,只能婉轉地道。
但是黎晚卻是執拗:“我睡不着……”
傅其深伸手輕拍了一下黎晚的肩膀:“別擔心。”
話落,就在下一秒,書房的門忽然被砰地一聲打開了!
白子陽盛怒出門,一眼就看到了哀怨地看着他的黎晚和一旁皺眉看着他的傅其深。
傅其深略微朝白子陽使了一個顏色,但是白子陽此時卻是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他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忽然走近了黎晚,黎晚比白子陽矮很多很多,他站在她面前彷彿居高臨下一般。
看到黎晚慌張的臉龐,白子陽一下子就笑了,但是笑意卻是極爲諷刺的那一種。
“黎晚,你可真有本事啊?把老爺子收買地服服帖帖,咱們的婚約沒有十年也有個好幾年了吧?你的身邊就沒有一個男人出現?”白子陽忽然伸手攫住了黎晚的下巴,毫不溫柔地將她的臉龐左右扯了扯,動作強硬,疼的黎晚紅了眼眶,但是她卻不反抗。
“也對,就你這張臉,哪個男人看了不覺得噁心?”
黎晚聞言,幾乎都不敢擡頭去看白子陽的眼睛了,她很自卑很自卑,以前的黎晚不是這樣的,這幾年白子陽每一次見到她都會用言語來侮辱她,導致了她自卑的性格。
“其實……也不用這麼早結婚的,我先回美國去,我再等你幾年好了……”黎晚一直低着頭不敢去看白子陽,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
白子陽忽然猛地一把扔開了她的下巴,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了地上,幸好身後的傅其深扶住了她。
“老白!別太過分了。”傅其深朝白子陽皺眉,“白叔還在裡面。”
傅其深這是在提醒白子陽,好歹要給白家人一個面子。
白子陽卻是開口,話語近乎崩潰:“阿深,你是最清楚的!我TM的被這個女人拖累了多少年了?這幾年我爸一直用她拴着我,逼着我跟她結婚。現在好了,我遇到我自己喜歡的女人了,難道要我拋棄陸遲遲跟她結一場無愛的婚姻嗎?!我不像你,傅家人你娶林菀你可以拋下小思涼,我不行……”
傅其深蹙眉,神色凝重,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深沉。
白子陽說中了他心底的擔憂,今晚他回傅宅告知了傅正和蘇玉芬要取消婚禮的事情,一口酒杯駁回。
就算傅其深再怎麼厲害,再怎麼經濟上的獨立,他也始終拖離不了傅家這兩個字。
名門之後,總歸是要承擔比別人更多的東西。
原本他想要循規蹈矩地按照家裡的意思和林菀過一輩子,但是思涼忽然間回來又闖入了他的生活,他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了。
如果說三年前是隱忍,三年後那便是放縱。時間總是能給人巨大的轉變和明確的答案。
林菀抿了抿嘴脣,眼眶不自覺地又紅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因爲白子陽哭了多少次了
。
“子陽……”她擡頭看向他,“我知道你嫌棄我醜,知道你覺得我丟臉,但是如果我們結婚,我會做的很好的,從我小時候認識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有一天我要是能夠嫁給你該多好?這樣每天早晨我都可以爲你做早餐,晚上爲你溫牛奶……我幻想了十幾年了,你能不能,試一試接受我?”
白子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着黎晚說出這些卑微的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在他看來,黎晚說的這些話都可笑之極。
黎晚見白子陽不說話,慌忙開口補充,生怕他誤會:“我不奢求你愛我的,只希望……”
“只希望拿一張結婚證是不是?”白子陽開口打斷黎晚的話,眼神輕蔑,“黎晚,如果你真的嫁給了我,我也不會跟你生孩子,你只能夠嫁給一幢房子,因爲我不會給你一個家。”
最強硬的話語,絲毫不帶一點溫度,白子陽扔給了黎晚。
就在這個時候,被白子陽氣的不行的白父在聽到這些話之後終於忍不住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白父盛怒指着白子陽:“我真後悔養了你這個兒子!黎晚這麼真心真意地對你,哪一點不比你外面那個女人好?!荒唐!”
白子陽是暴脾氣,剛纔跟白父在書房就已經大吵了一架了,現在又開始要吵起來了。
白子陽上前,絲毫不畏懼地看着白父:“爸,這種聯姻說到底不就是爲了錢嗎?!黎晚身上除了有幾個錢給我們白家利用,我問你我們家哪個人願意看到她這個醜臉?!你去問問保潔的阿姨,她都會嫌她醜!”
黎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已經凝滯了。
就算以前聽的再多,但是每一次聽到都還是會覺得心臟抽搐一般的痛。
白父忽然伸起手,一把巴掌甩到了白子陽的臉上:“你再說一邊!”
白子陽有些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腿有些軟。
而他的身後恰好是樓梯,他一下子從後面摔了下去,猝不及防地直接從二樓滾到了一樓!
深夜兩點半。傅宅。
傅其深回到傅宅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他在一樓的玄關處看到思涼的鞋子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了一絲笑意。
她回來了,幸好。
他上樓,主臥內,一個小小的身子蜷縮着睡着,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她原本就骨架小,這三年的牢獄生活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特別地瘦弱。
他忍不住上前,甚至來不及脫衣服便合衣躺在了她的身邊。
他伸出長臂從她的肩膀上環繞過去,讓她的頭剛好睡在了他的肩膀上。
思涼忽然轉過身來,一雙大眼睛驀地睜得很大地看着傅其深。
傅其深蹙眉,臉色有些不悅:“還不睡?”
“你去哪了?”她也蹙眉,說實話,她一個人在這裡真的睡不着。
那十年養成的習慣,每晚她都要等到傅其深回家才能夠安心入睡。這個秘密傅其深並不知道,因爲以前傅其深回來的時候思涼都假裝睡着了。
傅其深嘴角略微勾了勾,笑意淺地幾乎看不到。
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喜歡笑。
“你不睡,我會以爲你是在等我回來。”傅其深伸手颳了一下思涼的鼻尖,思涼閃躲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傅其深的手指,觸碰到他的感覺真好,很踏實,很安心。
思涼一下子就有了睏意,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
“你還沒回答我。”她有些任性地開口,近乎於撒嬌。其實她現在心底有滿腔的委屈,剛纔蘇玉芬和林家姐妹來過傅宅之後給她留下的陰影很重很重,但是她卻不願意跟傅其深說。
說了又能夠怎麼樣?一個是他的媽,一個是他的未婚妻,而她算什麼?
她抿了抿脣看着他,因爲沒有開燈,傅其深的眼睛在黑夜裡顯得愈發深沉好看。
“老白因爲黎晚和白家吵架,我臨時趕了過去。最後一不小心,老白從二樓的樓梯滾到了一樓。”傅其深一本正經地說着,由於職業的特殊性,傅其深說話的時候總是很鎮定,像是在陳述證詞一般。
但是這話語的內容卻是一下子把思涼逗笑了。
“噗……白子陽從二樓摔下去了?”不知道爲什麼,思涼真的是莫名想要笑!畢竟那個人是白子陽。
傅其深看到思涼笑出了聲,有些哭笑不得:“還笑?”
“他沒事吧?”思涼開口,伸手推了一把傅其深。
“右腿米分碎性骨折,過幾天需要動手術。還好沒有什麼內傷。”傅其深一提到白子陽就覺得糟心……
大晚上的還出這樣的事情,害的白家幾乎全家人以及他在醫院陪他做檢查到現在……
思涼倒吸了一口冷氣:“讓他作,黎晚多好啊,他不娶她是他沒福氣。”
“恩。”傅其深迴應,忽然轉變了話題,“今天我回老宅,見了我爸。我跟他
說了我不會娶林菀。”
“哦……”思涼聞言,下意識地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其實很害怕傅其深提起婚禮的事情,縱然心底已經知道了結局是傅正沒有同意,也肯定不會同意,但是她還是被傅其深動容了。
如果他只是一時對她覺得新鮮的話,他不會拒絕掉跟林菀的婚事。
因爲傅其深比誰都要理性。
思涼忽然伸出手臂,緩緩地圈住了傅其深的腰際:“沒同意吧?”
傅其深的身子略微僵持了一下,苦笑開口:“我要是有老白一半的毅力就好了。”
這句話一出口,思涼便笑了,她擡頭皺眉:“纔不要。白子陽那個大渣男!不準學他。”
傅其深輕笑,忽然附身用一個吻封住了思涼的嘴,良久才鬆開她。
“困了嗎?”
思涼眨了一下眼睛:“困勁已經過了。”
“很好。”傅其深淡淡開口,卻忽然將被子扯過蓋住了思涼的頭。
“什麼很好?你幹嘛?”
“不困,就乾點有助睡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