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黛,你還敢再回京城?”
“這話奇了,我爲何不敢?”
滾黛無視怒氣沖天的太皇太后,坐在繡墩上,一盤子栗子放在膝頭,‘啪啦’‘啪啦’剝栗子吃。太皇太后氣惱拍了拍炕沿,“你對得起生養你的科爾沁?你明明可爲大清皇后,可生養出皇位繼承人,卻同吉哈廝‘混’,‘弄’出個兒子來你難道不想爲娜木鐘報仇?她最疼的就是你,如果沒娜木鐘的話,你活不過成年。”
“姑姑,你脾氣太暴躁,年歲大的人,別那般大火氣。”滾黛將栗子放在口中,“糖炒栗子,還是京城做得地道,我有三十多年沒吃過了。”
“博爾濟濟特滾黛。”
太皇太后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娜木鐘...我可憐的侄‘女’..”
滾黛拍到手上的栗子殼,冷笑道:“姑姑,我來京城路過科爾沁時,去了姐姐的陵墓前,她安葬於科爾沁草原,我不覺得她可憐。”
太皇太后指着滾黛,“如果當時你肯聽哀家的話,至於送靜妃離開?至於皇宮裡充斥着漢‘女’滿妃?到如今科爾沁空留一個王位,到底隔着肚皮,皇上豈肯厚待‘蒙’古諸王?”
“當您給皇上選索尼孫‘女’赫舍里氏爲皇后時,我還以爲您想通了,當我聽說您安心靜養,不再‘插’手朝政時,我以爲您受夠了教訓,今日方知您還是您。”
滾黛輕笑:“萬歲爺做得不錯,愣是沒給您留下機會,如果福臨有玄燁的手段的話,他也不會死得那麼早,您以爲先帝不孝順,姑姑不是他親生額孃的話,先帝豈容您步步緊‘逼’?他同董鄂妃沒到生死相許的地步,雖說他也‘混’賬了些。”
“你得意了?你騙了哀家。”
太皇太后提起此事氣惱得很,“你爲玄燁說盡了好話,不是你,哀家怎麼可能讓他繼承帝位?”
“姑姑,他是最適合的。”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滾黛主動坐到她身邊,“清入主中原,此處是北京城,不是當初關外的盛京,大清後宮是‘蒙’古‘女’人的天下不會再有。福臨是心悅於我,但他眼中最看重的是如何穩固江山,即便我爲皇后,也會無寵生不出兒子,兩兩相厭,互相仇視不如分開好。姐姐同他不就是例子?何況將我困在後宮,哪比得在‘蒙’古草原上自在逍遙?“
“如今的科爾沁逐漸沒落,是因他們將希望寄託在‘女’子身上,而爲君者看重的永遠不會是哪個‘女’人,先帝‘混’賬固執了些,但沒他也沒如今的局面,八旗子弟纔是大清的根基。”
太皇太后聽滾黛提起福臨,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這輩子爭男人爭不過姐姐海蘭珠,在姑姑哲哲面前不敢囂張,兒子又同她反目成仇,孫子表面上孝順,可自從親政後,哪一點問過她的意見?除鰲拜,平三藩,她在背後看得驚心動魄,如果不是康熙堅決,沒給她機會,有可能的話她早另立新君了,後來...她不是不想‘插’手朝政,是她無法說話。
滾黛拍拍太皇太后的手,嘆道:“姑姑,我勸你想開些,沒事養養‘花’,‘弄’‘弄’草,皇上爲天子,他懂得決斷,前朝後宮的事,您也別‘插’手的了,讓她們鬧去,您瞧着熱鬧不好嗎?”。
太皇太后在宮裡過了一輩子,將兒子扶上帝位,不是蠢人,眯了眯眼道:“你什麼意思?”
滾黛從沒將太皇太后當成好糊‘弄’的人,笑道:“就如同姑姑所想了——我孫‘女’舒穆祿舒瑤的婚事。”
太皇太后一甩手,怒道:“我說你今日怎麼同哀家客氣了,敢情是怕哀家虧待了她?你如此護着她,你不是一直覺得草原好?爲何不向皇上請旨意,將她帶去草原?爲你嗣子的親王福晉?”
滾黛笑着聽着太皇太后的怒言,不像方纔針鋒相對的反對,太皇太后見她沉默,越發的來勁頭兒,她在後宮中被康熙‘弄’的地位‘尊榮’沒什麼人說話,訓滾黛比教訓康熙皇帝的那些妃子有成就感,“你現在知道京城的好處了?晚了,哀家拼着臉面也要將她指去草原。”
滾黛此時擡了擡眼瞼,“姑姑,你是說笑的吧。”
太皇太后一凜,對滾黛,她從沒‘弄’明白過,在順治廢了皇后重寵董鄂妃時,就連她都不敢出聲,只有滾黛敢怒斥順治,鞭‘抽’董鄂妃,想到如今滾黛背後的實力,太皇太后軟了,滾黛統領部族是大清的屏障,是外藩,爲了迎接滾黛,康熙煞費苦心,從中足以看出對滾黛的重視,不光是因爲昔日的情分,更爲重要的是滾黛底氣十足,直到此刻太皇太后才明白滾黛方纔對科爾沁的評價。
“姑姑,她長在京城,同我不一樣,我喜歡草原,熟悉草原,讓我安靜的呆在宮裡我不習慣。何況我也不會讓他們母‘女’分離。”
滾黛嘆道:“我知道有人向姑姑進言,求娶她,這般的人家還不少,畢竟她是志遠嫡出‘女’兒,志遠官職,爵位擺在那裡,她豈會被忽視?”
“你怎麼打算的?”太皇太后經歷經歷了很多次選秀指婚,其中的‘門’道比滾黛看得清楚。對舒瑤,太皇太后印象不深,但卻是有多家的王府宗室福晉來探聽,看重是志遠將來承接的爵位,雖然志遠容易得罪人,可架不住皇上寵着,而且誰也挑不出志遠的錯處,不賭不貪,不好‘女’‘色’,行事穩重剛正,照此發展志遠必會官運亨通,而志遠的兩個兒子,是青年才俊,同忠勇公爵府結親,好處大大的。
至於一向平凡的舒瑤,品貌周正,說得過去拿得出手,娶回來當福晉,不丟人就行了。在宗室王爺們的眼裡,娶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看家世背景,容貌才學過得去就成。
“姑姑,是看皇上如何打算。”
太皇太后道:“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兒,沒你點頭認可,皇上不會將她隨意指婚,你一回京城就來哀家這裡,不是單單來看望哀家的,定是有所圖,你是怕...怕我虧待了她?”
“姑姑英明。”滾黛笑笑,“我就這麼一個孫‘女’,自然盼着她好,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貴,我看她額娘將她養得很好,一輩子平安順心也就是了,指望她像我,像她額娘...姑姑,不是我說喪氣的話,她呀,這輩子別指望了。”
太皇太后皺了皺眉頭,“可惜太子妃早就定下了。”
“您可千萬別如是想,她做太子妃大清會‘亂’套的。”滾黛額頭冒汗,舒瑤什麼‘性’子她太清楚了,壓低聲音道:“皇上有意將她般配皇子。”
“指婚皇子?四阿哥?”太皇太后‘露’出一絲驚訝,年齡適合的只有胤禛一人,“滾黛啊,四阿哥的身子骨...哀家聽說他經常昏厥,況且他的身份極爲尷尬,按理說除了太子外,出身最高的,可他生母...雖爲四妃主位,但最近失寵了。”
“我不是沒指望着她大富大貴嘛,我今日同您說起,就是擔心您聽了誰的話,同皇上硬抗着,或者因她是我孫‘女’就另眼相看,想着塞給太子胤礽,舒瑤是八旗閨秀,雖然是我孫‘女’,對‘蒙’古,對科爾沁沒絲毫的印象,她有比較天真懶散,您如果把她當盤菜的話,她能噎死你,姑姑,她比我愁人得多。”
太皇太后嘴角微‘抽’,比滾黛愁人?太皇太后剛剛涌起的那絲心思頃刻間煙消雲散,“是怕她進宮時,我給她氣受吧。”
“姑姑。”
滾黛大方笑道:“您慈愛得很,我哪會不放心呢。”滾黛還有一句話沒說,指不定誰氣誰呢。
“你贊同她同四阿哥?”
“嗯。”
滾黛收斂了笑意,鄭重的點頭,“活佛說過,她同四阿哥緣分難得,四阿哥會寵她一生。”
太皇太后念頭一轉,帶着一絲惱怒道:“也不知舒穆祿家怎麼招人,明慧看上你長孫了,磨着哀家賜婚。”
“明慧?”滾黛並不知她是誰,‘操’心完孫‘女’,還得‘操’心孫子,對於書軒是不是中狀元,她不在意,畢竟滾黛是出了名的不愛讀書,能生志遠這樣的兒子,是基因突變。
太皇太后道:“是莊親王府的郡主,萬歲爺疼惜着呢。”
滾黛說:“我見見明慧再說。”
太皇太后點頭同意了,明慧的‘性’子滾黛會喜歡,又娶郡主又嫁‘女’兒,忠勇公爵府到是榮耀起來了,太皇太后有些氣不順,雖然舒穆祿家的老祖宗對她有恩,但沒吉哈拐帶,滾黛也不會走鬧出後來的事,即便滾黛說得都對,太皇太后對滾黛沒能當上皇后,很有怨念的,舒穆祿舒瑤,選秀時哀家一定好好看看。
忠勇公爵府裡,下人頻頻向‘門’口張望,打聽消息的人怎麼還沒回來?好多府上都收到了喜報,直到現在還沒動靜,莫不是大爺落地了?
三房佟佳氏,四方劉佳氏,一大早就扶着老太太親自到二房的院落等消息,直等到日頭西陲,還沒任何的喜報,佟佳氏勾了勾嘴角,吹得‘挺’好聽,什麼堪比納蘭容若,入了考場就‘露’餡了,哼,佟佳氏看了瓜爾佳氏一眼,兒子落第看你怎麼哭?
別人人心惶惶,但瓜爾佳氏卻信心十足,兒子是他養的,她比任何人都相信兒子,同樣抱有信心的還有舒瑤,書逸,他們不信大哥會名落孫山。
“來了..來了..喜報...喜報...”
外面腳步聲響,“給二太太賀喜,給老太太賀喜,給各位太太賀喜,大爺高中會元。”
ps抱歉沒寫到選秀,科舉即將進入最後的高‘潮’,瓜爾佳氏最後的一招,然後就可以選秀了。求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