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康熙看不到德嬪無聲的笑顏,看不見被人強壓着的嫺嬪。嫺嬪恨不得撕碎德嬪,那本是她計劃好應該做的,爲什麼被德嬪佔先?德嬪有什麼資格?她是宮女出身的人啊,嫺嬪心都在滴血。
看到康熙對德嬪的欣賞,康熙對她隱隱的感激,嫺嬪如何都平靜不來。德嬪不是最愚蠢的?她不是嫉妒孝懿皇后佟佳氏?她怎麼能同康熙皇帝一同緬懷孝懿皇后?
嫺嬪實在很難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個女人都會嫉妒的,德嬪怎麼會想開的?嫺嬪的胸膛彷彿能燃燒起來,她死命的掙扎,德嬪給睡熟的康熙蓋上了被子,又將太醫準備好的草藥包在她隨身帶的荷包裡,將荷包放在康熙皇帝枕頭邊上,彷彿是代替她照看着康熙皇帝。
草藥有一股清新的藥香,不僅有助睡的功效,另一方面能讓康熙煩躁的心情鎮定下來,有荷包在的話,康熙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看見她的荷包,寄託着她的情絲,德嬪的安排幾乎是完美的。
她旌'施然的走到嫺嬪身邊,彷彿怕髒了自己的手一樣,示意奴才壓着嫺嬪:“去側殿,也省得她鬧出的動靜驚醒萬歲爺。”
同康熙皇帝回憶往事,德嬪也有些累了,到了偏殿之後,斜靠在羅漢榻上,小宮女奉茶的奉茶,捶腿的捶腿,掌扇子的掌扇子,還有宮女捧着點心,乾果等吃食,德嬪只要享受就好簇擁在她身邊的人不下五六個,嫺嬪看得更是火冒三丈,她怎麼能如此悠閒?
德嬪喝了。茶水,又取用了兩塊點心,示意捶腿的宮女再用些力氣,舒服又懶散的嘆道:“我兒媳婦說得針對,活着在於享受,即便我如今只是個嬪,但享受上也差不得什麼。”
“嗚嗚嗚嗚”
嫺嬪口中塞着絹帕說話實在是費勁,德嬪擡了擡手,宮女將絹帕除去。
“嫺嬪妹妹,方纔委屈了你了。”
“烏雅氏你就不怕皇上清醒過來責怪你善做主張?就不怕萬歲爺治你的罪?本宮同你一樣是主位妃嬪,你憑什麼捆住我?”
德嬪優哉遊哉的吃果脯,酸甜的口感是舒瑤最喜歡的,她每次多準備一些,於是她口味也變了,德嬪眼裡滿是享受的笑容“嫺嬪不是應該明白?話說透了便沒意思了萬歲爺最是偏心不過的,我照料他,他會相信你?細數以前的是非,你一身的秘密,動不動就是高人給的東西,動不動就是高人一等,動不動就這樣那樣,既然有了那麼多的匪夷所思,你再說實話皇上也不會相信了,狼來了的故事你沒聽過?”
嫺嬪差點坐地上臉色發白“你怎麼”
“聰明瞭?到現在你還沒看清楚,在後宮裡我不是最聰明的只是比你識時務一點,惠妃,宜妃,榮妃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多?或者說我想知道你的依仗是什麼?”
“你的依仗是什麼?別以爲皇上會一直寵着你,即便皇上不相信我,很多太監宮女可都看到我被你困住了,看到我被你欺負。”
嫺嬪顯示了一下如今還被捆着的雙臂,多了一分篤定“皇上是偏心但皇上也會懷疑你的用心,萬歲爺即便不懲罰你看到我這樣也會給我個交代,你照顧陪伴萬歲爺的情誼必將”
“哈哈哈哈。”德嬪笑了起來,偏殿的隔音都是很好的,定然傳不到康熙耳中去,德嬪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但不想節外生枝,德嬪適可而止,斷不敢因爲放鬆而招惹是非,康熙畢竟還病着,太過分的事情不能做。
德嬪憐憫的看着嫺嬪“情誼真是好笑得緊,方纔我同萬歲爺說得話,你沒聽明白,我並非有意討得萬歲爺歡心,入宮那一刻起生死都在萬歲爺手中。”
康熙記得她鬢間簪得花,德嬪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宮女哪個不是簪同樣的花,承寵只是爲了做人上人,情誼?後宮哪會容得下?嫺嬪受了這麼多次教訓,還沒領悟,德嬪讚了一句:“你還真是性情中人,看似無情,可你心裡不知怎麼期盼着萬歲爺對你動情,你自己都沒對萬歲爺動情,光靠裝模作樣的情誼糊弄糊塗的人可行,但你別忘了萬歲爺是千古明君,你的道行不夠深,萬歲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你特殊?比賢惠你能賢惠得過皇貴妃,比爽利你能有比得過宜妃?比詩詞你比得過惠妃?比穩重你連榮妃一半都沒有,比年輕貌美,你比得過李貴人?你有和妃嫵媚?”
嫺嬪內心紊亂,噗一口血噴出,潔白的牙齒染成了紅色“你你早晚有報應,你的兩個兒子會自相殘殺,皇上清醒了不會放過你,你迫害宮妃,私自做主圖謀不軌。”
嫺嬪有些語無倫次,德嬪抿了抿髮鬢,垂在耳邊的流蘇晃動,連捶腿的小丫頭看白癡一樣的瞧着嫺頻,她是吃什麼長大的?按照四福晉說得,可能是吃草吧,或者腦袋被毛驢踢了。
世人皆知胤兄弟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他們怎麼可能互相殘殺?
德嬪脣邊含着驕傲的笑容“你大可向皇上告狀去,我偷偷的告訴你,進門之前我問過老四,他沒阻止我意味着他已經有了對策,我養的老四就這點好,關鍵時候能給人妥善的善後,本宮兒媳都會說,惹麻煩不怕,因爲有四爺,本宮是他親生額娘呢,他呀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本宮被你欺負。”
“噗。”嫺嬪吐血不止,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德嬪竟然爲胤驕傲?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嗎?
德嬪許是認爲對嫺嬪的打擊不夠,惋惜的說:“有親生兒子孝順的滋味,你沒嘗過,難怪你不知啊,別人的兒子,你對他再好,他也不見得會認你,沒準二阿哥一樣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不是自己嘛,我即便罵了胤他們,他們還會叫我額娘,照樣孝順我。”
嫺嬪面無血色,嘴角的血成股的流出,目光木訥無神,德嬪這時候有了幾分的驚恐“你?”
嫺嬪身體抽搐,彷彿得了羊癲瘋,不停的抽搐着“不,我不會去,我不會回去,我的願望還沒達成,我不回去。“德嬪不知道嫺嬪這句話什麼意思,當機立斷的說:“捆緊嫺嬪,來人,按住她的四肢。”
她在抽搐下去會死的,雖然四兒子能幹,但德嬪認爲麻煩是也小越好口氣嫺嬪可以,但真巴結嫺嬪氣死了,胤會很麻煩,奇怪得是德嬪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麻煩,只是感覺胡勞累四兒子。
嫺嬪雖然被人按住腿腳,她還是止不住抽搐着,因爲怒氣,因爲激動,也因爲對將來的絕望,嫺嬪心裡彷彿着火一樣,修煉的功法突然紊亂了,嫺嬪腦子裡只有四個字,走火入魔。
那些神奇又神秘功法,即便是養生用的,寫得都很深奧,嫺嬪屬於奪舍重生,本身就不是自己的身體,契合度不夠高,又曾經被功法反噬過,走火入魔並不奇怪,不是所有人的人拿起功法都會修煉,不是所有人都是修煉天才。
嫺嬪感覺她有些壓不住了,身體慢慢的變輕,原先強壓着的身體原來的魂魄復甦,同嫺嬪爭奪起身體的控制權,嫺嬪不想就魂飛魄散,她還有願望沒有達成,怎麼甘心死去?
她調動全部的精力壓制那份不甘的靈魂,但一直沉睡的靈魂爆發極強的能量,宿主比外來的嫺嬪更有優勢,畢竟身體是她的,兩方面僵持不下,嫺嬪靈魂中的烙印消失,她的琅福地飛走了,嫺嬪高喊:“不!”
宿主的魂魄趁此大肆發力,原本佔據優勢的嫺嬪同宿主的靈魂戰了個旗鼓相當,嫺嬪發狠咬破了舌頭,產道血腥味兒,嫺嬪終於勉強壓住原先的靈魂,但想將她最後的魂魄擠出身體也是困難的,嫺嬪終於停止了抽搐,她的琅福地就這麼沒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宿主的靈魂再向她發起攻擊,她還能不能挺過去。
嫺嬪渾身溼透了,衣服僅僅的貼在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德嬪看着她,笑道:“原來你有羊癲瘋。”
“我¨,我我沒有”
“你同我說沒用,還是留着你的說辭同萬歲爺說去吧,看光景也差不多了,我還得去照看萬歲爺,嫺嬪妹妹,會見啊。”
德嬪要多氣人有多氣人的離去,順便吩咐身邊的嬤嬤“看準機會把嫺嬪的事情告訴老四,本宮總覺得嫺嬪不是羊癲瘋那麼簡單,定是還有別的緣故。”
“奴婢省得。”
“你說,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婢看嫺嬪娘娘怕是有些個門道,但宮裡面神鬼之事”
嬤嬤閉嘴,後宮裡最忌諱的就是巫蠱和神鬼之道,德嬪壓低聲音吩咐:“就當她羊癲瘋發作了,旁得事情本宮什麼都不知曉,萬歲爺乃真龍天子,邪祟不侵。”
“奴婢記下了。”
康熙皇帝睜眼時,看到德嬪在佈置花瓶,嘴角微微揚起,他睡了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