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細細詢問着孩子的情形。
因着這次中毒在先、早產在後的原因,她的身體至今尚未恢復,自然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從第一天就開始親自照顧孩子。到現在爲止,她連抱這姐兒倆的時間都屈指可數,自然對這兩個孩子又多了一分愧疚。自己不能親自照顧,她便死死盯着兩個奶孃,又找了母親來幫她看着,兩個奶孃不敢有絲毫疏忽大意,一路下來,姐兒倆倒也並未吃什麼苦頭,被照料得很好。
聽了奶孃的述說,晴鳶的心稍微定了一些。只要孩子們能夠好好的,她自己吃多少苦頭都是無所謂的。她一臉慈愛地看着孩子們,心中是滿滿的幸福和滿足。
這時,姜佳氏也從偏房走了出來,晴鳶便笑道:“額娘,太醫怎麼說?”
姜佳氏搖了搖頭道:“額娘本就沒什麼事,太醫也說只是操心過度的緣故,多休息一下,喝兩劑藥也就沒有大礙了。”
晴鳶鬆了口氣,笑着說道:“如此就好。那,額娘,您還是多休息一下吧。我讓人給您拿藥煎藥,一會兒送到您房裡去如何?”
姜佳氏看了看她,又搖了搖頭道:“我想去花園走走,一會兒還回你這兒來吃藥就是了。”
晴鳶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一會兒額娘看見什麼好看的花兒,給女兒摘些來纔是。這些日子哪兒也不能去,憋也能把人給憋死了!”
姜佳氏不由笑斥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頑皮,真該讓四爺好生教訓教訓你纔是!”
母女倆說笑了一陣,姜佳氏便徑自出去逛花園去了。而晴鳶收起了笑容,對漪歡說道:“讓太醫進來吧。”
漪歡應了一聲,轉身走進偏房!”
他這話是看着年氏說的,年氏自然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爲什麼,爺?妾身做錯了什麼?!”
胤禛冷冷地看着她,說道:“做錯了什麼,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
年氏心頭重重一震,定了定神,一口咬定道:“爺,妾身怎會知道自己沒做過的事情?這些日子以來,妾身一直規規矩矩、本本分分地待在院子裡,並未違背您的命令,卻爲何要受如此重的處罰?”
被攆到莊子上,還命令不準回來,這等於就是變相的休棄啊!她不相信,不相信那麼疼愛她的胤禛居然會下這麼殘忍的決定,難道他一點都不顧念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嗎?
胤禛看着她,冷笑了一聲,道:“我原不想說,想給你留幾分顏面。但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也就怪不得我了!你說你這些日子一直安安分分待在院子裡,可之前呢?在晴鳶中毒、早產之前,你做過了什麼?!”
年羹堯在一旁聽着,頓時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看向妹妹。
中毒?難道是妹妹給晴鳶下了毒?!怎麼會這樣?!
他一直只知道晴鳶早產的事情,卻不知裡面還有中毒的原因。而這次胤禛調查中毒事件,他卻一直被矇在鼓裡,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作爲一個親信而言,這便已經是不被主子信任的標誌了啊!
他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爲了自己可能已經失去胤禛的信任,也爲了晴鳶可能是被自己妹妹所害。他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不知不覺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果然,年氏聽了這話,也是臉色一變,神情頓時變得有幾分倉皇,但卻還是強自鎮定着,勉強露出個笑容,道:“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妾身……妾身一向規規矩矩待在內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幹些什麼?爺……怕是誤會了什麼吧?”
胤禛只覺得心頭火氣,看着她怒斥道:“誤會?我能誤會什麼?!你也知我的爲人,若不是有了十足的證據,從不肯輕易下結論。而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執迷不悟嗎?!”
年氏本就心虛,如今更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罵聲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下道:“爺……妾身……妾身知錯了!您……您就饒了妾身這次吧!”說着,猛地磕下頭去。
胤禛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咬牙說道:“知錯?你真的會知錯?之前你做過那麼多事,打量我不知道麼?不過是爲了給你留點兒面子、開一面罷了,原還指望着你能夠悔悟,回頭是岸,卻沒想到竟然更加放縱了你的野心!這次你給晴鳶母女下毒,導致她早產,差點一屍三命,還好最後有驚無險,她們母女都平安無事。可若是不好生教訓教訓你,將來不知你又會想出什麼狠毒的詭計來!這些年我算是看清了,你這般狠毒的婦人根本就不能寬容,否則對你的寬容就是對他人的殘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不得不停下來喘了口氣,然後一拂袖,斷然說道,“我不想等事情發生之後再來後悔,所以你絕對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將你送走已經是最仁慈的作法,你若是識趣的話,就乖乖離開,這樣多少能保留幾分顏面!”
年氏已經聽得整個人都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她才悲鳴了一聲,膝行着爬過去,跪在胤禛的身邊,淒厲地哭道:“不要呀,爺!求您不要將我送走!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鬼迷了心竅,是我不該癡心妄想,您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就是不要將我送走啊!爺,無論如何我也陪了您這麼多年,難道您就一點都不顧念我們之間的情分麼?難道這些年的相處,就一點兒感情都沒留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