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乾淨的廚房,到處都擦得一塵不染,嗅不到一絲油煙的味道。黑色的水晶桌面上放着漂亮的餐具,每個裡面都盛着精美的菜。
一個小時的時間,三熱一涼外加一蠱開胃的湯,此時都擺在桌子上,散發着香氣。
莫幽蘭把碗筷放好,剛要坐下,身下的椅子就嘎吱一聲移了位,葉母正嚴肅的看着她。
“美鳳,幹嘛呢,快讓蘭蘭坐下吃飯吧,不早了,孩子都該餓了。”葉父看了一眼老伴剛剛拿回去的腳,有些無奈的勸阻。“蘭蘭,快坐下吧!”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幾道菜,莫幽蘭比看見滿漢全席還親,肚子不停的發出咕咕的聲音抗議,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吐沫。
“爸,我知道媽還在生我的氣呢,媽不讓我坐,我就不坐,站着就好。”莫幽蘭低垂着頭,臉上一副不慍不喜的表情,額前垂下的碎髮擋住了水潤的眸子,掩蓋住微紅的眼眶。
看着被葉母踢走的椅子,心中的委屈翻江倒海的襲來,就是在家裡,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子羽的母親真的就那麼不喜歡我麼?
莫幽蘭嗅到桌上傳來的香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胃不停的蠕動着,一陣酸酸的感覺傳來,帶來兩聲咕咕的輕響。
莫幽蘭小心翼翼的看了葉母一眼,見她只是每樣菜都夾一點放在自己的碗裡,逐一的品嚐,既沒說話,也沒看自己,輕手輕腳的拿着碗盛飯,看着桌上的菜,飢餓的感覺更加兇猛的襲來。
“放下!”葉母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瞪了莫幽蘭一眼,嚇的莫幽蘭還沒有沾到菜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滑出老遠。
莫幽蘭端碗的手不停的顫抖着,驚愕的看着忽然出聲的葉母,臉色蒼白,眼淚圍着眼圈不停的打轉。
“媽……我……”莫幽蘭的嘴脣顫抖着,連話都說不下去,只是用那雙大眼睛看着葉母。
“蘭蘭那,不是媽厲害,你說你生在市裡,長在市裡,你父母呢,也是有文化有水平的人,不是我和子羽他爸能比得了的,你怎麼就這麼沒有家教呢,早上連個飯都不做,你是怎麼給人家當媳婦的。子羽每天上班賺錢,不但要養活我們老兩口,還要把你也當祖宗似的養着,你如果連家裡的這點事都做不好,那我看你還是和子羽分開吧!”葉母陰着臉,看着莫幽蘭愈加蒼白的臉色,臉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她。
“美鳳,說什麼呢,你太過分了啊,那是人家小兩口的事,你瞎摻和什麼?”葉父嗖的一下站起來,你氣沖沖的看着老伴,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帶着怒氣。
“蘭蘭,坐下吃飯,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我看你敢?真不知道使了什麼不要臉的手段,家裡所有人都幫着你,沒有我在還管不了你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在這個家一天,你就得聽我的,葉凡,你看不下去就給我滾出去。”葉母把桌子拍的啪啪響,站起來就把兩個人一頓臭罵,剛剛修完的指甲在莫幽蘭潔白的額頭上留下幾個紅色的印記,有幾處已經滲出血來。
“你…...哼,好,我走。”葉父手指顫抖着指着暴怒的老伴,轉身就往門外走。
眼見着家裡已經鬧翻了天,到處都充滿了火藥的氣息,如果真的讓公公走了,子羽回來會怎麼想我?
“爸,爸你消消氣,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和媽吵架了。”莫幽蘭連忙上前拉住葉父的袖子,一雙大眼睛急得不停的向外流眼淚。
“媽,媽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下次不敢了,媽……”莫幽蘭回身拉住葉母的衣服,苦苦哀求,悲傷地面孔看的葉父的眼圈都有些發紅。
“王美鳳,你就折騰孩子吧,你早晚要遭報應!”葉父指着老伴的鼻子,氣的臉通紅,坐在沙發上不停的喘着粗氣。
“爸,別說了,都是我不好,媽,你原諒我一次行麼,我下次保證不敢了。”莫幽蘭拉着葉母的胳膊,不停的哀求,一陣眩暈傳來,身子軟軟的,只靠葉母的那隻胳膊支撐着。
葉父看着混亂的場面,也不再說話,兀自坐在沙發上喘着粗氣,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回蕩着莫幽蘭的哭聲和哀求聲,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行了,不要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你看這個家都讓你鬧成什麼樣子了,我們葉家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你還是趕緊走吧,家裡也沒有什麼東西是你的。”葉母甩開莫幽蘭的手,嫌惡的瞪着她,看着她臉色蒼白的滑倒在地上,也只是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來,沒有一絲的情感。
“媽,你讓我走?你讓我和子羽離婚?不……不,子羽不會同意的,他不會同意的……”莫幽蘭一邊搖頭,一邊手腳並用的向客廳裡爬去,給子羽打電話是現在唯一的出路了。
子羽,你感覺的到麼?如果你再不出現,我就要被趕出家門了,你快回來呀。
心中的焦急讓莫幽蘭即使是爬着前進也搖搖欲墜,額頭一不小心撞在桌腳上,她也絲毫不在意,臉色蒼白的像個殘破的娃娃,眸子裡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募得,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葉母的腳正狠狠的踩在上面,下面是玻璃拉門的滑道,正好咯在莫幽蘭的手腕上,堅硬的鐵片頓時就切進手腕裡,鮮血不停的淌出來,疼的莫幽蘭滿臉大汗,抑制不住的痛哭出聲。
“莫幽蘭,想找子羽給你撐腰是不是,告訴你,沒門,我是子羽的媽媽,他什麼都要聽我的!”葉母說着話,咬牙切齒的加重了腳上的力氣,疼的莫幽蘭又是一聲尖叫。
“王美鳳,你瘋了是不是?”葉父雙眼通紅的衝上來,拉着葉母就走。葉母一個站立不穩,也是重重的摔在地上,被葉父拖出去好遠才停下。
屋子裡桌子翻了,椅子倒了,盤子碗打了一地,地板上滿是灑出來的飯菜和莫幽蘭留下的血跡,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王美鳳,我讓你每天沒事找事,我今天就打殘你,讓你出不來屋子,看你還怎麼刁難人。”葉父漲紅着臉,眼睛也變成了紅色,瞪得大大的,順手拎起一個椅子,一步步的向葉母走去。
葉母在地上被拽出幾米,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葉父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向自己走來,手上還拿着椅子,頓時愣在那裡,嚇得動也不敢在動一下。
“爸,不要,爸,你這樣不是讓這個家散了麼,子羽不會原諒我的,爸……”莫幽蘭大哭着撲上去,鼻子紅紅的,一張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她一看事情不好,連忙使出最後一絲力量撲上去,沒等葉父的椅子落下,莫幽蘭就死死的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重拖住了打出去的椅子。
“好啊,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欺負我,我讓你們欺負我……”葉母睜開已經閉上的眼睛,看椅子已經不在葉父的手裡了,站起來就撲向葉父,一雙手上抓下撓的,幾下,葉父的臉上就佈滿了傷痕。
“媽,不要打了,都不要再打了……”
莫幽蘭好不容易搶下了葉父手中的椅子,葉母又撲上來開始反擊,駭的莫幽蘭趕緊上去勸架。
早上沒吃到飯,折騰了這麼久,加上手腕上不停的向外流血,讓她的身體裡沒有一絲的力氣,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能站起來,只是依靠着意志力支撐着,怕家裡鬧出事情來。
“你給我滾開,狐狸精。”葉母正是怒火沖天的時候,對莫幽蘭理也沒理,一把推開。
眼看着莫幽蘭的身子撞在客廳中間的樓梯上,又滑下來,一張臉上霎時間變得蒼白如紙,滿是痛苦,身子不自然的蜷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爸,疼……”莫幽蘭勉強的從嘴裡擠出兩個字,頭一歪,暈了過去。
“行了你,別裝了,你……”葉母一臉不屑的看向莫幽蘭,話還沒說完,驚得頓時就睜大了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
莫幽蘭的兩腿之間,已經是殷紅一片,鮮血還在不停的涌出來,地上的血跡映着她蒼白的小臉,看起來絢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