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多雲的天,太陽公公懶懶的藏進被子裡,在天邊留下萬道霞光。莫母喜氣洋洋的走出門來,後面跟着一臉彆扭的莫幽蘭。
她穿着一件貼身的鵝黃色及膝長裙,別緻的剪裁和設計把她玲瓏的身材襯托的更加輕盈。臉上畫着淡淡的妝,烏黑的長髮高高挽起,露出天鵝般的脖頸,只是鐵青的臉色破壞了應有的美感,讓她的周圍都瀰漫着一股寒冷的氣息。
“蘭蘭那,你開心着點,別板着一張臉,人家小宋的條件好着哪,保管你一眼就能看上,聽媽話,早早的嫁了吧,你這年齡都超過標準了!”莫母幫莫幽蘭整整衣服,看着莫幽蘭白裡透紅的小臉,點點頭,看樣子對自己女兒的樣貌還是十分的滿意的。
“媽,我不想……”莫幽蘭看着母親的眼裡滿是爲難,昨天葉子羽生氣的樣子到現在還歷歷在目,讓她心驚不已。
“蘭蘭,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是讓媽操心,媽也只有你一個女兒啊!”莫母還沒等話說完,臉就沉下來,拉着莫幽蘭的手向樓下走去,怕她跑了一般。
莫幽蘭看看母親強硬的態度,也只好順從的跟在後面,一臉的哀怨,看起來楚楚可憐。
小區門口,一個穿着黑西裝的青年靠在機車上,嚴肅的表情,正是的打扮,看的進出小區的人都爲之側目,不知道他一大早的在這裡做什麼。
站在那裡的正是早早趕來的葉子羽,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最後終於決定一大早來等在這裡,親自和莫幽蘭的爸媽說明情況。
此時,他正緊張着,一雙手看似輕鬆地插在褲兜裡,其實早已經攥成了拳,手心裡都是黏黏的細汗,額頭上也佈滿了濃密的汗珠,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像是要從嗓子眼鑽出來一樣。
“子羽,你怎麼在這裡?”莫幽蘭從小區出來,一眼就看見靠着機車的葉子羽,頓時,那張小臉就雲開霧散,露出甜美的笑容。也顧不得母親就在旁邊了,飛身就撞進葉子羽的懷裡。
因爲昨天的事情,莫幽蘭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葉子羽的怒容,折磨的她一夜沒有睡好,現在窩在他懷裡,嗅着他熟悉的氣息,終於可以安心了。她放心的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來,嘴角彎起了幸福的微笑。
葉子羽拍拍莫幽蘭的肩膀,輕輕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微笑。抱着懷裡柔軟的嬌軀,他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一晚的胡思亂想都是錯誤的,莫幽蘭依然愛着他,就像他愛她一樣。
“蘭蘭,他……是你同學麼,我們……走吧!”莫母驚訝的看着又哭又笑的女兒,仔細的打量了葉子羽兩眼,語氣裡充滿不確定。
莫幽蘭忘情的撲到葉子羽的懷裡,早就已經忘了莫母的存在,現在聽見聲音,才猛然醒過腔來,羞紅着臉回到母親身邊,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頭都不敢擡。
“伯母,你好,我是蘭蘭的……朋友,我叫葉子羽。”葉子羽鄭重的坐着自我介紹,早已經緊張的出了一身細汗。領帶結卡在喉嚨那,讓他的喉嚨裡酸酸的,很是難受。
莫母看看一身西裝的葉子羽,眼裡滿是探究的神色,把葉子羽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打量了好幾遍,才慢悠悠的開口了。
“你是我們家蘭蘭的朋友吧,我和蘭蘭還有事,今天就不請你進去了,改天吧!”莫母說着話,已經拉着莫幽蘭向馬路上走去。
莫幽蘭被母親拉着,一邊跟着莫母的步伐向前走,一邊回過頭來看葉子羽,滿臉的焦急和無助。
“伯母,我是蘭蘭的男朋友,我已經和蘭蘭交往有一段時間了。”葉子羽心中一急,伸手就拉住了莫幽蘭的另一隻手,莫母也被拉的停下身子。
葉子羽一說完這句話,三個人都停在那裡,葉子羽一臉的緊張,莫幽蘭臉色通紅,很顯然是害羞了,莫母不知道因爲什麼,面沉如水,看起來很是不開心。
“伯母,我和小蘭已經交往有三個月了,本來打算早點告訴您和伯父的,可是小蘭她一直害羞,所以……”葉子羽忍着沒去擦臉上流下來的汗珠,不停的和莫幽蘭的媽媽解釋。見岳母的陣仗,他還真是沒有經歷過。
“現在就不知道害羞了,走吧,和我上樓吧。”莫幽蘭的母親吩咐一聲,甩開莫幽蘭的手向小區裡走去,扔下莫幽蘭和葉子羽面面相覷。
兩人下定了好大的決心纔沒有選擇落荒而逃,回到了莫幽蘭的家。不大的客廳裡,所有的擺設都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此時,莫母正板着臉坐在沙發上,莫幽蘭的父親看見兩人進來不停的向女兒眨眼睛。
“伯父,你好,我是蘭蘭的男朋友,葉子羽。”一進屋,葉子羽連忙向莫幽蘭的父親打招呼,感覺到空氣中的低氣壓,更加緊張起來。
“啊,好,我們家蘭蘭終於開竅了,坐下吧!”莫幽蘭的父親指指沙發,和藹的很。
“啊,好的。”葉子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如果莫幽蘭的父親還和她媽媽那麼嚴肅,他真要考慮落荒而逃了。
“你說你們,談戀愛就談戀愛,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非要等我給女兒找對象了才坦白,瞞着我,讓我乾着急,有意思麼?”莫母瞪了一眼莫幽蘭,顯然心裡的火還沒消呢。
葉子羽屁股剛剛碰到沙發,聽了莫母的話又站起來,莫幽蘭也低着頭,連羞在怕的不敢說話。
“伯母,都是我不好,蘭蘭她膽小害羞,我應該早點來拜訪的,您不要生氣。”葉子羽一邊搜腸刮肚的想着好聽的話,一邊偷眼看着莫幽蘭,一看她滿臉羞紅的樣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了,這關還要自己過。
“行啦,蘭蘭媽,你就別兇了,看你把孩子嚇得。”莫幽蘭的父親笑嘻嘻的坐在莫母身邊,幫着滅火。
“好了,子羽,你做吧,老莫你出去買菜去,別跟着瞎摻和。”莫母聽了葉子羽的話,臉色才緩和下來,看樣子也沒那麼生氣了。
葉子羽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身子板的像剛入學的小學生,看莫幽蘭的媽媽態度緩和了,在心中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子羽,你家住在哪條街呀,小區離我們這遠不遠,沒準我和你爸媽還能認識那。”莫母仔細的打量着葉子羽,看他長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的,還算挺滿意,話語間打聽起家庭來。
一聽見母親的話,莫幽蘭的眼裡就泛起一絲擔憂,母親曾經和她說過,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城裡的,離家近的,這樣才方便照顧,葉子羽的家在鄉下,不知道能不能過了母親這一關。
“伯母,我家是鄉下的,我大學畢業就留在城裡上班,將來父母也會過來一起住。”葉子羽早就看出莫幽蘭神色有異,放在腿邊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坐在沙發上,簡直就跟上刑似的,全身都繃得緊緊的。
“原來不是本市的,你在這裡上班時學校分配的麼?”莫母的臉色有些不快,;繼續打聽葉子羽的情況,看的莫幽蘭在一邊不停的冒汗。
“伯母,我現在在一家外企上班,工作是……是自己找的。”葉子羽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明顯能聽出莫母語氣裡的不滿意,如果不是爲了莫幽蘭,他一定撐不到現在。即使是這樣,他仍然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踐踏,心中有些難過。
“子羽,不是伯母嫌貧愛富,你也不要怪伯母不通人情,你和蘭蘭那,不合適。”莫母仔細的斟酌了一下,才說話,一句話,就讓葉子羽的心涼了下來。
莫幽蘭聽見媽媽的話,一雙水潤的眸子望向葉子羽,果然,他的臉陰沉的想大雨前的天空,看起來很是可怕。
“媽,不要這樣,我和子羽……”
“蘭蘭,聽話,媽媽只有你一個女兒,竟來還要靠你養老的,如果你和子羽在一起,他會很累的。”莫母看着女兒難過的樣子,狠狠心,還是把話說出口。
“伯母,我會給您喝伯父養老的,只要我有一口飯吃,絕對不會讓你們捱餓的。”葉子羽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向莫幽蘭的母親解釋。
他對莫幽蘭的愛已經超越一切,讓他可以不要自尊,可以開口請求。
“子羽,你就死心吧,你們纔剛剛開始,時間長了也就忘了,我和你伯父不能冒險,也不能讓我們家蘭蘭冒險那,你是個好孩子,伯母的話你應該明白。”莫母的眼裡含滿無奈,向房間走去,她不想看到悲傷地場面。
她是不忍心讓兩個年輕人分開的,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沒有能力賺錢,就沒有幸福的生活。她陪着莫幽蘭的父親受了一輩子的苦,至今還住在狹小的回遷樓裡,不想讓女兒也受這樣的苦。
葉子羽從沙發上站起來,明亮的眸子裡充滿傷痛。聽見莫母的話之後,他像被冰封了一樣,全身瞬間變得冰冷,一切希望都破滅了,即使莫幽蘭愛自己,即使她不是嫌貧愛富,可是,一切都完了。
“媽,我和子羽已經在一起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懷孕,我們不能分開!”莫幽蘭抓住葉子羽的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