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在葉平宇面前的態度很是謙恭,葉平宇看了看他,招呼他坐下,點了幾個小菜,上了一瓶東林大麴,兩人先是邊喝邊聊。
過了一會兒,葉平宇便提出要將他調到宣傳部擔任副部長的想法,這個想法是葉平宇深思熟慮後決定的,一方面宣傳部裡面的人需要動一動,只有動才能顯出他的存在,給宣傳部的一潭死水增加一些活力,自從上次召開過會議以後,他提出的那些要求,除了少數幾個人能認真執行外,其他的人基本還是在應付觀望,沒有一點有力的組織措施,恐怕難以推動部裡的工作。
而另一方面,他要想讓老鄭爲自己做這件事,也需要讓老鄭有工作的積極性,老鄭現在鄉里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副鄉長,如果能將他調到宣傳部擔任副部長,這絕對是一種不是提拔的提拔,說不是提拔,是因爲他到部裡擔任副部長還是副科級,部裡頭只有第一副部長是正科,偶爾第二副部長有可能是正科,其他的副部長大多數還是副科級。但是老鄭一個副鄉長能從鄉下進城擔任宣傳部的副部長,工作環境和條件都發生了變化,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果然,葉平宇把想法一跟他說,老鄭臉上便露出一種喜色,不過他不一般情況下是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喜過之後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看着老鄭臉上表情的變化,葉平宇知道他很看重自己對他的撥攫,不過說完這番話之後,他話鋒一轉說道:“老鄭,我在想着讓你到宣傳部去,但組織部那邊卻是一大難關,龔勝與我歷來不和,我擔心他會從中阻撓。”
對於龔勝與葉平宇之間的衝突,老鄭當然是知道的,聽到他這麼說,便問道:“葉部長,龔勝現在還是很囂張嗎?”
葉平宇道:“人是一時不會變的,雖然我現在與他平級了,但是原先結下的樑子,他一點都沒忘,如果要想順利調整你的職務,必須得過他這一關。”
老鄭忙問道:“怎麼過?”
葉平宇看了他一眼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龔勝這個人難免過不了女色這一關,必須得給他一點壓力。”
老鄭一下子就領會了葉平宇的用意,說道:“葉部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消息?”
葉平宇道:“她與縣婦聯的姚月紅關係密切,我有一次在賓館還碰到過他們兩個,但當時我沒怎麼在意,現在他依然很是囂張,老鄭,我們得想法讓他知道囂張是要付出代價的!”
老鄭臉上一凝,說道:“葉部長,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老鄭關鍵時刻衝鋒陷陣還是可以的。”
說這話的時候,老鄭一身的膽氣,葉平宇一看知道沒找錯人,便說道:“查出龔勝與姚月紅之間具體的關係,關鍵是要有證據,找出證據之後交給我,以下的事我來辦。”
葉平宇淡淡地吩咐下來,老鄭立刻答應道:“這個沒有問題,吳振全對龔勝
這個人也很煩,我們是不是要藉助他一下?”
葉平宇問道:“吳振全怎麼與龔勝之間還有矛盾?”
老鄭道:“上次葉部長你不是推選他來接任鄉長嗎?結果吳振全知道龔勝把他給否了,讓姚月紅上,他心裡氣得不輕,這次劉延偉上了位,聽說又是龔勝給弄的,他現在比誰都憋氣,我感覺可以藉助一下他的力量。”
葉平宇想了想,覺得老鄭說的有道理,吳振全必竟有一個親戚在市紀委,如果藉助一下他的力量,倒是不錯的。
“先查找出證據,等下一步想法藉助一下吳振全的力量。”葉平宇考慮後決定道。
老鄭重重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就分開了。
聽着姚月紅向他眉飛色舞地說起控告張玉江非禮她的事,龔勝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這一招非常管用,陳啓立當時直接蒙了,估計張玉江知道後肯定也是目瞪口呆,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了。
“勝哥,陳啓立想讓我和解,你說我要不要與張玉江和解?”姚月紅得意地向龔勝說道。
龔勝一聽到她這樣說,託着下巴想了一想,說道:“你說我們怎麼樣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姚月紅道:“這個張玉江是與葉平宇一夥的,要不我們想法將他給趕走?”
龔勝立刻問道:“你的意思是把事情再往大了搞?”
姚月紅眯着眼點點頭,說道:“不錯,都已經這樣了,我就豁出去了,搞他個天翻地覆。”
一看到姚月紅那不怕把事搞大的表情,龔勝倒是有了幾分冷靜,必竟這事是虛假的,如果搞得太大了,省裡面專門派人來調查怎麼辦?
“月紅,這事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放張玉江一馬,如果搞得太大,到時候不知道會怎麼收場!”龔勝想了一下說道。
姚月紅看了他一眼,不以爲然地道:“我的名譽已經被損了,如果就此放過,別人肯定會認爲我是在說假話,否則不可能就這樣放過,至少我要得到一些好處才能放過吧?比如賠錢,賠禮道歉,讓我升職,到下面擔任鎮長,這些都是條件,爲什麼要這樣輕輕放過?那不太便宜張玉江了嗎?好好的牌爲什麼要打這麼差?”
姚月紅這一連珠炮地一說,龔勝還真感覺她說的對,放過張玉江可以,但是起碼得有條件吧?如果有條件不去做,那真是有點傻。
“不錯,就按你說的去辦,我給你從中說和,我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爭取讓你到棗溝頭那邊當鎮長。”龔勝也是信心十足地說道。
當陳啓立聽到姚月紅要張玉江向她賠禮道歉的要求後,眼睛不禁向姚月紅多看了幾眼,感覺這個女人太能整事了,太會登鼻子上臉了,本來是讓她向張玉江道歉,但現在卻是要讓張玉江向她道歉,就憑那張玉江本人堅決不承認的非禮之事?
“月紅同志,張書記是省裡下派的領導,你所說
的非禮之事,也沒有人證明,最多也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現在要讓張書記向你賠禮道歉,這有點過了吧?”陳啓立以一種商量的口吻向姚月紅說道。
姚月紅卻是不依不饒,說道:“陳書記,什麼沒有證明,我一個女人被人調戲了,非禮了,如果沒有這事,我幹嘛要自污名譽說他非禮我?組織上如果不給我一個公道的說法,我就到省裡去!”
姚月紅擺出一副威脅的架勢,陳啓立一看沒轍,這是鐵定要與張玉江過不去了,張玉江這次看來是無路可逃了,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一聽到姚月紅要讓他道歉,張玉江當然不幹,沒有做過的事如果道歉了,那就是相當於承認此事了,以後他還怎麼做人?還怎麼向省裡的領導交代?以後的仕途豈不是就此折戟東林?
在陳啓立和他說完這件事之後,張玉江急忙打電話給葉平宇,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了,有沒有轉機,葉平宇沉穩地告訴他,不要着急,暫時僵持着,只要沒有的事,姚月紅必定心虛,不會真去省裡告他。
聽了葉平宇的話,張玉江的心稍稍好一點,一方要道歉,一方不願意道歉,事情就先這樣擺着,而這正是姚月紅所要追求的效果,等到一定程度,讓龔勝出面,便能把事情解決了,然後達到她自己的目的。
龔勝自然也是這樣想的,看着雙方處於膠着狀態,他便直接替姚月紅找到張玉江本人,向他說明講和的條件。
一看到龔勝直接來找他,張玉江感到有些驚訝,必竟這件事楊增波沒讓他來處理,他現在出面來找他,是什麼意思?
龔勝決心當一回說客,不但讓張玉江感激他,而且還能把事情給辦了,這是他的一個主意,所以一見到張玉江之後,便顯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呵呵笑道:“張書記,我作爲組織部長沒能照顧好你在這邊的生活,很對不住啊!”
張玉江作爲組織部門安排下來的掛職鍛鍊幹部,龔勝作爲組織部長,當然要負有一定的與上面對接的責任,這番話說出來目的無非是先與張玉江套套近乎,顯示並非是爲了姚月紅而來,而是爲了張玉江而來。
看了他一眼,張玉江一副表情黯然的樣子說道:“龔部長,生活照顧的倒是很好的,但是工作上卻是問題不少,龔部長,有些人想置我於死地啊!”
明白張玉江話中的意思,龔勝又是呵呵一笑道:“張書記,沒那麼嚴重,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解決的嘛,雖然這件事與我沒有關係,但是我也有責任幫張書記度過這個難關,只是不知張書記願不願意讓我來出面。”
龔勝表現出一副爲張玉江着想的樣子,試探着張玉江對他出面解決問題的態度,如果張玉江同意,他就可以把姚月紅的條件說出來了。
丟了龔勝一眼,張玉江想着葉平宇與他說過的話,現在他只能與龔勝先周旋着,摸一摸他的底,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