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嘆了口氣,往前走幾步坐在牀沿上,伸手把麗薩攬入懷中,心疼的撫摸着她的頭髮,語氣緩和了下來。
“麗薩,你是莫姨的孩子,莫姨怎麼能不心疼你,可是你這樣也太讓莫姨失望了,你看看林鐺鐺!在子豪面前她竟然爲你求情,是真的不恨你嗎?我想不是的,她都能做到,你爲什麼不能做到?”
麗薩沉默了,她抓着莫姨的手慢慢鬆開,閉上眼睛,咬緊牙齒。手握成了拳頭,爲了得到子豪,難道非要裝下去嗎?
“你自己想想吧,我出去招呼他們吃晚飯。”莫姨拍了拍她的肩膀離開,恨鐵不成鋼,有些沮喪。
盧子豪把這盆髒水扣到麗薩頭上,不無道理,有時候壞事做多了,不是你做的也變成你做的,有一天子豪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她不敢去想!
晚餐桌上,空氣明顯冷凝陰沉。張亦云偷偷看了一眼盧子豪,拉了拉身邊的阿耀,“耀耀,我不想吃了,我沒胃口。”
“沒胃口?”林鐺鐺聞聽,着急的看向她,“沒胃口怎麼行?你想吃什麼,讓阿耀給你買去。”
她懷孕的時候,吃一口吐兩口,滴水不進。亦云明顯好了很多,聽說心情就會引起孕婦孕吐的情況,所以她不能讓亦云像她那樣。
“是啊,亦云,你想吃什麼,說一句,老公爲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阿耀殷勤的說着,他了解亦云,她一定是因爲盧子豪陰沉的臉纔沒食慾的。
林鐺鐺明白了。她抿了抿脣,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學會無視某些人的冷臉色的壓力,亦云就受不了。她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盧子豪身邊。
“子豪,你欠我的錢怎麼這麼多天了還不還我?你說過等到石榴花開的時候就還的,現在石榴都結出來了你還不說還,是不是忘了啊?”
一本正經的語氣,無辜的大眼睛清澈透明,看着盧子豪,委屈的討債者形象。
“啊——”
桌上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看向林鐺鐺,腦門上寫着問號:盧子豪什麼時候欠鐺鐺錢了?多少?
盧子豪腦門上臉上全是狐疑:鐺鐺,我欠你錢了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真的忘記了?你怎麼可以忘記?你你你,你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說的話竟然忘記了,我怎麼相信了你的話?原來一切都是你騙我的,我……亦云!”
林鐺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敘說着,大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看着盧子豪眼睛中的無辜和疑問,一副我真的沒說過這話的篤定,她轉臉委屈的看着張亦云。
“子豪,你真的說過嗎?”阿耀着急的看着他,佳人如此委屈,定是真有此事。
“鐺鐺啊,你讓我想想,想想,你不要哭啊!算了算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說,我欠了你多少錢?”
唉,也許是在某些運動高潮的時候說過的話,也許是夢囈時候說的,算了,不管說了沒說,都以鐺鐺的話爲準。
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拉入懷中,點了點她的鼻尖,“說吧,一口價,我允許你上千億,多了我拿不出來!”
千億?
林鐺鐺差點兒沒噴!她知道盧子豪有錢,可沒想到他這麼有錢!張亦云也瞪大了眼睛,轉臉盯着阿耀的臉不住看着。
“看我幹什麼?”阿耀不解。
“看你值不值一千?”亦云一本正經回答。
“噗——”
剛剛沒噴,這會兒聽到亦云的話,林鐺鐺受不了笑軟在盧子豪懷裡,乖乖,亦云哦,你有幾個阿耀都去賣吧,物美價廉,會很搶手的!
盧子豪被笑得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剛剛委屈的梨花帶雨,現在突然間爆笑,幹什麼?耍他?
“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錢?”他抱起懷裡的女孩,緊繃着臉。
後面兩個人也拭目以待,不知道林鐺鐺的第一夜值多少錢!
林鐺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去。
她的第一夜是沒有要錢的,也許正是沒有錢的交易,所以她纔不會愧疚,二人之間纔有了現在吧,現在提到錢,她突然覺得這個玩笑開得過大了。她清了清嗓子,眨了眨眼,
“一顆心和一張笑臉。”
“啊?”
身後異口同聲的疑問,盧子豪卻瞭然了,這丫頭在逗他,逗他開心。心裡感動,臉上柔情,他把她擁入懷中。
一顆心一張笑臉,他喃喃說道,“好,我答應你,一顆心永遠是你的,笑臉也只在有你的地方有。”
莫姨站在餐廳門口,盧子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是屬於林鐺鐺的,笑臉也是她的,這個早就不爭的事實了。
“好了,吃飯,吃完了飯早些休息。”鬆開懷裡的女孩,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寵溺的撩起她耳側的頭髮,臉上的冷意早已蕩然無存,溫柔融融。
莫姨走進來,掃了一眼餐桌上的飯,小心翼翼的說道,“鐺鐺,亦云,是不是飯菜不合你們倆的口味,要不我重新再做?”
聽到莫姨的話,林鐺鐺趕緊從盧子豪懷裡爬出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沒有,我們剛剛開始吃,挺好的,是吧?亦云。”
“是啊是啊,莫姨,你也坐下來吃。”張亦云雖然嫉恨麗薩,可對莫姨,她沒有多少反感。
“你們吃吧,我再做一個湯,吃過菜喝個甜湯,胃裡舒服些。”莫姨低頭說着,走進廚房,顯然,子豪對她的態度很冷淡。
“先生,張先生回來了。”女傭小白站在門口突然說道。
“亦風哥哥回來了?”林鐺鐺一愣,剛要跳起來衝出去,驀然想起身邊的男人,看了亦云一眼,亦云噌的一聲站起來,向門口走去,“鐺鐺,走,出去迎接一下哥哥。”
看了盧子豪一眼,徵求他的意見。
張亦風回來,莫姨一定會趁機挑唆她和盧子豪之間的矛盾,她不能再讓這種矛盾出現。盧子豪臉色稍稍沉下幾分,卻沒有明顯的反對。
張亦云看得出來,抱怨道,“鐺鐺,哥哥回來迎接一下,這怎麼也要看臉色啊?”
“什麼看臉色?走吧走吧。”林鐺鐺趕緊起身拉起她的手走出餐廳門,張亦風和阿月已經走進了客廳。
阿月看到她,輕輕搖了搖頭。
心裡猛然一沉,鐺鐺垂眸深深吸了口氣,沒找到林青蓮的下落,難道這人已經離開臺北了?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嗚嗚,以後你不許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張亦云撲入哥哥的懷裡,抓着哥哥胸前的衣服,狠命的揉着。
阿月明顯的不高興了,她冷冷的說道,“是不是在自己男人那兒受了委屈?纔想起哥哥了,以前我沒看你多麼惦記這個哥哥。”
話落入亦云的耳中,嚴重的諷刺打擊挖苦。
亦云從哥哥的懷裡跳出來,盯着她,尤其是看她始終挽着哥哥的胳膊,火冒三丈。
“阿月,自己稀罕男人不要拿別人說事兒,你放開我哥的胳膊,我哥的胳膊除了我只有鐺鐺可以挽着,你屬於哪根蔥?不是張家的也不是盧家的,死皮賴臉……”
“閉嘴!”阿月氣急了,怒目瞪着張亦云,緊握的拳頭顫抖着,恨不得再次甩給她一巴掌。
是,她是死皮賴臉跟上張亦風,可是過去這麼多天了,她和張亦風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情?牀上那點兒事兒誰知道?
現在她沒有給他下藥,更沒有施展媚術,難道張亦風對她就沒有感情?
這些只有她能體會到,張亦風心裡也明白,容不得外人在這兒說三道四!
林鐺鐺見亦云說話又要不知深淺,再說下去不僅會讓阿月惱羞成怒,更會引起盧子豪的不滿,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亦風哥哥,你回來了,快,餓了吧,正好要吃晚飯,快進來。”
“嗚嗚,鐺鐺,你……”
張亦云被捂着嘴巴,想要掙扎着再說什麼,明白林鐺鐺的用意,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四人一起回到餐廳。
莫姨已經添了碗筷,看到阿月回來,尤其是聽到剛剛她和亦云的吵架,心裡舒服了許多。
“阿月,這兩天在外面辛苦了,看看,都瘦了,是不是吃不好飯?我就知道你不會做飯,怎麼吃得好!”莫姨把一碗飯放在阿月面前,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
“沒有啊,莫姨,我不會做飯,風會做,很好吃,我很喜歡。”阿月示威似的看了張亦云一眼。
林鐺鐺裝作沒看到,淡然說道,“亦云,你不是也會做法飯嗎?給我做着吃和給乞丐做着吃是不同的,是不是?”
笑語嫣然,狀似在和亦云聊天,卻有力的反駁諷刺了阿月的炫耀。
“風,我現在就要吃你做的飯,我吃你做的紅燒鱘魚塊兒。”阿月不服氣,挑眉命令身旁的男人。
自始至終陰沉着臉不說話的張亦風猛然挑眉,怒瞪着阿月,“你有完沒完?是你嚷着回來的,回來就是爲了和她們沒完沒了的吵?”
進入這座宅子,他就好像陷入了某個漩渦中,被各方面的水流衝擊着,無法釋放自己的意願自己的想法,想要發火發不出,想要吼上幾聲。
可擡頭看看,一個是自己心愛的女孩,一個是自己的妹妹,還有身邊跟着他爲他擋住危險的阿月。
似乎所有人的地位都高於他,而他只是一個各種委屈的承載者。
“好了好了,風,是我不好,我想莫姨了,所以想回來看看,明天我們就離開。”阿月不着痕跡的看了林鐺鐺一眼。
林鐺鐺明白,臉色緩和下來,招呼亦云趕快吃飯,吃完了飯回臥室休息,明天去取婚紗照。
今夜月亮正好,初夏的月光似乎顯得格外皎潔,籠罩在月光下的石榴花依然靜靜的綻放着,空氣中盪漾着涼爽的氣息。
林鐺鐺悄然走到石榴園中,看着遠處隱約可見的阿月的身影,往四周看了看,低聲問道,“沒找到林青蓮?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