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了下,看着我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意:“姐。”
我嘴角浮現出一抹冷凝的笑,擡頭望向她身後正在跟別人聊天的安太太,她離着還很遠,只能看見我們在交談,卻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
“聽說你跟了安太太?”
她的臉色越發的白了,抿着脣沒有回答我,那雙明亮的眸子,今天顯得格外的黯淡。
這可不是她以前的樣子,她以前就算是落魄,也帶着一股絕不低頭的高傲勁。
“看樣子安太太是要來耀星坐陣了,否則你怎麼會回來?”
我嘴角掛着詭異的笑意,並沒有要跟她多說的意味,有些話點到即止,她不是個愚笨之人,自然知道我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我與她擦肩而過,那一瞬間我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顫慄,那種顫慄讓我想起了醫院裡的夏夢。
她出事時的恐懼,比她多何止百倍、千倍,可她何曾給過夏夢機會,她在夏夢酒裡下藥的時候,但凡想過夏夢對她的半點好,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了。
我不能說事情都是她搞出來的,至少她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姐……”她在我身後輕聲開口,想要解釋什麼。
可已經晚了,我不是沒給過她解釋的機會,是她自己將這條路堵死,她甚至找來安太太向我示威,便足以證明她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你就是林黛吧?”
我的腳步沒移動幾步,身後傳來淡漠冷傲的聲音,女人不可一世的孤傲,似乎永遠凌駕在別人之上。
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比她低級了多少,無非就是投胎不同,她的機遇比我好而已。
我轉身,挺直了脊背看向安靖成的老婆,幹練的容顏搭配一襲短髮,將整個人映襯得特別精明。
她對我在知道她身份後,還這麼硬氣顯得有些意外,嘴角浮現出一抹冷嘲的笑意:“真是耳聞不如目見,林小姐可比我想象中,看着精明多了。”
“謝安太太誇獎,彼此彼此而已。”
對於這樣的女人,我不能表現出半分示弱,否則只會讓她得寸進尺凌駕在我之上。
雖然耀星是她老公的,但並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插手,當然她入住耀星那便另當別論。
最主要我與她第一次見面,她給我的印象就不好,那抹宣戰的意味,讓我捕捉到了一絲陰霾,所以我選擇絕不低頭。
她嘴角掀起一絲玩味的弧度,與夜玫擦肩而過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夜玫微微退開了一步,那恭敬的面色讓我看着頭疼,她在我身邊時,我從未讓她如此卑微過。
所以我篤定安靖成的太太壓根就沒拿夜玫當回事,至於爲什麼會來場子,並且對我如此大的敵意,恐怕另有隱情。
我想過她是爲了鳳姐而來,畢竟傳言她纔是鳳姐背後的靠山,如今我觸及到了鳳姐的底線,她爲鳳姐出頭,那就說得過去了。
可我不會因此而低頭,她是安靖成的老婆又怎樣?安靖成從始至終都沒提她一個字,足見安靖成並不想讓她插手耀星的事,那我也沒必要忌憚她。
一時間我腦海中閃耀出無數個念頭,對她不敢下最後的結論。
她對我的態度並沒有惱羞成怒,嘴角依舊掛着那抹高傲的笑意說:“今天我們算是認識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在見,希望到時候我們的立場不要對立。”
她這話聽着平淡無奇,但細一追究意味十足。
“安太太這話,我真是、不知該怎麼回答,我不過是借安總的場子賺錢而已,安總拿的是我創下的利益,而我要的是安總的場子,何來對立之說。”
我的回答雖然略長,卻也擺明了我的態度,我跟她根本就是平行線上的兩個人,彼此互不牽連,至於是否跨界,怎麼跨界那都是她的事。
她剛要出口的話就是一噎,凝視了我好一會,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耀着一罈沉沉的深水,就好像一不小心我就會被攪進去淹死,並且她連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想留給我。
“茵子,你怎麼在這兒?姐幾個到處找你那。”
正在我與她目光焦灼,彼此都沒有要先退一步時,她身後傳來呼喚她的聲音。
一名打扮十分性感的女人走過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讓人不容忽視的紅脣,一張一合的說道:“這兒誰啊?不像是圈子裡的人,你怎麼跟她站門口說話啊?快點吧!姐幾個等你給找兩個乾淨的少爺過來那。”
她眸子裡閃耀着對我,十足十的鄙夷的光芒,一點掩飾都沒有,讓人沒來由的厭惡。
安太太嘴角那抹笑意稍淡,深邃的眸光閃耀過後,沒在跟我說話,邁步跟着她的姐妹回去了包廂。
從始至終夜玫都跟個擺設似的杵在那裡,讓我覺得有些悲哀。
回到吧檯,跟華姐要了杯咖啡,我轉頭看着門口說:“這雨今夜不能停了。”
華姐的杯子已經擦出了新高度,亮的晃眼,卻還是不滿意的繼續擰,我真怕她一個用力,會把紅酒杯脆弱的杯身給擰碎了。
“交過手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人遂不及防的詢問。
我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抿了一口略苦的咖啡說:“的確不簡單。”
“那就不用我多說了,你這麼精明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我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你一二。”
她略擡眼梢,眸子就是一亮,隨後嘴角掛上一彎月牙般的笑意。
我有些意外她的笑意,順着她的眸光看去,就見一羣人熱熱鬧鬧的走了過來,爲首的就是雨朵,那張小臉被人畫的亂七八糟的,若不是對她熟悉之極,我都快認不出她來了。
她對周遭的眼神不以爲意,摟着身邊人的胳膊,歪歪扭扭的不知在唱什麼,上氣不接下氣跟要死了似的,就這樣還一羣人捧臭腳,一邊抽菸一邊鼓掌喊好,熱鬧的整個大廳的人都在回頭看。
我坐在吧檯沒有起身,對他們耍寶的行爲,早已見怪不怪。
夜場出糗的人各式各樣,光怪陸離的事,也是此起彼伏,對於身經百戰的我來說,只能掛上一抹無奈的笑意見招拆招了。
走得近了丫頭幾步竄過來,一把抱住我嬉笑道:“姐,跟你說一聲,我今晚上出臺。”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就是一抖,差點灑自己一身,忙推開八爪魚一樣的她,放下咖啡杯抽出吧檯上的紙巾,低頭擦拭着藉以掩蓋自己驚愕的神情說:“你是不是喝傻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樾棟都沒能奪走的初夜,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竟然讓小丫頭撒口了?我以爲這丫頭會跟我一樣,爲另一半守節到最後。
當然我還是覺得她一定是被灌多了,有些魔障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回頭天亮醒來,發現身邊睡了個男人,還不得哭死,身爲她的媽咪,我必須以身作則確定她是否清醒。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姐你就放心吧!這次是我心甘情願的,要不我給姐立個字據?”她在次黏了上來,沖天的酒味在她張口時撲鼻而來,八爪魚一般的爪子,差點沒勒死我。
我在華姐的幫忙下,才得以從她的魔爪下解脫出來,狠狠的吸了口氣。
“這丫頭看樣子是動真格的了,要不你就讓她去吧!說不定對方手筆不小。”華姐望着前方嬉笑打罵的一羣人給我使眼色。
我順着華姐的目光看去,男人叼着煙,大晚上還帶着個墨鏡裝酷,着實跟林業的氣質有些像,衝着我揚了揚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人我剛剛跟他喝過酒,對他印象還不錯,期間也挺維護雨朵的,並且顏值很高,恐怕死丫頭之所以要出臺,就是相中人家顏值了。
雨朵雖然不粘着我了,卻還趴在吧檯上跟貓兒似的噌人,看得出來這丫頭是鐵了心了。
“行,你去吧!玩歸玩,別太瘋。”我衝着喝的五迷三道,全身都在打拍子的她交代着,並不擔心林業的人會玩什麼花樣,橫豎林業那樣的人,結交的人也都不會差了。
雨朵聞言來了精神,猛然站直了身體,抱着我吧唧就是一口:“謝謝姐。”
卻也沒能挺上三分鐘,整個人往地上滑去。
我伸手去拽她,卻被人搶先一步抱住了她柔軟的腰肢,雨朵順勢撲進他懷中,如同小貓兒似的往他懷裡鑽。
不等我反應過來,眼前穆然間多了張金卡:“今晚上的帳我結。”
“你們的賬已經掛在林大公子賬上了。”華姐笑呵呵的替林業送人情,隨手將新鮮出爐的杯子,放在了托盤裡。
男子孔武有力的手臂,用力抱緊醉貓雨朵,防止她從自己臂彎中滑到地上去,堅持着將卡片往華姐面前送了送:“都是哥們,這次算我的,回頭你把錢給他退了。”
這人讓我有些意外,這麼多年來,但凡跟着林業來的,無不是拿他當凱子吃幹抹淨,像他這樣的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