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見我臉色不是太好,將車速稍稍放慢了一點,卻也不忘觀察着後面的情況。
就在我忐忑不安時,那邊突然傳來淡淡的輕笑聲:“你沒事就好,我就說嘛!你跟小強似的,怎麼會出事那。”
聽到他這語氣,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不由得也跟着笑。
不是因爲他笑,我就要附和,而是因爲他這突然而來的電話,讓我不知該怎麼開頭纔是。
人家關心我給我打電話,我一開口就詢問我讓他幫我辦的事怎麼樣了,是不是有點太現實了?所以我選擇跟他一起笑,然後飛快的思考着該怎麼將話題轉移到肖力身上去。
結果不等我問,他卻主動開口了:“小林啊,你讓我查的事,我查過了,錢哥只能說,錢哥盡力了,肖力個孫子,真他媽不好對付,這東西查來查去就那些,回頭有時間我給你送過去。”
他的話裡充滿了歉意,一項文文明明的一個人,竟然也開口罵人了,可見這段時間這個肖力一定是給他添了不少堵,至於他查到的東西對我到底有沒有用,就只能我們兩個見面在說了。
“謝謝錢哥,您能給我查,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哪兒還能挑錢哥你的理啊!這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地點你定,我隨時都能過去。”
若是以前我不敢這麼大言不慚,如今我在耀星的地位已經算得上扛把子了,說走就走連安靖成拿我都沒辦法,我自然是可以隨便說大話的。
“行,正好我過兩天有個哥們從外地過來,你幫我好好招待一下。”
“好。”就在我說完要掛電話時,他突然在次開口道:“對了,小林,你跟嚴總說一聲,公司洗盤時,千萬別錄用一個叫嚴冬的人。”
我的手就是一僵,將手機從新放回到耳邊詢問道:“錢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邊稍微的停頓,似乎在跟誰說話,他沒掛我自然不能掛,只好耐心的等着。
不一會他才從新拿起電話道:“嚴總公司的事,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當然不知道,可我不能那麼說。
因爲愛,所以一切涉及到他的事,我都必須慎之在慎,因爲有了前車之鑑,所以但凡聽到跟他有關的事,我都會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啊!最近比較忙,實在是沒時間過問,出什麼事了嗎?”
我不自覺的開始扯謊,雖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我不願意因爲分手了,就不管他到底怎樣,寧願去騙一個對我好的人,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自私吧。
對,我承認我很自私,自私到只要是關於他的事,我都會在所不惜。
完全沒意識到我的情緒有些不對,錢哥的聲音故意壓低了些說道:“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肖力這幾天要在嚴總公司安插人,想幹什麼我不清楚,所以提醒一下你。”
他言盡於此,雖然信息透漏的不多,但對於我來說卻也是天大的消息,他能這麼幫我,我不知該怎麼感激他,似乎感激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對我的好了,我的心突然忐忑起來。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錢哥這人一直以來對我若即若離的,所以我覺得他跟其他客人沒什麼區別,可直到上一次相見,我感覺所有的情緒都變了,但我捕捉不到到底哪裡出了岔子。
錢哥有家室,聽說還是高幹子弟,他也是因爲這個才能平步青雲的,所以我從未對錢哥有多餘的想法,可上次他臨走時的語重心長,以及現在對嚴耕那邊事情的掛心,讓我有些忐忑不安,真的只是爲了我給他那點錢嗎?貌似我給他的錢根本就不算什麼。
“那個人叫什麼?你能再說一遍嗎?”
一時間我腦海中太多事閃耀而出,卻還是壓下了滿心的疑惑問起了正事。
“嚴冬,說起來跟嚴總還有點沾親帶故的,可就是這種人纔會讓人放下防備,話就說到這兒了,回頭我去你那邊給你電話。”
錢哥的話說的有些急,沒幾句便掛斷了,卻也給了我足夠多的信息量。
我掛斷手機緩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濁氣詢問阿偉:“你在嚴總身邊多久?”
他被我突然的問話問得一愣,卻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一邊專注的開車,一邊回答:“三年?還是四年!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那時我剛剛犯錯被警局給開出來,求職無門,只有嚴總願意收留我。”
我從未問過阿偉關於他跟嚴耕的事,他也從不跟我提起,可今天卻主動跟我說了。
也許這就是信任吧。
“那你知道嚴總家有個叫嚴冬的親戚嗎?”
我看着他,特別希望錢哥給我的消息並不屬實,來自親人間的背叛是最讓人錐心刺骨的,尤其是我已經體會過的情況下。
他抿了抿脣,第一次在我面前好奇的詢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我的心一陣劇烈的跳動,像似要跳出胸腔一般,雖然很不願意說,卻也不得不開口道:“內部消息,這個人被肖力收買了。”
我的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剎車聲響起,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車門的方向靠去,差一點就要飛起來了,好在上車前我係了安全帶,否則後果真的無法想象。
不等我反應過來,阿偉揚手將我往下按道:“趴下。”
我還沒來及反應,人已經被他按在了車窗下方,只聽砰砰兩聲震耳欲聾,嚇得我膽顫心驚。
擡頭便看到阿偉從後腰上掏出槍上膛,隨後打開車門下去,還不忘交代我:“千萬別起來。”
我的心坪坪直跳,對於外界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滿眼都是阿偉下去時那緊張的神情,以及剛剛耳邊響起的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誰想要殺我?還是殺阿偉?
直覺阿偉沒得罪什麼人,那麼這些人就是衝我來的。
我嚇的手腳冰冷,躲在車底下不知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緩過心神,壓下那股劇烈的心跳聲,就聽外面有人在喊:“哥們,我們跟你沒仇,要的是你車裡的那個女的,你一個人,一輛車,我這兒可是四輛車,十幾個人,你覺得你能打得過嗎?”
他們的話印證了我的想法,這些人果然是衝我來的,而且上來就動了槍,可見根本就沒打斷留活口。
這狠毒的手段,絕對比樾棟他們厲害。
千思百轉中,我怎麼都猜不到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纔會讓他們如此痛下殺手。
“少廢話,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
阿偉蹲在車門後面,衝着前面喊話,還時不時看我一眼,遞給我個讓我安心的眼神。
可此時的我,哪裡還能安得了心。
這裡不是耀星,也不是西河,這裡是高速公路,還有不少車在飛馳而過,這些人這麼肆無忌憚,明目張膽,擺明了就是沒將王法看在眼裡。
剛他們也說了,他們十幾個人,對付一個阿偉,他哪裡還有勝算?
不行,我不能讓阿偉因爲我受到牽連。
我擡頭四處查看,想要在車裡找到什麼防身的武器,卻也只看到臨時買的滅火器,那還是要應付安檢買的,被我隨手丟在了後車座上,打算回頭在弄,這回卻成了我的保命符。
我試探着爬向後車座,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幅度太高,就聽呯的一聲巨響,隨之嘩啦一下前擋風玻璃碎了一地,一顆子彈鑲在了我頭頂不足一寸之處。
“媽的,林姐,別動。”
耳邊響起阿偉的咒罵聲,連稱呼都混淆了,可見他的緊張程度,伴隨着他的話音落,只聽砰地一聲在他手裡發出,隨後對面哎呦一聲有人哀嚎。
我想他一定是打中了,只不過傷勢怎樣,我趴在車裡實在是看不到。
聽阿偉的,我在不敢動了,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顆心跳的都快到嗓子眼兒了。
我能拎着酒瓶子跟人幹架,也能拿刀跟人對峙,卻從未體會過赤手空拳跟拿槍的人叫板的滋味,這一次我若不死,可就真是七十二般武藝全都經歷過了。
耳邊還在砰砰直響,對方連囉嗦的話都沒了,直接開始進攻。
阿偉的槍法比我想象中的還好,幾乎例無虛發,每一槍都能聽到對面的慘嚎聲。
“媽的,消息有誤,對方哪是混混,這他媽是狙擊手,趕緊的速戰速決,把那女的弄死,給我攻上去,攻上去。”
耳邊的話語讓我想起了抗戰電影,敵人猩紅着眸子搶戰我方高地,若是被他們攻上來,那就是一個死。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我一個猛子竄到了後座,拎起滅火器抱在懷裡,直接滾到了後座下方。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剛坐過的副駕駛車門便被人強硬的拉了兩下,好在之前我鎖嚴了,他愣是沒能拽開。
這時阿偉也發現了有人衝了過來,揚手就是一槍,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有人慘叫的聲音同時響起。
還未等我鬆口氣,就聽一聲悶哼,這次並不是對方的人,而是阿偉,嚇的我面色就是一白,轉頭打開後車門往前看,就看到阿偉的胳膊上氤氳出一大片血跡,臉上也被擦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