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肚子裡的孩子又在踢我了。”爲了掩蓋心中的忐忑,我伸手捂住了肚子,轉身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道:“我們坐下談吧。”
閻紅銳利的眸子依舊盯着我看,仿若在我臉上尋找着什麼答案,她的屬下端來了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她就那樣大刺刺的坐下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不依不饒的詢問,仿若那個問題對她很重要。
我不知她跟嚴耕什麼關係,但她的年齡,她的氣質,以及她的身份,跟嚴耕都很般配,不自覺的我便將兩個人想到了一起。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我儘量擺出一副很坦然的姿態,詳細的打量了一下她帶過來的人。
人數不多,也就三四個,但每個都是西裝筆挺,一看就非常幹練那種。
她見我不像是在說謊,眉頭蹙的越發深了。
“閻紅女士,我們可以說正事了嗎?我不知你爲何非要這塊地,但我聽人說你是個很注重慈善事業的人,你忍心看着這些學生,面臨被迫停課的危機嗎?”
夏傑他們都沒辦法的人,我不覺得我能跟她談妥,但不試試我也不甘心,所以還是先打親情牌的好。
“你既然聽說了,自然也知道我的目的,我無非也是想要建學校,那麼你的學生完全可以轉給我們,那就沒有必要停課了。”
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一句話便將我堵得啞口無言,但我是喬悅,更是林黛,若是被她打敗了,那就白混那麼多年了。
“閻女士,我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你要這學校做什麼,你心裡很清楚,而我們只是單純的爲了孩子上學。我們收的學費並不高,只能維持學校的正常開支,你若是接手後,也能做到我們這樣,我們甘願相讓,但你做不到,你覺得小鎮裡的人,還會讓你這學校開下去嗎?”
我的話雖長,裡面的含義也是十足的,當然也充滿了警告的意味,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她能確定永遠在這裡坐陣嗎?
不能的話,還不如跟我們合作,她要利益,我們只要我們的初心。
當然我們也能把把關,太過分我們自然是不允許的。
如今的形式,我只能選擇這麼做,若是孟濤沒找到這裡,也許我還能周旋一二,但孟濤找到這裡了,我們以後會不會在這兒住下去都不一定,那麼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夏傑的確有實力,但跟孟濤他們比起來,還有一段距離,我不想仗還未打,後宅就亂了套。
閻紅微眯着雙眸看我,眸子裡滿滿都是琢磨的味道,同時也透着一股我看不清的情緒。
她身邊人的手機響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便走了出去,這讓我很是費解,身爲老闆被自己的員工這樣無視真的好嗎?
她仿若早已習慣了一般,嘴角掀起一絲弧度道:“聽口音喬小姐是江城人?”
她的話題又饒了回來,我不由提高了警惕性,抿嘴笑道:“閻女士耳力真好,我是江城人,但離開十幾年了,這鄉音始終改不過來。”
因爲警惕性提高,我很久不運轉的腦子突然有些活絡了,最近小鎮的陌生人實在是多的有些過了,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回頭我必須跟夏家人說一聲,實在不行還是先出去躲躲爲妙。
“你真的離開江城那麼久了?”她的問題始終縈繞着江城這塊地方,讓我很是反感道:“閻女士今天若是沒心情談學校的事,那我們就改日好了,我這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
我起身欲走,卻被外面回來的人擋住了去路,我瞄了一眼,正是閻紅身後出去打電話那個。
他從我身邊錯過去,貼在閻紅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她臉色略微凝重起來,望向我道:“我現在的確沒什麼時間,不過我覺得你的提議不錯,你是本地人,學校交給你們打理我也放心。要不這樣,晚上我有個飯局,你過來我們談談如何?”
“飯局?”我蹙眉,低頭看了眼我的肚子。
閻紅立刻掛上善意的笑容道:“你千萬別誤會,你我都是女人,我還能對你做什麼,在說你懷着孕,我又不是看不到,只是單純的吃飯,不會讓你喝酒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帶人過來,並且我着急把這邊的事定下來,江城還有不少事需要我去處理,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若是錯過了……”
她的話說到這裡,眸色變得幽深起來,我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好,我去。”
她聞言笑容越發和善了:“那我晚上讓人接你,是來這裡,還是……”
“這裡就好。”我是萬不會泄露家裡地址的,即便學校裡有人知道,但他們不會對外人說。
閻紅點頭,帶着人快速往出走,看得出走的很急,好像真的遇到了什麼事。
校務主任從頭到尾如同透明人,此時才鬆了口氣般說道:“喬副校長真厲害,幾句話就搞定她了,你都不知道她剛來時的那氣度,妥妥的就是過來趕人的……”
他還要說什麼,被我伸手阻攔了,我感覺到肚子有些不舒服,看了眼時間還早,便給夏傑打電話,讓他過來送我先去醫院做個檢查,然後在回來等閻紅接我們。
因爲昨天的事,我刻意跟夏澤保持了距離,雖然這些事平時都是他做的,現在就得讓夏傑多儘儘心了。
夏傑明白我的意思,自然沒有多問。
小鎮看病的人不多,又有熟悉的醫生,所以掛號什麼的就全都免了,大夫查看後交代了一些事,並告誡我放寬心,沒什麼大事後,我們才離開醫院回到學校安心的等着。
回來的路上,路過遇到孟濤的那家咖啡館,他的車果然在外面,並排停着的就是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我不由蹙眉道:“夏傑,晚上可能是場硬仗。”
顯然夏傑也看到了,臉色略微沉了沉道:“閻紅該不是孟濤的人吧?”
“這還真不好說。”因爲她沒跟我提夏夢,反而提了嚴耕,這女人着實讓我捉摸不透。
夏傑看到孟濤的車,便將車子拐上了另一條路,故意避開那條街。
“我哥今天去找孟濤了。”他很平淡的說着,仿若在說別人的事,可見他已經從最初的憤怒中走了出來。
我望着車外的街景發呆,淡淡的詢問:“怎麼樣?他怎麼說?”
“他昨天就沒回賓館,看樣子一直在咖啡店裡等我們,一會我在給我哥打個電話。”
原來他們還沒見到,我沒在說話,想着逃避不是問題,夏澤去見見孟濤也好,至少把事情解決了,可以讓夏夢正大光明的生活。
回到學校時,卻看到夏媽媽坐在校長室裡,我不由得一驚,忙走過去詢問道:“您怎麼來了,薔薇那?”
夏媽媽被我的急切嚇了一跳,疑惑的詢問道:“什麼事啊?薔薇在家啊!我就是路過想問問你晚上吃點什麼,我好買回去做。”
夏傑走過來接話道:“打電話不就完了,害的我們以爲出了事。”
“能有什麼事,家裡有你爸爸在,還有你哥的幾個哥們也在那邊打麻將。”
夏媽媽好笑的回答,完全沒在意我們過於緊張的情緒。
夏澤的哥們應該不是去打麻將的,是去保護夏夢的多一點,我清楚卻沒有問出口。
“夏媽媽,我跟夏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晚上有個飯局商議學校的事。”
“學校的飯局讓夏傑去就好了,你一個孕婦能幫上什麼忙?”夏媽媽很不樂意,好像我去了會對胎兒不好似的,拉起我就要回家。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夏傑,他忙站出來給我解圍道:“媽,這事還真得小悅姐幫忙,因爲是小悅姐出面找的人,沒有她在不太好。”
夏媽媽嘆了口氣,瞪了夏傑一眼:“你個沒用的,她都懷孕了,還得讓她跑東跑西的,也不顧着點肚子裡的寶寶。”
不等夏傑回答,我忙開口道:“夏媽媽,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好歹您也得讓我爲這個家盡一點力不是。”
夏媽媽無奈,交代了一句讓夏傑照顧好我的話,便轉身離開了學校。
本以爲閻紅的人會在八點以後過來接我,卻不想學生剛放學她的人就到了。
一輛寶馬商務車停在校門口,引起不少家長的圍觀。
車上下來一個很紳士的男人,將我跟夏傑請上了車。
車裡只有司機跟這個男人,並且還是在這樣公衆的場合過來接人的,所以我們的警惕性自然便放鬆了。
上車以後,夏傑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車後跟了兩輛很普通的捷達。
我低聲詢問道:“是你的人?”
夏傑點頭:“安全起見,我讓我大哥帶幾個哥們在後面跟着點。”
聽說夏澤在後面跟着,我沒來由的放了心。
接我們的人無視我們交頭接耳的模樣,只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原本以爲他們會去較遠的地方吃這頓飯,沒想到車子直接開到了小鎮的招待所,也是整個小鎮最好的一家飯店。
下車後,那人引領着我們直接進了包廂,諾大的包廂裡,只做着一個女人,還是背對着我們的,正低頭看着什麼東西。
“老夫人,人來了。”引路人開口,隨後轉身出了包廂,順手還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