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砸了過來,帶着命令的口吻,不容半點拒絕,下巴上的禁錮也猛的鬆開,冰冷的眼神在我的臉上定格了兩秒之後轉開,忽然轉身上樓離開。
下巴的禁錮鬆開,我卻彷彿失去了支撐,身子搖搖晃晃最終跌坐在沙發上,他雖離開,但四周冰冷的空氣卻沒有半絲緩解,反而更甚,讓我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個男人何其恐怖,他冰冷、直接,一雙眸子裡沒有半絲溫情。
爲我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交易,我怎麼就差點忘了!怎麼能夠在他面前軟弱!
穩健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離開的人再次折回,手中多了一張紙條,我潛意識的擡頭,便迎上他冰冷的眼神,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狠絕。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的拽過我的手,將紙條塞進我的手中。
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方式,就如上次硬將手機塞給我一般。
“收起你的傷悲,好好去吃飯睡覺,明天,去一趟這個地方!”紙條上剛毅的筆跡赫然寫着一個地址。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讓我去?
“這是什麼地方?”
“去了你便知道!”丟下一句話,他徑自的轉身離開。
紙條上的地址並不算遠,是一處還算有些名氣的樓盤,他讓我去這裡做什麼?!
猛然閉上眼,我怎麼就忘了,我們之間不過一場交易!
只是,我這樣的狀態,他真放心我去嗎?!
心底泛起一絲苦笑,一路上躥,直到嘴角慢慢的勾起,張嫂來喚我吃晚餐的時候我驚愕的擡頭看她,她太安靜,我幾乎要忘了這屋子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方纔的所有她都看見了?
罷了,那又如何,只是我沒有半點胃口。
“嚴先生說了,小姐必須吃點東西!”
不多言的張嫂沒有妥協,語氣強硬,彷彿我不按她說的吃些東西,她便要將我如何一般。
連他家的保姆,也和他如此相像!也可以如此來威脅我。
我倔強的擡頭瞪向張嫂,張嫂卻彷彿沒有看到我的眼神一般,“小姐這樣看着我也是沒用的,先生的性格小姐知道,就算是關心,也來的強硬,小姐還是不要惹先生生氣。多少吃些東西。”
關心?是關心嗎?!
他是怕我餓死了,就賠本了吧!
就如沈文昊一般,那麼長的時間沒碰我,是怕碰了之後,就跌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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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某處角落悠然抽緊,伸手拿了面前的筷子,胡亂的扒了幾口飯,便拖着疲憊的身子朝房間走去。
一頭栽倒在牀上,雙眼空洞的看向一旁。
好累!前所未有的疲憊,倦意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涌來,溫暖柔軟的大牀包裹住我疲憊的身軀,我以爲自己很難睡着,不料我竟然一碰到牀就立即睡着。
這個晚上我做了無數個夢,每個夢都見到沈文昊嘴臉猙獰,想抓住我的手,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拼命掙扎,不能簽字,一旦簽字,我這輩子就完了。
“喬悅!我已經把你賣了許還山,你乖乖進去。”沈文昊抓住我的手,硬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然後媽咪出現在我的面前,沈文昊把他的手塞在媽咪的手裡。
“沈文昊,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你不能!”
我拼命想從媽咪的手裡掙脫,想逃走,媽咪的手力大無窮,抓住我就往外面拖,我甚至聽到許還山發出的可怕的淫笑。
“你以爲你是誰,我已經把你賣了,賣了,賣了……”沈文昊的聲音在耳邊迴盪,他在後面用力把我推過去,媽咪抓住我的頭髮,把扯進一個黑暗的房間,我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只有許還山倒足胃口的淫笑越來越近,噁心的氣息彷彿要噴薄到我的臉上……
不要過來!
我無助驚恐的揮着雙手,驚恐的叫着沈文昊的名字,我能夠看到他的臉,然而他卻無動於衷,一臉鄙夷的看着我。
慌亂之中我又彷彿看到了嚴耕,一臉的冰冷,我絕望的喊他的名字,他卻只是勾起嘴角淡笑一聲。
嚴耕,救我!救我……
我大聲的呼喊,猛然驚醒。
原來只是一場夢……
驚愕的坐在牀上,嘴裡還喘着粗氣,滿頭的汗水浸溼了我的頭髮,臉上還有淚水肆意的流淌,而我的嘴角,竟然還低喃着夢語。“救我……”
夢醒了,我卻沒有得到救贖,反而陷入更黑的深淵!
沒有人救我,沒有人,只有我自己!
不敢再睡覺,我在牀上坐着,抱着膝蓋,等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我才坐在牀上,閉着眼睛打個盹,等到我醒來,見到張嫂已經站在我前面。
“小姐,時間不早了。”張嫂看到我醒來,神情恭敬又帶着冷漠,果然和嚴耕一樣,只是她的冷漠還透着禮貌,嚴耕的冷漠直接粗暴,不容閃避。
大概,又是嚴耕的意思吧!我沒有忘記他昨天讓我去的地方。
我冷冷的看了張嫂一眼,一夜的夢寐,昨日的狼狽已經收起。
用最快的時間盥洗好,張嫂已經站在一個龐大的櫃子旁邊等着我,見到我走過去,她直接的打開了櫃門。
滿滿一個櫃子各樣風格的女裝,OL的、森系的、韓版的、日系的、溫婉的、性感的……
“小姐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張嫂畢恭畢敬。
我忽然冷笑,扭頭看向張嫂,“又是你家先生的意思?”
張嫂不置可否,微微低頭,“先生說了,他的人,要體體面面的出門。”
他的人……
我冷笑,也對,我沒有被沈文昊賣給許還山,但是我卻將自己賣給了嚴耕,換了一種方式,結局是否會不盡相同?
我並沒有心情挑選,只隨意的選選了一件款式簡單顏色素雅的,這幾年在西河,平日裡想要穿得正常一點都是一種奢求。
“先生交代,請小姐穿得大氣一些。”
我的手剛碰觸到衣服,張媽便‘適時’的在一旁提醒。
大氣?
場合需要?
只是何爲大氣?我在心底譏笑,我這樣身份的人,又哪裡來的底氣去大氣?
心裡雖然如此想,但我還是放下了之前的衣服,挑選了另外一件看起來氣場更強的,這一次,張媽沒有再提出異議,只是好心的提醒我,梳妝檯上的這些琳琅滿目的化妝品我都可以使用。
交代好這些,張媽便退出去了,出去時,不忘交代司機已經在門口等候。
也便是說,讓我動作利索一些。
不知爲何,張媽雖然只是一個類似保姆的角色,卻讓我莫名的有種壓抑感,總覺得她不簡單。
大概是跟着什麼僱主,就形成什麼性格吧。
我快速的換好衣服,簡單的上妝,掩去因爲噩夢而憔悴不堪的面容。
不用張媽提醒,我也知道衣櫥旁的鞋櫃上的鞋子也都是爲我準備的,看了看,都是我的尺碼。
挑選了一雙跟衣服搭配的黑色細跟單鞋配上,再看鏡中的自己,脣紅齒白眉如黛,微微勾起脣角,更是巧笑嫣然。
這樣,應該足以讓他滿意吧?
我不禁在心底冷笑一聲,現在的我,一舉一動都要遵循別人的意思了。
拉開門的時候,張媽已經等在門外,我朝張媽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一眼,越過她信步下樓,張媽跟在我的身後,將我送到門口,便折回去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門口處已停着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站在轎車旁邊的見我出來,態度恭敬的打開車門,一手扶着車門,一手伸直,等着我坐進去。
連車都準備好了……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看來今天他要我去見的,不是一般的人。
也對,他昨天已經伴我解決了西河的事情,我自然應該履行合同的義務。只是駕駛員白色的手套卻刺得我的眼睛一陣生疼。
見識過這地方的‘偏僻’,我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這是嚴耕的安排,自然也就不容許我拒絕,我不喜歡,確切說是沒有資格做無用的掙扎,隨即微微的朝司機點了點頭,低頭上了車。
車子平穩滑過平整的馬路,我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從別墅區裡的小橋流水,疏落有致的叢林景緻漸漸過度到市區道路兩旁的樹木,街上的人疏疏落落,我看了一下手機顯示的時間,差不多十點了,上班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很少。
曾經,我也有過這樣的夢想,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像大多數的上班族一樣,或許每天都會爲加不加班而煩惱,但是日子可以過得很簡單,很快樂。
然而,一個,踏進西河的那一天開始,這樣簡單的夢想便已經被我自己親手埋葬。揹負千萬鉅債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幻想?
曾經我也無比的憧憬過,還完債務,或許我就可以過上我要想的生活,簡單而又自在,然而,他卻生生掐斷了我一切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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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昨晚的夢境歷歷在目,沈文昊猙獰貪婪的臉在我的眼前不斷搖晃,跟嚴耕的話交叉在腦子裡不斷的翻轉。
我以爲擦掉眼淚就能變得堅強,才發現到現在我依舊無法相信視頻裡面那個恬不知恥的男人,那個狠心決絕又低賤的男人,那個要將我像商品一樣賣給許還山的年男人,會是我自己愛了七年的人。
七年不是七個月更不是七天,儘管事實擺在眼前,我卻依舊做不到將他從我的心裡徹底清除乾淨,種了七年的樹,就算連根拔掉也需要時間。
更何況,他不是樹,是刺,扎進我心裡的刺,拔不拔,都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