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納的站在原地,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人,並且迅速思考着該怎麼應付接下來的場合。
顯然那人也沒有在意我,而是與我擦肩而過往嚴耕身邊走去。
嚴耕起身態度平淡沒什麼表情,與玫瑰夫人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我潛意識的側了側身子,妄圖通過側身來讓來人不要發現我,然而下一刻我就發現我想的太簡單了,沒等我想完,身後便響起驚訝的一聲,“這不是林黛林小姐嗎?”
這個聲音我熟悉之極,就算是茫茫人海中,我也能一下便認出他的主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以他的實力,他不該出現在這裡纔對啊?
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快到隨時都可能爆炸一般,我能感覺到我的臉色瞬間的蒼白。
好在我今天的妝容是刻意經過修飾的,所以沒人能看出我的臉色來。
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風度,抿脣不語裝作完全不認識來人一般。
顯然嚴耕也看到了我身後的人,他完全沒有意外的表情,當然他的臉色一如既往,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一般。
“郝總,這位是?”
郝總回頭,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微微的愣怔了一下,卻馬上反應過來像似沒看到我一般笑道:“來,文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認識的嚴耕嚴總。”
沈文昊,果然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裡?他與郝總認識?他們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呵呵,我真傻,好歹沈家也是在商場混過的人,能有那麼點人脈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商場如戰場,但有些情面抹不開的時候,有些老關係也還是能夠用一用的。
只不過今天在這裡碰到,我想絕對不是巧合。
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通電話,我大概有些明白。
這一切,他應該早就算計好了吧,極有可能我那道貌岸然的公公也是參與進來了的。否則,又怎麼可能請得動郝總?
這一家子人都太工於心計了,否則我也不會傻傻的被騙了這麼多年,只是,已經將我逼到如此,他們還想如何?遲遲沒有動手,他們是以爲還有拿捏我的機會?
面對郝總的介紹,嚴耕只是應付了一下,並沒有要跟沈文昊繼續認識的意思,只是終於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帶着些警告的意味。
我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我不知我到底能忍耐多久。
幾個人寒暄了一番紛紛入座,唯有我依舊安靜的站在那裡。
我低眉垂目沒有去看沈文昊,卻能感覺到他淬了毒一般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我身上。
我全身都在顫抖,心裡如同滴血一般的難受,卻是僵硬着挺直了脊背,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卑微,因爲我要維持着我那高傲的自尊。
即便那本就少的可憐的自尊,早已被人踐踏的一文不值。
就在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將我忘記的時候,沈文昊卻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郝總,這位是家裡的僕人?”
僕人?
我心底冷笑,用眼角的餘光去看沈文昊。
這個男人,越發的噁心了!
聽到沈文昊的詢問,郝總顯得有些尷尬,他又怎麼會不認識我那!可是他的夫人就在旁邊,他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還是嚴耕替他解圍道,“我公司的員工,之前與郝總有過合作洽談項目,所以今天便帶過來了,喬悅還不趕緊過來坐下。”
他的語氣很冷漠,就好像我真的是他的下屬一般,所以命令之意十足。
我明顯感覺到沈文昊一愣,面色有些訕訕竟是不知在想什麼。
這樣一個人,我與他相戀四年,生活三年,我曾經以爲我足夠了解下,我知道他的一切,然而,當我真的知道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之前的那些所謂的以爲,不過都是自以爲是。
對於他,我竟然從未看透過。
我在心裡十足的諷刺了自己一翻,卻也沒有客氣,邁步坐在了嚴耕跟郝總的身邊。
我不知座位是誰安排的,因爲只剩下他們兩個中間的那個空位了,就好像故意留給我的一般。
玫瑰夫人從始至終都顯得很平靜,就好像她真的不認識我,而我也真的是嚴耕公司的一個員工似的。
可我知道彼此心裡都很清楚,我到底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只不過大家都不說破而已。
各自寒暄了一番,琳達便開始帶着人上菜,我竟不知他們還能在這裡用餐。
顯然這裡用餐的效果,要比酒樓餐廳要有韻味。
席間幾個人偶爾會寒暄一兩句,說的也不過是商場上的那些事,我幾乎都沒有插話的餘地,也不知他讓我來到底抱着怎樣的目的。
玫瑰女士一改之前跟嚴耕相談甚歡的舉動,溫文儒雅的動作竟是帶了幾分才女的氣息,事實上她也是個才女。
我也是後來才得知的,之所以大家都叫她玫瑰女士,是因爲她是個不折不扣的作家,在她筆下寫出了一幕幕的悲歡離合,卻也造就了自己大致相同的命運。
與她筆下的人物一樣,他的老公也是個不擇不扣的情場浪子。
他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更是雙方家長一手操辦了彼此的婚姻。
婚前郝總是個人見人誇的帥小夥,可是婚後卻變成了人人談論的情場高手。
直到現在人到中年,他的身邊依舊不乏鶯鶯燕燕,玫瑰女士之所以不動聲色,在我看來無非就是爲了子女而已。
郝總的生意做得不錯,跟許還山不相上下,只是在嚴耕面前,就差了那麼一截。
許還山牽扯很大,大到別人不敢想象他背後到底有什麼人。
可他卻獨獨給嚴耕面子,可見嚴耕又是怎樣一個厲害人物。
他們彼此談論的話題,我無從插嘴,便只好低頭吃東西,並且想着他帶我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
所以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已經到了深夜。
琳達帶人將吃剩的餐盤撿了下去,郝總拉着嚴耕跟沈文昊單獨出去說話。
諾大的空地上就只剩我跟玫瑰夫人兩個人了。
我以爲她不會搭理我,或者會諷刺我幾句。
不想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會道,“我認識你。”
我早就猜到她應該認識我的,所以我並不驚奇,淡然自若的迴應,“我覺得您也是該認識我的。”
她微微一笑,端着紅酒杯的手微微搖晃了一下,使得上好的紅酒在杯子中暈染開來。
“你很淡定,出乎了我的預料。”
我笑,看着她手中的紅酒杯,“那你覺得我該怎樣?羞愧?不敢見你?還是······”
我沒有說完,因爲我不知該怎麼說了,我並不是小三,也沒有插足他們之間的婚姻,所以我還不至於無惡不赦,我從不糾纏任何一個男人,我只愛他們的錢,從不取他們的心。
她嘴角銜着一抹古怪的笑意道,“你很有勇氣。”
我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生活總是會給你成長和堅強的機會,不是嗎?”
她像是要看透我的心思一般,看着我沉浸了片刻才道,“其實我很同情你,出去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豈不是更好?”
她是第一個跟我說這樣話的人,我不知她是出於好心,還是打心裡瞧不起我。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不想就這個話題和她說的太多,文人大多酸氣,或許這一句,不過是爲了表達她的憐憫,與我本身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見我不說話,也不計較,過了一陣,彷彿是下了重大的決心一般,看着我道,“若是可以的話,你還是離開這裡吧!所謂鴻門宴不是你能扛得起的。”
我心裡一顫,轉頭疑惑的看向她,她的眸光中卻充滿了同情。
我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卻感覺到渾身生寒。
我轉頭想要從夜色中找到嚴耕,卻是看不清遠處的三個身影。
我想要開口詢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卻又自嘲一笑覺得自己太過幼稚了,現在的我對她來說不是敵人便已經不錯了,哪還能指望她告訴我什麼。
像是印證了我的想法,她轉身緩步離開,清風徐來一股清淡的香水味從她身上傳來,是那樣的沁人心脾。
一切如迷霧一般拉開了序幕。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個人十分的尷尬,她的話更是讓我心裡泛起一股心慌。
遠處的三個人緩步走來,似乎相談甚歡,可我能從嚴耕的表情中看出,他似乎已經沒有耐性在跟另兩個人繼續下去了。
因爲他的眸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了我,看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我不得不過去,如今眼下,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和希望。雖然明知道將希望寄託在這樣一個男人的身上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
如此想着,腦子裡卻莫名想起那天晚上他走錯房間,緊緊摟着我的場景。若是醒來也是那般溫和……
我不敢往下想,搖搖頭甩掉自己腦海中冒出來的不該存在的念頭。
見我走過去,沈文昊的面色就是一沉,似乎我打擾了他的雅興一般,可我權當他是透明人,絲毫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打算。
我想嚴耕的安排絕對不會是今天這麼簡單,應該是沈文昊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否則他不會這麼快就忍不住讓我出場了。
果然不等我開口說話,沈文昊當先一步站出來道,“既然郝總有話要跟嚴總說,不如嚴總身邊的這位女士借我一會,也免於我在這邊過於孤單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