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他竟然已經開始脫衣服脫鞋子,下一刻直接便鑽進了我的被窩裡。
“你……”
無語的看着他將我的被窩霸佔,站在原地愣了半響,算了,就他現在的狀態,我估計和他也說不清楚。
轉身在櫃子裡拿了毛毯,就在沙發湊合算了。
“你去哪裡?”
毛毯纔剛拿好,頭頂便倏然響起不悅的聲音,一轉身便險些撞進他的懷中。
儘管知道他現在腦子不清醒,但心跳還是戛然頓了一秒。
“我去睡覺。”
氣結的回答,下一秒手腕卻被猛然拽住,“一起睡!”
一起睡!
一起睡……
如果不是白天親耳聽司徒說過他會發病,如果不是知道他對女人沒興趣……我都要以爲他是裝的,以爲這一切是男人慣用的伎倆了。
還在思忖,他卻已經將我拽到牀邊,將我直接塞進被窩,“一個人睡好冷。”
二話不說,他再次鑽進被窩,長臂一撈,竟然將我整個人直接箍進懷中。
“你幹嘛……”
條件反射的便要推開他,伸手卻碰觸到他堅實的胸膛,而箍着我的手臂更是緊了緊,讓我直接動彈不得。
“嚴耕!”
心裡猛然一慌,不由自主急切的喚他的名字,頭頂卻猛然飄來一句,“別亂動。”
下一秒,我便整個人都僵住。
緊貼着他,已然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
不是對女人沒興趣嗎?
只是擡頭,卻撞見他清泉一般的眼神,“好睏,睡覺。”
低聲咕噥着,雙眼便已經重重閉上,某處的炙熱,也慢慢的平和了下去,只是箍着我的雙手卻沒有鬆開。
被他緊箍着,原本以爲會再也無法入眠,卻不曾想竟然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涼意喚醒的,渾身一個激靈,我猛然睜開眼,下一秒,整個人已經被人拎了起來,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把丟在了地上。
一陣疼意傳來,我不由自主的皺眉,睡意頓時全無,揉着被摔疼了的胳膊,腦子還不清醒,脫口便開始發飆抱怨,“幹什麼!瘋了嗎?!”
“我怎麼會在你房間?!”
冰冷的聲音透着森寒的氣息,讓我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夢醒了?
不對!是病好了?!
只是,我該如何解釋他怎麼會在我房間,還睡在我的牀上?
告訴他,你昨晚犯病,自己跑來的?
他應該知道自己的老毛病,且不希望別人知道吧,昨天才答應了張媽不提這件事的。
不能說實話,那又該怎麼說?好像怎麼說都不太對。
過了半響,我才一邊揉着生疼的胳膊肘,一邊道,“你昨天暈倒了,我沒辦法就把你拖進了我房間,你放心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最後一句我刻意說得極重,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
“是嗎?”
他臉色鐵青,冷笑一聲,對我的話不置可否,然而睿智的雙眼卻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有些閃爍的目光,我的蹩腳謊言,不知他信了幾分……
“我對女人沒興趣。”
冷哼一聲,下一刻,他便是目光倏地一冷,“我不管昨天發生什麼,你最好都爛在肚子裡!”
警告的目光劃過我的臉,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沒有半刻停留,起身便大步出了門。
沒有要挾的話,沒有所謂‘後果自負’之類的冷厲言語,唯獨他臨走那一眼,足以說明一切。
心底不由一陣自嘲,虧得昨晚還覺得他純粹無害,早知如此,那花瓶就該狠狠砸下去,反正結果也不一定會比現在差多少!
在心裡惡狠狠的想着,心裡的嘲諷又多了幾分。
更是多了幾分冰冷和堅硬。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慢慢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生疼,應該是之前摔下來潛意識用手去撐地給傷着了。
苦笑一聲,原本就是交易,原本就是利用,手上的傷,手肘的疼,便是那無端多出來的情愫最好的懲罰。
心裡想着,張媽的聲音在外響起,而我的腦袋卻是暈乎乎的,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是叫我吃午飯。
午飯?難道我錯過了早晨?我跟他都睡到了中午嗎?
那張媽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睡在我房間的事情?
心裡咯噔一下,惴惴不安起來。
看他之前的架勢,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睡在我房間的事情纔對吧。
顧不上那麼多,這會兒我在房間裡耽擱得越久,他應該越是不高興吧,這個男人固然可恨,但他剛替我解決了父母的事情,還有沈文昊的事情等着他替我解決。
交易還要繼續,我沒有資格講條件,更沒有資格多想。
簡單洗漱,到餐廳的時候他已經在用餐,動作優雅,表情淡然,看不出半點兒情緒,精緻的五官和平和的表情構成一幅和諧的畫面,然而我卻無心欣賞。
因爲,我深知這平靜之下,這個男人暗藏着多麼森冷的一面。
我甚至不知道最初的自己,是抱着如何的膽量纔敢與他交易。
他彷彿沒看到我一般,依舊優雅的用着餐,彼此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也有些僵硬,張媽也跟以往沒有任何區別,忙碌着她的事情。
越是這樣,我的心跳的越快,彷彿看似雲淡風輕的他,下一刻就會變成魔鬼撲上來咬我。
這一餐我吃的戰戰兢兢,她就像沒事人一般胃口大好。
他用餐完畢起身時,張媽急忙送上外套,我的心就是一鬆。
卻不想他轉身對我說道,“收拾一下,今晚有個飯局,你要參與。”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凝。
我的手就是一抖,筷子啪的一聲掉落在桌面上,剛放鬆的心情也隨之一緊。
他冷毅的容顏透着果斷,轉身出了餐廳。
爲何會忽然就安排了飯局,因爲公司的虧損,還是因爲在我的房間醒來讓他不高興了?
看似合作關係,事實上我卻清楚,更多的時候他都佔了主導地位。早知如此,昨晚就該當自己是個瞎子,或許便不會出現這樣的結局了。
張媽並沒有打擾我,任憑我呆呆的坐在那裡。
不知自己坐了多久,起身的時候感覺自己身子都有些僵了。
掩下自己心裡起起落落的情緒,感覺累,是因爲再走上坡路!
這些年,我都是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那麼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決定跟他合作的那一刻就該清楚,我利用他擺頭許還山,解決離婚的事情,拿到我想要的,同時瞞着爸爸媽媽,他利用我達成自己的那些見不的光的利益,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信步上樓,又在房間捱了很久,腦子裡一片混沌,也不知自己都想了些什麼,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收拾起自己來。
再不情願又能如何,我不依舊要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和他赴局?
心裡忽然劃過一絲難受,這樣的自己,同當初在西河又有多少區別?
只是現在,心裡彷彿更多了些道不清的情愫。
搖搖頭收起自己的思緒,這一次又會是誰?
他想要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什麼利益?
因爲他的目的和我的‘付出’,是成正比的。
收拾妥當出門,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安靜的別墅裡,卻如同魔咒一般撞進了我心中最陰暗的地方。
下一秒,他清冷的面容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冰冷的眸子倒映出我的身影,是那麼孤寂與落寞。
“我要去公司,晚上司機會來接你。”他頓了頓,看了我一眼,“肖力也會參。”
後續的話他沒有說話,但看着我的眼神卻透着警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肖力!
難怪他幾年如此好心提前告訴我行程,這個肖力手上究竟握着他多少的利益?
想起第一次見肖力的樣子,我心底猛然躥起一陣寒意。
那個男人看似一副淡然的樣子,架子端得高高的,若是一般的人,極有可能就把他當做正人君子看了。
然而在男人堆裡混跡了三年,我卻太多清楚他似有若無的眼神透着的光是什麼意思。
嚴耕對他極爲看重,而我,勢必會成爲他的棋子和工具。
這,也是我當初第一次和他談判時許下的承諾。
幫他搞定肖力!
他這是在警告我嗎?
他的話說完了,轉身決然而去,獨獨丟下我全身冰冷的坐在原地。
沒有多餘的解釋,他轉身便走,離開前眼中透着的陰冷,卻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看似好心的提醒,卻讓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屠夫在我面前磨刀。
那聲音如同魔音一般,每響起一聲便在我心上重重的一擊,折磨着我神經的同時,也在折磨着我的靈魂。
車子啓動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不由得渾身猛然一怔。
該來的,始終會來。
或許,解決好肖力這邊的情況,我便可以找機會和他談一下我要離開的想法。
他至於我,不過另一個桎梏。
也只有還清所有該還的,我才能獲得自由,從新開始。
肖力要什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的,逃得了一時,卻逃不過一世,與其每天提心吊膽的等着,不如一次性解決好了。
我在心裡不斷安慰着自己,索性豁出去了。
司機是個很守時的人,幾乎是踩着點的到了門口。
不等張媽過來敲門叫我,我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妝容走了出來。
因爲腳上有傷,我只穿了三寸的粗跟鞋,用蕾絲手套掩蓋住了受傷的雙手,讓它看起來不那麼猙獰可怕。
像是從未見過我這麼精緻的打扮,張媽看到我時微微一愣,卻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便轉身爲我打開了別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