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中年冷冷一笑,“也好,你李明遠急公好義,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今日我不殺此人,只是此人對我城主府出言不恭,若是不罰,則我城主府顏面何存,待此人磕頭認錯之後,隨我回城主府,便有一條生路,否則便是自尋死路,怪不得我章武德心狠。”
“這......”
李明遠面露遲疑之色,回頭看了看年輕修士,長嘆一聲搖頭坐回桌邊,黃衣中年章武德面含冷笑,一步步朝着嶽林逼去,嶽林後退幾步後,背靠牆壁已是退無可退,一腔悲憤之情油然而生。
怒吼一聲,手中的黑色短劍含憤射出,化作一道殘影,速度之快竟然帶出一絲破空之聲,按凝元六重的修爲來看,這已經是他最強的一擊,短劍去勢如電,直取章武德的面門,若是一擊命中,即便章武德乃築基後期修爲也有性命之憂,眼看短劍距離章武德不足三寸,一聲脆響,短劍彷彿刺中岩石,反震之力讓短劍在半空中極速顫抖,憑空斷爲兩截。
看着章武德身前的薄薄光幕,嶽林頓時面如死灰,竟然是中品防禦靈寶。
這黑色短劍是一柄下品靈寶,嶽林多年耗費積蓄換得,平時一直視若珍寶不肯示人,想不到如此斷毀,劍毀之後,接下來的是否就是人亡?
嶽林雙目蒙上一片血色,一字一字說道:“我嶽林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絕不跪你這等小人,你不過只是城主府的一條走狗,只恨我沒有殺你之力,今日我嶽林死在你章武德手裡,他日卻不知道你會死在誰手裡,哈哈哈哈,動手吧。”
“說得再好聽,你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凝元修士罷了,殺你與豬狗無異。”章武德目光冰冷,右手一召,半截短劍吸入手中狠狠甩出,化作黑色流光,以比剛纔襲來時更快的速度朝着嶽林射去。
衆人面色黯淡,這章武德竟然要用嶽林自己的短劍來殺嶽林,連殺人的手法都與嶽林對其使出的招術別無二致,顯然有立威之意,看到黑色流光疾速襲來,嶽林慘笑一聲,閉目等死。
驀然,半截短劍彷彿撞到了一堵看不見的軟牆,在嶽林面前一尺的地方緩緩停下。
“未知哪位前輩在此,晚輩章武德有所冒犯,在此賠罪,不過此人乃城主府的要犯,還望前輩高擡貴手,讓晚輩將此人帶走。”
章武德面色大變,連忙拱手道,剛纔出手幾乎已經有九成力道,卻被人這樣輕描淡寫般化解,顯然此人的實力遠超於他,這種手法與他依靠中品防禦靈寶硬抗短劍完全不同,無聲無息間便能將極速飛行的短劍禁錮在半空中,這是一種徹底的掌控,即便元丹後期也難如此掌控,據他所知,只有達到城主張慕白那樣的元丹巔峰修爲,才能做到此事。
韓石抿了一口酒,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朝着嶽林微微一笑。
“你很不錯,與我同飲一杯如何。”
嶽林死裡逃生,依舊驚魂未定,在看到青衫修士平靜目光的剎那,嶽林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信心,豪氣漸生,快步走到韓石的桌前,舉起酒杯,章武德眉頭一皺,並未出手阻攔。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嶽兄好膽量,身爲凝元六重修爲,竟敢對築基後期修士出手,在下佩服。”
“兄臺哪裡話,我只是氣不過城主府橫行霸道罷了。”
韓石左手一晃,一柄銀色短劍出現在手心,此劍與斷裂的黑色短劍樣式相仿,只是所散發的氣息顯然有了差異,此劍,韓石當年在玄陽門的坊市上無意中所得,隨着韓石的修爲提升,此劍的威能已經逐漸顯得不足,與其常年留在儲物袋中埋沒光華,倒不如贈與嶽林,讓此劍的鋒銳重新顯現。
“此劍送你,你若還有勇氣,便用此劍殺了此人。”韓石嘴角露出輕笑,緩緩說道,手指指向嶽林的身後站立着的章武德,雙眼卻盯着嶽林的臉。
韓石語氣輕鬆,談笑間便要殺人,彷彿章武德這個築基後期修士,在韓石的眼中是泥捏的一般,整個二樓,一片死寂,衆人在震驚中,紛紛轉頭看向韓石。
章武德聞言雙眼一眯,臉上頓時陰沉下來,只是並沒有立刻開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是,這是中品靈寶。”
嶽林目露遲疑,不敢相信,如此寶物這青衫之人竟然要送與他。
看着韓石眼神隱含笑意,嶽林只覺得心中突然燃起一把火,生出沖天豪氣,毫不猶豫接過銀色短劍,短劍入手的瞬間,一股熱流順着手臂迅速遊走,佈滿嶽林全身,這是韓石留在短劍裡的元力,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嶽林修爲。
不到一息,嶽林的修爲暴增,從凝元節節突破到築基,最後更是突破築基巔峰,直到元丹初期才停下,這並不是修爲真的提高到了元丹初期,而是對修爲提升的感悟,這會讓嶽林在以後修煉時遇到阻礙時,會輕易越過。
在這一刻,嶽林只擁有一擊之力,相當於元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澎湃的力量充斥嶽林全身,剛纔還讓他無力抵擋的章武德,此刻看去並無不凡之處,嶽林冷冷一笑,身影如電,手中的銀色短劍劃過一道銀色弧光,從章武德胸口穿過,劍光一閃而過,在半空中折返飛回嶽林手中。
章武德慘笑一聲,雙手緊緊捂住傷口,雙眼暴突露出怨毒,沒有看嶽林而是看向韓石,剛纔那一瞬,章武德突然一股無形之力將他禁錮,任何的法術神通都無法施展,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劍光臨身,章武德喉嚨咯咯作響,帶血的手指顫抖着指向韓石,卻始終未說出什麼,眼神一暗倒地身亡。
嶽林仰天狂笑,沉聲道:“此人是我所殺,與他人無涉,若是誰要爲此人報仇,衝着我嶽林來便是。”
感覺體內那如山的力量,正在緩緩消散,嶽林心如明鏡,朝着韓石投以感激的目光,一把抓住章武德的屍體,穿窗而出,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幾縷血跡,彰顯着剛纔這裡曾經有過生死搏殺,嶽林從殺死章武德到穿窗而出,說來很慢,其實前後不到三息,許多人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嶽林的身影便已消失。
衆人靜靜地坐在原處,不敢稍動,其中並非沒有人想去追,畢竟嶽林只是凝元六重修爲,比其修爲高的人,不在少數。
章武德已是築基後期修爲,在城主府中,算是比較重要的人物,如今被一個凝元期修士殺死,定然會鬧得滿城風雨,若是能將嶽林生擒,交於城主府發落,則可以獲得一筆不小的賞金,只是適才嶽林的驚豔一擊,絕不是凝元修士能夠做到的,讓許多人心生猶豫,搖擺不定。
而讓衆人真正不敢妄動的原因,是坐在窗邊的青衫修士的目光,其所含冰冷宛如實質,讓人有身臨北國之感。
“一個時辰之內,請各位不要離開此地,我不會爲難任何人,否則不要怪我韓石不講情面。”
韓石轉過頭看着嶽林遠去的身影,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