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崔氏就陷入了徹底的忙碌,每天到庫房裡喏檢查陪嫁的妝奩,本來看着還順眼的東西越看越覺得寒酸。 ~索性重又開了一間庫房,將重新挑選後合她心意的搬到那間庫房裡去,不滿意的就留在原地,然後火速派管事出去採買,務必要尋到最好的。
像羅漢牀、美人榻、拔步牀、屏風、案几、花幾之類的傢俱是早先就打好了的,要做的就是再上一遍清漆,使之呈現出一種鋥亮光潔的色澤;至於其他的像箱頂櫃、書架和多寶格博物架之類的需要丈量新房尺寸後才能開工的大件傢俱也已經開始了製作。
雨竹最喜歡的便是那紅酸枝木垂花攢海棠花圍拔步牀,就是在平常睡的架牀基礎上套了個套,上有卷篷頂,四邊鑲以木製欄圍,欄圍上綜合運用了平雕、浮雕、透雕,中心部分還鑲嵌擴裝式的雕刻花草紋屏風,外廊門是加雕飾的月洞門形,外面圍欄浮雕着折枝花卉紋,配上繡密環紋的厚重簾、倚檐花罩、雕花柱架,便使得牀前形成一個小小的廊廡,空靈有致,廊廡中間置一腳踏,兩側一邊裝有小櫥,另一邊則是個小巧的梳妝檯。裡頭的臥牀本體風格差不多,掛檐及門罩部分均採用透雕,周圍檔板俱刻有精美的攢海棠花圍,牀的上方小圍鑲以木製欄圍,浮雕着古樸的如意紋,楣板下曲水紋倒掛牙也鎪出海棠花。
極其的精美,在外頭看就宛如一間獨立的小房屋,而進到裡面即使是白天也感覺有些昏暗,欄圍上各種鏤雕花紋投射到人身上,光線明滅,幽靜纏綿,旖旎之感頓生。
這張牀還是在登州的對候做的,剛到登州的崔氏一見到這種牀就喜歡上了,立馬決定雨竹陪嫁的婚牀就打這種式樣的。因爲拔步牀主要盛行於南方豪門富戶中所以在南方好找工匠,不過即便是僱了兩倍的匠人還是費時近三年才堪堪完工。 ~至於價錢,雨竹都沒敢問,那真相絕不是她這種月例才二十兩銀的人能夠承受的。
臨出閣前幾天崔氏總算將新開出來的庫房堆得滿滿當當,託高氏孃家做的多寶格和書架也齊整的送來了,不愧是祖輩相傳的手藝,線條流暢又不失端莊,平雕的花草紋飾都極有靈氣。連經常進皇帝御書房,見慣富貴的林遠之也相當滿意,直道崔氏這人是請對了。崔氏喜滋滋的驗收完畢得了空閒下來就感到心慌,想去見女兒可雨竹又正在阮媽媽的指點下進行一些婚前的美容調理,閒下的空檔裡又要趕着做些進門後呈給長輩的見面禮,況且崔氏也不輕易敢過去,怕見了面就忍不住流眼淚,沒的把雨竹也弄哭。想了想還是找些事情做,把從自己陪嫁莊裡選出來的管事叫過來敲打一番,因爲比起鋪的旱澇保收、利潤基本固定莊無疑要麻煩瑣碎一些。
“你們都是老太太給的,也跟了我這麼些年了,一直都是勤勤懇懇辦事沒要我操多少心,所以才選了你們出來給小姐管陪嫁莊,我把話給你們說在前頭,別仗着自己有些體面便在主面前拿喬,若有一時腦不清楚做了不該做的事,即便小姐心軟放過了,我眼裡可是揉不得沙的,可要想好了那後果可是你們能夠承擔得起的!”崔氏神色威嚴,煞氣外露,雖然隔着屏風還是讓跪着的管事們背後都升起一絲寒氣。
領頭的一個滿臉風霜的老漢連忙跪着往前挪了一步磕頭道:“太太放心,以後要是小姐不滿意俺們,是打是攆都沒話好說。”
“明白就好。”崔氏到不很擔心這些人不聽話,因爲選出來的都是能幹老實的,這麼多年看下來能力或許不是最拔尖的,可忠心都是最足的。今天喊過來只是做做樣順便找點事做。
等打發走了這羣人,崔氏正坐在玫瑰椅上思考還有沒有沒考慮矧全的事,劉媽媽進來了。
崔氏擡頭瞧見劉媽媽有些爲難的神色,臉色也不好看了,冷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打聽到程家二爺有什麼問題?”
“不是不是,沒什麼問題。”劉媽媽慌忙解釋,“有問題,不過這沒問題就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崔氏難得沒聽懂劉媽媽的話,指了旁邊的小杌讓她坐下慢慢說。
劉媽媽側着身坐了,苦笑道:“太太,其實沒打聽出什麼消息,程家二爺從及冠後就經常不在程國公府,基本都待在京郊兵營裡,每次即使回來也住不了多久,什麼性、喜好打聽到的消息報到奴婢這兒的都不一樣,不知道倒底誰說的對暗劉媽媽很慚愧,這都大半個月了,居然只得了個這樣的成果
“那房裡人呢,程家二爺這都二十五了,屋裡有幾個通房,幾個妾?都是什麼來路?”崔氏最關心的便是這一點。
劉媽媽鬆了口氣,這個是知道的,忙回道:“四個通房,其中有一個是自小伺候的丫鬟,另兩個是程家老太太開臉後送來的,最後一個最是奇怪,不是普通丫鬟又不是妾,好像是程家二爺部下之妹,沒名沒分的就在書房伺候。妾室倒是沒有,好像是程家二爺自己不願意。”
崔氏的眉頭越皺越緊,聽到最後才鬆泛了一點,“那其他的呢?還有這裡頭有沒有特別受寵的?”
“太太放心,這程家二爺看樣不是那種貪慕女色的,三個通房並上書房那個據說顏色都不差,也沒見他喜歡哪個。
崔氏絲毫不能放心,仲手揉了揉眉心,接着問道:“這也罷了,你可曾弄清楚爲何他這麼大年紀了還不曾娶妻,像他這種身份的十六歲左右就該成親了,拖了這麼些年是何故?”
劉媽媽遲疑了一下,拿捏着分寸道:“聽說這程家二爺到了年紀也是打算說親的,後來不知發生了何故,忽然就作罷了,拖到二十出頭才隱隱又有了意思······可惜之後就是國喪,等國喪結束了之後,程家老太太就琢磨着給二爺找個媳婦,藉着國公爺做壽廣宴賓客,請了不少太太小姐過去。”劉媽媽頓了頓,仔細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就在那次,程家老太太相中了齊國公府的嫡出四小姐,一來二去,兩家都有了那意思,只是齊家小姐上頭還有兩個堂姐沒有嫁人,所以纔打算過個一年再宣佈。程家老太太好像……好像跟程家二爺關係有些……僵硬,就想着多親近未來媳婦,便經常讓長房孫女請齊四小姐過府說話,這本也沒什麼,可是後來有一天齊四小姐在程國公府出了個什麼事,好像還挺嚴重,最後還是程家老太太親自下令封鎖的消息。之後不知怎的就那樁親事就又不了了之了……”
“一家都不安生。”崔氏恨恨的攥緊了帕,想了想又道:“你去把季哥兒喊過來,我得好好問問,他那個程大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在崔氏打聽未來女婿的同時,程國公府裡,程家老太太謝氏也在聽着貼身媽媽打聽到的未來小兒媳婦的情況。
“二爺也是有福氣的,這林家小姐可不簡單,老太太還記得四年前青州大疫嗎,寧遠侯府派人去接林三老爺家眷回京的,一般人家十一歲的小姐碰到這種事哪裡不嚇壞啊,偏偏這位小姐待父一片赤孝之心,竟敢隨着林家三太太前往疫區,當真是至情至性!”楊媽媽激動的嘖嘖讚歎不已。
謝氏穿一件暗褐色素紋蹙金翟錦緞褙,聞言揉了揉眉心,恍然道:“原來就是那個林家小姐,你不說我都忘了。”
“那林家小姐進京後本來好多人家都瞄上了,可是人家進京後很少出門,林家太太又不是個水潑不進的,不少人家這才收了心思···…每年的芷馨會倒是都去,據說顏色極好,也很有幾分才情。”楊媽媽想了想又笑道:“就是年紀小了點,今年才十五,不是皇上賜婚的話,恐怕求親的都要踏破門檻了。”
“這名聲啊都是虛的,好不好要等進門之後才知道呢,但願這次平平安安的,勳哥兒這年紀可經不起再折騰了。”謝氏嘆了口氣,端過茶喝了一口。
楊媽媽聞言也笑不出來了,勸慰着:“上次那可地地道道是件意外,這次可是皇上賜婚,有皇上的福氣保佑,定會平平順順的。”
謝氏苦笑道:“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勳哥兒的兒落地……罷了,即使孩生下來了還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把孩給我瞧呢。”
楊媽媽無奈的勸道:“會好起來的,太太您就放心吧,其實奴婢覺得二爺早不怪您了,何必鬧這麼……”
“算了,不談了。”謝氏只傷感了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情緒,臉又板的緊緊的,“林家後日要來安牀,也不懂老大家的是怎樣的想法,你去照看一下,莫要鬧出笑話。”
“是。”楊媽媽欲言又止,最後只得長嘆一口氣,躬身應諾。1。歡迎您來起點(anc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北方常用炕,可是太喜歡這種牀了,就在天不冷的時候給兩人用吧,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