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濫殺無辜

姬召聽項羽說道要拜自己爲師,兀自不信,卻見項羽話音剛落已放槍參拜。姬召大笑,又一口鮮血吐出,顧不得疼痛攙扶項羽起身,項羽又忙扶住姬召,羣雄一起參拜道:“屬下拜見總盟主,拜見項英雄!”

姬召拍了拍項羽道:“項公子力大無窮,天資聰穎,待爲師把我畢生的武功教會給你,相信不過數月,天下之間,便再無人是你的對手了。只待三五年後,你我師徒聯手,領導羣雄殺進咸陽城,燒燬咸陽宮,再奪取嬴政的江山。”

項羽不解問道:“待我學成師父的武功後,便可率領大家攻進咸陽,又何需要等到三五年之後?”

姬召道:“你以爲憑我們現在就能攻進咸陽?你可知如今的七國兵力全都歸秦王統帥,只要秦王振臂一揮,百劍門便立即踏成肉泥。”

范增嘆道:“如今嬴政一統天下,天下穩定,我等此時起事,當然萬萬不可,只是秦王如今外有王翦,王卉,蒙武,蒙恬,辛勝,內有李信,李斯,蔚燎,王綰,又加上徐福,其江山已固若金湯,只怕三五年後也是無可動搖。”

姬召道:“欲得天下先得民心,只要民心異動,秦王江山就會搖搖欲墜,我等再趁機起事,當可一舉攻破咸陽。”

范增再次嘆道:“天下歸一,舉國歡慶,連六國後裔都甘心臣服秦王嬴政,普通百姓又有誰會不服,誰會無故起事?”

姬召大笑:“茫茫大海,晴和日麗,當然不會無風起浪,但若遇上激流暗涌加上有人推波助瀾,令叫其狂風大作,那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范增心中大駭:“莫非匡扶我楚國大業,還真的要依靠此人?”想到此也躬身拜道:“只要能推翻秦王朝,老朽願以二公子馬首是瞻,聽從麾下。”姬召扶起范增道:“承謝先生鼎力相助,姬召感激不盡,先生足智多謀,又在南楚廣結善緣,先生當下便可協助項公子,帶領羣雄紮根南楚,廣納義軍,以備日後起事。”

范增更加感激涕零,姬召又道:“待姬召先回到咸陽除去秦王左膀右臂,再令其大失天下民心,攪它個天翻地覆,到時我再在咸陽振臂高呼,爾等方可揮軍北上,到時大家不僅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還可以重建自己的故國家園。”

范增道:“二公子若要取得秦王政的信任,此番奉命剿滅百劍門豈可無功而返?”

姬召問道:“不錯,不知先生可有良謀?”

范增嘆道:“凡是做大事,都難免有所犧牲。”

姬召故作驚道:“你說什麼?難不成爲了取得秦王信任,真的要派人剿殺我百劍門,百劍門是我們的兄弟,是我們復國之根本,此舉萬萬不行。”

范增道:“公子會錯意了,老朽又怎麼會勸公子傷害自己的部下。”

姬召道:“先生已看出姬召已把在場每一位當做親兄弟。”

范增繼續道:“這個月底剛好是漢水口一年一度的趕魚大會。”

“趕魚大會?”

“不錯,每到秋季,漢水水位大幅下降,魚也逐漸退遊大江,漢水周邊的漁民便相約一起趕魚,每年八月三十晚上他們都會提前趕到漢水碼頭。”

姬召仍然不明白:“不知趕魚大會和我們這次行動又有何相干?”

范增道:“那些漁民常年赤腳打魚,不論手掌腳板都生有老繭,與我們學武之人一般無二。”

公子召終於明白,又故意問道:“先生之意是用那些漁民代替百劍門的兄弟?不行,那我們豈不是濫殺無辜?”

范增嘆道:“做大事,豈能沒有犧牲。”

虞姬對着項羽道:“不行,那些漁夫都是些無辜的人,我們怎麼可以濫殺無辜?”

項羽道:“你既然仰慕英雄,豈不知成大事當然會有人犧牲,如今還只是開頭,等到日後全面開戰那更是不知道要犧牲多少人。”

虞姬雙眉緊蹙,不再言語,只是緊緊的拉住項羽的手臂。

姬召展望羣雄,李羿道:“我和許江彬儘量會將人員傷到最少,還有我們也可趁機除去王坤,徐鬆,還有劉陽他們。”

蕭東海道:“如此說來我們便一方面可以取得秦王政信任,一方面又可以除去伏魔宮的三大神衛。”

韓皋也讚道:“那我們下個月月圓之約,便要改到這個月底了。”

姬召又故意猶豫許久才道:“既然如此,我同李羿兄這就連夜回往咸陽,爾等就隨範先生在此部署,此事事關重大,大家切莫泄露了風聲。”

大家一起領命分散下去,臨走時,姬召忍不住斜望虞姬,見虞姬雙手已經緊緊的抱住項羽的手臂,緊隨在項羽的身旁,而項羽也是在深情的望着虞姬,姬召才悻悻的離去。

往丹陽西南方向的百里處,便是漁民雲集的漢水碼頭。時至八月底,天空無星無月,空氣異常悶熱,看來天快要下雨。漁民不管天氣如何轉變,仍然如約而來,他們以蓑衣墊背,睡臥漢水碼頭的堤壩上。

靜夜中忽聽一人說道:“龍兄弟,你看這鬼天,都快九月了,還這麼熱,蚊蟲到處紛飛,看來天快下大雨了。”

那龍兄弟回道:“英大哥何故還罵天,如果真有一場大雨,水位就會上漲,我們就可以就此捕魚了,又何必辛苦趕到下游去趕魚。只怕成羣的魚蜂擁而至,就怕你待會少了力氣拉都拉不動。”

“龍且兄,你這是何話?別的不說,若說這力氣,四海之內又有誰能與我英布相比較?”

龍且蔑笑道:“哼,就憑你,可能連我龍且也比不過。”

“我季布也不會輸給你!不信大家就比試一番!”他們旁邊的一位年輕人站起來道。

“比就比,還怕了你不成?”說着也都站了起來。

堤壩上的漁民,正愁悶夜無聊,一聽有人要比鬥,都紛紛高興的起來看熱鬧。英布龍且原本只是一句隨口話,卻見衆人都點起火把,讓開一處場地。英布龍且二人騎虎難下,唯有擼袖彎腰赤手空拳對幹起來。

季布見英布龍且二人真的動手比鬥起來,心想他二人雖然結爲義兄弟,但都是生性好強,若是在私下無人處比鬥,誰勝誰負倒也無所謂,眼前這大庭廣衆誰也不會甘心落敗,只怕要大打出手,傷了和氣。

季布忙抓住二人之手道:“咱自家兄弟,何必在此動了真格,沒得叫人看笑話。”英布龍且一起推向季布到:“就你小子多事,咱哥倆豈會真打。”說着三人肩搭肩相視而笑。

衆人眼見二人就要比鬥起來,卻又忽然停下不比,失望之餘未免哎哎嘆氣。正在大家又要臥地安睡時,忽見堤壩不遠處來了一對情侶,那少女白衣紅披,頭髮散落,卻遮不住花容月貌,她身側的少年生的高大威猛,手提一杆精鐵霸王槍如提空心竹棒。

衆人大驚叫道:“他們是項羽和虞姬。”

項羽走近大家中央說道:“我剛剛見到壩上似有人要在此比鬥,怎麼我一來你們就停了下來?”

英布道:“還好我們沒有幹起來,不然嚇住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不叫人心疼。”

項羽笑道:“你道這位姑娘是誰?就憑你們那些三腳貓的把式也能嚇住她?”

英布龍且季布三人一起向那少女望去,英布道:“莫非她真是中秋月圓之夜召開千刀大會的虞美人?”

“可惜我等兄弟因有事沒去,不然也好見識那場曠古爍今的武林大會?”

“你定是以爲這是由一位小女子發起的武林大會,你們才瞧不起這場大會?”

季布道:“還不都是一羣好色之徒慕名而去罷了,與其說是千刀大會,還不如說是比武招親,哼,又能比出什麼花樣來?”

龍且這時用手示意季布不可妄語,又對着那少年道:“聽說最後抱得美人歸的是大力神項羽,莫非…?”

“不錯,我就是大力神項羽,天大地大,我力最大,我看有誰不服?”

英布一聽項羽這話,氣不打一處大聲道:“你這小子,乳臭未乾,竟敢信口雌黃,只怕是浪得虛名而已,今天我英布不與你比劃比劃,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着一掌向項羽推去。

這一推,當真有如蚍蜉撼大樹,項羽如山一樣紋絲不動。英布大驚,這才使勁全身力氣猛推,項羽仍然穩如泰山,忽然項羽肩膀用力往前一甩,英布已被彈得一丈開外,坐頹在地。

項羽哈哈大笑,忽然走至堤壩邊沿,雙腳用力一踩,腳已入土尺許,又大聲道:“我項羽就站在此地,看爾等三兄弟一起合力,

能否把我推下這堤壩?”

英布龍且季布三人氣極,果真一起合力推向項羽。圍觀人不停的喔喔喔呼叫。見項羽仍然穩如磐石,大家無不驚訝,便有一兩個不更事的少年也去湊熱鬧一起推項羽,漸漸的增加到二十餘人,項羽仍然若無其事,連一點掙扎的跡象都沒有。

大家無不驚歎,正在興起,忽見遠處火把通亮,一羣秦兵騎馬而至,大家都退讓一旁,只剩下英布等四人還在比拼。

那羣騎兵爲首的六人,號令大家駐足不前,其中一人道:“大將軍,以末將看來這些都是些碼頭的漁民,又怎麼會是百劍門的人?”

另一人卻道:“王坤兄,你這是何話,我李羿打探這麼多時日,得知百劍門今晚在此聚會,豈會有假?”

小飛馬曲剛卻道:“江湖中人,無處不在,或者隱身爲農,或者隱於市井商販,有的就連個小小乞丐也許都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至於這江上漁者,江湖中人更是多不勝舉。”

許江彬道:“何不先探個究竟再說,以免打草驚蛇,你看岸上不是有人比鬥嗎?他們是江湖高手還是普通的漁民,一眼便知。”

添翼虎王坤和三角龍徐鬆一起道:“何不讓我們上去看個究竟?”說着率部下衝上堤壩,才一上壩,項羽便大聲叫道:“秦兵來了,秦兵來了!”說着推倒英布三人,持一杆霸王槍向王坤徐鬆掃去。王坤徐鬆雖有防備,卻怎麼經得住項羽居高臨下打來,未來得及叫喊便已腦漿迸裂,雙雙殞命。

雙星錘劉陽大叫:“就是他們,他們就是百劍門的人,快呀!快一起上!”說着帶領衆人騎馬奔到堤壩腳下,向堤壩躍上,劉陽一把流星錘直接向項羽拋去,項羽隨手一撈,已將流星錘抓住,順力一帶,劉陽便已被拉到項羽面前,項羽用劉陽的流星錘朝着劉陽腦門一砸,頓時腦漿四濺。

衆秦兵大駭,又不敢臨陣脫逃,只有向那些漁民開戰,漁民有的拿起魚叉,有的拿起魚竿,有的也有防身鐵劍,英布龍且季布力大無窮,他們從秦兵身上奪得刀劍,更是以一當十。這時所有的秦兵一擁而上,百箭齊發,壩上數百位漁民頃刻便已倒下過半。

曲剛帶領衆兵二次發起攻擊,忽然身後殺聲震天,又一批人馬殺來,那批人馬,騎在馬上,刀槍劍戟,無一不全。曲剛心知不妙,帶領秦兵後撤應敵,英布龍且季布又從秦軍後面襲擊,忽然一陣箭雨飛來,眼見英布等人性命不保,項羽忙飛躍過去抱起三人向漢水河躍下,英布等人游上岸都向項羽跪拜謝恩。

那陣箭雨不論秦兵漁民都一起射殺,少許都全部倒下,姬召,李羿,許江彬哈哈大笑,項羽也在大笑,又帶上英布等三人向姬召走去,英布龍且季布三人起初心中還很害怕,但想到有項羽在身旁,便有恃無恐。

項羽笑道:“這次不僅滅了“百劍門”,還幫你滅了王坤,徐鬆,還有劉陽,以後秦王的伏魔兵就全部歸你統領了。”

這時百劍門的衆位英雄一起趕到,都一起拜道:“屬下拜見二公子,拜見李將軍,拜見項英雄!”

項羽見英布龍且季布三人也在參拜,忙將三人扶起道:“大家都是親兄弟,又都是江湖中人,何須那麼多禮數。”

英布龍且季布三人都道:“承蒙英雄相救,以後我等追隨你就是了。”三人正開懷大笑,這時項羽忽然一個趟步上前抓住一杆槍,隨手一擰,那槍桿已斷,三人一看,原來是本已經倒地的曲剛,起身在後偷襲。

項羽正要將其殺之,李羿大聲喝住道:“秦王政最信任的就是曲剛,他本是秦王安插伏魔宮的探兵,,只有他說的話,秦王纔會相信。”

曲剛哼道:“你們都是百劍門的人,你們都背叛了皇上。”

姬召邪笑道:“應該是我們,曲剛,你的傷也不打緊,還不快去數數堤壩上,殺了多少百劍門的人,我們的人又犧牲了多少?”

曲剛怒道:“要殺就殺,我不會背叛皇上,堤壩上都是些漁夫,王坤,徐鬆還有劉陽帶領的四百號人,全部被你們殺了。”

姬召怒道:“王坤徐鬆劉陽和他們的部下都是被百劍門的人所殺,作戰嗎,哪裡沒有犧牲,你曲剛也不例外。”

曲剛大聲道:“你道我曲剛貪生怕死嗎?哈哈哈…”說着用擰斷的槍頭對住自己。

姬召大聲道:“咸陽城西曲家莊一百零七口性命你都不管了嗎?”

曲剛大駭,正猶豫不決,忽然一聲驚雷,狂風大作,少許大雨如注,狂風驟雨中似見親人一一被姬召所殺,曲剛不得已邁步上了堤壩上。

火把已被大雨澆滅,堤壩上一片黑暗,曲剛冒雨搬開一具一具屍體,認真摸索細數,當觸手摸到穿甲的秦兵時,想到自己的手下死於同袍之手,更是痛心疾首,熱淚橫溢,若不是家人已被姬召挾持,斷不會爲虎作倀,屈死自己的同伴。

大雨沖洗了堤壩上的血跡,又隨污水流到了漢水河,那些漁民至死也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大禍是因何原因。

至一個時辰後風停雨止,衆人重新燃起火把,曲剛下堤稟道:“此番剿滅百劍門派,共剿滅百劍門七百三十五人,我軍傷亡三百六十二人。”

大家一起歡呼跪拜:“盟主功高蓋世,澤被蒼生,我等緊隨盟主左右,收復河山,一統天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姬召放聲大笑道:“此次竟能完成秦皇的命令,又能全權掌握伏魔宮,大家都是功不可沒,今後百劍門就由項英雄帶領,我與李將軍會繼續留在秦王宮作爲內應。”

姬召說着令大家將堤壩上所有屍體,放入已備好的馬車,向咸陽進發。大家又都一起拜別姬召李羿,許江彬等人。

項羽待姬召等人走遠後,忽然發現虞姬早已不在身邊,心下大驚,忙四處搜尋,又躍上堤壩,向漢水河邊尋找。這時河邊正駛來一艘漁船,站在船頭的正是虞姬,撐船之人卻是亞父范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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