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娘三言兩語,便將這一盆髒水倒得乾乾淨淨。
“住口!”沈定乾開口制止住了許姨娘的話,“在孩子的面前,何必將話說得這麼難聽?是非黑白,你心裡清楚。”
在這個時候,許姨娘最好是少開口,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卻還企望將這盆髒水潑得乾淨。
沈定乾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鬆了一口氣。
沈清蕭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或者,清影妹妹你跟父親說說,那個男人是誰,讓父親爲你安排,風風光光嫁過去,也算了結了你一番情誼。”
沈清蕭的一句‘清影妹妹’讓沈清影在這一刻倍感溫馨,沈清影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她哪還有臉面說出他的名字。
沈清影不堪的將眼光放到沈清瑤的身上。
這個是她的姐姐,而那個男人,卻與自己的姐姐有着婚約,她無論說與不說,都是千夫所指的女人。
沈清瑤被沈清影看得久了,心中剛開始還詫異,可是到了最後,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心中似乎隱約之間猜到了些許端倪,卻不敢下定論。
“就如清蕭所說。”沈定乾似乎也下了決心,“說到底你也是我的女兒,你且與爲父說,與你……與你有過交集的那男人叫什麼,爲父成全你。”
在漢江邊上吵吵鬧鬧的,他甚至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賣給了裘爺,還是吳探長?她到最後到底跟了誰?
但是,沈老卻怎麼也不敢往靳少寒身上想的。
只是,這問題,讓沈清影如何啓齒?
整個廳堂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沉寂當中,所有人的眼光都停放在沈清影的身上,只等她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
可是,就在這一刻,廊庭外面一直探頭探腦的下人卻驚呼了起來,整個沈府在這一刻,如同沸騰的一般,不得安寧。
“怎麼回事?”沈定乾開始頭疼,今夜真是多事之秋,竟沒完沒了了。
“老,老爺……”下人慌慌張張的,“有個男人,有個男人衝了進來。”
“衝進來就攔下啊,當我沈府是什麼地方?”沈定乾開始暴躁了起來。
“攔,攔不下啊!”下人無奈,“馬,馬跑得太急。”
下人支支吾吾的話語,
讓沈定乾聽得滿頭霧水,他徑自出了廳堂,在下一刻,就連他也臉色大變。
穿透着夜色茫茫,馬蹄聲喧,從遠處天階,一路從漢江口直奔而來,馬是半途在路上截來的,卻矯健膘肥。
一路肆無忌憚,鐵蹄聲噠噠,傳透至沈府門前。
在這高門大戶之中,卻難能的逢這半夜還未閉戶,原本應當該是下馬進去的,卻不料騎在馬上的靳少寒卻絲毫無停下來的跡象。
駿馬似乎不想上前,在靳少寒驅使上往臺階的那一刻,卻聽得駿馬一聲仰天長嘯,嘶鳴之聲豪壯烈烈,將這府裡原本就好奇的下人給引了過來。
駿馬前踢高揚,一派迎風蕭嘶,在沈府門前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靳少寒繼續策馬,駿馬吃痛之下,高拔馬蹄狂奔往沈府之內。
少寒這般放肆,駿馬也越發的狂野。
在這驟然馳進沈府的一瞬間,前來圍觀的下人卻被嚇得轟然四散,一夜之間,整個沈府散亂如沙。
沈府廊庭院大,走馬疾馳雖放肆狂妄,但也算得上是一件快意之事,踐踏庭院花草,一路朝着沈府廳堂策去。
夜燈璀璨,照在這夜色之中,沈定乾只聽得這府內是一片喧囂之聲,原本在這廳堂之外探頭探腦的下人,此刻都在前方喧囂着。
只是老眼昏花,在靳少寒策馬前門的那一刻,還未及近之時,沈定乾也看得不分明。
“看老爺,真的是馬,他衝過來了。”前來給沈定乾稟報的下人在這一刻指着前方廊庭道上策馬直來的靳少寒。
乍一看,靳少寒意氣風發,馬上縱橫,端的是少年英雄。
只不過,在沈定乾看清楚了之後,卻是勃然大怒,“放肆放肆,沈府門戶,豈容他這樣踐踏?”
許姨娘等人不知道爲何突然這府中會這般的亂,也循聲朝着這外面走了出來。
一見到靳少寒縱馬前來的身影,見所未見的事情,嚇得連腿都覺得軟了,連退了幾步。
手絹輕掩着脣齒,驚訝着呼出聲,“這……這也太大膽了。”她才知道,爲何此刻沈定乾會這般動怒。
靳少寒策馬前來到此處,緊勒着馬上繮繩,駿馬恰好是在沈定乾的面前停住了腳步,避免了衝撞。
沈定乾知道靳少寒的身份,但是被靳少寒這樣走馬一鬧,他沈府明日也成了郢城中的一個笑話,“生意不成仁義在,少爺這樣一鬧,未免也大失了風度了?”
“府門走馬,這等搬不上臺面的事,果然也只有馮家這等小門小戶教養出來的子弟才能幹得出來。”許姨娘見靳少寒下了馬,驚慌也過去了,不免矢聲嘲諷着。
沈清瑤見到母親這樣嘲諷自己的意中人,嬌嗔的晃了一下自己母親的手臂,父親在前,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沈清蕭一直養病在家,難得見到如此有趣的場景,脣邊倒是噙着一抹饒有意思的笑,眼神之中對於靳少寒如此幹練,一表人才,倒是多了幾許的讚賞之意。
只有沈清影,在看到靳少寒走馬前來的時候,神情之上盡是複雜之色:他來做什麼?
“沈定乾,你覺得在我的面前,你還說得上半句話嗎?”說話之間,靳少寒已經亮出了自己的手槍,指在沈定乾面前。
他的這一敵對的姿態,於沈家做生意之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恐嚇與威脅,就連沈清蕭對他有所讚賞的神情也微微變了色。
“不要,他是我父親。”沈清影見到靳少寒一把槍指着父親的那一刻,她驟然起身。
“你父親這種人,就算死上十次,我也覺得是應該。”靳少寒是帶着憤怒的。
對於沈定乾的做法,如果不是有沈清影攔着的緣故,他絕對不會手軟,哪怕是抄平了整個沈府,也是他所能做得出來的。
“不要殺他。”沈清影無力辯駁,她也不知道父親與他究竟是有什麼樣的過節,導致他會如此痛恨父親。
“我今夜不是來殺他的。”靳少寒冷冷的道,將手槍緩緩的指向了別處,最後卻是停留在沈清影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錯愕了,就連沈清影也愣住了,他這到底是想做什麼?
“跟我走。”他冷冷的說道,“有些事,你我必須敞開了說。”
沈清影搖着頭,沒有回答他的話。
靳少寒卻冷笑,“你會答應的,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整個沈府別想有一天安寧的日子。”
他回過頭去,望着沈定乾,“沈老爺,帶走你的女兒,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