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能是我

七年顧初如北

送到1211房時,陸北辰早就洗過澡了,襯衫西褲換了白色睡袍,結實的胸肌上還掛着水珠,頭髮未乾,顧初推車進來正好跟他打了個照面,不知怎的就有點口乾舌燥,瞥開眼不去看他,一直將推車推到了餐廳,將兩道菜小心翼翼端上了桌。

上好的骨瓷餐盤,銀製的筷子,還有備好了溫熱的白水,旁又放了擦手的熱毛巾,整齊地卷放在金色樹葉狀的小碟子中。副總、餐廳經理及客房經理站成一排,等着陸北辰品嚐佳餚。陸北辰進了餐廳後看了他們一眼後,說,“你們可以離開了。”

幾位倒是暗自鬆了口氣,剛要走,又聽陸北辰不鹹不淡地命令了句,“顧小姐留下。”

顧初沒驚訝,早就接受命運般似的保持淡定,停了腳步,倒是副總覺得奇怪,剛要開口詢問,陸北辰就開口解釋,“是顧小姐做得這道菜,那就要負責到底。”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但這個時間,眼前的客人又衣冠不整的,總會讓人浮想聯翩。顧初知道他就是純心要讓人誤會,即便解釋也是白搭,便對副總說,“請放心吧。”

副總還想叮囑她幾句,就見陸北辰面露不悅了,也只好作罷,她今天算是領教了這位陸*醫的怪脾氣。

幾人離開後,陸北辰才坐到了餐桌,顧初在他對面站着,恭敬有禮。

“坐吧。”他招呼她。

“陸教授客氣了,我站着就行。”

陸北辰微微僵了神情,語氣變得冷硬,“我讓你坐。”

顧初便安靜地坐下了,見狀,他的神情才稍緩。

“我以爲你會問我。”他開口。

“問什麼?”

陸北辰看着她,“問我怎麼會知道百花令,又怎麼會知道你能做百花令。”

“我想問。”顧初冷靜回答,“但是依照陸教授的回答,怕又是搬出北深說事,您自然會說,這是北深告訴您的。”

“學聰明瞭。”

“跟普通人聊天,智商保持正常就行,跟陸教授聊天,智商需要爆表纔可以。”

“誇我?”

“也算是自誇。”顧初字字不讓。

一句話說得陸北辰忍不住笑了,聲音爽朗。顧初原以爲他會勃然大怒,沒料到他會這麼表現,擡眼看着他,卻覺得他的笑容如同陽光,一直蔓延入眼,又滑落脣邊,甚是帥氣迷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開懷地笑,以往幾次不是陰陽怪氣就是高傲冰冷。

他笑得樣子足以蠱惑人心,那薄薄的脣及嘴角抿起時,看起來不近人情,一笑起來,便使得生人勿近的他平添了幾許溫柔,眉眼間的堅冷就化作了春風。

可這笑,像極了北深。

顧初就覺得窒息了一下。

而陸北辰似乎察覺出了什麼,很快地收了笑,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顧初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勾住了,她生怕他來一句:這麼難吃的東西給我吃?她聽說了眼前這個男人嘴巴有多刁的傳聞。

“這個味道讓人懷念。”豈料,他是這麼評價百花令的。

顧初一愣,而後狐疑地看着他。

他便又不着痕跡地補上了句,“聽北深描述過百花令的味道,看來顧小姐做菜是有一手。”

顧初的疑慮便打消了。

北深吃過百花令,是當年她跟家裡大廚學了很久,手到擒來後才做給北深吃的,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北深吃百花令時臉上的笑,他拉過她的手輕抵脣邊,說,初初,遇上你是我的幸運。北深在說這句話時,眼裡掬了厚重的深情。

他覺得,她是他的幸運,可顧初現在才知道,其實她是他的災難。

“您滿意就好,請慢用。”

但陸北辰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便不再動菜了。

“可以撤走了。”

“啊?”

“我晚上沒有吃太多東西的習慣。”

“可是……一口算多嗎?”他才動了一下筷子而已!

陸北辰淡淡笑了,“怎麼?很生氣?”

廢話!折騰了這麼久,您老先生才吃了一口就完事了,拿她當禮拜天過呢?她可是連晚飯都沒吃就跑過來上班,然後又遇上了這麼一難伺候的主兒,顧初的腦袋上飛過一個連隊的尖刀,恨不得齊刷刷地捅在陸北辰的身上將他分骨拆筋,但她只能笑得如花,“哪敢生氣,您是客人嘛。”

“也對,你做得辛苦,我總不能不領情,這樣吧,我再吃點兒,但前提是,你陪我一起吃。”陸北辰忍着笑。

顧初聞言這番話其實是胃跟着一蹦,是樂的。但出於素質,她還是說,“這是違反酒店規定的,如果——”

“顧客是上帝。”陸北辰打斷了她的話,“上帝讓你吃,你就吃。”

有這麼難伺候的上帝嗎?

顧初雖心裡嘀咕,但胃早就投降了,向來無堅不摧的她只有一個弱點,就是抵擋不住美食的*,知道她的人都清楚,她是個嘴巴刁有品位的吃貨。

“請吧,既然你之前做過百花令,那麼嚐嚐你現在的手藝。”

這個說辭成了最強悍的藉口,顧初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坐下,拿起筷子,來品嚐一下自己忙活了四十分鐘的成果。陸北辰在對面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吃得較慢,顧初着實餓了,始終悶着頭,所以沒注意陸北辰始終看着自己的神情。

說實話,顧初安靜的時候真叫一個安靜,吃東西的時候,往往就一改安靜的模樣。陸北辰看着看着,忍不住勾脣,夾塊雞肉,想要放到她盤子裡,但筷子舉了半天,最後,還是放回了原位。

“你還有幾分兼職是我不知道的?”他問。

顧初咀嚼的動作停了下,擡眼看着他。

“在大排檔賣煙、在酒店做服務員,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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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

陸北辰一瞬不瞬盯着她,似乎在判斷她話裡的真實性。

“那個……”顧初動了動筷子,“我能繼續吃了嗎?”

陸北辰愣了下,緊跟着有點哭笑不得,他清了清嗓子,“可以。”

“謝謝。”顧初覺得,浪費食材是可恥的,浪費最美味的食材是可恥的最高境界。

二十分鐘後,兩個盤子空空的,而這個期間,陸北辰只是又多吃了三四口而已。

顧初瞅了瞅空盤子,又瞅了瞅陸北辰,然後默默起身,默默地收拾盤子,默默地將筷子從陸北辰手裡拎出來,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別做了。”他莫名地說了句。

顧初以爲他不讓她收拾了,說,“這些客房服務要做的工作——”

“我的意思是,別在這工作了。”陸北辰突然情緒又變了,語氣不耐。

她的大腦放空了幾秒鐘,然後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把你的正職做好比什麼都重要。”陸北辰皺眉,“還是,你就喜歡在這種拋頭露面的地方工作?來炫耀什麼?你的年輕?或者是你的漂亮?”

一番話嗆得顧初有點啞口,半晌後才說,“這是我自己的事啊。”

這次輪到陸北辰無聲了,可他的臉色有點難看,眼睛裡陰沉沉的一片,靜靜地看了她大半天,脣抿得很直,還是什麼都沒說,起身走出餐廳。燈光拉長了他的背影,這一刻,顧初又恍惚覺得他是北深,心就莫名地疼了一下。

推着餐車出來,見陸北辰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他的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漆黑如夜,像他的眼。他點了支菸,於修長的手指之間,那火光在昏暗的光線裡若隱若現,又令她想起聚會那晚的情景。其實顧初一直不喜歡抽菸的男子,所以北深是不抽菸的,可現在,看着陸北辰點菸抽菸的樣子,舉手投足竟覺得高雅,有種說不出的男人沉穩勁,還有,透着一股子狠勁兒。

“你到底需要多少錢?”他冷不丁又問。

顧初鬆了推車,輕聲說,“我想不單單是爲了錢,像我們這種平民百姓,只能努力活好每一天才能證明我們還活着。”

陸北辰冷笑,“這話從你一個年僅25歲的丫頭嘴裡說出來,聽着還真刺耳。”

顧初不想跟他多加糾纏,輕輕一欠身,“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就告退了。”

“誰說沒事兒?”陸北辰不領情。

“那您還需要什麼?”

陸北辰沒馬上回答,輕輕吐出菸圈,弱化了他英俊的輪廓。卻又將半截煙摁滅在菸灰缸,起身,朝着她走過來。顧初沒料到他會上前,大腦緊了一下,還沒等反應過來,胳膊便被他箍住,緊跟着被他強行拉進了臥室。

他的力氣不小,顧初一陣慌亂,“你要幹什麼?”

下一秒,臥室的房門就被陸北辰甩上,他一推,顧初沒站穩就倒在了g上。他倒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只是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像是鎖住了只小獵物。顧初趕忙起了身,再開口聲音有點發抖了,“你什麼意思?”

“這張g還是有點問題。”陸北辰微微眯眼。

顧初覺得鬆了半口氣,壓了壓情緒道,“還有什麼問題?”

“太冷了。”陸北辰意外地笑。

她不解。

他隔着她能有一米的距離,脣角笑容擴大,“言下之意是,我需要個暖g的。”

顧初一激靈,剛纔那半口氣又提上來了,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脊樑骨也瞬間涼了。“我們……酒店沒這種服務。”話畢,她想走。

可陸北辰輕鬆擋住了她的去向,她咬咬牙,轉另一邊。這一次陸北辰有了行動,手臂一收,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裡。

“你、你放手!”她驚了,反應過來後用力推搡着他。

他卻是用了力的,手臂成了牢籠,將她結實地鎖在懷裡,只容她小臂抵着他胸膛的空間。他本來個子就高,顧初就真成了鳥,鷹和鳥的對決,輸贏往往是可想而知的。她覺得小臂壓得生疼,他的胸膛太硬了。

“你跟了我不就不缺錢了?”他再次拋出這個話題,壓着臉低語。

“我、我不需要。”顧初這一次比上次還要慌。

“那你需要什麼?”輪到他問這句話。

“放開我。”

陸北辰盯着她的瞳仁縮了縮,如此近的距離,他能清楚看到她眼裡的驚慌,她是真的在怕他,有了這種感應,陸北辰的臉色變得愈發陰霾,手臂收得更緊,直逼着她不得不擡頭看着他。

“爲什麼不能是我?”

顧初大腦嗡嗡響。

“你能跟那個姓喬的,爲什麼不能跟我?”他發了狠。

危險氣息撲面而來,顧初用盡全力將他推開,剛要拉門,男人從她身後騰出一隻手,按住了房門,她便開不開了,緊跟着她被陸北辰扳過來壓在了房門上,他再次俘獲了她,高大的身影就將她罩了個瓷實。

“我會報警的,你別亂來。”她看見他眸底深處像是凝聚了駭浪,暗沉可怕,隨時都能將她席捲。

陸北辰的氣息落在她的鼻骨,他盯着她漲紅的臉,下一秒,倏地低頭壓來。

顧初驚喘,下意識別臉避開即將到來的危險,男人的脣就偏了,落了她的臉頰。他皺眉,再側臉找尋她的脣,有些強硬的。顧初便掙扎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陸北辰有了察覺,停了動作,乾脆整張臉埋在了她的髮絲間,雙臂卻還在用力地箍着她。

她害怕了,想推開他。

他卻低低地命令,“別動了。”

兩人貼得太近,顧初瞬間明白他不讓她動的原因,臉更是紅透了,愈發地又驚又怕,但也不敢再動了,只能任由他貼着自己,炙熱的呼吸滾落在她的脖頸。他的浴袍也有些鬆了,她的手是直接接觸他的胸膛,掌心下是他滾燙的肌理,再下,是他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安靜了。

包括,她和他。

顧初心裡終於明瞭了,他不是北深,北深不會這麼對她,他跟北深有太多的不同。

靜謐的夜,男人和女人的呼吸絞纏,疼痛而執着。

就這樣,他摟着她,好久。

久到顧初無法去計算時間,她只知道,彼此的心跳從未平靜過。

直到陸北辰出聲,纔打破了這份死一般的寧靜。

“爲什麼不能是我?”他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嗓音沉重粗噶,如他的呼吸。

顧初覺得心臟被他的嗓音碾壓,無法減緩的疼痛,她壓着急促的呼吸,“爲什麼要是你?”

陸北辰擡臉,手臂撐在了她的臉頰旁,額頭近乎抵着她的,令她最大限度地將他的樣子刻在記憶深處。他濃而長的眉輕輕皺着,添了粗獷的男性魅力,那眼,明明秀逸卻深諳難懂,揪着她的魂魄不放,他的鼻,那麼挺直,鐫刻着堅毅決斷又十足鐵石心腸的輪廓。只是他的嗓音極低,深沉渾厚,“顧初你記住,你欠了他的,就是欠了我的。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我可以用任何方式來討回,只要我不喊停,這筆賬你就永遠還不清。”

“任何方式?也包括剛剛你想要做的那種事?”顧初硬着頭皮說。

陸北辰的下巴繃緊,片刻後說,“對。”

“如果是北深,他不會想到用這種方式來逼着我還債。”

話畢,她明顯感到男人的慍怒,匿藏在眼眸、脣齒、下巴……

陸北辰沉默盯着她良久,開口時嗓音就更涼了,一字一句道,“可惜,我不是陸北深。”

她知道,這麼久了,他已經用不同於北深的行徑一次次告誡了她,他不是陸北深。可明明就是知道,心爲什麼還疼?就好像心口蹲了個小人兒,手裡捏了把刻刀,在她心臟上一遍遍刻下:他是陸北辰,是陸北辰……

說實話,再這麼下去,她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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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溫度愈發地高了,幸得海洋性氣候的溫溼,能驅走日光高倍的乾熱。陽光燦得喜人,顧初晾了滿滿一陽臺的衣物,滿屋子是清洌的洗衣粉味兒。座機響了時,顧初還以爲是顧思,抓起話筒剛想問她今晚想吃什麼時,沒料到是酒店那邊打來的。

“顧初,你需要回趟酒店來。”

“出了什麼事?”

“還是1211房的陸教授。”

顧初一怔,腦海中閃過的又是昨晚的情景。從酒店回來到現在,她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因爲失了眠。只要一閉眼,她總能聽到他問的那句:爲什麼不能是我?還有,他摟着她,緊緊地近乎令她窒息的擁抱,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呼吸的聲音,他的心跳聲……那些等等,都像是定了格的照片,反反覆覆地在腦中飄蕩。

這是你的工作463 更適合跟我談談時空轉換的那雙眼336 人各有命337 木偶裡的東西三米分別又重遇的距離你最好別成爲第200個這是你的工作219 一個是墨水一個是白紙夜市324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別走219 一個是墨水一個是白紙329 蹩腳的學話404 你在做什麼你應該有你的幸福249 驚豔吧顧大小姐304 唯一的感覺存在292 已相思429 戒指很漂亮相似的舉動351 他說白日做夢466 我只相信你277 各種挑剔難以被破的記錄175 只想摟住他的孤508 與以往不同的感覺224 傾舞持有者可疑的疤痕賭約159 會是誰我們商量一下訂婚的事兒158 你要記住的人是我182 我會處理474 早就發現的事實219 一個是墨水一個是白紙百花令478 他也緊張267 虛榮的女人未必是壞女人顧初的要求478 他也緊張追隨的目光287 男人心不連根我可以過分324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時空轉換的那雙眼200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505 平靜得近乎殘忍夜市372 姐夫如父506 他不怕她索取得逞452 面孔相似喜好不同270 他是步步爲營373 提醒他要小心法醫破案妖孽昇天336 人各有命267 虛榮的女人未必是壞女人288 一晃眼就變得值錢了478 他也緊張367 養者爲大有事要找警察叔叔300 在一棵樹上吊死的男人210 他的世界她甘之若飴348 當年的那場車禍213 竟然是兩個人誰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288 一晃眼就變得值錢了402 是我多謝老闆329 蹩腳的學話307 黎明前的黑暗329 蹩腳的學話287 男人心不連根418 他怎忍心別在髮絲間的溫柔哭是沒用的192 不是表面那麼簡單454 幫手魚姜509 從來沒愛過你308 女人的冷靜一轉身一輩子168 你跟屍體的區別438 有家室的人281 無法恨無法不恨332 如果壓根就沒瘋256 家裡藏妖精了255 那就分手217 我保證比你晚死241 被人出賣238 我就看你吃不吃醋沉如深海211 不需要費力地證明自己不相信的怕會另有其人392 死亡的記憶意外的招供被忽略的線索小兔455 陸北辰我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