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林蔭道上,一輛黑色的賓利,亮着緊急安全燈,停在空曠的路邊,任由細碎的陽光落下一地的斑駁光影,微風搖曳,如夢如幻。
車內醉人的喘息聲,久久的迴盪在這空寂的大地上。
隨着陽光漸漸偏離,才慢慢的恢復了一片安靜。
深色的車窗玻璃,緩緩得降落了下來。
一張完美的令所有人驚歎的深邃容顏,帶着一絲饜足感,輕撩一絲魅惑,出現在車窗前,幽幽的看着窗外搖曳的光影。
一陣輕風拂來,吹着他微微散落在額前的褐色短髮,輕輕地蕩着,令他那雙深邃如海的幽藍眼眸,更加的蠱惑人心。
他安靜的點燃了一根菸,單手支在車窗前,默默地抽着煙。
白茫茫的煙霧輕撩化開,暈染着他那宛如刀刻般深邃的五官,掩藏了一絲危險的黑暗之色,令那幽藍絕豔的眸底,濃郁的如同盛開了一大片詭異的薔薇花,在深海里隨着波濤不斷地翻滾着。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的動作,直到抽完了手裡的煙。
恍然回過神,他將菸頭掐滅丟落,修長的手指重新按了升降鍵,玻璃窗緩緩地關上,隔去了外面映入的細碎陽光。
轉過頭,他看向旁邊的副駕駛座。
平放的車座裡,早已昏厥過去的女人,眼角還殘留着一絲瑩色的水光,溼了那纖長美麗的睫羽,有些不安分的蹙眉沉睡中。
看着她那疲倦的蒼白容顏,緋墨爵禁不住伸出手,輕輕地覆上她微涼的臉頰。
目光發沉,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這樣看着她,他便覺得滿足。
卻又害怕。
害怕始終有一天,她會突然消失,突然忘掉了他。
害怕她的世界裡,不曾有過自己的足跡,不曾有過自己的存在。
他多麼的害怕,所以纔會選擇用那麼殘忍的方法,讓她記住自己。
即使她不愛他,她恨他,但是,只要能讓她深深的將自己記在心裡,那就夠了。
不能愛,那便恨。
世界上那麼多的愛情,溺水三千,他卻只獨取一瓢。
不是所有的愛都是理所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不愛都是刻意爲之,人心最無法控制的,便是愛上誰,不愛誰,忘了誰,恨了誰。
來來去去,不就那三個字,我愛你,我恨你,對不起,謝謝你……
她可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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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她做的一切,她從來都不懂。
爲了綁住她,他毀掉了她未來的路,毀掉了她身邊所有對她好的人,只爲了讓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一個。
可笑的是,他聽說女人即使不愛那個男人,也會愛和對方所生的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想盡方法,給她吃助孕的藥片,給她補身子,暖宮驅寒,努力的播種,想要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使得她爲了孩子而不能再離開他,但無論怎麼努力,她的肚子卻始終都沒有傳出有一點的消息。
中途,他甚至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偷偷去做了檢查,那幾天剛好輕素的事情鬧的厲害,他也沒有去找她。
但最終,事情卻變成了這樣。
是不是,她還有很多的事情瞞着自己呢?
*
烏山湖畔,三樓的房間裡,整個房間的裝飾都是夢幻的淡紫色,純潔而高貴,淡靜而優雅。
不知道是多少點了,凝纓從昏睡之中幽幽的被吵醒的時候,只聽到耳邊似乎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話中,似乎有提到蘇璨之,美國這些字……
蘇璨之,蘇璨之,他怎麼樣了呢……
凝纓很想要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腦海昏昏沉沉的,很重很重,就連身體都不聽使喚,除了隱隱約約傳進耳中的低沉男音,其她的,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渾身就好像被一張無形的網給束縛住了那樣,有什麼在不斷地拉扯着她,身體裡,也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涌動着奔騰出來,十分詭異。
她動彈不得,只有意識在不斷的掙扎,然而掙扎到最後,卻還是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落地窗外,緋墨爵剛打完電話,腳步輕緩地走進了室內。
他看了一眼牀上睡的正沉的女人,薄脣微抿,一手拉上窗簾,擋住了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
昏暗中,他擡腳走出房間,到了隔壁的書房。
書房內,已經有一人在此等候多時。
一見到他進來,坐在沙發裡的黑色身影就轉了過來,那張銀色的鬼面面具在光線中漾開一圈迷離的光影,恍惚有些不真實。
面具下的薄厚適中的雙脣微微一勾,暗啞的聲音帶着一抹調笑之意,緩緩地在室內響起,“這已經是你第七次找我過來重新補藥了。”
緋墨爵冷眼瞥了他一下,沉沉的坐下,並未言語。
Zero嘿嘿一笑,朝他走了過去,一手毫不客氣的掀開他有些發皺的襯衫下襬,看到他腹部那道又裂開的傷口,十分鬱悶的說道,“要是你再不節慾,動作再不輕一點,你這傷口就會惡化的了,每次都這樣裂開,你是不是都不想要這條命了。”
緋墨爵微微眯了眯眼,爾後勾脣,聲音魅惑的說道,“在她身上死,做鬼也風流。”
Zero頓時一愣,呼吸似乎漏了半拍,隨即又笑道,“嗬,你是這麼想,但要真的是這樣在她身上死了,就算有十個八個凝纓,都不夠意大利邊的人砍。”
緋墨爵被他這麼一說,脣角的弧度僵了一下,微蹙眉尖,似乎在想着什麼。
Zero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替他處理着裂開的傷口。
良久,他才聽到緋墨爵那淡淡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響了起來。
“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我受傷的事情,意大利那邊,你必須給我保密。”
“要是不給你保密,那邊的人早就殺過來了。”zero沒有擡頭,聲音帶笑,但卻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笑。
“尤其是凝纓給你的這一刀,如果不是大家都選擇了緘默,你以爲凝纓還會那麼安全嗎?”
緋墨爵的目光忽然變的晦暗下去,像是蒙上了一層夜色般。
Zero替他處理好傷口,一邊收拾着醫藥箱,一邊開口問道,“若是要返回意大利,凝纓要怎麼處理?總不能將她帶回去吧?”
緋墨爵正爲剛纔的話想的出神,突然聽到zero這麼一問,眼裡立即染上一絲薄怒,冷冷的說道,“這事和你無關。”
說完,他便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Zero看着他的背影,那隻露在面具外的左眼,眸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夜幕降臨。
星光璀璨的夜空下,宛如宮殿一般的緋家大宅一片燈火通明。
凝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了。
剛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熟悉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慌亂的重新閉上眼睛,假裝還在睡,不想見到他,也不想和他說話。
可是,緋墨爵走了過來,仔細打量着她,看到她那微微閃爍的睫毛,無法遮掩的小動作都泄漏了她已經醒來的事實。
緋墨爵沿着牀邊坐下,大手往她的被子裡探了進去,故意以指尖的涼意,觸上她那光滑的肌膚。
那一瞬間,裝睡的凝纓渾身一震,以爲他又想要捲土重來,立即驚的張開了雙眼,羞惱不已的瞪着他。
緋墨爵咧嘴輕笑,幽藍深邃的眼眸中,漾着一絲得意的狡黠光芒。
凝纓這才知道自己被他給捉弄到了,心裡憤憤然的看着他,扭過頭去不想理。
緋墨爵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覺得心情愉悅,開口低啞的說道,“該吃晚餐了,起來吧。”
說着,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條紫色的家居長裙,看樣子是準備給她穿上的了。
看着他一臉肆無忌憚的樣子,凝纓只覺得更加難受。
中午他還在車裡那般折磨自己,可是現在,卻又要露出體貼溫柔的樣子來對她,每一次都是打了之後再給安撫,他以爲她是石頭做的嗎?能經受得起他那樣反覆無常的對待?
她依舊記得自己中午在餐廳偶然遇到大一的摯友伊人的時候,她不小心看到自己手臂上那露出來的傷痕,表現出來的那種驚詫恐懼的眼神。
他連一點的情面都不給她,在她們的面前說自己是不堪的情人,嗬,他明明已經說她是他的情人了,爲什麼還要用小***稱呼來侮辱她?
凝纓從來都不怕接受自己是一個情人的命運,可是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喚她“小媽”的時候,她真的是感到自己十分的賤!
看她久久在牀上悶着不肯起來,緋墨爵已經失去了耐心,伸手一把掀開她身上蓋着的被子,作勢就要將她給抱起來。
凝纓的眼神一緊,身子在他大手繞過來之前就已經敏捷地往旁邊一滾,想要從牀的另一邊逃離。
“你……!”
緋墨爵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做,深邃眼眸揚起一絲怒火,真要出聲斥喝她,卻突然被牀單上驚現的一抹紅給刺的怔住。
藍黑色的瞳孔急速一縮,緋墨爵愣了半秒鐘,立即回過神來,不由分說的將她不安分的身子給撈了回來,鎖在了懷裡。
“緋墨爵!你這禽獸,放開我!”凝纓氣急敗壞的掙扎,張嘴去咬他的鎖住自己的手臂,他卻紋絲未動。
緋墨爵眸光沉沉,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線,透出一絲看不穿的深邃暗涌,緊緊地按住凝纓扭動的纖腰,大手迅速地往下滑去。
感受到他的手指往那個隱秘的地方而去,凝纓被深深的刺激到了,身體的痠痛依舊叫囂着他今天在車內對她的粗暴!
“緋墨爵!我已經承受不起你的折騰了!你快放開我!”凝纓幾乎被他嚇的要哭出來了,連聲音都是哽咽一片,略微沙啞。
“閉嘴!”緋墨爵粗聲打斷她的話,將她用力的按在懷裡,另一隻手不罷休的去檢查她的身體。
在他的手指觸碰上那敏感地方的時候,凝纓痛苦的蜷縮了一下,緋墨爵察覺到她的害怕,動作不由地放輕了一點,低頭看去。
“你……你幹什麼?!”
凝纓來不及害羞,驚慌的想要伸手去遮掩自己,全身佈滿了紫紅色曖昧痕跡的肌膚,都已經微微泛起了一絲妖豔的緋紅。
緋墨爵的呼吸微沉,不理會她驚懼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腿間也有一灘乾涸的紅色血跡,他的心尖立即涼了幾分。
咬了咬牙,他極力的掩住自己內心那澎湃的心情,沉聲問道,“凝纓,你這次,是來大姨媽,還是異常出血?”
聽到他的問話,驚慌失措的凝纓突然愣了愣。
呆呆的看了他幾秒鐘,凝纓才猛地回過神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低頭往他的右手所停留的地方看去,但看到大腿上那一灘乾涸的血跡時,她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亂了。
緋墨爵臉色凝重,看着她,又看了看牀單上那抹乾涸的紅。
凝纓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一抹耀眼的紅,紅的極爲詭異。
怎麼會……怎麼會……
什麼時候流的血,爲什麼她一點感覺都不知道?
難道,是剛纔在夢中,那彷彿有什麼從身體裡墜落,被用力的抽出來的那種詭異感覺?
“不……不是大姨媽……”她看着那乾涸的血跡,喃喃的說道。
她的月事剛走不久,明明就不可能會是大姨媽……
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麼?
一抹恐懼的念頭突然竄上心頭,抱着她的緋墨爵,也被一片壓抑的懼色給染上了眸底。
他咬咬牙,立即拿過旁邊的家居長裙給她套上,臉色沉重的說道,“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凝纓完全失去了方向,任由他替自己整理着,直到重新陷入他溫暖的懷抱裡,她才微微回過神來。
埋在他的懷裡,聞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木氣息,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她好怕,好怕是那個可能。
她不願意面對,不願意面對她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或許又已經莫名其妙失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