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願將飛綏子和常青子等人引入各自草棚之後,便像座肉山一樣飛一般移到了塵方丈身旁,正要向了塵方丈稟報。
可他還沒說話,就見站在了塵方丈身前的一位紅袍老者看着他笑道:“這位師父想必就是少林達摩堂首座宏願大師了,聽聞宏願大師身兼少林十數種絕技,此刻得見,看來傳聞不假。”他說這話時神色平淡自然,就像這事他早已知道了一般。
然而,這話聽在了塵方丈和宏願兩人的耳中,那就不是那麼平淡無奇了,兩人不由得同時心絃爲之一震。只因宏願雖然在少林派中既是了塵方丈的弟子,又是寺中達摩堂首座,在寺中不僅享盡尊榮,而且還備受少林衆弟子的敬重。
但是,只因宏願從未在江湖上行走過,幾乎沒人聽說過宏願這個人,江湖中就算有人知道宏願是了塵方丈的弟子和達摩堂首座的,也必然與少林派淵源極深的,因而這一切都幾乎是少林派中沒有外傳的秘密,可這天龍幫不僅知道宏願的身份,而且連宏願的武學成就都一清二楚,這如何不讓了塵方丈和宏願本人震驚。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這天龍幫對少林派是多麼的熟悉,比之於打探消息最靈通的窮家幫更是勝過不知多少倍。
因而,曉是了塵方丈這樣的高僧,一想到這一點也不禁臉色微變,心中冒起一股寒氣。但是,畢竟了塵方丈的修爲非同一般,只見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突然,又見他雙目一睜,兩眼精光暴射,緊緊盯在武三通的臉上,場中氣氛立即陷入了緊張而沉寂之中。
崑崙大師和三清道長雖然早就覺察到了了塵方丈和宏願神色有異,可是他們卻又想不出其中緣故。
武三通原本見了了塵方丈和宏願兩人的神色後,心中暗自得意,不想了塵方丈突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他立刻覺得了塵方丈的目光就像要看穿自己似的,竟然使他感到一種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處的感覺。
以武三通此時的修爲,竟也不敢與了塵方丈對視,因而他只能急忙避開了塵方丈的眼神。但是,雖然避開了了塵方丈的眼神,他卻仍然感到渾身不自在,就像身陷一間擺滿鏡子的房中,使自己的任何細節和動作暴露無遺,同時他不自覺手心滲汗,毛髮倒豎。
他竟然開始有些害怕這個老和尚,他活了一大把年紀,除了天龍幫幫主之外,還從未有人能讓他這樣心驚動魄的,甚至連崑崙大師都沒讓他產生這種恐懼。
剛纔,原本兩人還相談融洽,不想立刻就陷入瞭如此不知如何收場的境地。
再看了塵方丈,這老和尚前後判若兩人,先前的慈和之色蕩然無存,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讓人不敢仰視的威嚴。
過得好一會,只見了塵方丈突然神色一鬆,目中神光盡斂,這才緩緩對武三通說道:“武副幫主遠涉而來,想來已經有些疲憊,請恕老衲招待不週之過!阿彌陀佛!”他說完,又側顧宏願道:“宏願,你要好生招待武副幫主和天龍幫衆位英雄,爾後再派出本派得力弟子恭候在路口處,以便及時接待各大門派掌門和代表以及江湖各路朋友。”
宏願見了塵方丈神色肅然,語聲嚴厲,他不敢怠慢。
那武三通似乎也不敢多呆,只向崑崙大師和了塵方丈等三人說了幾句“告罪”,便隨着宏願去了。
而緊隨在武三通身後的三位堂主則一臉不服之色,但是他們卻也只能低着頭帶着衆位劍使、劍士跟在武三通身後。
待這天龍幫一衆人等走遠,了塵方丈才底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天龍幫當真是不可小覷,也着實惹人擔憂呀!”
崑崙大師和三清道長兩人不由一愣,只見三清道長不解地問道:“方丈大師,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你突然就變臉了?”
崑崙大師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老衲也正擔心着呢。”
了塵方丈合十一禮道:“老衲失禮了!唉!既然崑崙師叔和三清道兄問起,老衲就直言了吧!”於是,了塵方丈便將剛纔自己所震驚和擔憂之事說出,崑崙大師和三清道長這才醒悟過來,同時兩人心中都是暗自驚凜。
特別是崑崙大師,他早在半山腰的平地上時,就已經領教過了武三通的驚人功力,而且從他對那外三堂的三位堂主的觀察,其中不乏陰險狡詐的人物,而那二十餘名劍使、劍士,雖然個個都還年紀甚輕,然而在內家修爲上,卻都不在二十年之下。
因此,這使得像崑崙大師這樣修爲的高僧都吃驚不已,他實在想不透這天龍幫怎麼會突然間實力驟增?實在想不到天龍幫到底有什麼野心?
只見三清道長突然說道:“看來這天龍幫的實力確實已經超越了其他各派,只不知他們此次參加九華大會是否有所圖謀?他們若真是衝着武林金劍而來,那麼他們又怎會只派了一位副幫主和不足三十之衆前來呢?”他說着,頓了一下又道:“如果說天龍幫想稱霸於江湖,要駕臨與其他各派之上,單憑他一幫之力卻也是難如登天,那這位李幫主究竟有什麼企圖?”
了塵方丈聽了三清道長的話,心中一陣驚疑,他沉吟半響,才說道:“大約半年前,關於《達摩洗髓真經》一事,想來崑崙師叔和三清道兄也有耳聞。當時,天龍幫曾派出數十高手到丹陽寺中搶奪,後來因爲老魔頭青海一梟突然現身,兩方火拼之後,天龍幫便無功而返。”
他說到這,突然嘆了一口氣,又道:“多虧了癲僧師侄及時馳援丹陽寺,還秘密遣人將《達摩洗髓真經》送返少林,否則這《達摩洗髓真經》能否保住還真不敢斷言。在青海一梟正待下毒手殺害丹陽寺無辜僧衆之際,又虧了有宇內三絕的琴聖史大俠及時趕到,將青海一梟擊退,這才保得全寺上下數百僧侶安危。”
他說到這裡,與崑崙大師同時底喧一聲佛號,只見三清道長一臉讚許之色道:“無量壽佛!琴聖史大俠確實不愧爲宇內三絕之首,這種俠義胸懷和武學修爲在武林中也就只有崑崙老禪師可比了。”
了塵方丈點頭道:“正是如此,只可惜簫聖楊大俠……”他剛說到簫聖,又長嘆一聲,突然閉着眼,雙掌合十,唸了幾句經文,才睜開眼來。
崑崙大師和三清道長一聽他提起簫聖,兩人都不由一聲嘆息,只聽崑崙大師說道:“簫聖雖然履足江湖不過十餘年時間,可他的慈悲之心和非凡的胸襟卻是無人可比,只可惜這件懸案直到此時仍無半點頭緒。”
三人均是一陣感慨,看來這宇內三絕的聲望着實不弱,竟能引起這樣的三位高人的盛讚。
說到簫聖一家被害一事,三清道長突然若有所思,只見他沉吟道:“近年來,江湖上又開始進入多事之秋,先是簫聖一家,然後就是中州大俠一家也被離奇滅門,再有就是窮家幫老幫主離世,難道這些都預示着江湖大變將至?”
這三大門派的掌門想到這些才發生不久的大事,都不由得替江湖的安危擔憂起來。
到了此時,江湖各路豪傑中,有些藝高人膽大的都紛紛上了十王峰頂,但見那崎嶇驚險的山路上每隔十數丈便有一個身影起伏着,看來武林中確實不乏一流好手。
了塵方丈看了一眼那條山路,神色突然一整,道:“此刻各路英雄都紛紛趕來,看此情形,到會之衆怕不在千人之下。因此,就算有哪一派有什麼圖謀,也絕難得逞。不過,對這天龍幫確實不能不另作安排,此事恐怕要勞煩崑崙師叔了。”
崑崙大師自然知道了塵方丈的意思,了塵方丈希望他能多留意天龍幫的動向,同時一旦天龍幫有什麼異動,也就只有崑崙大師有制勝武三通的把握。
於是,這三位一代高人便這樣達成一致,也就是說當今武林中實際實力最強盛的少林派、太和門和崑崙派連成了一氣。這三大門派加起來,就算是武林中其他幾個門派也聯合起來,實力也無法勝過他們。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事情,只因世間之事總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變故,總會出現一些人所預料不及的偶然。
此刻已經到了己時,山路上仍然不時有一兩個人爬上來,有些人上得封頂以後,就再難向前行走一步。因此,只見路口上或站或躺着數十人之多,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樣子他們雖然也是來看熱鬧的,但是卻比山下那些徘徊不敢上山之人多了一分堅韌和鍥而不捨。
看來這九華武林大會確實吸引了不少人,以至於有些人連生死都敢賭上一回。這也難怪,這九華大會確實是近百年來武林中最大的一次盛會,光說這武林無敵金劍的出現,就足以引起武林的轟動。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百餘年來,武林各派首次進行真正的比武定名序,雖然當今武林中,除了九大門派以外,其他一些江湖上的門派的實力比之有所不如,但是卻也不能小視它們的存在,因爲無論哪一個門派,總是不乏出類拔萃的人物。
而且,江湖中的名利角逐永遠是不會息止的,更何況這九華武林大會本來就是一顯身手、揚名天下的大好機會。
因此,敢上得山來的大部分武林人物中,並不是純粹來看熱鬧的,他們自然也希望在武林大會上露露臉,壯一壯自己的名氣。
當然啦,這些人中也並不全是一些豪傑俠客,像這樣有利可圖又有好戲可看的武林大會,是絕對少不了一些綠林朋友和黑道上的高手的。
已時將過,除了窮家幫那邊草棚仍然空無一人之外,其他十一座草棚都坐滿了人。特別是那四座供其他各路江湖朋友的草棚裡,更是擠滿了人,有些人甚至連坐的位置都沒有。
因此,那四座草棚裡或坐或站地擁擠着,怕不有千人之多。
像這樣比肩接踵的地方,每個人幾乎都互不相識或者互無交情,自然少不了摩擦糾紛。因而,這些個草棚裡,時不時的傳來怒罵和怪叫之聲,甚至還夾雜着女子的叫罵和吆喝。
再看看九大門派的草棚,雖然大部分都是座無虛席,但是卻比那四座草棚要寬敞得多,特別是峨眉劍仙派和唐門那兩座草棚,仍然空着好幾個位置。因此,那些擠在一起的各路豪傑個個都瞪視着九大門派的草棚,眼中還露出了鄙夷和憤怒之意。
看到峨眉劍仙派和唐門兩座草棚裡的位置,他們個個垂涎欲滴,只不過他們誰也惹不起峨眉劍仙派和唐門,雖然此時峨眉劍仙派和唐門的重要人物都沒有到,卻也就只能乾瞪眼了。
試想,像峨眉劍仙派這樣的大門派,有哪個人敢獨自得罪冒犯呢?至於唐門,那就更不用說了,唐門素以毒、暗器獨霸武林,而用毒和使暗器的都是武林中最難惹的,若是不小心開罪了這些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之所以窮家幫那邊的草棚無人敢覬覦,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因人在江湖上行走,哪能沒有求助別人的時候。特別是打探個消息、委託要物之事。而窮家幫素以信義著稱,又以刺探消息和打探行蹤最爲可靠,因此無論黑白兩道都會有求於他們的時候,而且他們中倒是有不少得到過窮家幫的好處的。再加上窮家幫弟子衆多,幾乎遍及天下每個角落,這也就難怪他們不敢鵲巢鳩佔,畢竟他們都不敢輕易得罪窮家幫。
此時已將近午時,九華大會便在午時開始,可窮家幫仍然無人到來,看來這窮家幫似乎不打算參加此次的武林大會了。這也難怪,只因他們老幫主生前深得全幫上下的愛戴,前不久才撒手人寰,窮家幫衆弟子自然仍然處在悲痛之中。而且,全幫都在忙於喪事,哪裡還有心思和餘力參與武林大會。
雖然快到了武林大會開始的時刻,但是山下仍然陸陸續續的有不少人爬上來,看這些人個個都一副疲憊不堪的神色,定然在上山時受了不少苦。
到了此時,比起注視上山路口的人,期待武林大會開始的人其實並不是很多。只因直到此時峨眉劍仙派的掌門和唐門門主都沒有到,窮家幫那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最關注到會衆人的自然還是主持本次武林大會的少林派和太和門。
在衆人的矚望之下,山路上突然出現三條人影,只見這三條人影只幾個起落便先後飄落在山頂上。
這三個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而且年紀都非常輕,年紀最大的是個身着寶南袈裟的和尚,但是從他的形貌看來,他的年紀最多也不超過三十。只見他當先步入山頂平地上,在他身後緊隨着一位一身火紅衣裳的美貌少女,在少女身後則是一位二十出頭的英俊公子。
這三人正是峨眉劍仙派的果德大師、允志平和洛明珠,只不知他們三人爲何直到此時纔到?原來,自昨日洛明珠得知自己師父果悟大師不但不能來參加武林大會,而且還囑咐她不得再向崆峒派找麻煩之後,她一氣之下竟然就要回峨眉找果悟大師去。
本來嘛,洛明珠就是要在九華武林大會上找墨羽的晦氣的,可是果悟大師卻不讓她再找崆峒派出氣,她哪能這般忍氣吞聲?幸好允志平在昨天半夜時及時追上她,在允志平的一陣勸說下,洛明珠才稍微消了消氣,只是她卻仍然執意要離開。
無奈之下,果德大師只好答應她,在武林大會上一定想辦法爲她出口氣。洛明珠這才勉勉強強、委委屈屈的跟上山來。
就在果德上來之時,一直立於少林派草棚下的了塵方丈神色一喜,很快就已經迎了上來。
只聽他高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果悟師弟到底是來了,總算時辰還未過。”
果德連忙合十一禮道:“小弟有禮了,了塵師兄有勞。”
他們兩人一個稱對方師弟,另一個又自稱小弟,倒是有點像真的師兄弟一般。
其實,他們這麼稱也完全沒有錯,只因果德的恩師天元上人與枯禪神僧本是同輩人物,而且果德的師兄果悟大師又與了塵方丈以師兄弟相稱。因此,果德的年紀雖然比了塵方丈要年輕得多,但是在武林中的輩分卻是同輩,所以他們以師兄弟相稱倒是理所當然的了。
武林中雖然有不少人從傳聞中知道峨眉劍仙派的掌門有位了不起的師弟果悟,但是卻極少有人見過果德,此刻果德就在眼前,可是任誰也不相信一位年紀將近八十的掌門竟然會有這麼一位年紀不到三十的師弟,若不是了塵方丈對果德這般稱呼,在座的衆位豪傑都會把果德看成是峨眉劍仙派的一位年輕一輩的弟子。
因此,在座衆人不由得把目光都聚集在果德一人的身上,就像看見活寶似的。
此時,午時整的鐘聲突然響起,了塵方丈神色一整,對果德說道:“果德師弟快請入座,時間倉促,不及問候果悟師兄,實在抱歉,還請師弟代爲解釋。”他說完,向果德行了一禮後,便吩咐兩名少林弟子過來替果德三人引路,他自己則匆忙走向峰頂北側的那座寺廟。
果德已經知道九華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因此他也只向了塵方丈還了一禮,便隨着那兩名少林弟子走到峨眉劍仙派的草棚中。
午時鐘聲剛過,在衆人都停止喧囂等待九華大會開始之際,在最靠近南側下山路口的那座草棚中的一角,一位只有十三四歲的容顏絕美的少年對身邊一位黑臉絡腮大漢說道:“龍王叔叔,那個小和尚是誰呀?爲什麼那老和尚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還叫他師弟呢?”
那黑臉絡腮大漢呵呵笑道:“賢侄女的眼界還真不低呀,呵呵!這小和尚可有來頭了,他可是當今九大門派中,峨眉劍仙派掌門的師弟。他與那老和尚既是同輩,又都是空門中人,那老和尚自然要稱他爲師弟啦。那位老和尚是武林五奇中癲僧的師叔,而我大哥又與癲僧齊名。因此,算將起來這小和尚可要比你爹爹大上一輩呢,那賢侄女可就要稱這小和尚一聲小和尚爺爺了!呵呵!”
那絕美少年一聽黑臉絡腮大漢的話,臉蛋一紅,鼻翼微張,嗤道:“什麼小和尚爺爺,我偏要叫他小和尚。”
原來,這絕美少年竟是喬裝打扮成男裝的史嫣然,那黑臉絡腮大漢不用說,自然就是千湖龍王啦。只不知琴聖此時到了何處?
就在嫣然剛剛把話說完之際,只聽一聲輕咳從身邊傳來,原來是一位一身粗布衣衫、背上還揹着一個黑色長形包袱的中年人。這中年人容貌俊逸,舉止瀟灑,與他那一身衣衫極不相襯,只見他走到千湖龍王身邊,輕聲說道:“武林大會馬上開始了,據愚兄猜測,那持着武林金劍的玄慈大師就隱於那座寺廟中。”
千湖龍王見中年人出現,神色一喜,聽了中年人的話,才道:“大哥猜得有理,小弟也是這麼想的,那玄慈和尚選擇在這十王峰頂的小廟中藏身,可謂妙到極點,任誰也想不到這老和尚會這麼狡猾。”
不用多說,這中年人正是宇內三絕中的琴聖無疑了,他們所在的位置,雖然離場中較遠,卻能觀察到場中的一切。
就在這時,只見那小寺廟門口走來三個人,其中一左一右兩人分別是少林派掌門了塵方丈和太和門掌門三清道長,而夾在兩人中間的,卻是一位中等身材、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
這老和尚的年紀雖然看起來要比了塵方丈小,但是他卻比了塵方丈顯得蒼老得多。
只見這老和尚左掌立於胸前,右手持着念珠,在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到少林派那座草棚前面的一個三尺來高的平臺上。
這老和尚一上得平臺,場下羣雄立刻聒噪起來,紛紛對着這老和尚指指點點的,口中或罵或譴責。但是,千餘之衆你一句我一句,一時間也聽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衆人吵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突然之間,場中心跳出來一位一身彩色羅裙的美貌少婦。這少婦正直花信年華,容貌絕美,臉蛋嬌豔欲滴,胸脯飽滿,肌膚白潤,別具一番美豔成熟的風韻。
雖然她已爲人婦,卻更具成熟的誘惑。她的突然出現,倒使一些適才吵鬧得兇狠的人立即安靜下來,窒息了半響。
於是,場中原本吵鬧得快要沸騰的氣氛很快就平息下來,只見這少婦突然“咯咯”一陣嬌笑,纔對着那四座擠滿各路江湖豪傑的草棚說道:“各位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到底誰說的話也聽不清楚,這九華大會還沒開始呢,各位這樣猴急頂個什麼用呀!何不找一個會說話的人來作爲你們的代表?這樣也好過你們這樣七嘴八舌的。”
她說話的聲音其實並不算大,可是在場在座衆人無不清晰入耳,只因她一出現,衆人便不自然的都閉了嘴,而她那一聲嬌笑聲更是使不少人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但是,她說話的聲音卻又使人銷魂蝕骨,聽來讓人感到全身酥軟。
這美豔少婦說完話後,見衆人都閉着嘴,草棚中一點雜聲都沒有,她的臉上泛起一絲得意之色。只見她美目掃過衆人,又是一陣嬌笑,這一次可謂笑得花枝亂竄,她笑了一陣,才又嬌聲道:“既然各位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由奴家說話了吧!”
她說完,纖腰扭轉,美目一擡,對着站在平臺上的老和尚輕笑一聲,道:“玄慈老和尚真是好會算計,半年來竟然就隱藏在這山頂小廟裡,唉!你老和尚這麼一藏不打緊,可是卻叫奴家和一衆武林朋友們好找呀!爲此,奴家還燒了好幾座和尚廟呢!真是罪過呀!”
她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就像她把人家的寺廟燒了,卻都是被逼的,她自己則百般不願意一樣。
原來,這站在平臺上的老和尚正是那奪得武林無敵金劍的玄慈大師,難怪他出來以後,場下衆位英雄豪傑立刻就吵鬧起來。
此時,這玄慈大師聽了那美貌少婦的話,突然閉起雙眼,口中唸叨着:“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罪過!罪過!”
那少婦一聽玄慈大師突然像是念起經來,又咯咯一陣嬌笑,道:“老和尚,你也不要罪過了,奴家可從來就不喜歡討要和尚的命的。不過,難保沒有一些六根不是很清靜的和尚爲着一時的爽快而甘願下地獄的。”
她說完,美目流轉,上上下下打量了玄慈大師一陣,才說道:“咦!老和尚把武林金劍藏在哪兒啦?今天這武林大會沒有了武林金劍可不行,大夥兒還不都是爲了一睹武林金劍的神奇才不辭辛苦爬上這鳥不下蛋的地方。唉!難不成你老和尚想自己霸佔了武林金劍不成?”
這少婦的話還沒說完,她身後的羣雄就已經吵嚷起來。只聽其中一人提高聲音道:“對呀!對呀!既然武林大會都要開始了,玄慈大師何不把武林金劍取出來,也好讓大夥瞧上一瞧。”這人的話未完,就響起了衆人的呼應之聲道:“對呀!快取出來讓我們看一看吧!”
於是,這千餘之衆的各路英豪又再一次吵鬧不休起來。可是,站在平臺上的玄慈大師卻不知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衆人還是他的修爲高深,竟對衆人的呼喝不爲所動。
眼看衆人越鬧越不可收拾,突然,一聲激昂的佛號聲響起,衆人頓時雙耳一陣轟鳴。然後,全場霎時燕雀無聲,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佛號聲響起的方向。
原來,這一聲佛號聲卻是由了塵方丈所發,只見他和三清道長並肩從少林派那座草棚走到玄慈大師身側,只聽他對玄慈大師說道:“既然住持大師不願意多說,那麼老衲就此宣佈武林大會開始了。”
那玄慈大師低念一聲佛,說道:“如此,老衲就先行退下了。”他說完,合十一禮後便退至少林派的草棚中。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對望一眼,兩人同時微一點頭,只見了塵方丈轉身對着身後的宏願道:“鳴鼓!”
宏願低應一聲,又向身後一名少林弟子說了一句。
不多時,只聽“咚!咚!咚!”三聲震天鼓聲響徹山巔,武林百數十年後的第一次武林大會就這樣開始了。
鼓聲方歇,只見了塵方丈精神一震,宏聲說道:“各位武林朋友,老衲和三清道兄有幸被衆位推舉主持本次武林大會,老衲在此謝過衆位武林朋友的擡愛。”說着,與三清道長一起向羣雄長長一揖。
然後,了塵方丈向前走了一步,環顧各派之人和其他各路江湖豪傑一眼,高聲說道:“百多年前,因爲當時的武林盟主突然暴斃,致使武林盟主之信物武林金劍失落江湖,也因此而引發了無數流血慘劇,至今想來,猶使人心生餘悸。然而,這百餘年來,追尋武林金劍之人始終未絕,以致又造成了不少無辜性命的傷亡。”
“而年前,這武林金劍再次出現江湖,幸而五雲臺玄慈住持爲免再生禍事,竟以身殉道,總算免除了一場災難。今日敝派和武當太和門承各位之意,在此九華之巔主持武林大會,一來是重新排定各派之間的名序,二來是決定武林金劍的歸屬。但是,只因各派之間或有私怨,而各派之精英又大都聚集於此,因此一旦有哪兩派之間形成水火之勢,其結果必然悲慘絕倫……如此,依老衲之意這名序之爭與奪劍之爭應當列爲兩件事,因此老衲和三清道兄商議,先讓各派之間進行……”
了塵方丈剛說到這,就被一個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