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琴聖意識到那烏百川竟是以長劍代替長刀,用長劍來使刀法時,突聽身邊的嫣然說道:“爹爹,你看那穿白衣服的爲什麼每次只進攻到了一半就要變換招式呀?這樣打下去,這人看來是要輸的了。”
琴聖知道愛女自從隨癲僧學了不少絕技之後,修爲和見識都遠遠超越江湖上普通的高手,照她剛纔所說,她分明已經看出了那秋柏楓的許多漏洞,可是因爲她閱歷不足,才無法分析出其中原因。
於是,琴聖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因爲他的武學太雜,既不知道自己所學招式的要訣,又無法將招式融會貫通,所以用起來才這樣散亂毫無章法。”
嫣然聽了爹爹的話,沉吟一會兒,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子!”
就在這時,場中形勢突然大變,只聽一聲悶哼響起,然後又是“當”一聲傳來,同時又響起一陣驚呼上。但見場中兩人一東一西,相距數丈遠靜靜地站着,而兩人之間的空的上,一截半尺多長的劍尖斜插在地上。
那秋柏楓面向東而立,此時正一臉鐵青之色,雙目如炬,恨恨地盯着烏百川,他那柄橫握在手的長劍正好短了一截半尺多長的劍尖。
在灼灼目光下,那烏百川反而一臉淡定,只是狂傲之氣更加濃烈。只見他寬劍駐地,雙掌疊放在劍柄末端,哈哈笑道:“你已經輸了,難道還不服氣,還要再輸一次嗎?”
原來,就在琴聖父女兩人說話之際,那烏百川在秋柏楓使完一招“雁過留聲”後,待秋柏楓飄落在地尚未站定身形之時,突然暴起,使出一招“犁庭掃穴”,由後至前轉身的同時,寬劍橫掃向秋柏楓。
秋柏楓使完那招雁過留聲後,本來是與烏百川背向而立的,在他雙腳堪堪落地,身形未定時,突然身後一陣霸道凌厲的勁風襲來,他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驚駭,只是急忙旋身後縱。
匆忙後退之間,橫劍直檔向襲來的勁風,雖然他後退的同時還橫劍抵擋,可是他卻沒想到,這烏百川暴起一擊的力道竟然如此剛猛,不僅削斷了他的劍尖,而且烏百川寬劍帶起的勁風還將他的內腑震成輕傷。
他一連後退了十數步才穩住身形,差幸他橫劍抵擋之時,先向後縱退了幾步,不然此刻怕不連自己的六陽魁首都搬了家。他實在不敢想象,剛纔烏百川這一劍之勢竟有如此威勢,一想起剛纔自己幾乎血灑這十王峰頂,成爲這武林大會第一個喪命之人,他不由得心中一陣驚顫,渾身冷汗滲滲。
其實,秋柏楓哪裡知道,烏百川這一招正是他們長刀門中的絕殺招式之一,而且這烏百川適才既是蓄勢而發,又是在他防備和抵抗最困難的時機下倏然出招,而他卻只斷劍輕傷,這在許多人看來,他已經是難得的高手了。若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已經喪命在烏百川寬劍之下。
剛纔這兩人決勝之時,恰巧琴聖正和嫣然分心交談,故而並未看到確切的情形。不過,千湖龍王可是從兩人一上場便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因此他可是把整個過程都看在眼中。
這千湖龍王雖然看起來粗魯笨拙,然而他心細如髮,此時只聽他說道:“這烏百川還真是個心計深沉之人,他本來已經發現了秋柏楓的武學缺陷,卻不緊不慢地等到秋柏楓使完所有絕招之後,在秋柏楓重複使用的劍招漸漸遲緩之際,才猝然一擊。此人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呀!”
琴聖說道:“不錯!此人開始時出招就有些舉棋不定,所用招式大都是引誘對方不斷進攻的試探招式,似乎一開始時他並無十分的把握,直到了解對方武學的全貌之後才突然一擊。”
在兩人身旁的嫣然聽了兩個大人的談話,偏着腦袋似懂非懂地想着。
就在這時,場中變化又起,只見那秋柏楓突然把手中那柄斷了一截劍尖的長劍向身前一摔,冷冷地說道:“今日斷劍之辱,來日必報!”說完,看也不看烏百川一眼,也沒向任何人辭行,在衆人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之時,轉身就奔下山去。
其實,這完全可以理解,他與烏百川相鬥才數百招就被別人當衆削斷長劍,而且還被震傷。雖說他受傷只不過是極少數高手才能看的出來,但是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從未有過的恥辱。
就在秋柏楓憤然而去之後,主持武林大會的了塵方丈才說道:“第一場,烏百川勝!”
到了此時,衆人才從驚異中回過神來,聽了了塵方丈的判決,倒是有不少人喝彩起來。
但是,就在一部分人正爲烏百川喝彩之時,突然數聲辱罵聲蓋過了衆人的聲音。於是,衆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紛紛搜尋着那辱罵聲的主人。
正當他們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之時,只見一條人影從最邊上一座草棚中拔起。這人影從人羣中倏然而起,在空中虛踩了幾步便落在烏百川對面一丈多遠的地方。
只見這人原來是個背插長刀、短裝打扮的年約三十的漢子,只見他臉上一片憤怒之色,雙目圓睜瞪視着烏百川。
過了半響,才見這年輕漢子向衆人一拱手,再對着了塵方丈說道:“少林了塵方丈,在下長刀門順風堂堂主廖無邊在此有禮了。”說完,突然伸手一指烏百川,神色憤慨道:“此人是我長刀門的叛徒,半年前本門向其追回武功之時,他竟然向本門門主暗施狡計狠下殺手,廢去本門門主一條右臂……”
說到這,神色更是激動,一張不算白淨的臉上漲得通紅,幾乎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只聽他又恨聲道:“此賊行事完全不顧天理道義,本是人人得而誅之,此刻竟然還敢在這武林大會上現身,今日我廖無邊雖然只有末微之技,但是就算喪身於此,也要誅殺此賊,爲門主報仇。”
說完,哐一聲拔出背上長刀,但見一片刀光流動,直向那烏百川逼去。
這長刀門的刀法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大開大合之間,威力十足,剛猛霸道。本來,刀乃是百兵之膽,而這長刀門的長刀卻比普通的鋼刀長半尺多,刀柄圓長,即可單手持,又可雙手握,再配以長刀門獨特的剛猛的刀法,確實使江湖上黑白兩道的高手都不敢小覷,這也是長刀門在江湖上屹立了百多年。
只見此時的場中刀光霍霍、劍光閃閃,兩人的動作看似不快不慢,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勁力十足,一旦刀劍交擊,那交擊之聲當真是振聾發聵。因此,場外衆人的耳中只聽得嗡嗡之聲。
不多時,兩人已經相鬥百餘招,按理說那烏百川先與那秋柏楓鬥了一場,他的氣力已經消耗不少,更何況他使的長劍又比普通長劍還要笨重。可是,到了此時,那烏百川似乎精力毫無衰減之勢,反而越戰越勇。
兩人又相鬥了數十招,那長刀門順風堂堂主廖無邊也已經漸程不支,敗象漸露。
雖然兩人師出同門,但是那烏百川到底是門主的師弟,而且烏百川以劍代刀,不僅不顯得彆扭,在烏百川使來反而更加揮灑自如,更多了一份輕靈,看來這烏百川爲了適應以劍代刀,必定進行了一番琢磨和苦練。
就在兩人鬥到一百五十招時,那烏百川突然寬劍圈轉,在避過廖無邊一記橫劈之後,圈轉的寬劍直削向廖無邊的右肋。兩人本來相距就近,又加上烏百川突然中途變招,而廖無邊的刀勢已經用老,更不防烏百川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變招,看來這廖無邊就要被烏百川的寬劍剖開右肋。
不過,這廖無邊身爲長刀門的一位堂主,到底還是有兩下子,只見他突然身形一挫,與此同時,將來不及變招的長刀刀柄往右一移,這廖無邊竟是在招式用老之際用刀柄擋向烏百川削來的寬劍。
雖然廖無邊的應變不可謂不快,但是到底還是烏百川技高一籌,當廖無邊的刀柄架住烏百川的寬劍時,烏百川的寬劍已經在他的肋下劃了一劍。
剖肋一劍是躲過了,但是烏百川這一劍卻把廖無邊傷得不輕,只聽廖無邊慘叫一聲,便見他跌坐地上。烏百川正待上前痛下殺手,揚起的寬劍就要砍下,衆人都在驚異於烏百川的舉動時,但見黃影閃動,等衆人看清楚時,只見烏百川身前已經多了兩位黃衣僧人。
烏百川知道還是晚了一步,只得將寬劍放下。
這時只見一名背插長刀的年輕漢子急忙跑到廖無邊身前,將廖無邊扶下場去救治。
未了,聽見廖無邊虛弱的聲音道:“副門主請恕屬下無能!”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冷哼一聲,然後就是一陣衣袂之聲,就在那廖無邊原來跌倒的地方,已經站着一位身着紫色長衫的高大中年漢子。
在這中年漢子剛剛落地之時,場外突然響起一陣喝彩聲。原來,這高大漢子就在廖無邊被人救下場之時,突然從最邊上的一個草棚中躍起,然後在空中迴旋了小半圈後,才落在廖無邊適才倒下的地方。
這高大漢子所施展的輕功身法雖然算不得一流,卻也少見,他一落入場中,就冷冷地看着烏百川。當他站定身形後,那兩位站在烏百川身前的黃衣僧人已經退下了場中。
與此同時,只聽了塵方丈對場中說道:“烏施主又勝一場,只是老衲有一言相奉,希望烏施主切莫過甚,得饒人處且饒人。阿彌陀佛!”
那烏百川乾笑數聲,並未說話。
就在這時,又聽一聲冷哼,這一聲冷哼聽得真切,正是發自場中那位高大漢子。只聽這高大漢子怒道:“有本事你就把本座給殺了,否則今天本座非把你這狼子殺掉不可。”
“哈哈!袁副門主說笑了,烏某如何能殺得了袁副門主呢?只不過烏某實在不願意與袁副門主動手,只可惜這已經由不得烏某做主。”那烏百川無可奈何地說着。
聽了烏百川的話,那高大漢子突然怒喝一聲“呔”,然後就見他“唰”一聲拔出背上長刀,手臂一震,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就發出嗡嗡的響聲。他環顧一週,振聲說道:“各位江湖朋友,今日我袁承祖在這比武場中並非爲了別的,只爲本門出了個忤逆叛徒,袁某身爲長刀門副門主,今日就要在此手刃此叛逆。此戰與武林大會無關,希望衆位莫要干涉本門清理門戶,袁某感激不及。”說完,右手倒提長刀柄,向着場外衆人行了一個羅揖圈。
就在這時,下山的路口上突然傳來一聲“且慢”,衆人聽得這一聲,不由紛紛移目望去。只見路口上陸陸續續上來十餘位衣衫襤褸的叫花子,爲首一位年過半百、身着黑麻衣,手持一根齊胸竹杖。這個老花子身後的十餘花子有老有少,雖然服飾各異,但是衣服之外清一色披着一件灰白色麻布。
在衆人的目光下,那爲首花子已經當先走到場中,只見他向那高大中年漢子袁承祖拱手道:“袁兄且慢動手!請容老叫花子一言。”
那高大漢子袁承祖愕然一會,才連忙還禮道:“原來是範兄,範兄有何教言,請吩咐!”
那姓範的老花子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袁兄,老叫花子此來正是爲了貴門叛徒烏百川,本來我窮家幫正在爲老幫主服喪,不該參與這武林大會。可是,據本幫在洛陽的分舵弟子傳信,說貴門叛徒無故殺害本幫兩名傳信弟子。因此,我老叫花子不得不追蹤來這九華山,爲我枉死的弟子討回公道。
原來,這剛上得峰頂的一羣叫花子正是窮家幫中的弟子,那姓範的老叫花子卻是掌管窮家幫數個分舵的長老。因爲這老化子在還是一方團頭時,就已經成名,到後來才被提拔到舵主,然後又到長老之職。只不過因爲別人都習慣叫他範團頭,而不叫他範長老。
但是,這範團頭可不是簡單人物,他在窮家幫中的威望絕不輸於現在的幫主。他統管江南數個分舵和北方几個分壇,因爲長刀門總壇在北方,因此這範團頭和長刀門倒是常有來往,他與長刀門門主和副門主的交情都不錯。
此時,那烏百川聽了這範團頭的話,冷冷說道:“嘿嘿!範團頭,你這話真是可笑。烏某素來與你們窮家幫無仇無怨,但是你們窮家幫卻幫助長刀門追蹤烏某的行蹤數月,還引來了長刀門衆人圍攻烏某。本來烏某念及窮家幫拿人錢財與人辦事,這也就不予計較,可是你們窮家幫實在不識好歹,得寸進尺,害得烏某幾無藏身之地……嗨!此種可恨之事烏某實在不願多提,烏某此來在洛陽剛落腳,哼!不想你們窮家幫又來追趕烏某,烏某實在忍無可忍。爲了使行蹤不泄露,只能將那幾個追蹤而來的叫化子殺掉,這也算是給你們窮家幫一個教訓,好讓你們知道不要逼烏某過甚。哼!哼!”
那範團頭聽了這話,登時爲之語塞。烏百川當衆承認殺害窮家幫弟子和將窮家幫協助追蹤他的事情抖露,這樣一來他們窮家幫就算是有違江湖規矩而理虧了。只因江湖門派中的私事,確實不應該由外人干涉,因此範團頭就算證實了是烏百川殺害了窮家幫弟子,他也實在不好發作,只能對着烏百川乾瞪眼。
見自己好友範團頭此刻如此犯難,長刀門副門主袁承祖突然指着烏百川叫罵道:“你個忤逆畜生,本來就人人得而誅之,此刻再如何狡辯也是沒有用了。”說完又對範團頭說道:“範兄不必與這叛徒廢話,待本座將他擊斃,也算是給貴幫一個交代。”
那範團頭正自理虧,聽了袁承祖的話,正好找個臺階下,於是說道:“好!那老叫化子就先退下了。”說完就向了塵方丈那邊走去。
行到了塵方丈身前,範團頭行禮道:“方丈大師好!請恕老叫化子來遲。”說完,又接着道:“老叫花子代本幫少幫主向方丈大師和三清道長問好,請兩位前輩見諒,敝幫少幫主重孝在身,不能親自向兩位問候。”
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兩忙說道:“不敢!不敢!”只聽了塵方丈又道:“窮家幫新任幫主少年英雄,將來貴幫的威望定然更勝往昔。”
範團頭連忙說道:“了塵方丈謬讚了,不過本幫少幫主確實有雄才大略之心,若非如此,老幫主也不會如此信任他。”
此時,場中兩人已經沒什麼話可說的了,只見那袁承祖當先動手。
待範團頭在窮家幫那座草棚坐下,了塵方丈看了一眼場中相鬥正酣的兩人,底喧一聲佛號,又回到比武場邊上。
這時,場中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刀劍交擊聲,同時聽得呼呼風聲突然大作。
那長刀門副門主袁承祖與烏百川相鬥十餘招之後,發覺烏百川只不過半年不見,功力竟然與自己相差無幾,而且烏百川所使的劍法招式也毫不遜色於自己所使的本門的刀法。
這袁承祖突然想起,烏百川十九歲加入長刀門時,當時的老門主因見其臂力驚人,又悟性極高,竟然破例讓他學習本門最精妙的刀法。初時這烏百川還算本分,但是老門主仙去以後,他便已經盡得本門刀法真傳,這時就變得目中無人。到後來爲了竊取本門秘傳刀譜,竟然殺害同門師兄弟,而近年來,也不知道此賊到底得了什麼機遇,竟讓他的武功飆升,連門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想到這些,這長刀門副門主心中怒火更盛,於是使出了本門三式絕殺刀法中的一招“八方風雨”,這一式八方風雨一式八招,分別從八個不同的角度攻擊對方。本來這長刀門的刀法就走的是剛猛一路,而這一式八方風雨更是剛猛無比,只見袁承祖使出這一式刀法來,風聲呼呼,兩人丈餘方圓之內勁風迴旋倒轉,像極了一個流水漩渦。
只看這場中的形勢就知道,這袁承祖比那順風堂堂主廖無邊要高明得多,也確實可以躋身一流的行列。
可是,這烏百川卻絕非等閒之輩,他既然已經盡得長刀門的刀法絕學,而又能將刀法改用劍使出,他的才智和悟性自然有過人之處。因此,當袁承祖使出那招八方風雨時,他雖然不能破解,卻知道如何避其鋒芒。
而袁承祖初時見烏百川以劍使刀法,覺得烏百川絕難發揮刀法的真正威力,因此便存了僥倖之心。但是,他卻不知道,這烏百川之所以棄刀用劍,並不是因爲長刀門門規。而是他發現,這長刀門的刀法雖然剛猛無比、威力十足,卻存在極大的破綻,那就是招式的變換總是不能做到得心應手,這一點絕非個人修爲的問題,而是長刀門刀法自身的限制。
發現這一點後,烏百川就想盡辦法進行改進,但是他始終想不出所以然來。後來,一個靈感觸發了他的一個念頭,就是長刀門的門規中有一條,只要是本門的棄徒或者被本門逐出門牆的,重者將其右手廢去,輕者令其發誓不再使用長刀。、
本來這烏百川也是個高傲的人,他既然已經背叛了長刀門,當然不會顧及這些門規。但是,他卻也覺得自己再使長刀的話,卻也讓他感到不自在,於是他便想到了用劍。不曾想,他這麼一棄刀用劍,反而讓他發現用劍將長刀門刀法使出來時,不僅威力不減,更多了一份輕靈。
這樣一個發現讓他欣喜若狂,在長刀門的追殺下,他便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冥思苦練,終於讓他把所有的刀法融會貫通,並用到劍上。
可惜袁承祖在使用那一招絕殺刀法時,沒有想到烏百川對長刀門的刀法已經可以說是精通了,他滿以爲以他的功力再配以這一招絕招,一定能讓他處於優勢。
袁承祖一招還沒有使完,風聲倏然而止,場中兩人相向而立。只見那烏百川臉上升起一絲詭笑,說道:“三絕殺中最厲害的一招又能耐我何?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說着,突然手中寬劍一震,同時寬劍又在胸前急劃一圈,只見他身前數尺之內皆爲劍光裹住,就像他在這一瞬間連續劈出數十劍一般。
而正當衆人感到莫名其妙之際,就在烏百川身前流動的那片劍影涌向袁承祖的同時,突然一道銳不可當的寒光從劍影中突出,直取向袁承祖前胸。
當袁承祖感到那股銳不可當的寒光襲來之時,那寒光已經在自己心口不足五尺的地方。袁承祖抵擋已經不及,他本能的橫刀架在胸前,同時抽身後退 。
可是,曉是袁承祖身手敏捷、反應迅速,但聽“嗤”一聲,寬劍已經在他的長刀架偏之下,刺入了他的左肩,深入半尺,幾乎穿透了後背。
袁承祖不料烏百川這一劍的來勢如此迅猛,而且他明明看見那寒光離自己還有五尺的,怎的就一下子到了跟前?讓他更驚奇的是,烏百川的這一招在他看來竟有些似曾相識。
其實,袁承祖覺得剛纔烏百川那一招眼熟並不奇怪,只因這一招本來就是烏百川從他們長刀門的刀法中演變而來,而且還是從三絕殺中的一式“燈火闌珊”中蛻變而來。
這一式燈火闌珊本來是一式五招,五招卻又一氣呵成,因此使來就像同時劈出五刀一樣,以至於像被刀光裹住一樣。而烏百川卻是利用這燈火闌珊的奧妙之處,不過他卻在這一招的基礎上多加了一劍。
直到此時,袁承祖這才突然想起三絕殺中這一招,可惜已經太晚了,重傷之下的他心中愧恨不已。不過,他此刻雖然受傷不輕,神智卻還是清醒的,他還知道提防烏百川乘勝追擊。
於是,突然聽他大喝一聲“嗨”。只見他突然向後一趟,接着在地上一通亂滾。
從烏百川出劍到袁承祖滾落地上,這之間不過轉眼的事,因此衆人還來不及看清楚袁承祖是怎麼受傷的,就見他躺在地上亂滾起來,連場外的黃衣僧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那烏百川似乎有意趕盡殺絕,直到此時他才真正顯露出實力來,只見他在袁承祖躺倒之時,劍勢如影隨形,始終沒離開袁承祖兩尺之外。
也許是烏百川那一劍將他傷的太重,袁承祖只在地上滾了兩下,便無力的躺在地上不再動彈,而此時烏百川的寬劍卻已經趕上來了。
只因這一變故實在太快,先不說那些場外隨時準備救護的黃衣僧人沒能瞧得細緻,就算他們反應夠快,那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躍完七八丈的距離,趕到袁承祖身旁擋下烏百川追來的一劍。
看來這袁承祖是非死在烏百川的劍下不可的了,可是世事往往都有不盡然的時候。
就在大部分人認定袁承祖非死不可之時,也就在場外衆人張着嘴巴,愕然等着看袁承祖身首異處之時,突然聽得“嗚”一聲急響,接着又聽“當”一聲脆響。
這一下衆人可瞧清楚了,本來烏百川的寬劍已經觸及袁承祖的後衣領的,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道紫光,不僅將烏百川的寬劍擋開,還將烏百川震退數尺遠。
正當衆人的目光又是一呆之時,突然聽得一聲“啪嗒”,然後就響起一個人“哼哼啊啊”的呻、吟聲。
衆人循聲看地去,卻見就在烏百川身前腳下,正躺着一位瘦小漢子。就在這時,又聽見一人尖聲驚呼道:“三隻手!”緊接着又一個老頭的聲音道:“好小子,竟然還有同夥!”
就在這聲音未止之時,那躺在地上的瘦小漢子的身旁,已經多了一位頭戴尖頂寬檐高帽的黑衣短小老頭,這老頭活像一個無常黑鬼。不同的是,他卻幾乎把整張臉都埋在寬帽檐下,只看得見他顎下一撮灰白長鬍子。
只見他踱着步子走到那仍然躺在地上的瘦小漢子跟前,伸出那隻穿着捲簾頭怪鞋的右腳,踏在那瘦小漢子的胸口上,大罵道:“好你個小偷兒,敢光顧到你祖宗爺爺的頭上來了。嗯……還帶了不少同夥。”
原來,就在這無常黑鬼打扮的短小老頭說話之時,場中又出現了幾個人,只見其中兩人一胖一瘦,長相卻極爲相似,看來是親兄弟了;而另一個則是個活像個大馬猴的矮小佝僂漢子。
衆人還沒從剛纔的一幕中回過神來,此刻又見這般狀況,更是一頭霧水。
此時,只見那突然現身的怪異老頭突然左手一抖,就從他那寬大的衣袖中露出一隻抓着一個紫金色大葫蘆的乾瘦的手來,又見他突然右手一招,就見從他身後的地面上,一道紫光飛入他的手中。然後,又見他拿起那隻紫金色的大葫蘆,口對着嘴大飲一口後,軋了軋嘴脣,說道:“好酒!好酒!”
又舔了舔嘴脣,纔打開掌心,看了看手中招回之物,又道:“只可惜把這好寶貝給弄髒了!”說着,把手中之物在身上蹭了蹭,就塞到那隻紫金色大葫蘆的口上。
衆人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楚,只因從這怪異老頭出現,他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直到此時,衆人才意識到,原來那道擋開烏百川寬劍的紫光卻是這怪異老頭打出去的一個酒葫蘆的塞子。
於是,衆人不約而同響起一片驚呼之聲,這些驚呼聲亂成一片。當然,這些驚呼聲,一來是因爲這怪異老頭剛纔竟然就用這麼一個葫蘆塞子將烏百川寬劍擋偏和把烏百川震退,二來是剛纔這怪異老頭所露的一手凌空攝物。
就連場外的琴聖都不由得驚呼出聲“是他!”,但是幸虧此時周圍一片吵雜,所以幾乎沒人聽見他的驚呼。
不過,一旁的千湖龍王卻聽得真切,只見他一臉困惑得對琴聖問道:“大哥識得此人?這怪老頭到底是什麼人物?怎的功力如此深厚?小弟在江湖上也沒聽說過有此號人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