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呆了一呆,沒想到對方是個女子,正要說話,突聽許娉婷悽聲道:“這位姐姐,你真的能治好寰哥哥嗎?”
黑衣蒙面人目光移到楊寰宇身上,嘆道:“他的傷實在不輕,我若是晚到片刻,就算他不被別人暗算致死,也活不過來了!”
“那前輩能讓他復原嗎?”嫣然聞言,心頭一沉,急聲問道。
黑衣蒙面人看了嫣然一眼,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和你們年紀相差不大,也不用叫我前輩的,如果不嫌棄,就暫時就我一聲姐姐吧!”說着,低嘆一聲,似在自言自語道:“他有你們這些女孩子關心,也算是他的福氣!”
雖然黑衣蒙面人的聲音很低,但是還是讓嫣然和許娉婷還有玉蘭三人聽到了,突聽許娉婷咽聲道:“都怪婷兒沒用,不能幫寰哥哥打壞人……”說着,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只能一滴滴落下懊悔的淚水。
如此一位純善的少女,任誰也不忍心看見她傷心,黑衣蒙面人看得心中一酸,一股喜愛之情油然而生,見她行到許娉婷身前,輕輕撫摸着許娉婷柔順的秀髮,道:“小妹妹,這怎麼能怪你,要怪也是怪姐姐來晚了。”
黑衣蒙面人說着,又道:“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的傷需要馬上救治,晚了恐怕有變。不過,他的傷實在太重,枯麪人魔的枯木神掌專門傷害經脈和要穴,要救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前輩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小女子能夠做到,一定竭盡全力……”嫣然說道。
許娉婷一聽,突然低呼一聲,破涕爲笑道:“婷兒好笨呀!怎麼忘了師父給我的這個東西……”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將小木盒遞到黑衣蒙面人身前,道:“有這個東西,寰哥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笑,道:“小妹妹是魔佛神尼的傳人,想來着小盒子裡面的就是神尼的‘雪參丸’吧!沒想到這麼珍貴的東西神尼都讓小妹妹隨身帶着。”
黑衣蒙面人沒有客氣的接過小木盒,小木盒一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立即飄散出來,只見小木盒裡面放着三顆只有拇指大小的乳白色丹丸,看着這三顆白色丹丸,黑衣蒙面人忍不住喜道:“有這東西不僅可以事半功倍,而且還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說着,從木盒中取出一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將白色丹丸小心藏好,又將木盒遞迴到許娉婷手中,道:“小妹妹,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你一定要好生藏好,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可能會不擇手段來害你!”
許娉婷卻是搖了搖頭,又將木盒遞到黑衣蒙面人身前,道:“這個東西師父給婷兒也沒有用,都讓寰哥哥服用吧!”
“小妹妹,你是不知道這雪參丸的珍貴,這雪參丸可是你師父窮數十年的精力才找齊煉藥的材料煉製,無論多重的內傷只是服用一顆也覺得浪費,這另外兩顆你自己收好吧!”黑衣蒙面人說道。
許娉婷有些看着黑衣蒙面人,說道:“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那黑衣蒙面人說道:“其實,幾年前我和神尼有過一面之緣,若非神尼當年的點悟,恐怕如今我還在渾噩當中呢!”
許娉婷一聽,臉上神色一喜,天真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原來姐姐知道婷兒的師父。”說着,再沒有顧忌,嬌軀直接挨在黑衣蒙面人的身上。
這時,聽黑衣蒙面人說道:“你們快些離開這裡吧!說不定一會兒還會有復仇盟的人敢來,而且他的傷也不能再耽誤了!”說完,將許娉婷推開,轉身抱起楊寰宇,又道:“你們儘管放心,過一段時間,我會還你們一個完完整整的情郎!”說完,沒等嫣然和許娉婷反應過來,身形躍起,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嫣然本以爲黑衣蒙面人會尋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爲楊寰宇療傷,她還準備爲黑衣蒙面人護法之類的,卻沒想到黑衣蒙面人竟然將楊寰宇帶走。
想到剛纔自己幾乎爲了楊寰宇而瘋狂,嫣然不由得看向許娉婷,卻見許娉婷癡癡的看着黑衣蒙面人消失的方向,神色中一副希冀期盼之色躍然臉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嫣然微微發出一聲輕嘆,見她將許娉婷擁入懷中,柔聲道:“婷兒,你寰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回去吧!”
“嗯……婷兒相信嫣然姐姐的話,也相信那位姐姐……”許娉婷倒在嫣然的懷中道。
這時,突見玉蘭在一旁囁嚅道:“小……小姐,剛纔……剛纔申劍申公子不知和那個黑衣人到哪裡去了?”
嫣然聞言,這纔想起來,見她沉吟一陣,道:“這個人的武功不弱,而且剛纔已經佔了上風,斷然不會有什麼兇險,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吧!”說完,拉着許娉婷向洛陽城趕回。
玉蘭見自家小姐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極爲不情願的又看了周圍一眼,這才隨後而去。
嫣然等三人走後不久,突然從樹林中跌撞走出一個一身血污的人來,細看這人的身形樣貌,不是那申劍是誰?
只見他胸前和大腿上都有兩三道仍然流着鮮血的傷口,一身銀色錦袍大半都被血跡染紅。
他看了看周圍的情形,當看見那具被吊在半空中的屍體時,目光中一抹駭色一閃而過,見他突然仰頭望着夜空,雙目現出複雜的神色,最後竟然閃動着淚光,聽他喃喃自語道:“我申劍不是人間賤丈夫,我爲你們出生入死,你們卻不屑一顧我的死活,枉我申劍一翻情意,難道我自願下賤嗎……史嫣然,你從未用正眼看過我一次,我仍然願意爲你四處奔波,今夜更是幾乎賠上性命,可是……可是你卻……無情無義……”他越說越激憤。
過了一會兒,突見他目光中泛起一股陰翳之色,又聽他狠厲說道:“既然你們絕情絕義,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說完,陰狠一笑,也不顧身上的傷口仍在流血,一步步向前走去……
卻是那黑衣蒙面人帶走楊寰宇,只見她肋下攜着一個大男人,施展輕功身法卻一點也不見遲緩,竟然還能一躍二十丈以上,身形之快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已將近四更天,這黑衣蒙面人一直向東北方向急掠,半個時辰左右,見她在一處山谷前停了下來。
這個山谷着實隱蔽,看上去南北長不足兩裡,而最寬的地方也就不到五十丈。
因爲這小山谷內長着不少花草,這黑衣蒙面人攜着楊寰宇竟然在花樹草叢上飛掠而入,深入山谷三百多丈,到了一處約莫十五六丈寬夾谷。
只見這夾谷兩側都是平整如削的山壁,不過在東側那一塊山壁上約莫五十丈高的地方,一塊一丈多寬、兩丈來長的巨石突兀的突出在山壁上。
猛見黑衣蒙面人看了周圍一眼,身形向東側的山壁斜斜躍起,到了十七八丈的高度,上升之勢將要停下,見她雙足在石壁上一塊極爲隱蔽的凹槽處一點,而後見她的身形急速向西側山壁斜斜向上掠去。
身形再次上升十餘丈,待到上升之勢再次減緩,這時恰好到了西側山壁,又見她在山壁上一處凹槽上一點,再次借力向東側山壁掠去。
最好,黑衣蒙面人的身形竟然恰恰平平穩穩的落在東側山壁上那塊突出來的巨石之上。
只見這快巨石上面平整如削,似乎經過人工開鑿,就在巨石後面的石壁上,竟然開着一個六七尺高、兩尺來寬的門戶,這個門戶的上方一塊似乎天然的石塊垂落,將門戶的上半邊擋了起來,除非從正對面的石壁上向這邊看去,否則任是目力再好也不可能發現這個門戶。
從這門戶向內看去,赫然門戶後面是一個黝黑的石洞,見黑衣蒙面人攜着楊寰宇直向門戶內行去,接着微弱的天光可以大概看清這石洞約莫有五六丈寬。
這黑衣蒙面人似乎輕車熟路,很快在石洞點起了一盞明亮的油燈。油燈亮起,這石洞內的佈置便清晰可見,只見石洞內石榻石凳一應俱全。
黑衣蒙面人將楊寰宇安置在石榻上,然後見她細心的整理着楊寰宇的衣衫和髮鬢,一雙瑩白如玉的纖手輕輕滑過楊寰宇略顯蒼白的俊臉,突聽她幽幽一嘆道:“冤家,姐姐這輩子是被你吃定了!”說着,身形一晃,人已經回到石洞外的石塊上。
只見她身形不停,竟然向五十餘丈的地面直瀉而下,這一下當真已經不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而是自取滅亡,這一掉下去,任是輕功再好的人,不粉身碎骨也要摔個經段骨折。
然而,令人震撼的是,就在那黑衣蒙面人距離地面還有不到十丈的時候,突見她雙足在石壁上一點,身形竟然平平飛出去,然後身形猶如掠空的蒼鷹一般,直到掠出二十餘丈,身形在緩緩平降落,最後無驚無險穩穩當當的站在地上。
又見她身形微微一頓後,再次躍起,三五個起落就掠出了小山谷。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只見她身後揹着一個大包袱從山谷外飛掠回來,回到夾谷石洞所在的地方,採用了同樣的方法,很快又回到了石洞中。
將包袱放在石桌上,打開包袱後,見她從包袱中一件件東西取了出來,原來這包袱中竟然都是一些烤熟了的野味,以及一些不知從哪裡來的乾糧,還有兩個大水袋。
聽她喃喃自語道:“這些東西應該夠幾天了吧!希望他的傷勢不要惡化……”說着,將東西整理妥當後,來到楊寰宇旁邊。
此時,楊寰宇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時辰,黑衣蒙面人沒有在敢多耽擱,見她從懷中取出許娉婷給的雪參丸,輕輕放入楊寰宇口中,猶如了一下,取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張傾城絕色的容顏,這黑衣蒙面人赫然是兩個月前不辭而別的玉嬌嬌。
只聽玉嬌嬌輕輕一嘆,自嘲道:“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又何必還在乎這些?”說完,定定的看了楊寰宇蒼白的嘴脣一眼,緩緩俯下身子,嬌豔欲滴的櫻脣與楊寰宇的嘴脣相接 ,玉嬌嬌將一口真氣渡入楊寰宇口中,讓楊寰宇含在口中的雪參丸流入腹中,然後又用真氣幫助催化藥力。
做好一切準備後,玉嬌嬌這才坐起來,不過看她絕美的臉龐上一片粉紅。
雪參丸果然非同凡響,只在這一會兒的時間裡,楊寰宇蒼白的臉色立即紅潤起來,玉嬌嬌看得喜形於色,看來這雪參丸的效果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
當下,不再耽擱,立即將楊寰宇扶坐起來,自己則盤膝坐在楊寰宇身後,運功開始爲楊寰宇療傷。
真氣從楊寰宇後心渡入,很快玉嬌嬌就對楊寰宇的傷勢瞭然,可是她的臉上卻是罩着一層寒霜,原來她發現楊寰宇胸前的幾處重要經脈幾乎斷絕,若非楊寰宇體質特異,幼時曾服用過不少天材地寶,此時就算自己全力解救,最多也只能讓楊寰宇恢復兩三成功力。
一個人的修爲突然減損在只有原來的兩三成,這種打擊不是一般人能都承受的,雖然沒有全廢,但是對於楊寰宇這種身負身家血仇的人來說,不啻於此。
除了經脈毀損嚴重之外,內腑也受了不輕的傷,玉嬌嬌分出一股真氣,將楊寰宇受損的內腑暫時護住,決定先將毀損的經脈療治好,以免那些經脈僵化。
而且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先爲楊寰宇治療內傷,因爲楊寰宇經脈受損嚴重,極有可能那些嚴重損壞的經脈無法承受自己的真氣,而造成經更大的損害。
以楊寰宇此時的傷勢,當世能夠救他的只怕不會十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轉眼已經三天過去,這天深更時分,四方會客棧後面的一個小院中,在東邊那間客房卻還亮着燈火。
這是一間高雅華貴的客房,不過房間的佈置擺設雖然華美,卻遠遠不及那兩道身影吸引人。
只見兩道美妙的身影相互依偎着,聽的一個嬌嫩的聲音幽幽嘆道:“寰哥哥怎麼還沒有回來呀?嫣然姐姐,你說那位姐姐有沒有把寰哥哥治好呀?婷兒好想寰哥哥……”
原來,這兩道身影正是許娉婷和嫣然,兩人自從那夜回來後,心中一直憂心記掛着楊寰宇,這幾天來幾乎就只是等着楊寰宇的消息。
雖然只是幾天的時間,但是兩人可謂迴腸九轉,身形顯然消減了許多,嫣然雖然用菱紗矇住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是從她僅僅蹙起的鳳眉來看,她心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不過,這兩個女孩子本來都是絕代佳人,雖說清減了不少,但是環肥燕瘦,真正的美女,不會因爲一時的清減而影響其中的美。
這時,聽嫣然略顯黯然的安慰道:“婷兒妹妹,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們再等一兩天或許就好了……”雖然是在安慰許娉婷,實則也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相互默言半響,又聽許娉婷說道:“嫣然姐姐,如果寰哥哥不在了,婷兒也不要活了。婷兒雖然很笨,但是也看得出嫣然姐姐是很喜歡寰哥哥的,等寰哥哥回來,我們就和寰哥哥在一起好嗎?”
嫣然聞言,芳心一震,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許娉婷卻是個聰明異常的女孩子,只不過是因爲她太純潔善良,有些事情不願意去多想罷了。
從許娉婷平淡的語氣中,嫣然可以聽出許娉婷心中的堅決,這需要多麼深厚的情感才能做到?嫣然不知道許娉婷對楊寰宇的依戀已經到了什麼程度,但是她卻感覺得到,這種情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聽了許娉婷真情流露的言語,嫣然心中涌起一股衝動,輕輕將許娉婷擁入懷中,嘆了口氣道:“婷兒妹妹,姐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既然妹妹已經這麼說,那姐姐實話告訴妹妹,姐姐今生已經不再做第二人選,將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別人……”
許娉婷聽了這話,櫻脣微微翹起,甜甜一笑,沒有說話。
兩人如此相擁,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嫣然心中一動,說道:“婷兒妹妹,我們兩人都是苦命之人,如果妹妹不嫌棄,我們就結爲異姓姐妹,好嗎?”
許娉婷一聽,突然仰起小腦袋,眨了眨一雙大眼睛,無限希冀道:“好啊!婷兒以前小的時候就想着要個弟弟妹妹什麼的,不過,後來婷兒有了寰哥哥,就沒有再想了。現在如果婷兒又有了姐姐,婷兒覺得好高興喲!”
“好!好!只要婷兒不嫌棄姐姐,姐姐願意永遠當婷兒是最親最愛的妹妹!”嫣然動情道。
許娉婷慎重的一點頭,道:“嗯!以後婷兒和寰哥哥,還有嫣然姐姐就是一家人,我們三個人以後都不分開!”
嫣然聽了許娉婷之言,不由得心中一暖,重新將許娉婷擁入懷中,似乎生怕她受到任何傷害。
突然又聽嫣然說道:“婷兒,你想看姐姐的真實面目嗎?”
許娉婷嗯了一聲,道:“以前嫣然姐姐說過,只能是自己最親最近的人才能看見姐姐的真實面目,現在婷兒終於可以看了……嗯!嫣然姐姐,寰哥哥他看過姐姐的真實面目了嗎?”
嫣然搖了搖頭,道:“自從姐姐十四歲以來,除了玉蘭就沒人再見過姐姐的臉,所以婷兒是第一個。”說完,見她輕輕將菱紗掀起,緩緩將菱紗取了下來。
這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美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美得看一眼就令人永遠無法忘懷的臉。
世間竟有如此美貌,可以令一個心靈沒有任何瑕疵的人心生遐想。
許娉婷雖是女子,而且還是一個心地純善、毫無心機的女子,但是她竟也被嫣然的傾世容貌所吸引,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得如癡如醉。
嫣然見自己這位妹妹如此癡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受人稱讚而喜悅更是人性中最自然的情感之一,許娉婷的這種無聲的讚美勝過千萬稱讚之言。
嫣然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容貌充滿自信,因此對於許娉婷的反應,她並沒有太過沾沾自喜,輕笑一聲,猶令萬花失色、月光失華。
這一笑可不得了,只見許娉婷神色迷離,喃喃說道:“好美呀!婷兒好喜歡嫣然姐姐……”
嫣然聞言一驚,見許娉婷有些意亂神迷,連忙說道:“婷兒,快醒來啦!”
許娉婷聞聲驚醒,不過眼神還是癡癡的看着嫣然,突然她感到自己的小手被握住,連回過神來,低下頭去,沒敢再看自己的嫣然姐姐,口中卻說道:“要是寰哥哥看見姐姐的面目,他一定會喜歡的……”
嫣然又是一驚,她明顯感覺到許娉婷語氣中那種神傷,嫣然是個聰明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女子,自然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絕美的姐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連忙說道:“婷兒,你放心吧!你這麼天真善良,沒有人會忍心讓你傷心的,就算有,姐姐也不會讓人傷害我的婷兒的!”
嫣然擔心許娉婷還會繼續說下去,連忙說道:“婷兒,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夜就在姐姐這裡安歇吧,好嗎?”
許娉婷柔順的點了點頭。
於是,嫣然拉着許娉婷的小手,向臥房行去。
三天時間,楊寰宇體內毀傷的經脈在玉嬌嬌渾厚的真氣下總算修復,若非從許娉婷那裡取來雪參丸,只怕還要多浪費兩天時間。
這三天時間,玉嬌嬌基本上沒有休息,中間只有兩三次停下來吃了點東西,而後又開始爲楊寰宇療傷,因此現在她已經疲憊至極,發覺楊寰宇的經脈已經暢行無阻,她心神一鬆,就這樣倒在石榻上沉睡過去。
幫楊寰宇修復經脈,讓玉嬌嬌發現了一件怪事,楊寰宇體內的真氣極爲複雜,竟然有幾股互不相融的真氣,這讓玉嬌嬌吃驚不小,要知道一個人體內若是存在着不相融的真氣,那是極易走火入魔的。
江湖武林中,雖然有不少人一身兼具不同的內功心法,但是這些內功心法所修煉出來的真氣性質卻是相同屬性的,仍然屬於一種真氣,比如說一個人可以同時修煉不同類型的陰寒內功或者剛猛內功,不過卻不能同時修煉陰寒內功和剛猛一類的內功。
因爲如果一個人的經脈中同時存在兩種不同屬性的真氣,這兩種真氣必然不可能相安無事,一旦不同屬性的真氣在經脈中相互抵抗,極有可能導致走火入魔。
但是,楊寰宇體內卻有三種不同屬性的真氣,其中一股真氣異常霸道,同時也非常怪異,不似人體原本修煉出來的,另一股較爲強大卻是一種柔和的真氣,還有一股卻是相對弱小,不過正是因爲這一股最弱小的真氣使得這三股真氣達到了一種平衡狀態。
玉嬌嬌初時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在瞭解了那三股真氣的屬性後 ,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楊寰宇體內的三股真氣中,那一股極其霸道的真氣卻是楊寰宇當初吸食蛇鱔的精血所化,而另一股極爲強大卻又顯得柔和的真氣則是上次楊寰宇被青海一梟所傷時,玉嬌嬌自己爲楊寰宇療傷時留下的。
至於那一股最爲弱小,卻能夠使得其他兩股真氣達到平衡的真氣,玉嬌嬌根據楊寰宇對自己所說,這股真氣卻又由三種途徑得來,其中一部分是自己修煉了癲僧傳授的大和內功心法,以及《天雷八音》中心法,還有一部分則是當初癲僧爲了讓楊寰宇早些入門而輸入的。
因此,事實上楊寰宇體內有五種不同的真氣,不過因爲有三種已經融合在一起,也就變成了三種。
玉嬌嬌在思慮一番之後,終於明白爲什麼她平時見楊寰宇內功修爲極其身後,但是卻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原來楊寰宇每次運功之時,往往只能運用其中一股真氣。
想到這三股真氣如在無法相融,等到楊寰宇自身修煉的真氣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極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玉嬌嬌決定等楊寰宇醒來再想辦法解決。
也許是因爲傷勢過重,而且內腑的傷勢還沒有進行治療,楊寰宇此時還在昏迷中,對於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玉嬌嬌幽幽醒轉,她吃了一些烤肉和乾糧,略微調息後,又開始爲楊寰宇療傷,這一次是要幫楊寰宇治療內腑的傷勢。
治療內傷比起修復經脈好輕鬆得多,當時玉嬌嬌之所以沒有先爲楊寰宇治療內傷,是擔心楊寰宇的經脈因爲受損而無法承受過多的真氣,此時經脈已經修復,真氣渡入,過不了兩個時辰,楊寰宇的內傷就已經復原了七八成。
玉嬌嬌長吁了一口氣,將楊寰宇扶躺在石榻上,自己則在一旁坐下來調息恢復功力。
半個時辰左右,楊寰宇已經漸漸醒轉,本來他在被枯麪人魔重傷後,雖然身體無法動彈,卻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當時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許娉婷和嫣然的情形,甚至可以看到許娉婷最後被人從後面偷襲的情景,直到黑衣蒙面人也就是玉嬌嬌出現,解救了許娉婷並點了他的穴道後,他才昏迷過去。
正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尖石嶙峋的石洞洞頂,心中驚疑不定,而後感覺到一抹亮光從一個門戶中投射進來,楊寰宇向那個門戶看去,確信自己還活着。
他有些費力的坐了起來,看見了身旁正在盤膝而坐的黑衣蒙面人,憑着昏迷前的印象,楊寰宇確定這黑衣蒙面人就是最後點了自己穴道的那個人。
此時,因爲玉嬌嬌還用黑巾蒙着臉,原本在玉嬌嬌的預計中,楊寰宇要想清醒過來,至少也要在兩個時辰之後,而對於自己來說,兩個時辰早就已經調息醒來。
可惜,玉嬌嬌低估了楊寰宇的體質,他因爲幼時多病,反而因此食用了許多靈藥,改造了體質,因此提前醒來一點也不奇怪。
玉嬌嬌的願意是不想讓楊寰宇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剛纔在調息之前才用黑巾將面目隱藏,卻沒想到千慮一失。
想到自己昏迷後的情形,楊寰宇不由得擔憂起來,但是想到自己此時不僅完好無損,而且還在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楊寰宇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嫣然和許娉婷等人應該已經無恙了,只因他覺得既然自己都是這黑衣蒙面人所救,那麼這黑衣蒙面人自然不會不救嫣然和許娉婷她們。
想着,楊寰宇倒是對這黑衣蒙面人的身份好奇起來,畢竟自己認識的人中,從來沒有過這麼一號人物。
只是,當楊寰宇細細打量着黑衣蒙面人時,猛然發覺對方的身形和着裝極爲熟悉,而靠近黑衣蒙面人時,一股熟悉的氣息衝入鼻中,這股氣息更是不陌生,但是楊寰宇卻又不敢確定。
就在這時,楊寰宇的目光突然一凝,聽在黑衣蒙面人平放在膝上的右腕上,只見右腕上露出的一段冰肌玉骨般的手臂上,赫然戴着一條鑲嵌着八顆小拇指大小的晶瑩玉石的金手鍊。
楊寰宇看到這條金手鍊,無比激動的驚呼道:“果然是玉姐姐!”
驚呼聲過後,見楊寰宇神色哀傷,語聲悽婉,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原來姐姐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怎麼這麼笨,早在臨安鏢局的時候就應該認出姐姐來了……唉!姐姐這是爲什麼呀?你爲什麼就不肯和我見面……”
楊寰宇的心中當真是有千言萬語,可惜此時卻無法表達,呆坐在石榻上,靜靜地看着玉嬌嬌,不由得想起與玉嬌嬌相識以來,兩人經歷的許多事情。
看着玉嬌嬌身體周圍縈繞着一層濃濃的白霧,楊寰宇心中暗自駭異,以玉嬌嬌的年紀,怎麼可能有如此身後的功力,他在無名洞府中看到過不少關於修爲境界的說法。
其中有一種境界需要將全身的經脈都打通,讓真氣在體內真正的形成一個巨大的循環,而這種境界的表象特徵,正是如玉嬌嬌此時的情形一樣,運起調息之時,真氣外溢而不散,不僅不散,還可以吸收天地間本來就存在的天地真氣,歸爲己用。
然而,要達到這種境界,就算有百年以上的修爲,沒有一定的機緣,那也不可能達到,但是玉嬌嬌此時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頂多二十三四,她卻達到了這種境界,這讓楊寰宇驚疑震撼,他感到玉嬌嬌不僅有些神秘,還有些讓他無法捉摸。
等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見他從石榻上下來,整了整衣衫,向門戶外走去……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玉嬌嬌終於從調息中醒來,不過醒來第一件事情,她便發現楊寰宇已經不在石榻上,芳心不覺一驚,連忙環視一眼石洞,卻發現石洞的門戶外,一道顯得異常蕭索的身影臨着石洞外的懸崖而立,那不是楊寰宇是誰?
玉嬌嬌看得芳心一陣莫名的刺痛,從楊寰宇蕭索的背影可以理解他此時心中的悲傷。
玉嬌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聲微不可聞的幽嘆從她口中發出,見她緩緩站了起來,輕聲向門戶外行去。
剛纔,楊寰宇醒來時,已經是第四天的清晨。
此時,晨曦已經升起,一道柔和的陽光從峽谷外照射進來,楊寰宇從這數十丈高的懸崖向看去,只見狹窄的山谷中氤氳着一層清晨從花草樹木中散發出來的水汽,在陽光的投射下,顯得水霧繚繞,引人入勝。
看着眼前之境,楊寰宇不覺得陷入的冥想中,顯然這種情景令人輕鬆,但是楊寰宇心中實在有太多的負擔,雖然有時他能夠放下這些負擔,進入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境中,但是那種心境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此時楊寰宇便是暫時進入了那種無慾無求、身心完全放鬆的境界。
不知何時,楊寰宇突然感到身旁似乎多了一個人,他從冥想中驚醒過來,轉頭一看,赫然發現玉嬌嬌已經站在自己身旁,只不過玉嬌嬌此時還是用黑巾蒙着臉,似乎她沒有意識到楊寰宇已經知道她的身份。
兩人如有默契般,站立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楊寰宇先開口說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不知道在小可受傷之後,小可的那幾位朋友都如何了?”
玉嬌嬌美目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不過很快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輕鬆與釋然之色,聽她說道:“不必客氣,你的那幾位朋友很好,你已經昏迷三天多了!”語聲僵硬,聽不出是男是女。
楊寰宇神色中涌起濃濃的苦澀,目光移向遠處,又見他苦苦一笑,道:“姐姐,小弟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竟然令姐姐不屑與再相見!”
玉嬌嬌嬌軀猛然一震,雙目盯着楊寰宇,好一會兒,聽她幽幽一嘆,將蒙面黑巾取了下來,恢復原來的聲音道:“弟弟,你……唉!希望你不要責怪姐姐,姐姐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呀……”
楊寰宇聞言,回過頭來,看着玉嬌嬌,內心突然一痛,原來他發現玉嬌嬌明顯比當初分別是要消瘦了許多。
聽他說道:“小弟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若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要離開小弟,那小弟也無話可說,姐姐不想說那小弟也不問就是。但是,既然姐姐數次在暗中相助小弟,爲何直到剛纔還不願意以真面目相見,難道是小弟不配和姐姐相識,還是……”
玉嬌嬌見楊寰宇越說越激動,而且越說越是哀傷,話中含義完全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制止他未完之言,道:“難道弟弟還會懷疑姐姐的心意嗎?”
楊寰宇一聽,愣了一愣,頓時冷靜了下來,恢復理智後稍一體會玉嬌嬌那一句話中的含義,立即欣喜若狂,便哀傷爲激動道:“姐姐,你真的不是有意離開小弟麼?”
“呆子,姐姐怎麼會無緣無故離開你,真是個呆子!”玉嬌嬌聞言嬌嗔一聲道。
楊寰宇再也沒有抑制自己的激動,一把抓住玉嬌嬌的玉手,驚喜道:“小弟還以爲姐姐是有意避開小弟呢!原來不是的……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由不得楊寰宇不欣喜若狂,本來當初在玉嬌嬌毅然離開楊寰宇之時,兩人雖然真心相對,卻將最深的情感埋在心底,一個是因爲內心的陰影,一個是因爲自以爲不配,不過兩人卻彼此深知對方的心意,只是從未明言表達過罷了,只在心中默默的感受着,心照不宣。
然而,此時楊寰宇親耳聽見玉嬌嬌表露出來,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
玉嬌嬌見楊寰宇如此激動之色,心中不由得一陣欣慰,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付出果然沒有白費,自己的情意也沒有錯付。
看見楊寰宇又有些得意忘形,玉嬌嬌“噗嗤”一聲輕笑,故意沒好氣道:“看把你高興得!好了,現在你剛剛傷愈,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而且這幾天你一直昏迷,先吃些東西吧!”
楊寰宇聞言,只笑了笑,拉着玉嬌嬌的玉手走進石洞。
石桌上的烤肉已經吃完,不過乾糧卻還剩下不少,楊寰宇的確也是餓得慌了,抓起桌上的乾糧開始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聽了玉嬌嬌講述他昏迷後的情形。
玉嬌嬌說道後來,突聽楊寰宇說道:“姐姐最後把枯麪人魔放了,是不是想把他留給小弟,讓小弟親手殺了他?”
玉嬌嬌微點黔首,道:“姐姐正是這個意思,本來姐姐可以早到一些的,因爲半路上遇到了摧心老魔和萬惡淫,魔,這才耽誤了一點時辰……”
“哦?那姐姐有沒有殺掉摧心老魔和萬惡淫,魔?”楊寰宇急聲問道。
“看把你急得,放心吧!他們都沒死,姐姐知道你的意思!”玉嬌嬌白了他一眼說道。
楊寰宇聞言,又奇道:“姐姐知道小弟的意思?”
“哼!你的嫣然妹妹的大仇人,你是想讓她親自動手報仇,對吧!”玉嬌嬌似乎有些吃醋道。
楊寰宇俊臉微微一紅,道:“小弟確實希望史姑娘能親手報仇,不過姐姐誤會了,小弟心中可是隻有姐姐的……”
“哼!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啦!”玉嬌嬌佯怒道。
楊寰宇知道她有意讓自己難堪,不在糾纏,問道:“姐姐是怎麼知道摧心老魔和史姑娘有仇的?”
玉嬌嬌見他轉移話題,嘴一撇,道:“不告訴你!”
楊寰宇訕笑一聲,呆看着玉嬌嬌,沒有說話。
又聽玉嬌嬌說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是姐姐的?難道你趁姐姐調息之時,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