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涅海樓坐下,酒菜上齊,兩人已經談得甚是投機,不過這李滄自以爲楊寰宇並沒有看出他身懷深厚功力,因此李滄所談的話題倒是大都與江湖打殺之事無關。
經史詩詞,甚至於山川遊歷,兩人卻是無所不談,這李滄倒是博聞強識,比之楊寰宇不遑多讓,要知道楊寰宇在無名洞府中呆了一年,幾乎沒日沒夜的博覽,然而此時卻不得不佩服這李滄的博識。
兩人交談了兩個多時辰,竟然意猶未盡,楊寰宇甚至於差點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兩人更換杯盞之後,已經是當天的午時,此時這涅海樓中坐滿了客人,唯獨楊寰宇和李滄這一桌。
就在這時,大門外走近來三名黑袍老者,這三人剛剛踏進大門,立即迎上去一位夥計,那夥計甚是熟絡道:“呵呵!三位爺來了,很不巧!三位爺定下一個月的座位今日上午來了兩位客人,本來這兩位客人是兩個時辰以前來的,小的只道這兩位客人午時之前會離開,沒想到這兩位客人談得興起……”
“好了!不用囉嗦了,換一個位置吧!”其中一位黑袍老者說道。
那夥計聞言,苦着一張臉,卻又不得不陪笑道:“爺,您看這大堂中已經坐滿了人,唯獨爺原來定的那一桌還有空位,三位爺看可否將就一下,和那兩位客人拼一桌。”
那剛纔說話的黑袍老者本要說話,卻被旁邊另一位黑袍老者拉了一下,這位黑袍老者使了個眼色,看向楊寰宇和李滄兩人的方向。
看見楊寰宇和李滄,其他兩名老者神色一變,臉上竟然有幾分喜色,只見這三人急忙走到楊寰宇和李滄的桌旁,中間那位黑袍老者語聲有些激動道:“敢問閣下可是人稱‘玉面神簫’的楊寰宇楊少俠?”
楊寰宇和李滄同時楞了一下,楊寰宇疑惑回答道:“不錯!三位是……”
“果真是!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公主有救了……”三人幾乎同時驚喜道。
楊寰宇和李滄聽得更是一頭霧水,突然楊寰宇心中一動,想起了果德告訴他豎漱失蹤時所說,豎漱失蹤前有三名老者陪同,難道說是這三名老者。
突見他唰站了起來,脫口道:“你們是蠱神宮的三位長老?”
“呵呵!太好了,原來公子知道老朽兄弟三人!”那中間的老者驚喜莫名道。
原來,楊寰宇突然想起豎漱曾經向他說過,苗疆蠱神宮有三位長老,人稱苗疆三老,老大裘川,老二裘祿,老三裘堔。
楊寰宇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豎漱說,這苗疆三老既是她的師父,苗疆三老待她如親孫女。
因爲知道楊寰宇和蠱神宮的關係,苗疆三老卻是對楊寰宇極爲客氣。
認出了這三人的身份,楊寰宇心中的疑慮少了幾分,原本他以爲豎漱的失蹤和這三人有關,卻沒想到這三人是蠱神宮的苗疆三老。
沒有多問,楊寰宇也能猜到苗疆三老出現在中原的原因,定然是豎漱偷偷跑出來,蠱神宮宮主派了這三人來尋找保護豎漱。
“三位前輩請坐下,小可有事相商。”楊寰宇對苗疆三老說道。
苗疆三老看了他對面的李滄,老大裘川是說道:“老朽裘川,這位兄臺是?”
李滄連忙拱手道:“在下一介書生,姓李名滄,裘先生有禮了!”
裘川看了楊寰宇一眼,似乎有什麼顧慮一般。
楊寰宇自然明白裘川的意思,裘川一定是想和自己說明豎漱失蹤之事,只是他們看出這李滄絕對不是一般人,又不明白李滄和楊寰宇的關係,所以覺得礙難。
聽楊寰宇說道:“無妨!三位老前輩請坐,其實漱兒失蹤之事小可已經得知,小可此來正是爲了此事。”
裘川等三人聞言,面現驚喜之色,告禮之後便坐了下來。
卻聽李滄對楊寰宇說道:“楊小、兄弟,你剛纔說的那位姑娘不會是那天你我第一次相識之時,女扮男裝的那位豎漱姑娘吧?”
楊寰宇點頭道:“不錯!正是她……”說着,也沒有太多顧忌,說出了豎漱失蹤之事,苗疆三老也說了一些,不過幾乎和楊寰宇所知沒太大的差別。
只是,雖然豎漱已經失蹤五六日,苗疆三老看上去似乎非常着急,楊寰宇原本是想先聯繫上東陀鎮的窮家幫弟子,但是見苗疆三老焦急之色,也就沒再耽擱。
等苗疆三老用過飯後,楊寰宇便於李滄道別,與苗疆三老一起向東陀客棧行去。
就在楊寰宇和苗疆三老離開之後,剛纔與他們鄰桌的兩名客人突然站了起來,行到李滄身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聽其中一人說道:“先生,您要的消息已經查到,那位姑娘的確是在東陀客棧失蹤的,有人看見她入住一間客房後,點了一桌酒菜讓夥計送人客房,當天就沒看見她出來。”
另外一人說道:“東陀客棧原本是一個錢姓老頭的,但是三年前錢老頭被迫出讓了客棧,屬下調查得知,逼錢老頭讓出客棧的是近年來才成立的新門派陰陽宗。”
李滄臉色微微一沉,說道:“有沒有查到那位姑娘此時的情況?還有着陰陽宗的總壇可查出來了?”
那第一個說話的人垂下頭,說道:“屬下無能,一直派人監視着東陀客棧,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屬下也曾幾次派人假裝住店打探消息,卻只發現一處可疑之處,在東陀客棧的後院,有數間寬大的倉庫,卻不知裡面放的是什麼。”
那第二個說話之人說道:“陰陽宗雖然只是一個小門派,但是其活動極爲詭異,屬下只能確定陰陽宗的活動範圍在東陀鎮五百里以內。請先生給屬下三天時間,三天以內定然有消息。”
李滄臉色陰冷,說道:“你們應該知道一個年輕絕美的女子陷身陰陽宗會有什麼後果,哼!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同時立即傳令集結周圍千里以內幫中三代以上的弟子,準備聽候命令。去吧!”
那兩人互望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後,離開了涅海樓。
卻說楊寰宇和苗疆三老向東陀客棧趕去,到了客棧門口不遠處,楊寰宇停了下來,對苗疆三老說道:“三位前輩已經不止一次在客棧中詢問,因此小可以爲三位前輩先不忙現身,讓小可進去試探一番。”
苗疆三老聞言,覺得有理,於是便在對面一家麪攤坐下,這家麪攤卻能夠很清晰的看見客棧的動靜。
楊寰宇進入客棧中,直接走向櫃檯,其實他心中並沒有什麼計策,只是剛纔聽苗疆三老說過,他們已經不止一次來此打聽,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而且他們監視了這家客棧數日,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聽苗疆三老說過,他們不想幹預豎漱的行動,所以一直跟在豎漱身後,在豎漱失蹤那天,豎漱進入東陀客棧之後,僅僅是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突然失去了與豎漱的聯繫。
苗疆三老身上有可以在近距離內感知豎漱身上氣息的蠱蟲,只要豎漱在他們一里以內,他們便能通過身上的蠱蟲確定豎漱的位置。
但是,這東陀鎮並不大,三人這幾天來已經將所有的地方搜查過,還是一無所獲。
按楊寰宇的意思,豎漱既然是在東陀客棧失蹤,不外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豎漱被人劫持並迅速離開了東陀鎮,另一種可能是豎漱被關在了近處一個封閉的密室中,讓蠱蟲感覺不到豎漱的氣息。
第一種可能有些牽強,因爲當時苗疆三老就在不遠處,如果豎漱被帶離或者自己離開,他們必然會感受到,因此楊寰宇斷定豎漱極有可能被關在了客棧周圍某處隱秘之地。
想通了這一點,楊寰宇決定對那客棧中的掌櫃和夥計進行試探。
還沒到櫃檯,早已經有店夥計上前接待,那是一名目光機靈的漢子,見他幾步趕到楊寰宇身旁,現出一張謙卑的笑臉,說道:“公子爺您好!您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
楊寰宇不經意的打量了他一眼,說道:“小可想找你們這的掌櫃,有件事情要向你們掌櫃的打聽。”
“呵呵!公子爺要是打聽消息,可以直接問小的,小的雖然知道了比掌櫃的少,但是一定能讓公子爺滿意。”夥計陪笑道。
楊寰宇聞言,突然神色一變,極爲耐煩說道:“哼!你怎麼這麼囉嗦,本公子找的是你們的掌櫃,你沒聽清楚嗎?”
那夥計還想說什麼,卻在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來道:“這位公子爺見諒,夥計是個山野粗人不懂規矩,您找小的有何吩咐,請儘管說。”
循聲望去,卻見一個三十來歲、身着錦袍面白無鬚的中年漢子從櫃檯處走了出來。
楊寰宇心中暗笑,這人滑頭滑腦的樣子,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跑堂的夥計。
聽他說道:“本公子向你打聽一個人……”說着,看了旁邊的夥計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
那掌櫃的哪裡不知道怎麼做,連忙對那店夥計喝道:“還不去招呼其他客人?”
那店夥計沒有脾氣,只好耷拉着腦袋離開了,見那掌櫃的陪着笑臉,對楊寰宇說道:“公子爺您要向小的打聽什麼消息,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楊寰宇微微哼了一聲,扔了一塊五六兩重的碎銀給他,說道:“打聽一個人,如果你老實交代,還有重賞!”
掌櫃的掂了掂那碎銀,兩眼放光,聽了楊寰宇之言,更是激動起來,呵呵笑道:“公子爺您真是闊綽,您請說!”
楊寰宇心中冷笑,雖然掌櫃的裝得很像,但是楊寰宇還是看出對方並不在乎這麼一點銀子和他口中的重傷。
聽他說道:“本公子要找一位幾天前在這裡住過店的姑娘……”說着,將豎漱失蹤那天的着裝打扮說了一遍,說話間卻時刻關注着店掌櫃的神色變化。
那掌櫃的還沒聽完楊寰宇之言,神色微微一僵,但是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了,不過這些變化如何瞞得過楊寰宇的眼睛。
見楊寰宇說完,掌櫃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歉然說道:“公子爺,非常抱歉!您所說的這位姑娘小的是有些印象,想來應該到小的這裡來過,但是小的連這位姑娘可能來過小的這裡的時間都不敢確定,所以小的是愛莫能助!”
楊寰宇聞言,神色一冷,寒聲道:“是嗎?本公子怎麼聽說六天前我這位妹妹在這裡住過店?”
掌櫃的渾身微微顫了一下,卻立即陪笑道:“公子爺您說笑了,根據公子爺的描述,小的雖然是有些印象,但是那也做不得準,畢竟小的這裡每天少說也有七八百人來往,衣着樣貌相同之人多的是,小的真不敢亂說……”
那掌櫃的說着,發現楊寰宇的神色有些不對,連忙說道:“不過,小的卻知道一處地方,或許那裡可以讓公子爺找到想要找的人!”
“什麼地方?”楊寰宇陰沉着臉道。
“城東柳下巷找黿頭三!黿頭三是我們東陀鎮出了名的萬事通,但是他卻是個又窮又髒的酒鬼,只要公子爺給他幾錢銀子,東陀鎮的事情只要公子爺想知道的,他都會知道。”掌櫃的說道。
楊寰宇冷笑出聲,道:“本公子倒是懷疑你們這裡是一家黑店,哼!今天本公子沒有證據,不過等到下次再來之時,你們這家店,包括這裡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說話間,突然一招手,剛纔他拋給掌櫃的那錠銀子便落入他的手中,而後見他將抓住銀子的手移到掌櫃的身前,便見從指縫間飄落下一陣陣銀白色粉塵。
那掌櫃的嚇得面如人色,僅僅是一抓之間就將一錠銀子抓成粉塵,這是一份什麼樣的功力?
楊寰宇見威嚇的目的達到,冷冷的哼了一聲,走出了客棧。
其實,他也不確定豎漱失蹤是不是這東陀客棧所爲,但是他卻可以認定,這東陀客棧一定脫不了關係,他剛纔這麼做當然不僅僅是爲了恫嚇,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是打草驚蛇,讓對方自亂陣腳。
找到苗疆三老,便聽老大裘川急聲道:“公子,情況如何?”
楊寰宇搖了搖頭,道:“還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這東陀客棧一定脫不了關係,我們現在這裡監視一陣,或許有什麼發現。”說着,將剛纔與那掌櫃的所說的話說了一遍。
果然,楊寰宇還沒有說完,從東陀客棧門內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人竟是剛纔的那位掌櫃,而另一人卻是夥計打扮。
只見那位掌櫃的不知和那夥計說了什麼,那夥計便急忙離開客棧門口,向一處小巷行去。
楊寰宇和苗疆三老看得分明,突聽楊寰宇說道:“三位前輩在此繼續監視,小可跟下去看看!至於那掌櫃的說的什麼城東的黿頭三,等我們回來之後再說。”
卻聽裘川說道:“老朽和公子一起去,說不定能夠發現公主的蹤跡。”
楊寰宇沒有堅持,這苗疆三老雖然不是苗疆最厲害的高手,但是放在中原武林卻也是頂尖人物,而且他也明白裘川的意思,裘川是以爲那夥計去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囚禁豎漱的地方。
於是,分工妥當,這裡留下裘祿和裘堔,楊寰宇便和裘川跟在那夥計身後。
就在剛纔楊寰宇離開客棧後不久,一道匆忙的人影出現在東陀客棧後院的庫房前,這人赫然就是剛纔接待楊寰宇的那名店夥計。
見這名店夥計在一個倉庫大門上連敲了數下,而後停了一下,有敲了數下,過了一會兒,才見那大門打開一線。
那店夥計身形滑溜的一閃,進入了倉庫,那倉庫大門適時關上。
倉庫中確實堆積了不少物品,不過那夥計卻連看也不看那些東西一眼,徑直走到倉庫的另一側牆壁,也不知道他在牆壁上做了什麼,便見那牆壁突然打開一個寬大的門戶。
那門戶的另一邊竟然是一條數丈長的石階,店夥計下了石階,眼前之境突然一變,這裡赫然是一個地牢。
只見一個肌膚黝黑、一聲肥肉的女人正在地牢中央的過道上大吃大喝,在這個黑肥女人身後,卻是一間間用鐵柵欄圍起來的囚室,在這十餘間囚室中,幾乎每間囚室中都有兩名妙齡少女。
“我說姑奶奶,您這是和自己過不去嗎?您這一頓飯可夠小的吃上兩天呀!”那夥計走到那黑肥女人身旁開聲道。
那黑肥女人一邊吃一邊哼道:“要你管!小呂子,你又來幹什麼?敢說老孃,你是不是皮癢了?”
那叫小呂子的夥計嘿嘿笑道:“鐵大姑,小呂子哪敢說您呀!只是這一次我們好像踢到鐵板了,點子硬得很,剛纔在大堂裡可把小的和二爺嚇壞了。”
那叫鐵大姑的黑肥女人聞言,突然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說道:“有多厲害?是哪一個姑娘背後的人?”
小呂子說道:“多厲害我不知道,不過一錠幾兩重的銀子就這麼一抓變成了粉末……”說着,似乎還心有餘悸。
鐵大姑一聽,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見那小呂子在那十數個囚室中張望了一陣,突然將目光定在一個囚室,走了過去。
那囚室中關着兩名不省人事的妙齡少女,其中一名姿容嬌俏、一身異族服飾,細看之下,赫然是失蹤的豎漱。
小呂子指着豎漱,對鐵大姑說道:“大姑,這位姑奶奶可不簡單,剛纔那點子來找的就是這位姑奶奶。二爺說了,讓鐵大姑一個時辰之內準備好,我們必須馬上將她們送走,免得夜長夢多。”
鐵大姑剛纔聽了小呂子的講述,已經憂急不已,此時聞言,點頭道:“好!我馬上準備,讓這些姑奶奶們上馬車。”
小呂子打量着昏迷中的豎漱,當真是一副驚豔的睡美人圖,目光中盡是貪婪之色,竟然不忍移開目光。
“小呂子,你想幹什麼?她可是我們有史以來獵取的最水靈的姑娘,她肯定是我們宗主的,可不是你能打主意的。”鐵大姑看出了小呂子的意思。
那小呂子嘿嘿一笑,道:“只是看看罷了,嘿嘿!看看罷了!”
這小呂子好不容易把目光移開,又道:“大姑,話已經傳到,一個時辰之後讓她們都上馬車,我走了!”說完,又不捨的看了豎漱一眼,這才離去。
楊寰宇和裘川兩人跟着那從東陀客棧離開的夥計,穿過了幾個街道,兩人猛然發現,這店夥計竟然是帶着他們在繞圈子,顯然兩人的行蹤已經被發現。
兩人暗自納悶,自己到底是如何被人發現的,相議之下,兩人決定直接將這店夥計擒下,交換了一個顏色,兩人身形同時掠起,兩個起落便一前一後將那店夥計夾在中間。
楊寰宇身形未定,右手一指點出,那店夥計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點了穴道。
裘川卻是開門見山道:“小子,不用跟老朽打馬虎眼,老朽去過幾次你們的客棧,你不會不認識老朽。說!六天前在客棧中失蹤的少女被你們送到哪裡了?”
那店夥計果然一眼就認出了裘川,不過他此時卻無法開口說話。
楊寰宇在他胸前點了一指,解開了他的啞穴,聽其說道:“兩……兩位爺……你們這是做什麼?小的要是哪裡得罪兩位爺,兩位爺請直說就是……”
楊寰宇正要說話,卻聽裘川沉聲喝道:“你想死還是想活,老朽就問你這一句。”說着,高高舉起右手,看樣子只要那店夥計一言不對,馬上就要遭到擊殺。
這裘川雖然沒有一點耐性,但是卻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聽那店夥計連忙說道:“大爺您手下留情,小的告訴您就是……小的其實是被掌櫃的派出來的,大爺您要找的那位姑娘的確是掌櫃的吩咐迷昏擒住的,掌櫃的說那位姑娘長得太好看,而且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只是如今關在何處小的也不知道。不過,小的如今卻是豐了掌櫃之命去告訴接頭之人,讓接頭之人通知擒住那位姑娘的人馬上轉移人質。”
楊寰宇和裘川聞言,互望一眼,聽楊寰宇問道:“接頭之人是誰?”
那店夥計見兩人相信了自己之言,目光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說道:“黿頭三,就在城東……”說到這,他突然閉口沒有說下去。
楊寰宇心中暗自冷笑,這店夥計分明是在說假,不過他卻另有想法,他看了一眼裘川,見裘川臉上盡是陰狠之色,知道像裘川這種老東西,已然知道這店夥計沒有說實話。
聽楊寰宇說道:“黿頭三知道人被關在何處?”
“是的!是的!小的只不過是個傳話的,但是黿頭三卻知道人質在哪裡……”店夥計點頭如搗蒜道。
“好!我們相信你,你帶我們去找黿頭三,我們可以不傷你!”楊寰宇說道。
那店夥計眼珠一轉,突然臉上現出喜色,道:“多謝兩位爺,小的一定幫兩位爺勸說黿頭三,不過……不過黿頭三這人窮的要命,怕是要兩位爺破費了。”
楊寰宇和裘川心中均自好笑,這店夥計演的還真像,不過兩人卻不動聲色,也不問他們劫持人質的原因。
解開店夥計的穴道後,兩人便隨在其身後,也不怕他再耍什麼花樣。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兩人還真恨不得這店夥計把他們帶到賊窩。
城東柳下巷,就在柳下巷最頂頭的地方,一間連牛棚都比它能夠遮風擋雨的房屋,只有三面牆壁,面向小巷的一面卻是完全敞開着,算是一個比較闊氣的門口。
就在這樣一間大棚似的房屋內,一堆草垛上正躺着一個叫化子摸樣的人,楊寰宇和裘川跟着那店夥計來到這裡時,一眼就看到這這個躺着的人。
不過,看到這個人,第一眼卻被這人光了大半的頭頂吸引,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黿頭三了。
那店夥計看了看還在呼哧大睡的黿頭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楊寰宇和裘川,而後大步走進棚房,伸手在黿頭三半禿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熟睡中的黿頭三一下驚醒過來,茫然的揉了揉一雙三角眼,看清了眼前那店夥計後,不耐煩說道:“又怎麼了?我還沒睡醒呢!”
“黿頭三,你最好老實點,今天你要麼發財,要麼發喪……”說着,指着屋外的楊寰宇和裘川,又道:“這兩位爺是來找人的,你只要帶這兩位爺到地頭就行了”
“什麼地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黿頭三看了楊寰宇和裘川一眼,兩眼一翻說道。
“嗨!你……你這賴頭黿,我說你還真是不想過了,這兩位爺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你給弄死……”店夥計說着,那黿頭三卻已經閉上眼睛躺下了。
那店夥計沒法,只好看了楊寰宇和裘川一眼,現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同時示意兩人拿點好處出來。
裘川哼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錠五兩重的金錠,甩手砸在黿頭三腦袋上。
那黿頭三哎喲一聲,翻身而起,破口就要開罵,然而待他看清那錠金子的時候,立即變成了笑臉,搶似的抓起那金錠,連忙在嘴上咬了一口,辯清楚真假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揣進懷中。
那店夥計說道:“快些帶這兩位爺去找人!”
黿頭三這一下卻是一掃剛纔惺忪迷糊的摸樣,走到楊寰宇和裘川身前,呵呵笑道:“兩位爺這麼大的手筆,小三非常樂意給兩位爺帶路。”說完,自顧自的向外行去。
楊寰宇和裘川沒說話,只是跟在這黿頭三後面,當然那店夥計也沒敢不跟上兩人。
不過,楊寰宇和裘川可不認爲這黿頭三會帶他們去找關押人質的地方,反正他們已經確定這些人和豎漱的失蹤脫不了關係,那就讓他們折騰,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那黿頭三倒沒有多繞遠路,走了兩條街道後,帶着楊寰宇和裘川來到一個不大的莊院。
“兩位爺,要不要小的爲兩位爺進去通報?”那黿頭三嘿嘿一笑說道。
楊寰宇和裘川互望一眼,憑兩人的修爲,已經覺察到了小院內至少有二十名一二流的高手。
聽楊寰宇說道:“好!你去吧!”說完,也不再搭理黿頭三和那店夥計,和裘川一起走進小院。
那店夥計倒好,竟然還在前面引路,把楊寰宇和裘川讓進了小院中,而那黿頭三則飛也似的跑進了小院前面一間樓房中。
沒過一會兒,從小院中跑出二十餘名漢子,每一個人手上都拿着兵器,一出來立即將楊寰宇和裘川圍了起來。
原本還和他們兩人賠笑的店夥計突然神色一變,飛身退開數丈遠,指着楊寰宇和裘川兩人大罵道:“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偏來闖無的地獄……”
“順子,這是怎麼回事?”一名身着白色長衫的中年人沉聲對那店夥計道。
那店夥計順子對着中年人行了一禮,說道:“三爺,這兩個人竟然找上門來了,要不是小的和黿頭三機靈,演了一場戲,小的和黿頭三的小命就沒了,您看怎麼處理?”
那中年人三爺打量了楊寰宇和裘川一陣,臉上現出凝重之色,突然對裘川一拱手,說道:“閣下是爲了什麼而來?”他看不出楊寰宇的身前,顯然把裘川當成了來找麻煩的主。
楊寰宇不動聲色,聽裘川冷聲道:“把人質都放出來,老朽饒你們不死!”
“老貨,你算什麼東西,口氣這麼大,也不怕風閃了舌頭。”那三爺旁邊的一名漢子喝道。
裘川怒哼了一聲,道:“老朽已經數十年沒有殺人,今天爲了公主就開一次殺戒……”話未完,呼一聲朝着那說話的漢子擊出一掌。
那漢子真是不知死活,竟然不閃不避,揮拳迎了上去,轟一聲悶響,那漢子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一顆腦袋竟然被裘川的一掌轟爛。
周圍二十多名漢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三爺更是大吃一驚,不過顯然他也不是一般的高手,怒喝道:“上!把這兩個東西砍了!”
周圍二十餘人雖然驚駭不已,但是都自恃人多勢衆,紛紛向楊寰宇和裘川撲去。
這些人卻也不是烏合之衆,身手倒是不差,不過在楊寰宇和裘川任何一人的手中,這些人都不夠看,僅僅數個照面,一般人已經趴倒在地上。
被楊寰宇放倒的還好些,大部分都是被點傷穴道,雖然傷勢極重,卻還能養好,但是裘川就不一樣了,但凡被他遇上的,不是慘死當場便是無藥可救。
那中年人三爺顯然沒想到對手這麼扎手,看着手下一個個或重傷或慘死,怒吼一聲,向裘川撲了上去。
裘川覺察到三爺的攻擊,卻一點也不着急,揮掌劈死一名漢子之後,纔回過身來迎敵。
楊寰宇這邊,就在三爺和裘川交手之後,沒幾個照面便將其他人都點倒在地,只是當他回過身來的時候,那黿頭三竟然已經不知逃到了何處。
眉頭皺了皺,楊寰宇覺得被這黿頭三逃離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這也沒辦法,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豎漱脫離險境。
此時,裘川和那位三爺已經交手十數招,不過也就這十數招的功夫,這位三爺已經無還手之力。
沒到二十招,一聲悶哼響起,那位三爺被裘川一掌擊碎大片胸骨,狂吐鮮血而退,裘川緊追而上,揮掌就要劈下。
楊寰宇見狀,連忙出聲阻止道:“前輩且慢動手!”
裘川的掌勢已經逼近那位三爺的頭頂,聽到楊寰宇的聲音,手掌已經來不及,掌勢連忙一偏,轟一聲直擊得石屑紛飛,那位三爺身旁的地上被轟出一個五六尺深的大坑。
那位三爺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驚駭來形容,那簡直就是絕望,自己苦練幾十年,竟然連人家十招都接不下。
“公子,你是要留着他問話嗎?”裘川已經打得起了殺心,本來他們苗疆三老在數十年前行走江湖時就沒有什麼好名聲,當年若不是在中原武林無法立足,也不會跑到苗疆蠱神宮。
楊寰宇看了那離死不遠的三爺一眼,說道:“聽說你們劫持了不少少女,我想知道人質現在何處。”
那位三爺被裘川一掌擊碎大片胸骨,從剛纔吐出的鮮血中還可以看見內臟的碎塊,顯然他不僅僅被擊碎了胸骨,連內臟都被震碎了,又吐了一口鮮血,說道:“算我們認栽,不過你們找錯地方了,劫持之事與我們無關,我們只是負責護送人質……”
“那人質在哪裡?”裘川聞言,急聲問道,在他心中其他事情都可以不計較,但是豎漱的安危卻是中心。
那位三爺剛纔說了幾句話,又吐了一口鮮血,說道:“在客棧……”話說到這,突然身形一倒,竟然就這樣死了。
裘川聞言,對楊寰宇說道:“公子,我們現在就到東陀客棧……”
“等一等,既然知道漱兒還在客棧,客棧外有裘祿和裘堔兩位前輩,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我們先問清楚這些人的來歷……”楊寰宇說着,一手抓起那位跟着他們來的店夥計,剛纔這店夥計本來是想趁機逃走的,卻被楊寰宇點了穴道。
穴道解開,那店夥計已經駭得渾身發軟,哪裡還能站穩,他本來還算機靈,但是卻沒想到自己這次遇上的竟然是這般厲害的角色。
“你們可是陰陽宗的人?”楊寰宇開口說道,果德曾經告訴過他,窮家幫的人查探得知,這東陀客棧是一個名爲陰陽宗的新門派的產業。
那店夥計牙關上下不斷的磕碰着,連忙點頭,顫聲應道:“是……是的……”
楊寰宇又說道:“陰陽宗一直以來可是都做着這些劫持人質的事情?”
“是……小的……小的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在東陀客棧已經劫持過數十名少女……”那店夥計說道。
“劫持的人質都被如何處置?還有你可知道陰陽宗的總壇所在?”楊寰宇皺眉問道。
“這……這個小的只知道那些人質都被送到總壇去,至於總壇在哪就不知道了……”
楊寰宇本想留下那位三爺問話的,可惜那位三爺死了,而這周圍的漢子定然也是和這店夥計一樣,知道的不會很多,畢竟憑窮家幫打探消息的手段,竟然都不知道陰陽宗的所在,可想而知這陰陽宗也是極爲神秘。
又聽他問道:“那麼你可知道那些人質都被關在客棧的什麼地方?”
“在……在後院的庫房中……庫房……庫房的後牆有密道,密道在何處小的……真……真的不知道……”那店夥計顫聲說道。
楊寰宇沒有再問,他相信這個時候,這名店夥計不會說謊,也看出他知道的不多,於是將店夥計仍在地上,便於裘川向東陀客棧趕回。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等他回到東陀客棧之時,裘祿和裘堔竟然已經不在了,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那東陀客棧竟然人去樓空,確切的說,並非人去樓空,至少客棧中還有不少莫名其妙的客人,他們無法理解爲何掌櫃的和所有的店夥計都突然消失了。
略一沉吟,兩人便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這裡的人已經知道那位三爺及其手下都失利的消息,於是那掌櫃的便將所有人撤退,而走漏消息的人應該就是那逃走了的黿頭三。
兩人找到客棧後院的庫房中的密室,那密室已經空空如也,顯然人質已經帶走,兩人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裘祿和裘堔身上了。
從庫房密室中走出來,裘川嘆聲說道:“果然如此,公主在這裡停留過,這裡還留着公主的氣息……”
楊寰宇說道:“小可認爲裘祿和裘堔兩位前輩定然是跟蹤那些從客棧撤離的人去了……”說到這,聽他突然向裘川問道:“前輩,你們之間可有相互聯繫之法?”
裘川聞言,神色一變,驚喜道:“對了!他們既然是發現了情況,定然會留下讓我們跟蹤的暗號!”
於是,兩人從之前四人最後一次見面的麪攤開始尋找,果然就在他們原來坐過的那張桌子上,赫然刻着一行字“未時初三輛大馬車朝東行去”,字跡下方還有一個怪異的記號,裘川一眼就認出,那是蠱神宮特有的聯絡暗號。
看完字跡,楊寰宇說道:“此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時辰,看來我們要抓緊了!”
兩人沒有再耽擱,連忙按着字跡指示的方向追趕,路上裘川又發現了好幾處蠱神宮特有的暗號,顯然這些都是裘祿和裘堔留下的。
正當楊寰宇和裘川循着暗號追趕之時,就在距離東陀鎮東一百多裡的一個山谷中,四條人影激鬥正酣,其中兩條黑衣人影,赫然就是裘祿和裘堔。
而與他們交手的,竟然是域外七魔中的萬惡淫,魔,而另一人則是一名又矮又胖的老頭,這人卻是上次攻打嵩山的飛天鷂子吉鴻波。
看此時的情形,裘祿和裘堔顯然已經漸漸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