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漸漸長大的之後,我越來越明白髮生在我身上的事是多麼的可怕。我想去告發那畜牲,卻苦於沒有證據,更沒有勇氣。我變得孤僻,膽小,和自卑。直到我在大學裡遇到了田佔元,我的生活才發生了改變。”
“佔元是我所在學校的活躍分子,比我高一個年級。我一進校,他就注意到了我。他開始接近我,可我卻拒他千里之外。田佔元對我很耐心,一有什麼集體活動,他就來邀我參加。”
“漸漸的,我接受了他的邀請,開始參加一些集體活動。我的臉上開始出現了笑容,我開始感到了自信。佔元爲我的轉變感到高興,我們成了好朋友。終於有一天,佔元向我表白了。”
“我記得那是我大三開學的前一天。那時,我和佔元已經認識兩年了。那天,佔元從火車站把我接上後,帶我去了一家茶館。他說他有重要的話要對我說。我似乎能猜到他要說什麼,心裡有一絲緊張和期待。在茶館的包廂裡,佔元對我說,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臉上卻寫滿了憂傷。他說他當時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我快樂。他說,這兩年來,他看到了我變成了一個快樂的女孩,變成了他心目中理想的愛人,一個美麗而快樂的女人。他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女朋友,陪他度過最後一年的大學時光,進而陪他度過一生。”
“我被佔元的話深深地感動了,我們開始了約會。我那時才發現,我對異性的身體接觸,有莫名的恐懼和反感。好幾次佔元想摟住我的腰,我都輕輕地把他的手拿開。我倆唯一的肢體接觸就是牽手。佔元很有耐心,當他發現我不願意被摟着腰後,每次約會時,他就只牽着我的手。其他的同學都開我們的玩笑說我們是真正的電影《寡婦村》裡所講的牽手人。”
“在2000年元旦的那個長假,佔元用他的積蓄,帶着我去了海南島的天涯海角。我忘了說,當時我父親已經很富有了,但佔元對我的家庭背景一點都不知道。12月31日的那個夜晚,我倆站在旅館海景套間的陽臺上,默默地牽着手,聽着海濤的聲音。突然,天空中升起了五彩繽紛的焰火,原來是,新年的鐘聲馬上就要敲響了。佔元突然摟住我的腰,對我說,他就在等這個時刻。他要讓我倆的初吻,一吻千年。說罷,他緊緊地摟住我,狠狠地向我吻來。就在那一刻,小時候的陰影,一下涌進了我的腦海。我突然尖叫一聲,推開了佔元。”
“佔元被我過激的反應嚇壞了。他不停地道歉,說他不該操之過急。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是我毀掉了這千載一遇的浪漫時刻。但我一時也沒有勇氣告訴他我的往事,我便找了個藉口,說我是很傳統的人,要到確定婚姻關係之後,才和自己的愛人做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那幾天在旅館裡,我們都是分牀而睡。後來看到網上‘禽獸不如’的笑話,佔元總是自嘲他自己是‘禽獸不如’。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我後來是多麼地希望他那時是禽獸啊。”
聽到這,孟昱心裡一疼,想起了陳昭昭。孟昱頓時有種感覺,那就是,田佔元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在葉念蓉心中的地位,就如陳昭昭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就聽葉念蓉接着道:“佔元畢業後,想辦法留在了學校做輔導員。這樣,他就可以陪我過完最後一年的大學時光。我大學畢業後,到了父親在江城的總公司幫父親做事,佔元那時才知道我的身份。
佔元辭掉了學校輔導員的工作,跟着我到了江城。我要給他在我父親的公司裡找個職位,可他堅決不同意,而是去考了公務員。按他的話說,在這個官本位的國家,家裡有個當官的,對家裡照顧要好些。我雖然不同意他的觀點,但也被他那爲我考慮的想法感動。”
“佔元如願以償考上了公務員,進了江城市商務局,並在兩年內升成了科長。我和佔元的關係也定了下來,扯了結婚證。雖然兩人還沒有過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但我對兩人的未來充滿了信心。美中不足的是,我總覺得心裡不安。也許,是因爲我還對佔元有所隱瞞。”
“就在這時,那畜牲從老家來到江城,他沒有去找我父親,而是偷偷地找到了我。他要我給他五百萬,要不然,他就會上網爆料,說我小時候被人猥褻過強姦過。他說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我考慮清楚後,第二天早上九點拿着現金到他所在的旅館房間找他。”
“我當時就覺得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我想過報案,但還是怕事情被鬧得沸沸揚揚;我也想過給他錢,但心裡疼如刀扎,又憤恨難平;我更想過買兇殺人,但卻沒有那勇氣。我昏昏噩噩地過了一天,到傍晚時,佔元找到了我,約我去他的宿舍,說他有重要事情要和我說。”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佔元來到了他的宿舍,絲毫沒有發現佔元的心情沮喪,神情悲傷。我們在沙發上坐下後,佔元才發現我的神色不對。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把往事告訴了他,還告訴了他那畜牲今天來找我要五百萬的封口費。”
“佔元輕輕地摟過我,我心裡一顫,居然第一次感到男人的擁抱可以是那樣的溫暖。我把頭靠在佔元的胸前,默默地流着淚,佔元則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頭髮,安慰着我。就這樣過了五分鐘,佔元輕聲地道:‘念蓉,別擔心,我明天就爲你處理好這件事。用不了五百萬,兩萬就夠了。我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來騷擾你。’”
“佔元問了我如何找到那畜牲後,便輕輕地拍着我的背道:‘睡吧。睡一覺起來,人就好了。’我不知道爲什麼,當時就是非常地相信他,不到五分鐘,我就在佔元的懷裡睡着了。”
“這是我認識佔元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也許,潛意識裡,我放下了一個包袱,那就是,我再也沒有對佔元隱藏了什麼。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佔元的牀上,而佔元已經不知去向。我打佔元的手機,沒有開機。我給他的單位打電話,被告知他已經請假。我不知道佔元在哪裡,我無心去上班,打了電話請了假後,我就呆在佔元的宿舍裡,等佔元回來。”
“一直到下午三點,佔元纔回來。他看起來很疲憊,但是很開心。他微笑着對我說:‘念蓉,那畜牲再也不會來騷擾你了。’說罷,佔元拿出了一個錄像機,接在電視上,給我放出了一段錄像。”
“只見在電視屏幕上,那畜牲躺在地上,被捆綁得香糉子一樣。那畜牲的嘴裡被塞了一隻襪子。我不安地問佔元,他是不是殺了那畜牲。佔元道:‘念蓉,我沒有殺他。我只是給了他兩萬塊錢來封他的嘴。’我不理解佔元的意思。就見電視畫面上,佔元把兩個沉重的麻袋壓在了那畜牲的胸口上。那畜牲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我問佔元,那麻袋裡是什麼。佔元道:‘我今天一早,就託銀行的朋友給我兌了兩萬塊錢的硬幣。這兩個麻袋裡各有一萬個一元的硬幣,各重126斤。這畜牲既然要錢,我就給他錢。’”
“我心裡又驚又喜又怕。驚的是佔元居然想起這麼一個殘忍地法子來慢慢地折磨死那畜牲。喜的是那畜牲終於得到了報應。怕的是佔元的一生就這樣被毀了,他爲我成了殺人犯。我突然叫了起來,道:‘佔元,快去把他放了。我不要你爲我去坐牢。’佔元輕輕地摟過我, 安慰道:‘念蓉,我不會去坐牢的。沒人知道是我乾的。’”
“電視裡傳來了那畜牲艱難的呼吸聲。兩百五十二斤重的硬幣壓在那畜牲的胸口,使得那畜牲的呼吸非常的困難。終於,在三個多小時後,那畜牲耗盡了精力,胸腔再也無法鼓起,被活活的憋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撲在佔元的懷裡大哭起來。近二十年來的傷痛恥辱,就在那畜牲嚥氣那一瞬間得到了補償。我足足哭了十來分鐘。佔元不停地撫摸着我的背,安慰我。等我平靜下來後,佔元道:‘念蓉,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孩。我想和你一起度過今生。我要保護你,愛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哽咽道:‘謝謝你,佔元,我謝謝你對我這麼耐心。和你在一起,我永遠不會委屈。’佔元摟緊了我,對我說:‘謝謝你這麼說,念蓉。我就知道你會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念蓉,有一件事,我昨天就想告訴你,但我沒有機會。今天,我滅了那個畜牲,我更能放心地告訴你這件事。’”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我的心頭,我用顫抖的聲音問佔元:‘你別嚇我,佔元,出了什麼事?’”
“佔元輕輕地道:‘對不起,念蓉。我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了。我得了肝癌,是晚期。’”
(下章預告:春藥之毒。本書沒有存稿,只有大綱。有時知道自己要寫什麼,但無法預料長短。故有時候的下章預告並不準確。說是下章,可能到下下章或下下下章去了,請諒。請投票,請收藏,請評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