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一本正經地道:“謎語是好謎語,謎底那人也是個大美女,你猜不出,只能怨自己的智商破,不能怨謎面破,更不能怨謎底破,小心人家美女告你誹謗。”
宋靜不知怎麼地,突然很惱火孟昱左一個美女,右一個美女的掛在嘴邊,心想:“自己這麼個大美女就在你眼前,也沒見你誇一句。都什麼眼神?”嘴裡嘀咕道:“就你那眼神,估計母豬都變貂嬋了。快說,謎底是什麼?”
孟昱看了看宋靜胸前那傲人的雙峰,又聯想到昨晚宋靜那“有其父,必有其子”的邏輯,不由地心想:“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胸大無腦吧?”
其實,孟昱誤會宋靜了。宋靜從小隨母親練武,養成了大咧咧火爆爆的性格,小時候沒少和機關大院裡的男孩子打架,每次都把那些男孩子打得哭爹喊孃的。周圍的同齡男性,都有點怕她。所以,宋靜人雖美,仰慕者也多,但追求者甚少。加之宋靜又看不起那些對自己唯唯諾諾的男人,因此今沒有談過戀愛。這次宋靜見到孟昱,武功高強不說,對自己也沒有懼意,不由地被孟昱吸引住了,毫不自知地墜入了情網。而墜入情網的女人智商減半,則是千古不變的真理,要不然哪會有“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這等愛情悲劇?
孟昱賣個關子,道:“自唐朝以來,到新華國成立爲止,我大華國有多少朝代?”宋靜想都不想,道:“唐、宋、元、明、清,共五個朝代。”孟昱道:“不錯,現在‘唐元明清真熱鬧’,那麼宋呢?”宋靜恍然大悟,頓時轉怒爲喜,一臉嫵媚地道:“小弟弟,算你有眼光。”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孟昱並沒有去門孔望外看,而是低聲問了句:“誰?”外面的人答道:“孟老弟,是我。”聽到趙峰的聲音,孟昱這才從門孔望外看了看,然後打開了門。
趙峰進來道:“郝局長要我來看看邱女士醒來了沒有。如果醒來了,去吃早飯,而後好錄口供。”宋靜道:“讓我去看看。”就聽一個聲音道:“謝謝,不用了,我已經醒來了。”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邱小蘋,或者說邱紅梅,穿戴整齊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宋靜等連忙打招呼,邱紅梅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兩眼直視着孟昱,緩緩地走到孟昱的跟前,帶有少許猶豫地問道:“你是孟金星孟警官的兒子吧?”孟昱激動地點了點頭,道:“是的。邱阿姨,您恢復記憶了?”宋靜則問:“邱阿姨,你還記得這些天發生的事嗎?”
孟昱不由地看了看宋靜,心裡吃驚宋靜的突然變聰明,“宋靜居然想到了邱紅梅是否做到了新舊記憶相融,看來她胸大未必無腦啊。”
邱紅梅點了點頭,道:“你叫宋靜,他叫孟昱,是你們倆把我從醫院裡接出來的,對吧?”宋靜高興地道:“對對,太好了,邱阿姨,您新事舊事,什麼事都記得。這就太好了。”
邱紅梅深吸一口氣,極力平靜地道:“我早就醒了,剛開始我很糊塗,記起了很多近二十年以前的事,後來又想起了這近二十年來發生的一些事,現在我終於明白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終於從夢中醒來了,謝謝你,孟昱!”
孟昱迫不及待地道:“邱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還請您回憶一下和我爸爸有關的事。”說罷,滿眼盡是期待。
趙峰連忙插嘴道:“孟老弟,你看是不是要邱女士先吃早飯再說?再說了,徐處長和郝局長也想聽邱女士的故事。”
孟昱這才感到自己太急切了,
他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道:“邱阿姨,對不起。您身體還弱,先去吃飯吧。”
趙峰感激地看了孟昱一眼,要知道,在趙峰心裡,已經決定對孟昱馬首是瞻,這次看孟昱有點過急,便大膽地提了個意見,沒想到孟昱從善如流,趙峰不由地對孟昱又多了些佩服。
趙峰領着三人來到了一間小會議室,嚴啓強和曹罡早已和旅館的工作人員把早餐準備好了,無非是包子油條稀飯鹹蛋牛奶水果等。衆人吃過早餐,就來到了另一間會議室,嚴啓強和曹罡守住了樓道口,趙峰和戴文俊守在了會議室門口,兩名省廳來的刑偵人員在會議室的幾扇窗戶間來回走動,另一名省廳來的刑偵人員作記錄,孟昱和宋靜旁聽,徐超山和郝勝軍主問,邱小紅開始了她的敘述。
“我現名邱小蘋,原名邱紅梅,是寶慶市東郊的農民,初中畢業。但因小時候跟讀過私塾的祖父學過一些子曰詩云楚賦,唐詩宋詞元曲,又跟父親學會了彈一手好琵琶,也算是我們村裡的才女。可就是這些所謂的歪才,使我陷入了二十年的僵夢。”
衆人面面相覷,不太明白怎麼會唐詩宋詞和會彈琵琶能使人陷入僵夢。孟昱卻隱隱地猜到,自詡爲風流才子的吳老六,就是被邱紅梅這些歪才所吸引,從而引發了一段近三十年的畸戀。
邱紅梅似乎知道大家有疑問,卻也沒有急着解釋,而是緩緩地敘述道:“我二十歲時,和同村的葉楚奇結了婚,楚奇是東郊中學的老師,能吹一手好蕭。我和楚奇結婚後,兩人夫唱婦隨,雖只有溫飽生活,日子卻也過得甜蜜。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楚奇下班回家之時。楚奇在離家還有數十步時,便開始吹簫,來告訴我他回來了。而我則以琵琶相和,久而久之,我倆每天都會很默契地在那時候合奏一些名曲,當然,合奏得最多的便是《春江花月夜》。”
孟昱和宋靜對望了一眼,不越而同地想起了前日早上在城南公園涼亭處聽邱紅梅和吳老六合奏《春江花月夜》的情景。看來吳老六一定見過邱紅梅和葉楚奇合奏《春江花月夜》,並驚爲神仙眷侶似的生活,從而不停地模仿。
邱紅梅沉默了片刻,接着道:“在我們結婚一週年那天,楚奇和我一起爲元好問的摸魚兒-雁邱詞譜了曲。雖不是人間仙樂,但也道出了我們的心聲。”
邱紅梅也不理會衆人驚詫的目光,以手扣桌,權當打拍子,低聲吟唱起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雖然衆人在好幾個電視劇中都聽過這首詞,但邱紅梅唱得與衆不同,聽起來別有一番淒涼哀轉之意。宋靜的眼框溼潤了,她不由地看了孟昱一眼,心裡想:“他是要和他的昭昭妹妹生死相許了。和我生死相許的人在哪?”
邱紅梅吟唱完,一聲長嘆,道:“我對不起楚奇。我非但沒有和他一起死,反而委身於他的殺身仇人,我有何面目會他於九泉之下?”宋靜忙道:“邱阿姨,您是被藥物迷了心性,這怪不得您,要怪就怪那心狠手辣的吳老六。”
徐超山問道:“那你是如何與吳老六認識的?”
邱紅梅的身子震了一下,彷彿不願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郝勝軍輕聲地道:“邱女士,你和吳老六是怎麼認識的,可能對我我們很重要。”
邱紅梅嘆息道:“都是冤孽。都怪我要爛做好人,才造成了這冤孽。”邱紅梅又停了片刻,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而後道:“那是一九八一年的元月底,我推了輛板車,到火車站附近賣自家做的年貨。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夥子踉踉蹌蹌地走到我的板車前,道:‘神仙姐姐,我是好人。救我!’便一頭載倒在我的板車上。我當時看他眉清目秀的,一派讀書人的樣子,便誤以爲是黑社會的混混在追殺他這個好人,便用些用來包年貨的舊報紙把他一蓋,上面壓些臘肉、豬血丸子等年貨,匆匆地把他推回了我和楚奇的家。”
郝勝軍看了看手頭的案卷,問道:“你當時是把板車停在一棵大樹下嗎?”邱紅梅想了想,道:“應該是。這樣我也能偶爾靠着樹休息休息。”
郝勝軍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當時吳老六在和人販子的生死搏鬥中受了傷,可我公安人員追蹤血跡到了一顆大樹下,那血跡就不見了,想必是吳老六倒在了你的板車上,而你那一板車的年貨,想必被他的血給毀了。”
邱紅梅恨恨地道:“可憐我當時還在想:‘年貨毀了算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我沒想到的是,我救回來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變態的魔鬼!”邱紅梅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那其中的恨意,使得房間裡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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