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哨兵顯然認識陳蓉。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要求孟昱出示有效的身份證明。孟昱掏出了身份證,遞給了哨兵。哨兵對孟昱道:“請退後三步。”孟昱不明所以,看了看陳蓉,陳蓉點頭示意,道:“這是規矩。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孟昱便依言後退了三步。哨兵看了一眼孟昱的身份證,便問陳蓉:“他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陳蓉答道:“他叫孟昱,是我請來給我姥爺看病的。”哨兵把身份證上的名字再次驗證了一遍後,示意孟昱上前,把身份證還給孟昱,敬禮道:“謝謝合作。請進。”
孟昱隨陳蓉進了別墅。孟昱一下子想通了剛纔哨兵的一番做作,確實是很好的安全程序。如果陳蓉是被劫持,剛纔那哨兵的一番做作,是讓陳蓉脫離劫持的好機會。孟昱不禁暗猜:“這陳蓉的姥爺到底是什麼人?”
別墅的客廳很大。見孟昱和陳蓉進來,一位坐在沙發上的年近古稀的老婦人站了起來。陳蓉連忙上前,叫道:“姥姥。”
那婦女正是陳蓉母親劉晶蘭的養母,劉子皿的妻子關之怡。關之怡一臉慈祥地道:“蓉蓉來了。孟大夫呢?”
孟昱連忙上前,恭謹地叫了聲:“姥姥好!我就是孟昱。”孟昱還是沿用寶慶人叫人的習慣,到了朋友家,對祖輩就隨朋友叫。
關之怡看了一眼孟昱,突然身子一晃,人就要摔倒。孟昱眼疾手快,一個健步上前,把關之怡扶住了。關之怡看了看孟昱,道:“謝謝你,孟大夫。”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陳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陳蓉反應過來時,孟昱已經扶着關之怡在沙發上坐下了。陳蓉回想起剛纔的情景,心裡一陣後怕,她關切地問:“姥姥,剛纔您這麼了?嚇死我了。”
關之怡已經稍稍鎮定下來,但可以看出,她的情緒還是有點激動。關之怡對孟昱道:“孟大夫,蓉蓉,你們請坐。”
孟昱和陳蓉在關之怡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就有保姆式的人送上茶來。關之怡又看了看孟昱,問道:“孟大夫,你是哪裡人?”
孟昱恭謹地道:“我是湘省寶慶市人。”
關之怡點了點頭,道:“寶慶好,寶慶好。你父母都好吧?”
孟昱心裡納悶:“這哪像是來看病的。這分明是來相親的。”。但還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我父親已經去世近二十年了。我母親還好。”
關之怡一驚,忙道:“對不起。那你爺爺奶奶都好嗎?”
孟昱有點傷感地道:“我也不知道誰是我的爺爺奶奶。我父親是個孤兒,他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被他的父母遺棄在寶慶市孤兒院門口了。”孟昱說到這,心裡感到一陣躁動。孟昱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對爺爺奶奶有一種恨意。孟昱連忙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關之怡似乎明白孟昱的心情,便一臉歉意地安慰孟昱道:“對不起。但我想,在重男輕女的華國,一個健康的男孩被遺棄,那男孩的父母必有天大的難處。”
孟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便轉移話題道:“姥姥,我是來給陳蓉的姥爺看病的。姥爺他現在有空嗎?”
關之怡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孟昱,道:“你就這麼急着見陳蓉的姥爺?”
孟昱不明所以,反問道:“如果陳蓉的姥爺有病,那當然是越早看越好。姥姥,您說呢?”
關之怡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實話。不過,陳榮姥爺的病是四十五年前落下的病根,
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孟大夫,那你父親是怎麼知道他姓孟的呢?”
孟昱突然有點不耐煩了。但一看陳蓉滿臉通紅地低頭坐在自己的旁邊,孟昱恍然大悟,原來陳蓉的姥姥誤以爲自己在和陳蓉談戀愛了。華國的長輩們,都喜歡對晚輩的異性朋友刨根問底的,恨不得把對方祖宗十八代的底子都查個遍。現在陳蓉的姥姥才問到父輩和祖父輩,還差得遠呢。
想到這,孟昱心情平靜了下來,恢復了恭恭敬敬的態度。他老實地答道:“據孤兒院的院長說,我父親的襁褓裡有一塊玉佩,上面刻有一個長長的孟字。”
“一個長長的孟字?”關之怡低聲重複了一句,突然眼睛一亮,對陳蓉道:“蓉蓉,快帶孟昱去給你姥爺看病吧。你姥爺正在書房裡。”
陳蓉紅着臉擡起了頭,道:“姥姥,孟昱的醫術可好了。姥爺的病一定會好的。”
關之怡意味深長地道:“你姥爺的病肯定會被他看好的。好孩子,你姥爺沒有白疼你。”
孟昱隨陳蓉來到了書房門前。陳蓉輕輕地敲了敲門,片刻後,一箇中年人從裡面把門半開。陳蓉一見此人,便道:“齊秘書,孟大夫來了。我姥爺有空了嗎?”
那中年人是劉子皿的秘書齊春雷。齊春雷還沒有答話,書房裡就傳出了一個慈祥的聲音:“蓉蓉來了。姥爺就是沒空也得變成有空啊。”
齊春雷聞言,微微一笑,將書房門大開,把陳蓉和孟昱讓了進去。不過,當那齊春雷看到孟昱時,不由地愣了一下,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書房左邊的牆。但他似乎馬上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齊春雷的這些小動作沒有瞞過孟昱的眼睛。孟昱也向書房左邊的牆上望去,就見那牆上掛了一些老照片。孟昱眼尖,駭然看到自己父親生前的照片。孟昱心裡一驚,連忙定了定神,把那照片仔細地看了看,才發現那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但和自己的父親宛如是一個摸子裡刻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從書桌旁的大靠椅上站了起來,對陳蓉道:“蓉蓉,你帶孟大夫來了?”
孟昱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個經常在新聞聯播裡出現的面孔。以前孟昱看新聞時,也覺得這面孔很熟悉很親切,但一直沒有細想是什麼原因。今天看到了這書房牆上的照片,孟昱才意識到,原來這面孔和自己的父親在眉宇之間,居然非常的相像。
孟昱的心裡驚駭莫名,原來陳蓉的姥爺是國家領導人之一劉子皿,而劉子皿年輕時的照片,簡直就是自己父親的照片的翻版。這是怎麼回事?孟昱心裡一陣恍惚,心想:“莫非我父親和劉子皿之間有什麼聯繫?”孟昱搖了搖頭,立馬否定了這個猜測:“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姓劉,一個姓孟,又在地理上差了幾千公里。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要不然,怎麼能找到特型演員去演那些已故領導人?”
比孟昱更吃驚的是劉子皿。劉子皿初見孟昱,就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翻版。一時間,壓在心底四十五年的沉痛往事涌上心頭,饒是他久經風浪,也不由地心神一亂,人恍惚了片刻,才定下神來。
陳蓉沒有注意到劉子皿和孟昱兩人的微妙表情,她興奮地對劉子皿道:“姥爺,這位就是我給您說過的孟昱。文萍和我都覺得他和您有緣呢。他像極了您年輕時的照片。孟昱是中醫高手,或許,他能治好你的病。”
劉子皿慈祥地看了看陳蓉,道:“姥爺謝謝你。”又對孟昱道:“孟昱,你請坐。 ”孟昱已經從驚駭中恢復了鎮定,謝過劉子皿後,孟昱便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陳蓉忙挨着孟昱坐下,劉子皿則坐到了兩人對面。齊秘書親自端上了三杯茶,擺在了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劉子皿沉默了片刻。一時間三人都沒說話,書房裡陷入了寂靜之中。就在這片刻的沉寂中,劉子皿的腦海裡轉過了無數個彎。
到了劉子皿這個位置,什麼事情都要問問爲什麼,什麼事情都要想想可能的結果。劉子皿今年已經六十八了。幹完這一屆,劉子皿就要退休了。現在正是人事佈局的關鍵時刻。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酷肖自己的人出現了。劉子皿在想:雖然四九城的圈子裡,早已沒有人提自己年輕時的荒唐事了,但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數。這是不是自己的政敵搞出來的名堂?如果是,那真是其心可誅,居然還把腦子動到了對往事毫不知情的陳蓉身上。
劉子皿定了定心神,問孟昱:“孟昱,你是哪裡人?”
孟昱一愣,這不姥姥才問了,姥爺又複查了。孟昱連忙道:“我是湘省寶慶市人。”
劉子皿正端起茶杯要喝茶,聽到這答案,手一顫,差點沒把茶杯摔落。劉子皿連忙定住心神,又問:“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孟昱如實答了。接下來,劉子皿問了關之怡已經問過的問題。孟昱一一如實回答。最後,當劉子皿聽到孟昱說起那塊刻有一個長長的孟字的玉佩時,劉子皿平靜地道:“孟昱,我也好玉,你能否把那塊玉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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