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時恢復了些力氣,掙扎着站起來,搖搖晃晃朝向拴馬的樹林走去。我趕忙扶着公子上馬,然後問道:“公子,我們不等先生了嗎?”
“這裡還有許多需要料理的事情,他一時離不開!事情緊急,我們就先走一步!以後,有緣再見吧!”公子用耜尖在樹上刻了幾個字,然後朝馬背輕輕擂了一鞭,急奔而去。
我們又困又乏,但在路上絲毫不敢耽擱。我敢肯定,公子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預兆或者更爲糟糕的危急端倪!
我們很快就離開這裡,沿河向前疾馳。走了半晌,發現路邊有越來越多樹木被燒焦的痕跡。地上印跡也逐漸多了起來,並且十分雜亂。最後,有一片較爲開闊的平地,明顯有過打鬥的痕跡,到處散發血腥氣味。
我們飢腸轆轆,正想找點吃的。忽見樹林那邊升起裊裊炊煙。於是,朝樹林走去。穿過樹林,纔看到這裡是一片村落。
很明顯,村落的周圍用樹枝、石頭構築了用來防護的莊圍。但此時,莊門倒在一邊。莊內到處是殘垣斷壁,街上冷冷清清。我們走進一家院子,屋子已經倒塌,同樣沒有人影。院子靠牆邊切了個竈臺,但竈裡有燃過的痕跡,手一摸,還有些燙手。顯然剛纔炊煙就是從這裡燃起的。
我聽到一間沒有倒塌的屋裡些有動靜,就手持武器,慢慢挨進屋中。
我剛一露頭,門後一左一右,有冷風襲來。我感到那力道甚是厲害,於是閃身向院裡跳去。
隨後,跳出兩個惡漢,不由分說,舉碗口粗木棍向我摟頭砸來。
我十分惱怒,知道對方非惡即奸,手中神棒往上一迎,用上了六成力氣,使了一招“開天闢地!”
就聽“砰”,他們手中大棍已被震開,棍頭反擊其頭部,登時腦漿迸裂倒地而亡。
們走進屋,只見裡一片狼藉,牆角一隅的有堆茅草有些動靜。 瑩瑩一把把茅草挪開,只見一個小姑娘瞪着驚恐的眼睛看着我。
公子問:“別怕!這裡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壞人已被我們消滅了。”她有氣無力的樣子,顯然好久沒吃東西了,但臉上帶着無比欣喜。
“給,快吃吧!”瑩瑩拿出乾糧,塞到她的手裡。
她實在餓急了,顧不得害怕,拿過來就狼吞虎嚥的吃起來。顯然,她已好久沒吃東西了。等她吃完,可能感覺到我們不是壞人,就開了口。
但她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說道:“有一天,不知有多少敵人襲來,村裡壯漢在村外拼命廝殺,由於敵人人多,莊子受到了屠戮,剩下的人都被俘虜帶走了,只有我僥倖逃脫。”
她說完,還驚恐的指着遠處。我們跟着她走過一道斜坡,只見無數屍首堆積在那裡。
“我們把他們安葬了吧!”公子語氣沉重。於是,我們挖了一個大坑,將那屍首一一放到坑裡。
這就是我們這時候的生活。每一個村落或者說每一個族羣,就如同大自然裡的一個個動物,爲了飢餓,爲了生存,不得不作拼死的搏鬥、拼命的奔走。於是,無數的殺戮,無數的流血,總是如影隨形。危險、死亡、傷痛、離散……,讓民衆飽受在無邊的苦難邊緣。而我就生活在這麼一個危急四伏的蠻荒時代。
我們對此習以爲常了。可公子默不作聲,表情莊重,心中分明壓抑着萬分苦痛,不論這裡死傷的是誰,帶給他好像都是親人般的傷痛。不論爭鬥的起因如何,都歸結到自己不能制止導致的過失。
後來,我方知這就是聖者與常人的區別。我們常人爲了生計,往往考慮的是自己的營生、利好和榮辱,而聖者考慮的是天下的平安、幸福。而禹公子就屬於後者!
“叮噹!”搬動中,突然有件東西從掉到地上,在陽光下熠熠閃亮。
小姑娘猛然撲了過來,身手甚是迅猛,將那東西一把抓在手中,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