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城北有一家宅院雖然建造的並不高大,也沒有僕役丫鬟,但這可能是主人沒有官爵限於法令原因並不是主人不富有,因爲宅院雖然不大,但用料和裝飾很是奢華。
天將黑時,院子裡還有幾個貨郎在來回搬貨,看樣子這家主人應該是個商人。
不過,這時正院主房內突然傳出一道孩童的叫喝聲。
“快放了我,不然等我軍哥來了要你好看。”胡亥此時一臉急憤,可無奈雙手腳都被綁在柱子上根本動不了。
房內還一個壯漢身高七八尺雄壯魁梧,在看長相是寬臉大眼三十一二歲,頜下從兩耳開始都是鬍鬚,看似非常豪爽,不過他的眼睛裡總是閃着商人特有的油滑和吝嗇。
那壯漢一邊逗弄着不斷悲鳴的哮天犬,一邊嘖嘖的笑道:“我到要看看你那個軍哥有多大本事,不過看你舉止和穿着都不是一般人吧,還有護衛保護,嘿嘿,待會救你的人要是來了,我肯定得讓他們好好賠償我。”
胡亥聽後急急的辯解道:“大鬍子你胡說,是你先踩到哮天犬的,哼,軍哥纔不會陪你錢。”
那壯漢的鬍鬚雖然不長,但很濃密,胡亥叫他大鬍子倒是沒叫錯。
“這小馬駒不錯,可惜就是太小了。”那大鬍子壯漢此時又用一根繩索把哮天犬拴了起來防止它跑了,然後慢慢走到胡亥面前低下頭,又用手捏捏胡亥的小臉蛋不由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嘿嘿,你這麼粉嫩的小童有些人可是喜歡的緊,到時來人要是不願賠錢,我就把你賣給那些貴族,想必也夠陪我的絲繒了。”
胡亥並不清楚這他口中話所含的深意。只聽懂了這大鬍子要賣他,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又硬充強勢的喝罵道:“死大鬍子,你敢,你要是把我賣了,小心我父..父親治你的罪。”
在胡亥走的時候皇帝都警告過他,讓他不須暴露身份,包括趙軍也囑咐過他,所以胡亥纔沒暴出始皇帝。不然以他小孩的心性,早把始皇帝搬出來了。
“治我的罪?哈哈,你以爲你老子是皇帝啊。”壯漢大笑一聲道:“我想你的家室肯定是某個貴族吧,我這商人是惹不起你們,可我看你們是遠道而來身份又遮遮掩掩。肯定是不願暴露,嘿嘿,那就是沒法讓官差來對付我了,至於來硬的嗎,你也看到了,你那幾個護衛雖說不差,但三五幾十個的我還真不放在眼裡。至於你那個軍哥在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
胡亥聽後臉更慘白了,他此時也不禁動搖了,軍哥能打的過他,然後救自己回去嗎?
正在此時。忽然一個貨郎急忙跑進來道:“東家不好了,之前在集市被你打走的人又回來了,而且他們一路打探來到了莊子外,我們幾個剛纔實在攔不住。就讓他們就闖進來了。”
“什麼?還有沒有其他人?”那壯漢一驚愣的問道。
貨郎聽後急道:“有,還一個十**歲的少年。正是他在集市打探,然後剛纔又要硬闖進來的。”
壯漢一聽直接道:“走,跟我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在這睢陽誰不知道我灌嬰的大名。”
不過,灌嬰剛出正房門,就見之前被他打走的幾位護衛正簇擁着一個少年人氣勢洶洶的來了,好像要一雪前恥。
只是灌嬰沒在乎這幾個手下敗將,而是把目光全聚集在了那個少年人身上,他沒想到還有少年能長的如此雄壯,看來是天賦異稟的力大之人。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少年的氣勢,時而凝重如山,時而又飄忽如疾風,表面一看如同平湖一般沉靜,可在看仔細看他又似乎化作了利劍,變化莫測暗藏鋒芒。
這個少年若不是學富五車,筆能動鬼神的聖賢人物,那便是有着一拳悍天地的恐怖實力,灌嬰一邊猜測一邊心驚,同時雙拳也不禁握了起來,絕沒有因爲對方的年小而忽視。
“放了我的人,我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趙軍一來到,便展現了絕對的強勢,當然這不是他張狂,而是他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若他現在連一個商人都奈何不了,那也不用期望黑冰臺三大統領的位置了。
灌嬰聽後神色不禁一怒:“哼,你說放就放啊,我勸少年人你莫要張狂,本來你若好好說話我灌嬰敬你三分,事情並非無解,現在嗎,哼!”
灌嬰?趙軍內心一愣,這個灌嬰可不簡單,歷史上是劉邦手下有數的能征善戰的名將,而且作戰異常勇猛武藝高強,最後漢朝建立做到太尉又封侯。
“那現在又如何?”趙軍淡淡的問道,不管他歷史名頭再大,今天人是救定了。
灌嬰聽此眼睛轉了一轉,頗爲油滑奸詐的笑道:“嘿嘿,這小孩無端毀我絲繒十匹,今日你若是不陪我五十金來就休想要走人。”
此時,趙軍後面的幾個手下聽後一愣,最後不由紛紛大怒的喝道:“你打劫啊,五十金可以購買幾百匹了。”
而胡亥在裡面見趙軍來了不由大喜叫道:“軍哥你快救我出去,哮天犬就灑了一次尿,根本沒有十匹。”
“你小子住嘴。”灌嬰對屋裡的胡亥大聲一喝,最後又一臉狡猾的笑道:“嘿嘿,我這絲繒可不是普通的絲繒,就是咸陽城裡的貴胄也不見得多少人能穿的起,五十金,嘿嘿,我還是往少了說的。”
趙軍聽後瞥了灌嬰兩眼,真不敢想象,就是這麼一個滿嘴油滑,一身市儈氣息的奸商後來居然能封侯,還能成爲一員猛將。
“一個小孩子弄髒了布匹你就要五十金,那我這身後幾個手下人的傷又該怎麼算?”趙軍這時淡淡的道。
灌嬰一愣,最後笑道:“那可不怨我,是他們朝我先動手的,打不過我是他們技不如人。”
“放屁,是你先動胡..胡公子的。我們只是阻攔你。”幾個人又怒色道,這灌嬰太奸猾了,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小。
趙軍此時一揮手製止了他們的爭吵,隨後看向灌嬰道:“技不如人就活該被打是吧,那我是他們的主子,你打傷了他們我就理應來替他們討回場子,這沒錯吧?”
灌嬰想了想,就點點頭道:“沒錯,你替他們找回臉面無可厚非。”
趙軍淡淡一笑:“那好。你現在與我一對一的單打,就以武技定輸贏,你若是能贏我,我就按你說的賠錢帶人走,而且是賠雙倍的價錢。”
“那要是你贏了呢?”灌嬰不禁問道。
趙軍聽後轉過身。往身後幾個手下的臉上一指道:“若是我贏了,你怎麼打的他們,我就怎麼打你。”
“都尉大人..”身後四個手下聽趙軍如此維護自己便心內猛然一熱,在看趙軍的眼色完全變了,以前他們只是簡單的敬畏,現在卻多了感激和忠誠。
此時灌嬰有些怒極而笑的道:“好,哈哈。我到是看看你有何本事,來吧。”
院子中間,趙軍和灌嬰隔十步而立,彼此注視着對方。
那四名手下退到一邊緊張的看着。他們可是領會過灌嬰的兇猛幾招就能把他們揍的鼻青臉腫,而趙軍剛纔的舉動由衷讓他們感動,所以不由暗暗爲趙軍擔心。
此時,四周的貨郎也都圍了上來。並站在一邊大聲呼喝爲灌嬰助威,就連房內的胡亥也不由緊張的看起來。
“哈!”的一聲。灌嬰首先揚起單拳腳步急衝,同時他的身體又保持了極強的協調性,氣勢一步步上升。
“看拳!”
衝到趙軍近前時,灌嬰本來還不算多大力的一拳,突然加力並加速,就如同忽然爆發的槍錐刺向趙軍胸膛。
“都尉大人小心。”趙軍的四個手下大驚疾呼道,他們開始就是敗在這一招之下的,灌嬰對力量和速度的控制實在精妙,而且兇猛擊出的一拳幾乎凝聚了他全身每一處的力量。
臨到拳進,趙軍眼中的神色突然一閃,隨後雙腳連蹬身體猛然往後一躍,這一招在內家拳中喚作牛蹬腿,只不過趙軍改前爲後以避其鋒芒,躲避灌嬰過於兇猛的力量。
灌嬰一見趙軍既不側身也不閃擋,居然是往後避去,就不由心中一凝急忙停步收拳。
“晚了!”只聽趙軍大喝一聲,本來剛跳後的身體居然再次快速向前一跳,一樣是牛蹬腿只不過改後爲前,同時雙拳向灌嬰胸膛直擊而去。
灌嬰臉色一變,此時他是一拳打盡的力道,若在硬擋只會吃虧,但他又沒趙軍那種對身體控制入微的本事,所以便腰上一扭就向側面閃避。
趙軍見此嘴角撇過一絲冷笑,突然一手變拳爲抓改用擒拿手,一把抓住了灌嬰手臂,灌嬰見此大驚,立刻以另一隻手猛然搓掌爲刀砍向趙軍手臂,要迫使趙軍撒手。
只是,趙軍並未如他願,另一隻拳頭依然狠辣的擊向灌嬰胸膛。
灌嬰見趙軍打出兩敗俱傷的方式並未服軟,因爲覺得自己手刀距離較近,一定能先擊中趙軍然後可以在躲避,所以他沒有改變策略。
“碰!”的一聲,灌嬰一手刀果然先砍中趙軍的手臂,只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只覺趙軍原本剛硬如鐵的手臂瞬間軟化如蛇然後下垂,而他的一手刀根本沒對趙軍建成多大傷害,力道全隨着趙軍這突然的變化卸掉了。
與此同時,趙軍擊向灌嬰胸口的拳頭卻到了,灌嬰心神巨震,單覺這一拳帶起拳風的力量,擊中自己後不死也要重傷,只是此時他的另一隻手根本來不及回援了。
‘砰..’的一拳,灌嬰一愣神,只覺不是胸口疼,而是臉上火辣辣的疼。
就在他一怔的功夫,趙軍又一記直拳,直接擊中灌嬰眼眶。
‘碰..’準確擊中灌嬰眼眶,眼眶迅速成了熊貓眼。
周圍貨郎都震驚的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灌嬰,在睢陽誰不知道灌嬰最能打,就算是在整個碭郡也是赫赫有名,可現在居然被一個少年三招兩式的擊敗了?
灌嬰本人也是呆立原地如若木雞,他感覺到臉上在迅速浮腫眼眶疼痛,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少年居然能赤手空拳把他揍的臉腫眼青,他可是自幼拜師學藝,這些年做生意奔走各地不知道跟多少人較量過,從未嘗一敗。
可是...現在他居然被一個少年擊敗了。
“哈哈,軍哥贏了,大鬍子快放我出去。”胡亥對着呆滯的灌嬰大喊,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還有趙軍幾名手下此時也是異常欣喜,趙軍果然言出必行,現在灌嬰確實是被揍的跟他們一樣了,內心大覺解氣的同時還對趙軍充滿了感激,最後在趙軍的示意下,他們又慌忙進屋把胡亥放了。
而灌嬰呆滯在院內眼中不斷閃過複雜的神色,從震驚不可置信到迷茫,之後在到沉思、驚醒。
最後灌嬰忽然對着趙軍一抱拳,並彎腰一拜誠懇的道:“多謝兄弟手下留情,灌嬰心服口服,得罪之處還請包涵,灌嬰願以百金之資與兄弟賠罪。”
剛纔趙軍那一拳完全可以一拳擊中他胸口,到時他性命保不保都是問題,而自己是一介商人又是綁人在先,或許官府根本不會治這個貴族少年的罪。
還有,最後趙軍擊向他臉和眼睛時也明顯留情了,以他試出的趙軍力氣,剛纔趙軍要一拳要全力出手的話,完全可以把他的眼睛打爆。
見此,趙軍回過頭就扶起了灌嬰,並開口一笑道:“呵呵,我也是敬佩灌大哥身手不凡,加上之前的事情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請灌大哥不必放在心上,全當是我們扯平了。”
灌嬰聽趙軍一口一個灌大哥,自覺在自傢伙計面前的面子也找回來了,所以不由對趙軍更是喜歡,也佩服他的胸襟。
“哈哈,小兄弟果然豪爽,灌嬰佩服之至,敢問小兄弟大名。”
趙軍略一謙遜道:“灌大哥過獎,在下趙軍。”
灌嬰聽後大笑道:“趙軍,好名字,我就託大叫你一聲軍小弟了,來,今日就別走了,就在我府上大喝一頓,咱們一醉解恩仇!”
“那我就不客氣了。”能跟灌嬰結交,趙軍也是樂意之至,雖然灌嬰這人有些商人的市儈油滑,但是卻不失爲直爽的真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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