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
“哈,這事天知地知她知我知,本殿下也不屑於跟不相干的人解釋太多!”拔都說完了這些,突然又扭頭瞧一眼晗若,這一眼的神情有些複雜,不過卻看不到殺機和戾氣,只有一種陌生而奇怪的異彩。
他身邊的護衛和將士都有些奇怪,因爲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從來都沒有在拔都的眼中見到過這種奇怪的異彩。好像是激動又好像是嗔怒還有些隱隱的不捨。
可惜晗若根本就沒有心情研究他眸裡的複雜情緒,只是顰起秀眉,不住的催促鳳燁快點離開。
司徒浩已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經過鳳燁和晗若身邊時目不斜視,只是身體繃得有些緊,不過並沒有失態。
鳳燁見司徒浩已走,知道不能跟他分幫,如果落單就極有可能被阿爾斯朗和拔都各個殲滅。也顧不得多跟拔都羅嗦,便拉着晗若快步跟上去。
有一瞬間,拔都想衝上去,搶過她,不過到底還是理智戰勝了這個荒唐的衝動想法。爲什麼他會突然這樣失控?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只是,看着她被另一個男人帶走,越走越遠,他胸口的位置突然像空出了一個缺口,心慌得難受。
他鬱悶的低下頭,伸出一隻手去按自己的胸口,只覺那裡有樣硬硬的東西硌手。他有些疑『惑』的探手掏了出來,竟然是一朵女子的珠花。呆怔半天,他才記起這朵珠花是今天下午在地道中撿到的,那是晗若逃跑時倉惶間掉落在地上。他當時俯身撿起只是爲了確定一下她的身份,他依希記得當時看完了就隨手丟掉的,爲什麼現在又出現在自己的懷裡?難道他當時鬼使神差的放入了自己的胸口?這可真是件詭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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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才發現,所有將士的目光都好奇的盯着他手裡的珠花,拔都臉上不由微微一熱。他的身上從未帶過女人用的東西,女人在他的眼裡除了解決原始的需求,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地位。現在晗若的珠花出現在他的懷裡說明什麼?
他如刀鋒般的銳利眸子有了絲茫然和慌『亂』,想將那朵珠花隨手丟棄,不過到底還是沒丟出去。但若當着數萬將士的面,就這麼拿着進去臉上有點下不來,便自嘲般的說:“這東西是一位刺客遺留下的,要做爲追查身份的物證,所以要留下!”說完了連自己也覺得有點畫蛇添足,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衆將士都熟知他的脾氣,見他躁了,連忙都低下頭轉了臉,不敢再跟他對視。
拔都一甩手悻悻的走進殿去。
近二十萬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宮,鳳燁和司徒浩雖互不理睬卻依然走的很近。因爲他們走的越近,就表示他們關係越好,他們關係越好,蒙古軍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爲了節省時間,沒有回寢宮取馬車,晗若就跟鳳燁同乘一匹馬。司徒浩幾乎跟他們並轡而馳,他的目光直視前方,似乎對身旁馬背上緊貼的兩人完全忽略。只是他握住馬繮的大手,指關節已攥到泛白。
鳳燁因爲擔心蒙古軍突襲,對於折磨羞辱司徒浩便暫時失去了興致,所以倒也沒有太明顯的跟晗若搞曖昧。而晗若卻不同了,這麼近距離的靠近司徒浩,她看着他清冷的側面,那些屈辱仇恨的往事就一件件的浮上心頭,如生根的毒癰,只要磨擦就會流血出膿,那疼痛讓她又開始不擇手段的想刺痛他。
她坐在鳳燁的胸前,開始先故意緊緊的依靠着男子結實的胸膛,見司徒浩只顧驅馬趕路,似乎並沒注意到她,她便開始進一步行動。
側過身子,她雙臂張開摟住鳳燁,一張俏臉就如同調皮的小貓般蹭進他的懷裡。
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鳳燁有些吃不消了,這個小妖精,在牀上的時候純潔清高如聖母。現在他正心急火燎忙着奔逃的時候她又這般撩撥她,讓他心癢難耐卻又騰不出手迴應,只能俯身惡狠狠的在她細膩的脖頸上嘬吻一下,算是對她的薄懲。
女子咯咯笑起來,隔着衣服用牙齒咬住男子胸前的一點皮肉,微微用力,直到聽到男子的呻咽才鬆開,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般樂不可支。
“小東西,你是不是故意撩我的火?看回去後怎麼收拾你!”鳳燁富有磁『性』的好聽嗓間已經暗啞,兩腿間已有一物連根豎起,頂着晗若的腰,大有警告的意味。
“我纔不怕你,只要我一撅嘴巴你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女子笑得即甜蜜又惡毒,她用眼睛的餘光瞥着司徒浩,儘管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目不斜視的冰冷樣子,不過她還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身體一陣僵硬。
有趣,太好玩了!晗若已被一種新鮮而又奇怪的感覺控制住,就像『迷』人的罌粟,雖然有毒致命但卻可以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體驗。原來她依然可以影響到司徒浩的情緒,而且這麼敏感,屢試不爽。
只是,她不明白,爲何他這般難受還這麼執拗的堅持跟鳳燁同轡同行?好,既然他很“享受,”那她就不介意再給他加點猛料。
“燁,回去之後我們成親吧!”晗若仰起小臉,想啃咬男子的下巴,不過因爲身高的問題,她夠不着便嬌嗔的嘟起嘴巴。
鳳燁哭笑不得,卻也知道她突然間的轉變是因爲身邊的司徒浩,想到這裡不由五味陣雜,不過他見不得晗若生氣,哪怕嬌嗔都不行。連忙順從的俯下身,送上自己完美的下巴任她啃咬推殘,雖然感覺有點疼不過還是忍住了。
美美的“飽餐”了男子的下巴,晗若鬆開口,滿意的轉過頭,再瞥一眼身旁的司徒浩。雖然是在濃深的夜『色』裡,她依然能看到他腮幫上微微抽跳的肌肉。
心情好舒暢,晗若側着頭美美的笑着,目光滿是挑釁和得意。不過面對她的挑釁和刺激,司徒浩始終保持沉默。似乎以前那個威風八面半分忤逆不得的霸主已經不復存在,他已經懂得了審時度勢。明白身旁的女子現在依傍的男人是可以跟他並駕齊驅的,他跟他叫板討不了任何好處,所以便聰明的保持緘默。
軟骨頭!晗若看着司徒浩的目光越來越輕蔑也越來越放肆,她緊緊抱着鳳燁,已不滿足只是在他面表演親熱戲,她要進一步刺激他,因爲他明明知道她看他不爽還敢死皮賴臉的緊貼在馬旁不離開,真不要臉!
“燁,我們馬旁有一隻賴皮狗,好討厭哦!你把他趕開!”晗若輕搖着男子結實的虎腰,嬌嗔着說道。
鳳燁側眸瞧了眼司徒浩,後者立刻放慢了速度,錯開了跟他們的距離。他有些驚詫,什麼時候司徒浩變得這麼好說話?晗若嫌馬旁有賴皮狗,他竟然自動閃開,此舉豈非是自認是那隻討人嫌的賴皮狗?
叱吒風雲的司徒浩不應該這麼懦弱可欺,這究竟爲什麼?鳳燁隱隱感覺有些不妥,只是一時也想不通司徒浩究竟轉的是什麼念頭,也就忽略不提。
他親暱的再在晗若俏臉上輕輕一啄,寵溺地說:“乖,已經走開了,彆氣了啊!”
“嗯,還是燁最好!”晗若滿意的伏在他懷裡,閉目小憩了一會兒。已過子時,彎月偏落西天,耳邊除了千軍萬馬奔騰的嘈『亂』馬蹄聲再也聞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晗若探出腦袋,向後面望了一眼,看到司徒浩的馬就緊隨在鳳燁的馬後,他如幽潭般的黑眸也正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她。
沒有怒氣沒有仇恨沒有難堪,只有一片空濛的清冷。很冷,極冷,就像天山頂萬年不化的積雪。男子在面對她的目光時並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他注視她的目光漸漸變淺變淡,最後似是轉變成毫不感興趣的漠然,慢慢挪開了。
哼,惺惺作態!晗若暗暗啐了口,她就不信司徒浩心裡會跟表面看起來那麼淡定。他不是見不得她幸福嗎?現在作出這種毫不在乎的表情給誰看?她可不信,她知道他心裡難受着呢!
她就氣他!故意氣他!只要不出蒙古國的邊境,他們就必須結伴同行,這可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因爲她可以充分利用這段時間狠狠刺激他!
想到這裡,睡意消得無影無蹤,她直起身子,抻了個懶腰,準備再好好“表演”一番,起碼氣得他回宮後三天吃不下飯!
只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聽到身側男子的驚呼聲:“有伏兵!”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再也顧不得欺負司徒浩,連忙回過身向馬前望去。果然,就在不遠的邊關處,有成千上萬的人馬從對面飛馳迎來,那搖曳的旗幟上赫然竟是蒙古國的國旗標誌。
蒙古人竟然在邊關處設伏,鳳燁有點懵,如果要出手,阿爾斯朗在皇宮裡豈不是勝算更大一些,爲什麼要選在邊境處呢?不過鳳凰王朝的援軍應該也快到了,沒有必要怕這些蒙古韃子!
“別怕,沒事的!”鳳燁的口氣很篤定,他已覈算了時間,鳳凰王朝派出的援兵應該前腳後腳就到了。他在走出宏明殿時讓人發了信鴿,從蒙古國發信鴿一般一個時辰就能送到信,而現在已是兩個多時辰,援兵應該快趕到邊境處了。
“是蒙古國的兵馬!”相較於鳳燁的篤定和淡定,司徒浩有些慌『亂』,他連忙加快速度再次跟鳳燁並轡而行。
看司徒浩的樣子似乎他的援軍還沒有到,鳳燁心裡閃過一絲疑『惑』,爲何他能想到發信鴿求援而精明的司徒浩卻沒想到?或者,他的兵馬行動慢?也不對,兩國跟蒙古都是毗鄰相連。
不容他再多想,那蒙古國的兵馬搖曳着旗幟越『逼』越近,此時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殺出一條血路往前衝,援兵很快就到,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蒙古軍聲勢浩大,看樣子得有二三十萬的人衆,鳳燁的臉『色』凝重起來。阿爾斯朗和拔都兩人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三十萬,況且他們的人馬都集中在皇宮裡,也不可能突然攔截到前面去了。
這突然從天而降的蒙古軍難道是阿爾斯朗暗中早就安排好的?鳳燁思忖間兩軍已經交鋒,司徒浩始終緊隨在身旁,半步不肯偏離。
一名身着蒙古國服裝的猛將揮舞着長矛直衝向鳳燁,來勢兇兇,銳不可擋。
鳳燁避閃不迭只好應戰,他用的是軟劍,跟純鋼所鑄的長矛相撞擊,火星四濺。隱隱感到虎口發麻,他有些吃驚,此人好高深的內力,算得上頂尖高手,如此高超的武功絕不是無名之輩,只是這將領……
那蒙古將軍手中的長矛雨點般飛刺向鳳燁,招招奪命,張僥殺倒一名敵兵後連忙衝過來護駕救主。不過還沒等他靠過來,就被一名蒙古將士攔截住,只能愛莫能助,而其他普通的將士壓根就近不了那蒙古將軍的身。
蒙古將軍雖勇猛,不過如果全力相搏,鳳燁也有把握勝他,只是懷裡還坐着晗若,這便分散了他的許多精力。既要出手又要招架還要保護懷裡的晗若不受到傷害,一時間有點手忙腳『亂』。
這時,司徒浩很及時的『插』到戰局裡。他用的也是劍,長劍,劍光一閃幫着鳳燁合鬥起那蒙古將軍。
對於司徒浩的出手相幫鳳燁沒有多大的意外更沒什麼驚喜和感激,因爲現在他們就是一條藤上的螞蚱,只有同進同退纔有可能離開蒙古國。
喊殺聲震天,就在蒙古國跟天盛和鳳凰王朝交界處,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拉開。西天的彎月似是不忍目睹這幕慘景,悄悄的躲進了雲層,天地間更加黑暗更加蕭索,殺氣也更加的森濃。
激戰中,鳳燁突然發現眼前的對手有點眼熟,好像……就在他腦中閃過答案之時,身旁的司徒浩突然變臉,那原本刺向蒙古將軍的長劍忽然在半道上改了方向轉而回刺向他的胸膛。
幾乎與此同時,那蒙古將軍的長矛也從側面扎向他的左肋,雙面夾擊,鳳燁就算武功再高也吃不消,更何況他原本就不是司徒浩的敵手。倉惶間連忙回劍自保,同時策馬準備後撤。
就在這一瞬間,鳳燁的動作是忙『亂』而驚惶的,他忙着後退忙着自保,等到省悟過來自己懷裡的晗若有危險時,已經晚了。
“鏘!”鳳燁的反擊只有一聲迴應,那蒙古將軍的長矛拼全力擋住他的軟劍,而身側的司徒浩刺向他的那劍卻是虛的,只爲讓他閃身後仰,這樣鳳燁懷裡的晗若便沒了屏障,被司徒浩伸出大手揪離馬背,一個倒栽就摔到了他的懷裡。
“糟,晗若!”鳳燁察覺到懷裡已空的時候一切已不可挽回,司徒浩偷襲成功,迅速閃身退出。
而鳳燁也終於記起,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面熟的蒙古國將軍竟然是——天盛王朝的大將軍韓召瑞!原來這竟是司徒浩布的一個局,爲了麻痹他,一路上他忍氣吞聲,就是爲了讓他鑽進這個早就布好的圈套。爲了將戲演的『逼』真不惜讓自己的衛國大將軍扮成蒙古將軍的樣子,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爲了換取他一瞬間的慌『亂』和失措,這樣便成功的從他的懷裡擄走了晗若。
晗若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再睜開眼睛,不過看到自己已到了司徒浩的懷裡,不由魂飛魄散,這可遠遠比死亡還要可怕。她驚慌的望向仍被韓召瑞纏鬥不休的鳳燁,聲音因恐懼而微微發顫:“燁,救我!”
“晗若,別怕!”鳳燁微蹙俊眉,那魅『惑』的狹長眼眸也泛上焦躁之『色』。就在這時,張僥和劉淵已靠過來,並且替他擋住了韓召瑞的糾纏。
“我們援軍到了!”鳳凰王朝的將士突然發出驚喜的吶喊,鳳燁的援兵已到,也是三十萬,不過稍稍比司徒浩的人晚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是這短短的功夫一切已成定局,晗若已離開他的馬背,落到了司徒浩的手裡。
司徒浩一招得手,馬不停蹄的向後面退去,鳳燁紅了眼,指揮着新增援的三十萬大軍發瘋般的追趕。
雙方大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短暫的呆怔過後,晗若回過神來,不過她的眼前已圍上了密密麻麻的天盛王朝將士,再也見不到鳳燁的蹤跡。
司徒浩一手控着繮繩,一手框住她的纖腰,在李哲和喬智宸的護衛下迅速繞過正在火拼廝殺的大軍,向着天盛王朝的方向駛去。
鳳燁當然知道如果晗若被司徒浩帶回到天盛王朝的境地,那此生此世都難再見面。他瘋狂的殺開一條血路攔截過去,張僥和劉淵也忙護衛在兩旁,率領一半的兵力火速截斷司徒浩的退路。
鳳凰王朝的大軍在鳳燁的率領下拉開了長長的“一”字,築成一堵寬厚的人牆,隔斷了去往天盛王朝的必經道路。
廝殺已停止,啓明星亮起,東方天空隱『露』魚肚白,漫長而殘酷的黑夜就要過去了,荒原上遍地死屍,橫流的血『液』凝涸了糙糲的沙土,成了青草的養料。
兩軍距離很近,不過已經休戰。鳳燁一馬當先的擋在前面,他原本狹長的鳳眸此時已經咻然拉開,那銳利的眼角上挑,溢出森濃的殺機。他是真的急眼了,就算拼死在這裡他也不會讓司徒浩帶走晗若,絕不會!
相較之下司徒浩要淡定許多,他的左手始終未離晗若的腰際,握得並不緊,不過足以斷掉她逃脫的任何機會。女子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在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慄着,身後的男子是她一生的魔魘,她費盡心思只爲能逃開他,沒想到努力這麼久她竟然會再次落到他的手裡。老天爺也太會開玩笑了吧,捉弄她很好玩嗎?
沉默,死寂一片。
不遠處就是天盛王朝和鳳凰王朝的邊關,只是一步之遙他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土,然後也就是這一步這遙,成了遙不可及的鴻溝。他們會繼續對恃下去,直到你死我亡。
沒有人會先放棄,因爲兩個男人誰都不會將晗若拱手讓給對方。既然意見不統一就以武力來解決爭議,這好像是目前看來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放開她,你根本就已不愛她!何必再爲了她損兵折將?”鳳燁先打破了沉默,他望着司徒浩的眼神有了絲無奈:“她只是個任『性』的孩子,被本王寵壞了。一路上她雖說招惹了你,但你好歹貴爲一國之尊,也不用跟女流之輩一般見識吧!”
司徒浩不語,只是握住晗若腰際的大手一緊,女子便輕『吟』出聲。
“別動她!”鳳燁變『色』,看着晗若痛苦的樣子,他恨不得代她受罪。
“朕偏動她,你有本事只管放馬過來!”司徒浩的聲音並不大,卻足以讓鳳燁心驚膽寒,因爲他看到他從腰際間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匕。
“你……”鳳燁吸氣,卻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一個出言不慎就會激得司徒浩對晗若下手。
在司徒浩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激動的表情,他很平靜,是一種將所有怒浪驚濤掩埋在表面下的安靜。他握刀的手很穩,看不到一絲顫動,那把明晃晃的利刃就慢慢捱上晗若的俏臉。
微弱的晨曦中,森寒的利芒就耀在晗若的眼前,她在顫抖,雖然很輕。控制住自己想驚叫的衝動,她不能在這個男人表現出弱勢的一面,她要沉住氣。
“咚咚咚!”誰的心跳得這麼快?晗若察覺到並不是自己的,原來那快速的搏跳聲竟然是從司徒浩的胸腔裡發出來的。
“笑啊,爲何不笑了?”司徒浩的表情清冷如故,甚至在問出這句話時,薄脣還微微揚起一抹淺淡之極的彎弧。
她想笑,可惜那『逼』在眉睫的利刃讓她實在笑不出。
“你不是很得意嗎?朕看着你笑了一路得意了一路,原來也不過是小人得志,怎麼,沒有那男人給你撐腰就成軟柿子了?”司徒浩脣邊那抹淺淡的彎弧依然保持着,只是眸底的寒意卻在加深加濃。
那『逼』在眼睫處的利刃實在是太刺眼,她本能後退一點想避開些。身形方動,那利刃便刺到她眼角邊的皮膚,她感覺到了冰冷的觸感和刺疼。
“別動!”男子的聲音依然不高卻帶着讓人不可忤逆的威嚴,耳邊響起鏗鏘的刀劍相擊聲還有鳳燁歇斯底里的怒吼聲,不過男子卻連眼睫都沒動一下。
“別動她,你要什麼本王都給你!她從沒想殺你,真正想要你命的人是本王,跟她無關!不要動她!”鳳燁瘋狂的嘶喊着,他的心隨着那把利刃落下被緊緊揪起,他不敢想像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可怕命運等待着晗若。
對鳳燁的嘶吼,司徒浩恍若未聞,他的眼睛仍然緊緊攫住晗若,沒有凌厲之『色』,只有凍死人的陰鷙。“看到過哈撒被拔都廢掉之後的樣子吧?”他的聲音突然變低變輕,用一種可怕之極的陰柔嗓音問道:“朕很好奇,假如你也變成那個樣子,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
荒原的清晨有些冷,不過晗若卻額冒汗滴。她身體顫抖的幅度在不停的增加,她怕,她真的在怕。
“你這雙眼睛真可恨,不停的留戀在男人身上……”他微微咬牙,後面省略的話就是獨獨不會留戀在他的身上。“朕早就在想,如果你再落在我的手上,就先把你這雙眼睛剜出來!”
“咕!”晗若輕輕吞了口唾沫,覺得喉嚨處已被卡住,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令人恐懼到連最基本的吞嚥都已忘記。
“不要!司徒浩,你不要『亂』來,你會後悔的!”鳳燁急得不知要怎麼辦纔好,他知道司徒浩心裡一直都愛着晗若,但這並不排除得不到她就徹底毀掉她的可能『性』。他的聲音已沒了戾氣,低下態度哀求道:“別傷害她,只要她完好的活着你就還有重新得到她的機會,如果你毀了她,思念她的時候就追悔莫及了……”說到最後已是哽咽難休。
那刺在晗若眼角處的利刃微微一抖,血流了出來。司徒浩大驚,連忙撤了短匕。怎麼回事,他的手一直很穩的,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晗若感覺到了眼角處的痛疼,而既將被剜目的巨大恐懼已蓋住了皮肉上的痛楚,她死死瞪着眼前惡魔般的男子,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早就被她凌遲千萬遍。死盯着他手裡的利刃,她始終沒有閉眼睛,因爲她要看着他是如何推殘廢掉她。
眼角被刺破的地方溢出血珠,就像嫣紅的硃砂痣,竟然爲她平添了幾分妖嬈之美。
初升的朝陽不知何時已衝破了雲層的阻擋,沿着千百年來不變的軌跡上升着上升着……
荒蕪的草原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每一處都被度上了一層金黃。司徒浩的目光已離開晗若的臉,他轉而望向面『色』蒼白目『露』驚恐的鳳燁,他笑起來。暖亮的朝陽都驅不走他笑容裡的森冷,聲音有些陰惻:“臨王別緊張,朕不會傷害她的。這麼可人疼的女子,臨王尚且知道憐香惜玉,朕當然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