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擔心曦兒你哪天突然回來,找不到原來的樣子,豈不是要埋怨寡人。”嬴政對着她抖動了一下好看的睫毛。
“謝謝你政!”雲若曦的話音才落,那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就滾落了下來,剛好被嬴政伸手接住。
低頭看着手掌中心那清亮的淚水,嬴政只是淡淡的道:“曦兒,你纔是寡人的王后,是這咸陽宮裡真正的女主,就便是保留了這些也屬正常。”
雲若曦一下就撲進了嬴政的懷裡,將這聚散離合的滄桑悲涼都哭了個夠,直到淚水徹底濡溼了嬴政那絲滑的黑色王袍。
擡起頭來,雲若曦那哭得紅腫的雙眼對着嬴政傳過來的心疼的眼神:“政,當初我一直都在擔心,就怕會有一天,有那麼一天,我會離開你回到二千年後,如今我又回來了,看來老天還是很眷顧我的,他知道我捨不得你,又讓我再次的回到了你的身邊,這次,我不再害怕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獨自一人回去了。”
“寡人也不允許再有人加害於你。”嬴政說着就拖着雲若曦坐到了錦墊上,並將她抱在自己懷裡替她擦拭着淚水。
“寡人已將那趙袖兒車裂了,就連那將你的玉佩盜出陷害你的丫頭,和那名說你接受了秘密使命的齊女,寡人也一併處決了。”嬴政說起這事,便充斥着滿面的陰戾之氣。
“是嗎?你將她們都處決了?”雲若曦聽了這話,並沒有預想當中的喜悅,就算當初回到現代後,她曾經怨恨過這些人,若非如此,自己同嬴政也不會分離了,但此刻,她心裡只剩下了幾絲遺憾。
“政,若當初你能趕回宮裡,我就不會離開你這麼多年了,你也無須將她們都統統處死。”雲若曦完全的停下了哭泣。
嬴政眉毛一揚:“非也,就算如此,彼等亦是死罪!”
雲若曦伸手撫摸着嬴政那神工鬼斧雕琢般的俊臉:“你是大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只是這樣,便可減少些殺戮了。”
“敢動曦兒之人,寡人絕不容他留存在這世間!就算是寡人的仲父亦不例外!”嬴政的嗓音低沉,但卻凌厲非常。
“政,呂不韋莫非真的是你將他………”雲若曦想起了史書上是說過,最後嬴政給了他一封書信,上面書有:“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
嬴政閉上眼睛默默地點點頭,半餉才緩緩地開口:“寡人是曾修書與他,他飲鴆自盡,卻並非寡人所爲,但呂氏一黨與嫪毐一黨卻將之算到了寡人賬上,也罷,就算是寡人的作爲好了。”
“你不過是希望他能坦白的面對你罷了,可此事呂不韋不會說,也不能說,他終究對太后是有情的,不是嗎?”雲若曦輕聲的安慰着嬴政。
“曦兒不是說過寡人並非是呂氏所生,怎的今日……”嬴政側目看着雲若曦一臉的狐疑。
“此事便該是太后的功勞了,若曦想,若非是太后在呂不韋面前故意暗示過些什麼,顛倒了這是非黑白,就憑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君王,能耐他何?”雲若曦說出了自己的假想。
見嬴政在聽着,她繼續道:“他若不是聽信了太后所言,怎會將自己的韜略悉數傳授與你,是以他定然亦是將你當作親子的,皆因這王權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是以這些年來,你與他纔會有這許多的衝突矛盾。”
“想是如此,只寡人既是這大秦的王,有些事便不得不如此了。”嬴政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裡。
雲若曦心裡一動,記起了拂雲的事,便趁機開口道:“若曦聽說呂不韋的門客都受了嫪毐的牽連,你下令他們都不得返回原籍。”
“不錯,確有此事,曦兒是如何得知的?”嬴政突然很不高興的看着雲若曦。
“政,若曦此番能回到這咸陽宮裡實在是得了呂不韋昔日的門客相助,否則若曦身無分文,這四處都有災情,就算不被餓死也會被那些災民搶去吃了的。”雲若曦將自己這次回來落在外面的事大致的說了,但沒說關於呂不韋的墓和拂雲的事。
“此事你讓寡人再想想,當初寡人不如此便無法將這局面徹底的控制,不將彼等攆出,那些餘孽的死灰便會復燃。”嬴政一臉的寒意。
雲若曦拉了拉他的袍袖:“若曦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只是如今已經事隔幾年,政你的聲威早已大振,那些人如今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若你能採取懷柔政策,他們都會感念大王的恩德的。”
嬴政只是點點頭,並沒有當即表態。
見嬴政已經有所鬆動,雲若曦便也不再談論這一話題了。
只是嬴政突然地捧起了她的臉來仔細的端詳,用修長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目,嬴政感慨的道:“曦兒,你如今的模樣同你六年前初次遇見寡人時一般,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可寡人已經改變了許多。”
對視上了嬴政的目光,雲若曦並沒有躲閃開來,她只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嬴政:“政,六年了,你已經從當初的十九歲變成了今日的二十五歲,可我還是隻有十九歲,不過比當初遇見你時大了幾個月罷了。”
想到今後或許有心人會說自己的怪話,雲若曦開口問道:“你會覺得我怪異,會嫌棄我嗎?”
看到雲若曦問得如此認真,嬴政哈哈大笑起來:“傻曦兒,寡人豈會嫌棄於你,只你一直如此青春,再過幾年寡人可就老了,到時反倒是曦兒會嫌棄寡人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老的,就算我一直這般模樣,無論政你有幾歲,我都不會覺得你老的。”雲若曦急忙回答。
嬴政定定的看着她然後突然說道:“寡人本就比曦兒你老了二千多歲。”
“政,其實若曦更願意與你一同變老,皓首相扶。”雲若曦說的是真心話,她是想同嬴政一道慢慢的變老,老到只能坐在搖椅上相互對望,露出沒牙的嘴相對着微笑,她多麼的不希望嬴政還在最鼎盛的時光裡就那麼突然的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