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的話我不會忘記,即便現在我依然沒有忘記。”星魂擡頭看着東皇太一,毫無畏懼:“我說過,我來這裡本就是爲了她,爲了有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她,只要她平安無事,我可以拼盡一切,我這條命本就是她救的,如果她死了,那麼我一定是死在他前面,就算她先死了,我也不會讓她一個人走黃泉路。”只是當時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自己是爲了有足夠強的力量可以站在她身邊,如今,只要她平安無事,一切便都無所謂。
“你也別忘了你說過,會給她最大的保護,只要她在陰陽家一天,她在陰陽家的地位就無人可撼動。”
“自然。”東皇太一點了點頭,那是她女兒,即便是她和那人的女兒,但自己又怎麼忍心傷害自己的女兒?可惜這條路是她必須要走的,自己能做的只是能盡一切可能的保住她的性命,盡一切可能的讓她遠離那些。可惜,自己不僅僅是一個母親,也是陰陽家的尊上。
舞兒,母親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些,希望,夜央可以保護的了你。
“陰陽道是舞兒必須要經歷的。”東皇太一語氣微沉:“你隨她一起進去,不管有多危險,希望你保護她平安出來,但在不傷及她性命的前提下,也要讓她儘可能的得到歷練,舞兒不能成爲一個沒有自保資本的人,她未來面對的會是比陰陽道恐怖百倍的東西,明白了嗎?”
“明白了。”星魂點了點頭。
看着星魂堅定的眸子,‘東皇太一’也是有些失神,他只是一個孩子,可爲何能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證?爲何可以如此堅定?自己能去相信一個孩子嗎?
……
“夜央,我喜歡的人是千宸,還請星魂大人莫要再在輕舞的身上浪費精力了。”輕舞想,她應當是喜歡千宸的,從當年他帶他離開秦皇宮,遭遇包圍,抱着自己衝出重圍開始。
“原來如此。”星魂勾脣輕輕一笑,卻是緩緩道:“可你如何是你的事情,我如何是我的事,若是因此對舞,對少君殿下造成困擾,卻是星魂的不是了。”說完這番話,星魂卻是轉身離開,當年他以爲只要在她身邊就是很好的了,可是每次看到他和姬千宸在一起時,只覺得那畫面是那般刺眼,所以才幡然醒悟,原來他對那的個小小的女孩的心思,已經不僅僅是最初的感激了。 Www. ttκΛ n. ¢ Ο
可那又如何,他們之間永遠沒有結果。
輕舞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卻發覺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喃聲道:“難道朋友不好麼。”她擡頭看着星魂的背影,覺得那時他的背影好落寞,好孤單,讓她忽然有一種想上去抱住他的衝動,但她還是沒有那麼做,自己喜歡的人明明是千宸啊!
他是星魂,秦時明月裡的星魂,而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更不屬於這個故事。
她們明明就是兩個世界,兩個故事裡的人。
輕舞神色恍惚,搖搖晃晃的向外面走去,她想,她要到外面散散心,她想,她要冷靜冷靜。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說出我喜歡姬千宸的話之後,星魂整整把自己關在了院子裡,嘴裡卻一直叫着舞兒,也不知星魂爲她做過什麼。
而星魂,若不是穆阿房找到他,還不知道他要瘋到什麼時候。
那一次穆阿房一知道,原來他不是喜歡輕舞,而是愛上了輕舞,喜歡太輕,她猜到這小子對舞兒的感情只怕不是那麼一般,只怕不是簡簡單單的報恩,卻未料到他愛了舞兒,而且愛的很深。
愛,這個詞,對於她,對於他們,對於這個亂世,太奢侈。
因爲是愛,所以他寧願一遍遍的折磨自己,所以他寧願默默守護着她的幸福,所以他寧願選擇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轉身離開,而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拼盡一切的守護着他。
那一年,輕舞平安走出陰陽道,並且是走出最後一關,雖然受了傷卻並無大礙,而他卻是養了整整三個月的傷,連穆阿房都驚奇,那麼重的傷他居然挺了過來,或許至今輕舞現在都不知道,當初進入陰陽道的不止一人。
那一年,輕舞被一羣山賊圍攻,僥倖脫逃,三天後,那山寨卻是被屠了個乾乾淨淨,有一道小小的,孤單的身影站在那裡,冷漠的道,傷她者,死。
那一年,輕舞進入煉獄……
那一年,輕舞進入了傳承之地……
那一年,輕舞……
……
——“阿央,等舞兒長大以後嫁給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嫁,大抵就是一輩子在一起吧,嗯,舞兒和阿央,澈兒,還有白衣叔叔,母妃,母后,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嗯,風音鈴每次現世都是成對出現,舞兒一個,阿央一個,一人在帶左面,一人帶右面。”
——“我會在原地一直等着你,在你回頭,一眼便看得到的地方。”
……
其實她從不知,她的生命裡染上了太多的他的影子,一點一滴。
其實她不知,她的心裡是有他的。
其實她不知,她或許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姬千宸,可喜歡分了太多種,但愛的卻是夜央,愛是唯一。
她可以失去姬千宸,確是不能失去他,被姬千宸傷害,只是傷心,但若是被夜央傷害,她會毀了這世界,然後拉他一起去死,或許,最後的最後,她還是狠不下心來去殺他。
原來只是習慣了他在身邊的守護,纔會漸漸淡忘,原來不是早早的將他排除在局外,而是他本就在局內,一直都在,成了這局中的一部分。
原來最經常忽略的,纔是最想要的。
夜央,當年我救了你,便除了我,無人在可以動你,你守護我的實在是太久太久。
阿央,舞兒回來了,如今我回來了,你可還在原地等我?
“阿央!”輕舞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打量四周,這裡,是在哪?
輕舞未注意到,窗外有一道人影閃過,在聽到這聲‘阿央’卻是鄒然停住了腳步,那雙一雙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刺痛,如墨色翻涌的瞳孔轉而化爲絲絲憤怒,手停在要推開門的半空,沒有再動。
“舞姐姐,你醒了。”千瀧鬆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了輕舞:“太好了,舞姐姐你終於醒了,你都已經昏迷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而自己在夢中卻是將那十七年似乎重來一遍,只是記憶中,他的影子太多,原來自己回憶之中最多的,是他,原來自己心裡的人,是他。
她輕輕的閉上了眼,也許之前她並非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星魂,是自己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自己不喜歡他,自己喜歡的事姬千宸。十年來,自己裝作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星魂,然後就自欺欺人的說了‘不喜歡你’十年。
自己始終將自己隔絕在這個故事之外,始終認爲這是他們的故事,自己不過是一個觀衆。
可是,如今自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自已已經錯過了太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想起來,便不能再錯過了,幸好自己失憶的這段時間,陪伴自己的是他。
“這是蜃樓?”輕舞看見千瀧在這裡已經猜到這是哪裡了,應該是蜃樓無疑了。
“嗯。”千瀧點了點頭:“舞姐姐你終於醒了,哥哥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
“哥哥?”輕舞眉頭一挑,拉住了千瀧:“姬千宸?”恢復了全部記憶的輕舞,自然想起了姬千宸的真實身份,雖然不知月兒什麼時候知道姬千宸是她的哥哥,但也沒有多大的詫異。
千瀧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嗎?這幾日哥哥很擔心你的。”
“沒有。”輕舞搖了搖頭:“月兒,你知道星魂在哪裡嗎?我想見他。”
“星魂?”千瀧微楞,爲什麼舞姐姐醒來之後,第一個想見的居然是星魂而不是哥哥,月神和哥哥,還有他們不是說……
“怎麼了?難道是他出什麼事了。”輕舞心裡一驚,抓着千瀧的手也不由得握緊了些,她只記得,在墨家被圍剿之時,自己讓阿央等人無比保證師父他們的安全,可是以阿央的性格,將師父他們送到平安的地方之後,一定會趕回來的,難道姬千宸對他做了什麼。
她頓時覺得有些頭疼,突然開始認同阿雪說的話,招蜂引蝶遲早是要遭報應的,雖然她從來沒有主動招惹誰。
可是姬千宸,眉頭微皺,她雖然恢復記憶了,也知道姬千宸定是知道自己在算計他,就像上次她逼姬千宸刺傷自己一般,讓自己有機會趁機封印自己的記憶,讓自己看明白一些事情,做出一些選擇,可她仍然捉摸不同那個人會有什麼想法或是行動。
他不喜歡阿央,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痛恨阿央,這似乎是自己到陰陽家的第一天,便察覺出來了的。
但願,他不會對阿央做什麼。
“舞姐姐,你怎麼了。”千瀧心裡微慌,她還從來沒見過舞姐姐如此失態過:“星魂大人沒有事,只是受了些傷,現在在養傷罷了。”
“受傷?”輕舞凝眉:“他怎麼會受傷,是不是姬……”
千瀧緩緩開口道:“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當時星魂大人擔憂舞姐姐傷勢,硬闖了陰陽家的大陣,纔會不小心受傷的,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休息幾日就好。”
聽到星魂沒有事,輕舞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緊緊攥着千瀧的手,立刻鬆開,開口道:“姐姐剛纔太緊張了,沒弄疼你吧,對了,你知道他在那間屋子裡嗎?”
“沒有。”千瀧搖了搖頭,盯着輕舞看了半響,纔是緩緩開口道:“舞姐姐,你不會是喜歡上了星魂大人吧。”
舞姐姐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除非……而且,剛剛舞姐姐醒來喊的名字是,阿央,星魂大人的本名不正是夜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