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宸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眼神有些深意的看着千瀧,千瀧修煉陰陽術時日尚短,但是身上卻有一種十分不穩卻的的確確存在着的,而且還很強大的魂兮龍遊。
你究竟在千瀧體內隱藏了多少秘密。
千瀧並沒有發現姬千宸眼中的深意,而是接着問道:“那舞姐姐也應該能掌握魂兮龍遊吧。”
“自然。”姬千宸點了點頭:“即便同爲殘系修煉出來的魂兮龍遊也是不同的,像魅兒的魂兮龍遊就十分的變化多端,而月神的則是陰柔渾厚。”再比如說,你的澄淨無邪。
……
看着姬千宸終於離開,天明纔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坐了下來,喘着氣,天知道他剛纔有多怕,那個姬千宸離他那麼近,他要是被發現了,他連跑的機會都沒有,絕對會死翹翹。
而千瀧則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間的門,然後輕輕低下頭,半響纔是輕聲喃呢了一聲:“魂兮龍遊。”魂兮龍遊麼。不知何時,千瀧已經擡起來一隻手,手掌向上張開,一根手指向上輕擡,手指尖的上面,有着一撮‘火焰’,在無聲地燃燒。
……
蜃樓已經在海面上行駛了七天七夜,周圍全都是看不到邊際的海洋,四周一片茫茫。
總是實在波瀾的海面之上,蜃樓依舊十分的平穩,似乎何在陸地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再加上船上大多都是習武之人,就連那五百童男童女,也比普通人的身體要強健很多,因此船上的人也就沒有因爲長時間在海上漂泊而感到太多的不適,至少目前爲止還沒有暈船的情況發生。
甲板上,扶蘇與輕舞還有星魂相對而坐。
扶蘇忽然輕輕一笑,緩緩開口道:“不知雲魅大人可知,那個孩子現在在哪?”
輕舞神色平靜,緩緩道:“你怎麼會認爲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你現在應該知曉他的身份,你是覺得本君與叛逆之人暗中勾結麼?”
扶蘇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接着用平靜而溫和的語氣說道:“只是之前看到雲魅大人與恩公在一起,纔會有此一問,請恕扶蘇唐突。”
“我早就說過了,我與他們的相識相交僅是巧合,難道你們認爲墨家道家會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推心置腹麼?所以自上次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輕舞的語氣依舊平淡,她早知道扶蘇會有此一問,畢竟扶蘇可是親眼見過自己和天明在一起,扶蘇會不會‘恩將仇報’她不知曉,但是明面上她至少要找一個能應付得了帝國的詢問的理由。
畢竟,她現在還是陰陽家的少君。
“哦。”
“扶蘇公子似乎很失望。”
扶蘇輕輕頷首:“之前恩公一直不肯告訴在下姓名,但在下一直記着恩公仗義出手之恩,故而一直想要報答,卻何乃並不知曉恩公身份。現在雖然知道恩公身份,卻沒想到……哎,只能說是造化弄人。而且扶蘇認爲恩公俠心赤膽,絕非大惡之人,卻不知何由,竟讓父皇親自下命追殺恩公,故而,扶蘇希望再見恩公一面,若是能解開其中無悔卻是再好不過了。”
輕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扶蘇,見扶蘇回望過來,略微斂了斂眸,清聲道:“公子仁義,實屬帝國之幸。”
扶蘇神色並沒有變化,卻是岔開話題接着問道:“聽說雲魅大人與星魂大人之前一直在小聖賢莊之內,不知可否告訴扶蘇緣由?”
輕舞淡然道:“儒家,墨家乃是當時兩大顯學。小聖賢莊專研學問,不問時政,卻又始終遊離在統轄之外。而墨家的庖丁又與小聖賢莊關係密切。”
“雲魅大人是在暗示我儒家和墨家暗中勾結麼。”
“我想,同樣的意思應該已經有別人向公子表達過了,否則公子前些日子也不會造訪小聖賢莊了。而陰陽家同樣曾懷疑這個可能,於是纔有了我和星魂到小聖賢莊一行。不知道這個答案,公子可是滿意?”
“那不知雲魅大人與星魂大人有何發現?”扶蘇似乎爲未來了興趣:“而且爲何不直接表明身份到儒家查詢,反而要以另一種身份呢?”
“諸子百家彼此之間,很多都頗有間隙和估計,尤其是我們陰陽家現在對於大多數的諸子百家而言,態度絕不會友好,儒家雖非又異心,卻也應該不太喜歡我們到他們那裡,畢竟那意味着懷疑。若是倒是適得其反,真的將儒家與叛逆之人逼到一起,對帝國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暗中調查,往往能發現更多的東西,只有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纔會是最真實的。因此,以儒家弟子的身份進入小聖賢莊,技能不打草驚蛇,又不會使儒家心生不滿,又可探查真相,何樂而不爲?”輕舞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幾乎將扶蘇可以追問的地方完全堵住,但是輕舞並沒有爲此放下警惕,畢竟接下的重點便是儒家是否真的和叛逆之人勾結。而她與星魂到小聖賢莊便是建立在這個猜測之上,她現在等於把儒家又往風口浪尖的地方對了一步,而她要做的,便是再解開對儒家的懷疑。
幾次懷疑又被幾次推翻之後,便會不再對儒家有所懷疑。
果然,扶蘇接着問:“那不知儒家是否有可疑之處。”
“說來慚愧,雖然有一些跡象表明儒家卻又可疑之處,但我與星魂在小聖賢莊卻並沒有發現儒家與叛逆之人勾結,的確是研究學問之所。”
“但也不能說明儒家並無可疑之處,不是麼?”
“可不可疑,現在下結論爲時過早。”輕舞無所謂般的輕輕一笑:“雲魅卻知道一個道理,水之清則無魚。”
扶蘇輕笑一聲,然後不再言語,半響之後纔是接着開口道:“雲魅大人似乎與子房先生交情不淺。”
“子房機敏,其智過人。在下願意相交,也是正常之事,公子認爲不妥麼?”
“並無不妥。”
……
“你有心事?”星魂緩緩開口道:“從你和扶蘇談話回來之後。”
輕舞沉聲說道:“他比想象中的要難纏。”
“你是說扶蘇?”
輕舞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是。是我太先入爲主了,在這亂世,在哪皇室,能活下來的,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星魂攬住輕舞:“被多想,不會有事的。”
“我也希望。”輕舞反手握住星魂的手:“可是,也許我錯了。讓天明他們留下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可是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瞞住其他的人的眼睛,將他們送出蜃樓。”
輕舞苦笑一聲:“蜃樓雖大,可畢竟只是一艘大一些的船。漂於海面,孤助無緣,與陸地無法聯繫,想要逃走更是上天入地皆無門,特別是,我始終不明白姬千宸究竟想做什麼。”
“蜃樓出航,往返不過數月而已。”星魂捏了捏輕舞的手:“放心吧。”
輕舞輕嘆一口,卻是不在開口,但願真的會平安無事,可是,真的可能麼?
……
【蜃樓,雲閣】
一葉葉輕薄的櫻花花瓣,在清幽的小院盪漾。坐在藤架之下微微閉着雙眼的輕舞,張開手掌,接住一片花瓣,與此同時也是緩緩睜開眼。
有人來了。
“想不到魅兒竟有如此閒情雅緻。”姬千宸輕笑一聲,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神色自然,彷彿他們關係從來都是那麼融洽。
“少主殿下怎麼會有閒心到我的雲閣?”輕舞的聲音很平淡,如果可以,她並不願意和姬千宸起衝突,是因爲過去的十年,又或是因爲姬千宸的實力太強,總之她都不願意。
姬千宸沒有回到輕舞的問題,而是看向庭院之中最大的那一顆櫻花樹,輕輕開口問道:“喜歡麼?”
輕舞微微擡眼,淡淡說了句:“櫻花很美,但場合不適。”
“呵。”姬千宸輕笑一聲:“以爲你會喜歡的,畢竟,曾經在咸陽宮的時候你就很喜歡。”
“你變了。”輕舞看向姬千宸。
“是你不曾用心去看。”
輕舞別過頭,不再去看姬千宸,而是望着庭院之中的櫻花怔然出神。輕舞不說話,姬千宸也不說話,只是靜默的看着輕舞的側臉。
穆輕舞,你一定不會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並不是在秦皇宮,我去接你。
“你……是誰?”姬千宸疑惑的打量着那個女孩,沒錯,那是個女孩,一個五六歲的女孩。
“你醒了。”平靜到沒有一絲聲息的房間忽然有了不一樣的聲音,輕舞立時反應過來,離開窗戶,走到牀前。
“你是?”姬千宸又開口問了一遍。
“我叫穆輕舞。”輕舞回答道,她叫穆輕舞,一生不輕舞,一舞傾天下的穆輕舞。
“穆……輕舞”輕輕念出眼前之人的名字,姬千宸的目光一時間竟捨不得離開,心湖泛起點點漣漪,發覺女孩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頓時有些不自然的別開頭:“秦國公主,穆輕舞?”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嬴政最寵愛的公主,就是叫輕舞吧!又隨了他母親的氏——穆。
好吧,更爲準確的說是,贏姓穆氏。
女孩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應該是一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