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殤累世
可惜現在她對此一無所知，還瞅着面前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杯盞琉璃，以及各色寶石，眨着眼睛，莫名其妙的，這些‘破銅爛鐵’自己拿着還嫌費力呢！
的確，在輕舞看來，秦朝以及戰國製作出來的那些東東，簡直是……，雖然的確很值錢，但很抱歉，她是外貌主義協會的。
然後默默轉過身，接着往走。
剛剛是色，現在是財，那接下來是什麼？
再往前走，前面出現的是一本功法，而此時輕舞內心也好像想起一個聲音，似乎只要自己拿起那本功法就可以擁有絕對的實力，可以等上世界的巔峰。
輕舞倒吸了一口氣，一次竟然是實力。
而就在輕舞擡起手，想要觸碰那捲玉簡的時候，卻是突然停了起來，然後緩緩道：“可是我爲什麼要成爲最強啊？”一邊說着，還無辜的眨了眨眼：“當個米蟲不是很好麼。”說完一轉身，已經毫不猶豫的離開。
“……”某人，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
當然，她放棄的理由並不是‘當個米蟲不是很好麼。’而是比起絕對的實力而言，她更渴望的是身邊有人相伴。
然而高處不勝寒。
手中揮動的劍，怎麼會僅僅是爲了所謂的天下第一麼？
更何況，她要的是還有過程。
思索間，面前的景象已經再變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她的面前出現了秦皇宮，更爲準確的說，是十一年前的秦皇宮。
但是與以往不同的，這一次，並沒有嬴政將劍沒入自己母親的一幕，他們的感情極好。自己一家三口還有澈兒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其樂融融。
沒有了荊軻刺秦失敗。
母妃和荊軻浪跡天涯，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
沒有了影夜的威脅。
師父和師叔不曾受那蝕心之毒，墨鴉不曾死，阿風不曾殤，麟兒不曾遭受那麼多。
師父和蓉姐姐，阿雪和高大哥，澈兒和月兒，虞兒和少羽，櫻芸和蒙恬，葉子和洛子陽……
還有自己和阿央，走過青山，走過流水，偶爾看見不順眼的就出一下手，經常去調侃師父蓉姐姐阿雪他們，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有着聰明而可愛的寶寶。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完美的就好像是一場夢。
是的，這本來就是一場夢。輕舞看着這一切，明知道這是夢境，一旦自己選擇沉淪進去，那麼就會被永遠的困在夢境之中，可是這樣的人生太美好，美好到，即便知道不能沉淪，也想着在這裡哪怕多一秒。
但是內心的理智還是讓輕舞保持着清醒，猛的咬了一下舌尖，深深吸了一口氣，抽出莫邪對着面前狠狠一劃，頓時就像畫布被劃破一樣，一切都全部傾塌下去。
這一關，乃是欲。
“這個夢實在是太美了，美到虛幻，美到一觸即碎，沒有人能擁有如此完美的人生。”輕舞輕輕一笑，對這虛空又似乎是自己緩緩道：“真正的現實雖然殘酷，可至少它是實實在在存在着的，我可以觸摸到，也可以將它變的更好的。”
接着，面前再次出現新的幻境，又或者是痛苦的回憶以及失去。
穿過母親身體的劍，美到極致也絕殤殘酷悽美到極致的舞，那漫天似是要覆蓋主整個大殿的紅色。
陰陽家的殘酷，歷練之地的恐怖，很多熟悉的人，就那麼長眠不醒。
影夜的無盡殺戮和麻木，生命的脆弱卑微。
接着，不再是回憶，而是更加痛到絕望的失去。
影夜對十三脈的碾殺，自己武功被廢，比起普通人還不如，又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自己所在乎的人一個個在自己身邊倒下。
被信任的人出賣，被在乎的人捨棄，所愛的人因自己而死……一個個場面讓自己心碎，讓自己痛不欲生，偏偏自己只能看着，而無力阻止。
然而這些幻境只是一瞬間，輕舞便從裡面掙脫了出來。但是全身猶如脫了一層水一般，一手拿着莫邪立在地上，單膝跪地，深呼吸好幾次，纔是漸漸平穩起來，站起身子。
“我絕不會讓這些成爲現實。”
稍稍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四周，卻不知何時四周已經變成了一個華麗的大殿，但是卻不是她記憶中的任何一座大殿，而且風格也與秦皇宮有着很大的不同。
正疑惑間，低頭一看卻不自己何時已經換上了一套華麗的紅衣。
外面有着廝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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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明是自己，卻又好似不是自己。
這時一個宮裝打扮的，看上去應該是宮女的人匆匆忙忙跑進來：“王后，王后，王上，王上他……逝了。”
“王后，齊王叛亂，馬上就要殺到這裡來了，您，您……”不走麼。
輕舞卻是淡然一笑。
下一刻，場景卻是驟變，四周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之隱約能看出還是剛剛的那座大殿。
外面隱隱約約是男子的低聲嘶啞：“爲什麼，爲什麼，你寧可死也不願陪着我麼。”
……
許多場景，一幕幕，一昭昭，好像有些熟悉，但有無比的陌生。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背景，甚至不同的朝代，不同的世界，唯一不變的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她’與兩個人糾纏。
第一世，他是與她青梅竹馬許下海誓山盟的他國皇子，他是娶了她，與她生死與共日久生情的一國君王。然而，國殤。領兵之人正是他的初戀。她一身紅衣，沒有絲毫猶豫的從城牆上躍下，她說：“今生，我是要陪着他的。欠你的，只能等到來生。”
第二世，他是救下她卻野心勃勃的權臣，他是隻喜愛山水的傀儡皇帝。因爲報恩，她嫁入深宮，幫助她的恩人一步步走上權利之巔，然後飲盡一杯毒酒，笑的絕美：“前朝寵妃，豈能獨活。”
……
第五世，他是她發誓一生效忠的王，他是敵國將領，苦苦保衛他身後的千萬子民。第一次交手，手持銀槍所向無敵的她，偏偏敗給了他。然而，即便在厲害的將領，也敵不過千軍萬馬，也敵不過陰謀詭計。她爲她的王開疆擴土功成身就之後，卻是一劍自刎：“臣雙手沾染幾十萬的性命，殺戮太重，不死難以平民憤。”可是她最後想到的，卻是第一次交手時他一槍挑下她的面具，朗笑出聲：“這樣果然順眼多了。”
……
第八世，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她一身紅衣耀眼，跳了一場美到極致舞：“今生，我總是要陪着他的。欠你的，只能得到來生。”
……
而在一看，眼前已經恢復了白茫茫的一片。
輕舞有些茫然的擡起頭，她明明記得這一次她好像經歷了很多，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可是現在偏偏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心裡似乎還綴着很深很深濃郁的痛。
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多想，依舊堅定的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纔是漸漸出現變化。
她的面前站着一個人，更爲準確的說是站着她自己。
這個感覺，就一個詞——彆扭。
警惕的看着‘輕舞’，輕舞暗道，莫非要打敗這個‘自己’才能離開夢境？
而沒等輕舞想明白這個問題，面前的那個‘輕舞’已經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出手了，而且用的還是縱橫劍法。
而且遠不如此，因爲那個輕舞手中拿着的赫然也是莫邪。
突然被攻擊，輕舞先是措不及防，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跟‘輕舞’纏鬥起來。
兩個人交戰了數百招仍舊沒能分出勝負，不得不說，另輕舞鬱悶的是，自己會的東西，那個‘輕舞’也全會，就連用毒合作站首發風格亦是如此。
但是畢竟是夢境的產物而不是真正的一個人，所以比起真正的人而言多了幾分呆滯和死板，更像是一臺輸入了程序的機器。
所以幾百招下來，輕舞簡直是恨得牙根直癢癢，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討厭。’而且這傢伙比自己還多了一個優勢——不怕疼。
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舞的神情更重了幾分，忽然稍稍抿了抿脣，然後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她怎麼忘了 ，既然這個‘她’和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一樣，同時也意味着，自己清楚知道她的所有招式，套路，甚至包括破綻。
輕輕一笑，再次提劍而上，再又交了近百招的時候，手掌一翻，挑出一朵劍花，想着‘輕舞’的胸口直刺而去。
然而在莫邪離‘輕舞’只有一指之距的時候，卻是猛然收住了劍。
虛渺的夢境之中似乎有這一聲淡淡的輕咦，然後一陣琴音響起。
而那個‘輕舞’也是緩緩變淡，最終完全消散。
……
盤坐在的大殿之中的輕舞，緩緩睜開眼晴，目光剛剛轉了轉，卻是鄒然一凝。
因爲在離她約十步的距離之外，竟赫然盤坐着一名戴着玉製面具黑衣人，而那人的面前則是放着一把古琴。
輕舞的語氣中帶着驚疑不定：“織夢師。”織夢師，那是一種十分古老的職業，甚至算得上是與圖騰同等的存在，然而明知道不可思議，但是看着這人，腦海之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這個詞。
男子輕輕搖頭：“剛剛在下並非是織夢，而是引你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