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公主知道忘憂麼?”
——“姐姐就是因爲喝的那個纔會忘記秦皇宮的夜央。”
——“那東西,是千宸大人給的。”
——“姐姐以爲千宸大人奉命來接她回陰陽家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其實不然,他們應該更早就見過,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夜央在秦皇宮待了多久,千宸大人就視秦皇宮的防守爲無物多久,甚至更長。”
——“你還知道些什麼?”
葉諾帶着千瀧走出胡亥的院子,神色卻是一片恍惚,腦海之中不斷的將胡亥的話回放。
——“我還知道,姐姐和千宸大人曾經闖過問情墟,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那裡面發生了什麼。”
——“不過,據說在他們從問情墟出來,不過三個月,姐姐就動用了她們陰陽家陽脈八咒之一的六芒封印。”
小魅居然喝過忘憂!
而且是因爲這個忘記的夜星魂?
最而且的是,小魅居然闖過問情墟那個地方,還平安無事的出來了?
爲何她心裡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卻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葉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樣只到自己肩膀的千瀧,算了,既然想不出就暫時放在一旁,那天捋捋,沒準就捋出來了呢,現在的當務之急,當然是……看女主啦!
……
在葉諾和千瀧離去之後,胡亥纔是拿起桌子上的玉杯,放在手指之中,輕輕轉動,眼角餘光卻一隻在兩人離去的背影上。
“呵,姬如千瀧。”
“就是那個,讓扶澈奮不顧身,也要救出來的,燕國的高月公主麼?”
“陰陽家東君,和墨家上一任鉅子燕丹的女兒,月神的徒弟。果然很有趣呢。”
伴隨着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處,胡亥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陰沉。
——“你知道的,能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那你的呢?”
——“那不知十八世子想要知道什麼呢?只要是熒惑知道並且能說的。”
——“我要知道,姐姐爲什麼那麼討厭我。”
他究竟哪裡比不上扶澈那個野種,明明他纔是她的親弟弟,就算只是同父不同母。
難道就是因爲那個小白癡看起來更傻更蠢一些麼?
——“你一定知曉。”
因爲這個女人眼裡透露出來的,和姐姐眼中的神色很像,一樣的,那種躲避和不喜。
——“是。我知道。”
——“爲什麼?”
——“因爲你叫胡亥。”因爲你會是秦二世。
踩着無數鮮血上位的秦二世。
殺了自己所有兄弟姐妹的秦二世。
雖然不完全是因爲你,但的確是加速了秦王朝毀滅的秦二世。
或許,還有一個理由——因爲明知道未來是什麼,所以與其等到將來反目相對,倒不如一開始就冷眼相對。
那樣,纔不會不忍心。
沒有人知道,其實小魅,看起來有多冷,內心就有多柔軟。
她是看慣了生死離別和太多的殺伐,到如何才能看透?
在這樣的一個亂世裡,想要活下去,或許只能帶上一副這樣冷酷的面具。
——“這算什麼理由。
胡亥雖然輕哼,滿臉的不屑,卻猛然想起,那一次,他追出去問她爲什麼。
她後面的輕語,他實際上是聽見了的,只是不明白。
她說:“誰讓你偏偏是叫胡亥。”
——“你以後會知曉,這就是理由。”
“是麼?”胡亥輕聲的喃呢了一聲,神色迷茫而又無措。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胡亥耳朵輕微移動,眼中的迷茫無措不過轉瞬就煙消雲散,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的眼睛又恢復成了那雙陰沉,如墜深淵,令人膽戰心驚的雙眼。
“秉公子,扶蘇公子昨日已經出了咸陽城數百里,趕到流放之地至少也要一個月,不知……”
“不要派人刺殺。”胡亥淡淡的擡起眉眼:“用毒。”
“是。”那侍衛抱拳。
胡亥接着道:“要那種有救的,而且能堅持到我的好大哥趕到蒙恬將軍哪裡在發作的。”
那侍衛明顯一愣,搞不清楚胡亥是在買那葫蘆藥,但還是頷首道:“是。”
“聽說我二哥和五哥爭權爭的厲害?”
“是的。自扶蘇公子遭到陛下懷疑之後,便是二世子和五世子最受重用。”
“呵。”胡亥輕笑一聲:“記住了,毒是我五哥下的,目的是除去大哥以及二哥,明白了麼?”
“是。”
“那不還快去辦。”說到這裡,胡亥的聲音明顯一冷。
那侍衛連忙行了一禮,然後退下,殊不知就是剛剛那麼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嚇得他背後冷汗森森。
十八世子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性格陰晴不定。
“你應該知道七衛背叛雲魅的下場。”胡亥轉着手中的杯子。
一聲輕笑哼迴盪在偌大的院子之中。許久纔是飄來一句淡淡的話:“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
“當然……”胡亥頓了一聲:“我的,師父。”
……
“此次前往巴地。”‘東皇太一’語氣一沉:“星魂和熒惑與你同去。”
輕舞眉頭一皺,雖然她也希望阿央和葉子陪自己同去,但是這是由東皇太一親自說出來的就有些太奇怪了,因爲這樣等於一下子將陰陽家的年輕一輩,除了月兒全部都排了出去。
因爲據她所知,幾日前,司兒和大司命也是被排派了出去,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正應該是承挽,亦或是說幽都。
除此之外夢魘,錦城,玄影等人也都不在咸陽。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巧合。
但是她卻也不能拒絕,因爲她不知曉未來的咸陽會有什麼樣的風雲涌動,但是無論是陰陽家內部的異常,還是潛伏在暗處的影夜,都讓她不放心阿央或是葉子讀留下。
況且,這一次她去巴地,中途更要經過東郡,吳中,會稽等地,少說數月,多則一兩年才能回到咸陽。自然不願意與兩人分開那麼久。
當即沒有猶豫的點頭:“好。”
……
“聽說衛莊去明月村了,桑海那邊自然就只留下流沙,和墨家的庖丁,盜跖等人,以及張子房。”
輕舞輕輕點頭:“沒錯。天明已經開始闖鬼谷的試煉,師叔終歸是鬼谷的弟子,那有不去的道理。”
“更何況……”輕舞抿了一下嘴脣:“東郡與明月村不過相隔三日的距離。師叔怕是也想借此探一探農家。”
“哦?”星魂眉頭一挑。
“畢竟,除了農家的六位堂主,至今還沒有人知道神農令上的內容。”輕舞遠遠的看向東面:“而師叔恰好與農家有舊。”
衛莊與農家有舊?星魂瞳孔微縮:“昌平君。”
輕舞輕輕點了一下頭:“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是那個男人的確很厲害,只可惜……”輕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可惜他生的太晚,大秦局勢已成,他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如何能逆的了這局勢。”想到這裡輕舞目光緩緩移向星魂:“阿央,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夜家的事不是與昌平君有關,就是與影夜有關。”
星魂雖然神色未變,但是藏在袖子裡的手還是輕微的一抖,然後捏在了一起,半響纔是嘆了一口氣:“我問過族人,他們也不知曉當年的幕後人究竟是誰。”儘管夜家還在,但不可否認的便是,他的父母,他的許多親人,以爲那一次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可以不恨輕舞,可以不恨嬴政,甚至不恨大秦,但是卻絕對不會原諒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
“喂。”葉諾騎着馬走到輕舞星魂兩人身邊,洛子陽緊隨其後。
“他還沒到?要不我們先走吧!”
輕舞攤開手,微微聳肩:“我也想啊!但是通行令在他手裡,現在東郡查的那麼嚴,沒有通行令根本連東郡的大門都進不去。”雖然,她有小雕這個作弊神器。
“不過……”葉諾摸了摸下巴:“誰能告訴我,你們兩個人,卻只有一匹馬是怎麼回事麼?”
“這個麼……”輕舞的眼神微微有些飄。
葉諾雙手抱肩,似笑非笑的看着輕舞。
“咳。”一旁的星魂輕咳了一聲,頓時腳尖點地,一個漂亮的轉身,翻身躍到馬上。然後拉住輕舞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將輕舞拉到了馬上,圈在懷裡,顯然是打算兩人共乘一匹馬。
星魂聲音淡淡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怎麼,有意見?”
葉諾:“……”我,我,我有意見有用麼!
“喂。”輕舞用手肘推了推星魂的手臂:“我坐小雕走就好了。”
“那隻傻鳥?”星魂一臉淡定:“它已經被我用一袋包子給打發了,今天天黑之前,你是絕對見不到那隻傻鳥的。”
“人家那是雕。”輕舞爲小雕打抱不平。
星魂仍舊一臉淡定:“那也是一隻傻雕。”
輕舞:“……”
“喂,人到了。”葉諾用眼神示意輕舞和星魂兩人。
姬千宸依舊是一身黑色錦衣,上面是銀色的花紋,繡着代表星辰的圖案,他策馬走出咸陽城,眼神似乎在輕舞和千宸的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微斂了一下眸子,又將目光看向遠處。
淡淡開口:“走吧!”
一行五人,都是武功非凡之人,馬也均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全力趕路之下,自然比正常快了一倍還有餘。
更何況,輕舞和星魂偶爾還會坐着小雕趕路。
五個人不過短短六日時間就趕到了東郡的城門外,有這通行令,五個人依然沒有受到任何檢查就進了東郡。
不過剛剛進到東郡,所有人就都感覺到了城內有這一股肅殺之氣,打量四周,發現整個東郡城的防守不知道比正常嚴密了多少倍,雖然不能說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倒也是增加了將近三四倍的巡邏隊不分晝夜的來回巡視。
葉諾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心裡暗道:“不過就是一塊隕石,至於麼。明明是一塊自帶輻射雖是可能會要了人命的東西,好像誰都把它當做是好東西一樣。”不過這話她當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畢竟這可不是講究無神論的二十一世紀,而是古代。
尤其還是這麼一塊這麼獨特,代表熒惑,而且還帶着字的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