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和曉夢雖然也在東郡,可卻並不會隨行熒惑之石的押運,而是要負責東郡,因此直面面對農家的,頂多也就只有姬千宸和還算拿得出手的鐘離昧。
姬千宸固然實力過人,可是面對他們幾乎陌生的農家,再加上各種未知,結果究竟如何,又有誰能保證呢?
輕舞微微擡起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塊石頭究竟有什麼好,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但是現在……”似是無奈的輕輕哼了一聲:“它只是一塊大麻煩,必然帶起一片血腥的災難之石。”
“所以章邯將軍,這次的行動,我需要你們軍方的配合?”與其說是商量,但是輕舞的口氣之中卻透着不容否定的堅決。
章邯輕微的皺了一下眉:“舞公主似乎向來喜歡單獨行動,而且以舞公主的實力,我們軍方,即便是加上影密衛,也只是拖累舞公主吧。況且既然農家六堂有紛爭,那就必然不會同時出手,什麼樣的實力會難倒極爲呢?”
“只是阻攔農家當然不用……”
“但是,誰說我要阻攔的是農家。”
章邯和曉夢瞳孔都是一縮。
“我們和農家鬥得死去活來,白白讓旁人隔岸觀火,漁翁得利,你覺得我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麼?”輕舞眼睛一眯,笑容卻是更加冷豔:“從來都只有我坑被人的,我可不想被別人坑。”
“所以,你是打算……”
輕舞毫不在意的攤開手:“將那塊破石頭暫且交給農家玩兩天嘍。”
章邯,鍾離昧:“……”你這麼滿不在乎外加嫌棄的態度真的好麼?
“如此一來,豈不激化農家六堂的紛爭,倒是讓你說的漁翁得了利。”
輕舞依舊是輕輕的笑,似是不經意般的緩緩道:“農家四年羣龍無首,也到了讓農家再出一個俠魁的時候不是麼?”
“一個沒有俠魁的農家,不過是一盤散沙。”
“你的意思……”曉夢眸光微微流轉,手指輕輕刮過臉龐:“農家雖六堂之間暗流洶涌,不過大體上,也就只有兩方。”
“四嶽堂堂主司徒萬里與朱家向來交好,定是站在朱家這一面無疑。”
“田猛已死,烈山堂,蚩尤堂,共工堂怕是會全力輔佐田虎。”
“還剩下一個魁隗堂的田蜜。”曉夢輕輕砸了一下舌:“那個女人似乎有些不太簡單,是個牆頭草。”
“這樣看來,兩方似乎是勢均力敵,只怕都起來需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不。”輕舞搖了搖手指:“如果猜得不錯的話,田蜜那個女人,現在應該已經去烈山堂了。”
“哦?”曉夢面露疑惑:“你的意思的是田蜜會站在田虎這面。”
“事實上,她並沒有選擇。”輕舞抿起脣:“因爲一個人。”
“誰?”
“勝七。”
“他?他不是羅網的人麼?”曉夢皺眉,顯然她對勝七印象只停留在的小聖賢莊的那一面。
“沒錯。”輕舞點了一下頭:“據我所查到的。勝七進羅網是爲了一個人,而奇怪的是,我卻找不到有關那個個人的蛛絲馬跡,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即便不是曾經是農家的人,也與農家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
“而勝七……”輕舞輕微的嘆了一口氣:“如果勝七沒有離開農家,魁隗堂的堂主應該是他。”
“勝七也來了東郡。”
“而且去見了朱家。”
“所以,田蜜必然會幫着田虎,因爲她別無選擇。”
曉夢偏了偏頭:“這樣的話,似乎就是四比二,懸差出來了,你只要靜觀其變不就好了,很比那麼麻煩的的要參與其中,不怕橫生什麼變故麼。”
“懸差。”輕舞輕輕笑了笑:“朱家和司徒那老頭可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你以爲田虎等人爲何那般忌憚神農堂?神農堂的真實力量可比展露出來的可怕得多。諸子百家之中,唯以農家弟子最多,其中又以神農堂的弟子爲最,化整爲零,星盤散落,沒有人知道這個多究竟是多到了什麼程度。”
“而司徒萬里,早年遊走於七國之間,看似好賭,性子溫和,實際上人脈很強,認識八方豪傑,更是精於謀略,往往可以一針見血,管中窺豹,洞悉全局,城府極深。”
“朱家,又有着三心二意,千面人的稱號,無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完全掌控着神農堂,消息十分靈通。”
“這樣的組合,難道不可怕麼?”
“你更看好朱家?”
“田虎雖然實力不錯,但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田蜜左右逢源搖擺不定,雖然他會幫着田虎,但是出幾分力,盡幾分心都未曾可知。田仲倒是有幾分頭腦,形勢也頗爲穩重,只可惜,也是個有野心的傢伙。但是,卻還有一個烈山堂。”
“田猛有一子一女。他這一死,要麼是他的子女出來主事,要麼就只能是烈山堂內部再行推舉。”
“但依我之見,烈山堂會由田猛之女田言接手。”
“而田言在農家素來有着女管仲之城,其智過人。”
“若是田言能將那三個人捏在一起,這四堂自然能與神農四嶽兩堂一較高低,甚至還要佔了上風。”輕舞將形勢緩緩道出:“但不管如何,這其中一定會有一段不短的磨合時間。”
“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平衡,讓他們速戰速決。”說到這裡,輕舞眼睛驟然變得凌厲起來。
十三脈與影夜的爭鬥將至,雖無法預料到具體之間,但最多也不過只有幾年的時間,在這段期間內,她必須要剷除一切的不確定因素。
“那你又要助誰?”
“自然是……”
……
輕舞與星魂從馬上跳下,對着前方的神農堂弟子一拱手。
“來者何人?”
“煩勞這位兄弟通稟一聲,在下,縱橫,穆輕舞。”
那名神農堂弟子聽到縱橫二字,頓時變了神色,眉宇之間也多了幾分好奇和恭敬,然後連忙跑進去稟告。
雖然穆輕舞現在的大名和身份對於諸子百家來說已經是如雷貫耳,但是見過真人的,除卻陰陽家,墨家等等,還真的不多。
更何況縱橫,鬼谷弟子,這樣的名號,足以讓一名普通的農家弟子震驚,何況還是個女子。
不多時,那名弟子便是又跑了出來,對輕舞和星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堂主已經在恭候兩位了,請隨我來。”
隨着那弟子穿過大殿,便是來到位於海邊的木製岸甲,輕舞和星魂向前看去,正是有一人背對着他們,似乎是在垂釣。
不一會,便是魚竿一動,那人一揚魚竿,便是拽出一條魚落入一旁的水桶之中。隨即便是一道笑聲響起:“哈哈,少君大人一來,連魚兒都忍不住向這裡靠近了呢,看來朱某今天中午是有口福了呢。”說着已經是站起來,轉過身來,對着輕舞和星魂便是一拱手,看到星魂時好似沒有絲毫的意外:“”左護法大人果然是少年出英雄。
當然,對於這一點輕舞也不感覺意外,神農堂的消息靈通可是出了名的,只怕她和星魂剛剛靠近神農堂的地界,這位神農堂堂主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輕舞擡眼看去,這位朱家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時時刻刻待着一面面具,此時的面具乃是一面紅色的笑臉。
“朱堂主這是再釣我們這兩條魚麼。”
朱家連忙擺手:“怎麼會,怎麼會。只是不知道少君大人和左護法大人光顧寒舍所爲何事。”
“自然是談生意。”
“哦?”朱家袖子一揮,面上的面具也變成了愕然的表情:“嘶,我農家雖然安分守己,但好像也不再帝國的友好名單之中吧!兩位大人莫不是在那朱某開玩笑。”
“我們自有我們的思量,朱堂主只說這生意您做還是不做。”
“哈哈哈哈。”朱家朗笑:“既然是生意,那就請少君大人開個價吧。”
“我要你成爲農家得俠魁之後,替我做一件事,又或者說,是查一件事。”
“哦?能讓少君大人親自開口的相比定是非比尋常的事情。”
輕舞的眸光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其中彷彿有波濤在翻滾:“一件十年前的事情,你敢查麼?”
“嘶。”朱家似乎也是微微道吸了一口涼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只是猶豫片刻,便是點了一下頭:“到時候,單憑少君大人吩咐,朱某自當盡全力而爲。”
“不知朱堂主可知曉我師父與師叔的去向……”
“很巧,兩位先生也是去查一件事請,一件十多年前的事情。”朱家面具下的眼睛稍微眯了眯:“卻不知少君大人打算如何做這筆生意。”
“這件事我與陰陽家都不便直接出手,自會有墨家的人相幫。”
“墨家。”朱家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變的極爲複雜起來。
“也都是老朋友了,合作起來應該會更加默契吧。”
朱家的口中又是一陣長長的嘆息之聲,半響纔是一聲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