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山之戰,烽火連天。
羣山之上,雲氣縹緲。只是這本是輕靈的山水之色,如今卻蒙上了淡淡的血氣。
“秦軍懷哀兵之堅,以蒙驁老將之銳,卻始終難以對付的了李牧。”
趙爽有些感嘆。
自從白起、廉頗死後,這應該是兵家之間最高層次對決了。
蒙驁可以說自白起之後,王翦之前,秦國最強的將領了。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攻不破李牧的陣防。
“主上!”
白羽飄飛,白鳳的身影出現在了趙爽的身後,半跪在了地上。
“事情已經辦妥了。”
“你回商於,告訴典慶,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墨家在秦、楚之地的勢力會加快擴張,讓他準備好。”
“另外,典慶先前告訴我,昌平君派去的那兩個探子忽然消失了,讓他不必追查下去了。”
“諾!”
白鳳拱手,隨即而言。
“我從燕地迴轉,一路上聽說楚國爲雪天澤殺死楚國官員之恥,將要對百越有大動作。天澤剛剛復國,會不會撐不住?”
“楚國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如今楚軍的主力還在陳地附近,護衛國都,做着奪回南郡的美夢。想要攻打東越王城,根本沒有足夠的水師。”
“如果天澤連一支偏師都搞不定,他那把王座也坐不穩。”
“屬下明白了。”
趙爽點了點頭,袖手一揮,白鳳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便像是從來都未出現過一樣。
便只剩下了片片白羽,飄飛天地之間。
趙爽看了一眼白鳳遠去的聲影,喃喃一語。
“這小子的輕功是越來越好了。”
.......
秦國,丞相府。
“誰讓你用太原的那支精騎跟李牧拼的?”
嫪毐跪在了呂不韋的面前,他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憤怒。
“屬下只是想要爲相邦分憂!卻沒有想到.....”
嫪毐不說還好,一說話,呂不韋手中的竹簡便砸了過來。
“數年艱辛,毀於一旦。”
“你要是下次再自做主張,我要的便是你的命。滾回雍地去!”
“諾!”
嫪毐起身,便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呂不韋的怒火依舊沒有消退。
衛莊持劍,站在他的身旁,一言不語。因爲他也搞不清楚,呂不韋這怒火之中有着幾分真,幾分假?
“衛莊,你怎麼看?”
久之,呂不韋靠着背後的墊子,做了一個比較放鬆的姿勢。
“相邦是指前方的戰事麼?”
呂不韋一笑,看向了衛莊。
“你是聰明人,又何必裝糊塗?嫪毐這個人,你怎麼看?”
事涉宮闈密辛,衛莊也不敢多言,只說了一句。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刺客,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將軍。相邦爲何要將掩日給他,又讓他管轄太原的兵馬?”
呂不韋一笑,言道。
“這些不是我給的,而是太后給的。”
呂不韋悠悠一嘆,眼眸之中帶着一絲憂意。
“太后不及羋八子遠矣!”
.......
華陽宮。
“華陽太后今天怎麼有興致,找老朽來喝茶?”
庭院清幽,趙老四坐在了華陽太后的對面,一副老朽模樣。
“你這個老東西,這裡又沒有他人,裝模作樣,不累麼?”
趙老四端起了手中的茶杯,手微微顫抖着。
“華陽太后說得哪裡話,老朽都這把年紀了,早就老了,也沒有往日的雄心了。倒是老朽要恭喜太王太后,趙太后遷往雍王宮,整個咸陽的後宮,就是您的天下了。”
趙老四一笑,將杯中的茶水喝了下去,手顫巍巍放了下來。
其實咸陽後宮之中,除了華陽太后,還有莊襄王的生母夏太后。不過夏太后雖是生母,卻不是嫡母,無論是名分還是權勢,一直被華陽太后壓制。
趙老四裝瘋賣傻,不過華陽太后卻好似十分坦白。
“先前昌平君的事,不過是小孩子打打鬧鬧,當不得真的。”
自從趙老四帶着一幫勳貴老臣去呂不韋府中之後,昌平君便似將他當做政敵一般,明着沒有做什麼,暗中卻施手腳。
只不過,如今華陽太后輕輕一語帶過,卻似風清雲淡。
“小孩子打打鬧鬧的確無傷大雅。”
趙老四一笑,氣勢微微一變,仿若猛虎嘯林一般,卻一閃而逝。
“只是,若是大人不加管教,任由他四處亂闖,便不好了。”
看着這樣的趙老四,華陽太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她擡起了手中茶杯,微微敬了敬。
“昌平君派去庸地趙家村和商於的手下,哀家已經替他管教過了。”
“既然如此,華陽太后又還有何事?”
“你這老東西,可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呂不韋把持秦國朝政,這麼多年來滴水不露,毫無破綻。可奈何,如今他的勢力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了。”
趙老四一笑,擡起了手中的茶杯。
“這一局裡,華陽太后下多少注,老朽就跟多少。”
......
“這怎麼回事?”
昌平君看着自己幾個最爲得力的手下,如今躺在擔架之上,眼、耳、舌俱失。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黑衣劍客。
“華陽太后有一句話,讓屬下說給君上。這幾個人看到了、聽到了不該看、不該聽的東西,所以變成了如此模樣。還望君上記住這次教訓。”
說完,黑衣劍客便轉身離開了昌平君的府邸。
昌平君有些心悸,這還是第一次,華陽太后給他這麼大的教訓。
昌平君背後生出了一層冷汗,擡頭看了一眼擔架上已經半死不活的幾個手下,有些不忍。
“給他們一個痛快,再給他們家裡一筆撫卹。”
“諾!”
究竟是怎麼回事?
........
墨家營寨。
“太子殿下,怎麼了?”
秦舞陽走入了房屋之中,卻見燕丹面色很是不好。
“燕國那邊傳來了消息,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雁春君一直在父王耳邊進讒,還在朝堂上下,大肆動着手腳。”
“雁春君一向如此。”
作爲燕王的弟弟,這位燕丹的王叔,可是一點也沒有將這位太子放在眼裡,反而處處作對。
“可這一次不一樣,他還極力攛掇父王,趁着這次秦趙交兵,興大軍,攻略趙地。”
“什麼?”
秦舞陽面色一變,他很清楚這個決意如果成功,會有什麼後果。
“殿下準備怎麼辦?”
“我不能再在這裡待着了,必須儘快返回燕國,勸阻父王。”
“可是殿下一走,我們怎麼辦?”
燕丹搖了搖頭,正不知道該怎麼決定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墨家弟子的聲音。
“大統領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