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了進來,冷宮之中,已經沒有了趙爽與衛莊的身影。
紅蓮從睡夢中甦醒,看見韓非,他正站在窗口,看着遠方蕭瑟之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紅蓮,你醒了!”
自己哥哥的聲音有些低沉,感覺不是很有精神。
“哥哥,他們都走了麼?”
紅蓮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暗道有些糟糕,自己這糟糕的睡相,沒有讓衛莊看到吧!
“嗯,走了。”
韓非緩緩轉過身來,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趙爽如何?”
“趙爽?”
紅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趙爽是誰?良久,她才明白了過來。
“哥哥,你是說小莊身邊的那個啊?”
韓非抽了抽眉毛,自己妹妹這整天想什麼?
“我感覺他挺可怕的。”
韓非本以爲自己的妹妹會說他挺好看的,沒有想到,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紅蓮是韓國的公主,韓王最爲寵愛的女兒,自出生時,便享受着世上最好的東西,便如一朵精心栽培的花朵,享受着最好的呵護。
紅蓮是女子,所以不用像韓非、韓宇一樣,天然面對着來自王權的戒備。所以,她的世界中多的是光。
“爲何?”
自己的妹妹有這個評價,一時間,韓非倒是來了興趣。
“我也說不清,只是這麼覺得。你看那一晚,平常的人面對白亦非那種怪物時是什麼樣子,可他呢?我倒是覺得白亦非面對他的時候,似乎跟平常的時候不同。”
“不同?”
“感覺白亦非面對他的時候,比面對父王的時候,都要謹慎。”
“哈哈哈哈!”
韓非一聲大笑,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
“紅蓮,你長大了!”
“什麼嘛!我纔不是小孩子,你這口氣是怎麼回事?”
.....
暗夜之中,趙爽與衛莊並行。
“韓非如何?”
剛剛出了韓王宮,趙爽問道。
“是個危險的人。”
趙爽一笑,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衛莊。
“很少聽到有人能夠得到你這樣的評價。”
“這個世上最爲鋒利的不是刀劍。我在呂不韋手下這麼多年,並不是白待的。只是,韓非較之呂不韋,卻是不同的。所以他儘管危險,卻並不讓人感到害怕。”
“的確是這樣。”
一道黑影閃過,兩人停了下來。
“查出來了麼?”
衛莊的手中多出了一份情報,上面記載着的則是流沙內部的漏洞。
“我在韓國的一名手下,能力出衆,卻貪色好酒,與韓非常去的那間妓館是同一間。兩人還是酒友。”
“看來情報便是從他那裡泄露的。”
趙爽看了一眼衛莊,對方的面色很不好看。雖然他與趙爽一同創立了流沙,可是這個組織大小之事,趙爽幾乎沒有參與過。
現在出了這麼大紕漏,衛莊是真的臉上無光。
韓非只是一個好奇的窺探者,纔沒有造成重大損失,若是對方是心懷叵測的敵人,那麼此刻的流沙,怕是已經出於危險之中。
“我會處理的。”
衛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殺意,作爲黑暗中的組織,有着自己的準則,一旦出了錯誤,就應該承受相應的代價。
這代價是什麼,趙爽清楚,卻見他揮了揮手。
“算了吧!”
衛莊回過頭,看了一眼趙爽,有些意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貪色好酒,乃是人之本性。強求之,反倒是不美,將那個人踢出流沙也就罷了。既然能力出衆,讓他做別的也就行了。”
“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
趙爽看着衛莊,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正色道。
“阿莊,我是一個細膩且溫柔的人,這一點,很多人都不明白。”
“.......”
衛莊張了張嘴,看着趙爽這厚顏無恥的樣子,良久,他都想不到一個形容詞,最終,只能默默轉身,離開了這裡。
.......
市集繁茂,猶可見十數個胡人的身影。
不遠處的酒肆之上,燕丹關閉了窗戶,眼見着秦舞陽從那些胡人身上邊了。
“如何了?”
“那些胡人已經答應了買賣,三百匹胡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後續的事情,恐怕很麻煩。”
燕丹點了點頭,胡人狡詐,有時候還特別不講信用,騙了你,帶着帳篷就跑,你找都找不到地方。
“我明白,所以,要小心。”
燕國需要戰馬,而燕丹更需要戰馬,用以武裝手下的遊俠勢力。
但這件事情,不能在燕國,在燕王眼皮底下進行,否則,必然不能逃過燕王的耳目。
三百匹胡馬,目標實在太大了。
所以,燕丹拐了個彎,來到了韓國。
遊俠所用的馬匹,只是比馱馬好上一個層次,遠不用達到軍馬的標準。也因此,事情並不難辦,只要減少目標數量,多分幾次,便能順利達成。
“胡人缺鹽少鐵,以此爲誘餌,便不難達成目標。”
在漫長的時間內,各國邊境的人早已經有着豐厚的經驗,與胡人交易。處在燕國,與各色胡人接觸的時間長了,燕丹對其中的門道,也是門清。
“還有一件事情,匈奴的首領頭曼也到了韓國。”
燕丹面色一變,正聲道。
“確切麼?”
“那幾個匈奴人以爲我聽不懂他們的話,所以毫無顧忌,將自己的底抖摟個遍。”
匈奴的大本營河南地,就懸在關中之北,是秦國的大患。而頭曼,則是匈奴中最爲出色的一個部落的首領,攣鞮氏更相當於匈奴的王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匈奴能夠牽制秦國的兵鋒,對於燕國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頭曼來此,是爲了什麼?”
“似乎也是爲了交易,想要換取糧食和鐵器。而且,他似乎想要找大統領的麻煩。”
燕丹清楚頭曼與大統領之間的糾葛,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做出如此舉動。
“阻止他!”
燕丹面色嚴肅,倒是不擔心趙爽,而是擔心頭曼若是折在這裡,對於燕國可不是一件利事。
匈奴的存在,可以同時牽制秦國與東胡,對於燕國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前提是,匈奴既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匈奴本身就是一個鬆散的部落聯盟,沒有一個強力領導者。
“太晚了,頭曼好像已經朝墨家會館去了。”
秦舞陽的答案,卻讓燕丹有些無奈。
匈奴人都這麼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