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設計者王改生很快得到了他的設計費,但他對小寒的回信卻不以爲然。
女人,畢竟是心慈手軟的,像她那麼多講究,怎麼能打擊到趙高呢?要論真刀真槍的,他一個普通軍士哪是趙高的對手,但要論耍陰謀算計人,那趙高就太幸運了,在這個世上,他終於遇上了千年難遇的高手,巔峰對決的時刻就要來了!
來吧,看看新**絲怎麼打敗*oss!
這件事想一想都讓他心潮澎湃。他彷彿回到了北京,回到了他風起雲涌的上一世。
他的人生,是一路拼殺過來的。西安的大辦公室就是他人生的西柏坡。
第一次反圍剿,他反的是貧困和落後,他從鄉下考到了北京,上了人民大學。
第二次反圍剿,他反的是城鄉差距,他在城裡人的歧視和嘲笑聲中,超過了他們,正式成了一名文化局的公務員。
第三次反圍剿,他反的是老資格的打壓,他默默地打了三年熱水,一路成爲辦公室主任。之後就是副處、處、中間還到報社當了兩年總編。這期間,他的毅力、智慧和才華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在他上升途中,倒下一片攔路的“蔣匪軍”。撫今追昔,他也曾與潤之先生一樣,有過“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氣概。
第四次反圍剿,他反的是同僚舉報和下屬的暗算。這幫傢伙,交易完了還要留證據,切,要沒有三頭六臂的本事,他早就倒地副處的臺階上了。最終,在組織鑑定清白無辜之後,他得以平調,成爲國家檔案局的第三副局長。這個階段,是征戰仕途中的險勝。
第五次反圍剿,他反的是個人意志和前途方向的迷惑,可惜的是,他敗給了一個小小的地方臺的女主播。
他的人生節奏和我黨的前進步伐一樣一樣的,他覺得重生一回,就是讓他認清方向,重頭再來。
他的今生,比起以往,首先,他不用反貧困,因爲周圍人和他差不多一樣貧困,要沒有菜吃都沒有菜吃;其次,他不用反歧視,只有他歧視別人的資格,而別人不能歧視他。不信,就拉出任何一個人來問問,我參觀過秦陵兵馬俑,你去過哪?我去是指導工作,景區主任親自接待的,你去過哪兒?再次,他得到了一個許諾,幹掉趙高以後平步青雲,這在前世是沒有人明示的,那時候,前途渺茫的他,只能不停地給上司打熱水。
所以,他的今生,必然是精彩的一生!
而對手趙高呢,也就是一個趕馬車的技術標兵,憑什麼他一個副局長幹不掉一個小車班班長?
做好了心理建設,王改生同志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了。
他出門的第一件事,是給管他的屯長送一條狗腿。
送禮這種事兒,很玄妙,你送一隻薰兔,人家未必記得住你,第二次送,或許會記住你,但不會從心裡喜歡你,可能第一隻薰兔的情分根本就沒往心裡去。禮太薄,不能累加,這太讓送禮人傷心了!
但是一次送一條狗腿則不然,一下就讓他喜歡上你。而他,要送的是兩條狗腿!
他就是要讓屯長喜歡上他,然後在考勤方面行個方便,好挪出時間去研究佈署“倒趙”的事情。
第二件事情是研究趙高的起居規律。論打鬥他真的不行,比起趙高這種出名的武者,他上去十個都是白給,但是如果天時、地利都佔住了的話,未必他就沒有勝算。
目前也只能想到這一步。他要聽老人家的話,摸着石頭過河,在前進中解決路上的問題。
果然,跟他預想的一樣,屯長兩口子看到他拿來的狗腿馬上笑臉迎人,屯長還客氣地推卻了一下,他果斷地拿出小刀拉下來一塊,遞給屯長的孩子,屯長立馬就笑了。
順利地請了假,他安頓好自己的家,就趕往趙高居住的地方,編磬街。
咸陽真大,沒有一匹馬,對於一個實施跟蹤圍捕的專業人士來說,實在太困難了!他決定,下次向小寒張口,要一匹馬。這對於他們共同的事業來說,是非常必要且重要的。
天已經傍黑了,他裝作累了,坐在樹底下歇涼,反正到這時候,樹底下歇涼的人也是三三兩兩。他這麼坐下,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對面就是趙家大門。院門緊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生冷相。
他想,如果哪天他能擁有這麼一個大院,他一定敞開大門,廣迎四方來賓,夜夜笙歌,****排場。
可是,現在,也只能在外面呆着,想一想裡面的境況了!
這個觀察點實在太差!
四周沒有高臺建築,再遠處的高臺建築是六國宮室區,那麼遠,啥也看不到。
樹上倒是可以,可是,不會爬樹呀!
嗯?樹上怎麼有個人?
王改生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他來了一會兒了,這個人什麼時候上去的?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從別的角度能看見嗎?
他要是天亮時候上去的,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王改生想挪動一下位置,他要好好看看樹上那哥兒們的尊容。
可是,這時候,一匹馬車由遠及近,在趙高門前緩緩停下,王改生不由得縮了下脖子,讓自己在樹下的姿勢更隨意,像個真正歇涼的人。
他認得這車,車伕和馬都認識,上次他就認真地記過。
一個年輕的趕車人從車上跳了下來,恭敬地說:“老爺,咱到家了!”
趙高從車上下來,傲岸地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就揚着下巴向家門走去。
“小五,門前怎麼這麼多人,讓趙愚出來說一聲,要不,在院子裡乘涼都嫌吵得慌!”
“哎,老爺,知道了。主要是因爲咱家門前是塊福地,他們都是來沾福氣的!”
“哼,你倒是會說話!”趙高停下步子,頓了一下說:“……罷了,讓鄰居們看着咱家生事也不好,就別說了。”
“老爺就是體恤人!”
“不體恤不行呀!”感嘆了一聲,他就進去了。
王改生鬆了口氣。
他已經是第五次來了,這趙高的出行好像全無規律!
不過,這麼說也不嚴密,主要是他的時間不自由,他沒來的時候,人家不知道在做啥?
想起時間的問題,他就有些茫然,這樣摸着一下摸不着一下,他怎麼對付趙高呢?
大門閉上了,再呆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決定先回家去,吃吃小媳婦做的小菜。
可是,樹上的人還是不動,這讓他很好奇。
樹上確實要比地上涼快,可是,再呆下去,露水也要出來了。月亮明晃晃地照着,他就真的不怕嗎?
哼,今天我就在這裡等着,我看你下來不下來!
他紮了下褲腰帶,這時候,確實有些餓了。其他歇涼的人都回去了。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他都要睡過去的時候,樹人的人如猴子一般輕巧地下來了!
嗯?這麼大塊頭,他怎麼如此輕巧,落地只是“噗”的一聲,輕輕的。
那人四下裡一掃,正對上他探尋的眼光,對方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躥身向西南急行。
王改生急忙緊追,他顧不上多想,憑直覺,他們現在的情形,就是地下黨遇見地下黨——同志,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