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語,魏信陵王一時之間呆住了。
回想當年歲月。
魏國僅憑五萬魏武卒新兵,暴打秦國五十多萬秦銳士,一戰打的秦國差點兒滅國。
如此一戰。
既成就了魏之武卒的“銅頭鐵臂,百戰無傷”的威名,也讓魏國成爲新一代中原霸主。
其威勢之強盛,疆域之遼闊,遠超現在不知多少。
“當年的五萬魏武卒,就能夠將魏國帶領到那種中原霸主地位,若是武卒數量更多呢?”魏信陵王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這一時刻。
不僅僅是魏信陵王在這樣想。
就連其他的魏國臣子,也在考慮相似的事情。
“若是真要如此,我魏國當真要雄霸天下!”
“爲何我之前不曾聽到過這般消息?”
“上有明君魏信陵王,中有農耕四神物,倘若下再有戰場無敵的龐大魏武卒,魏國何愁不能硬頂着周邊壓力而強勢崛起……。”
……
短短片刻時間。
魏信陵王很快就回過神來,重新坐下。
他微微低頭,凝視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臣子趙全,冷靜出聲問道:“每一個魏武卒的培訓,都需要海量的資源供養。”
“暫且不論魏安侯是否真正掌握有能夠增多魏武卒選拔成員的特殊辦法。”
“就算此種消息爲真,他的海量培養資源從哪裡來?”
“趙愛卿,這個問題,可否向寡人解釋一下?”
趙全聽到魏信陵王的話語,心中暗罵一聲。
要不是羅網那邊對他威逼利誘,又給出許多罕有人知的隱秘情報信息,他纔不會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面。
但表面上。
趙全神情嚴肅,面色不變。
彎腰躬身,作揖行禮,向魏信陵王解釋出聲,道:“回稟王上,據臣所知消息中,提及魏安侯在剛剛獲封魏安侯不久之後。”
“便在暗中動用巨量財富,悄悄從趙國、楚國、燕國等地,連續常年暗中購買囤積下海量糧食與藥材,將其悄悄隱藏起來。”
“而且除此之外。”
“在魏安侯的封地內部,利用農家之力,還種植有大量的藥材。”
“而且這些藥材的種類,全部都是培養魏武卒過程中所必需的藥膳、藥浴、食補等藥材原料。”
“在魏安侯名下,既有大量的商人投靠和商業運作,收攏中原各國大量財富;又有食邑七萬戶的所有稅收財富。”
“更有整個魏國的三成鹽利海量財富收入。”
“以魏安侯所具備的龐大財力,配合其魏國王室外戚身份,以及魏安侯封地的獨特地理地勢,根本不虞培養魏武卒的資源問題擔憂。”
“而這些,還僅僅只是魏安侯個人名下的物資,還未算入睢陽公主名下的一應人和物。”
聽到趙全的這些話語,魏信陵王眼神一陣閃爍不定。
心中暗自沉思估算起來。
“鹽利財富,太過於巨大。”
“從海水中進行日曬粗提取,近乎無本買賣,言及一本萬利都是在刻意貶低削弱。”
“魏國因獨特製鹽法而在快速變得富裕,享有三成鹽利的魏安侯,也在變得富裕。”
“以海量財富,收納中原各國資源。”
“倘若這些消息爲真,供養五萬魏武卒的消耗,並非不可能……。”
暗中快速思慮片刻,魏信陵王心中大致有了數。
看向趙全的眼神,也帶着一絲微弱的異樣猜疑。只不過有頭頂上的王冠冕旒遮擋,並未讓任何人察覺到。
“這些消息,連寡人都不曾知曉這般詳細入微。”
“而趙全卻知道的如此清楚。”
“看來這趙全,也有一些問題,稍後得命人在暗中好好仔細調查一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恰好和意外。”
表面上的魏信陵王,依舊保持威嚴仁慈的自身君王儀態。
他微微俯首,看向趙全。
“趙愛卿所言,值得高度重視。”
“然,魏安侯雖然並非魏國人,但於我魏國而言,功勞巨大。”
“不可以常理度之。”
隨後,魏信陵王又扭頭看向大將軍晉文。
神情和藹可親。
“晉愛卿曾與魏安侯關係密切,有着師徒情分關係。”
“不如,晉愛卿作爲使者,替寡人親自走一趟朝歌城,問候一下魏安侯,順便還能敘敘舊,如何?”
“臣晉文,謹遵王上之令!”
大將軍晉文起身,彎腰接下這一道王令。
但在心中,卻是無奈嘆息一聲。魏信陵王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他已經猜測的差不多了。
因爲他自己,以前不僅僅是魏安侯姒元的師父。
更加是真正的魏武卒。
由他出面,魏安侯麾下私軍的情況,將沒有多少秘密隱藏。而由他出面,很多事情,也讓魏安侯難以拒絕。
“王上,終究還是變了啊……!”
……
……
下了朝會之後。
大將軍晉文就奉命上了路,帶着使者團,趕往朝歌城。
一路隨行的人員,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許多負責押送豐厚賞賜的護送人員。
“咯吱咯吱……!”
晉文坐在馬車內部,聽着後方傳來的沉重車輪轉動聲。
心情越發沉重。
那些豐厚賞賜,價值不菲,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昂貴。
但在此刻的晉文看來,這些同路隨行給魏安侯的豐厚賞賜,卻更像是一柄無形的刀。
很有可能會讓他們師徒情誼,徹底斷絕。
甚至是……反目成仇。
“那個仁義重情的信陵君,終究還是沒了。”看着車簾,晉文眼神有些空洞疲憊:“權利的毒藥,一旦飲下。”
“可能就再也做不回真正的自己。”
……
……
發呆走神片刻。
晉文逐漸回過神來,閉上眼眸,腦海中仔細回想朝會上的一幕幕。
很快鎖定了一個熟悉的人。
“趙……全!”
“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是絕對不會參與進這種危險事情中。”
“可現在,你偏偏參與了。那隻能說明,在你的身後,還有別的強大力量在驅使着你參與。”
晉文靜靜思考片刻。
他在猜測,一旦魏安侯與魏信陵王之間的關係出現問題,誰會獲利最大。
很快,腦海中有了可疑目標。
“趙全的身後,是秦國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