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
“……”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
虛幻無間,真實無限,靈覺探入《黃石天書》的深層次隱秘,窺得一隅異象,得見上古人皇軒轅氏,也只有人皇軒轅氏纔會手持軒轅劍,於首山之上修行,以期戰敗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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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之時,蚩尤手持神兵,攜帶一衆族人,幾近橫掃諸夏,關鍵之際,人皇姬軒轅持軒轅劍而出,以莫大之力擊敗蚩尤,掃蕩寰宇,匡合諸夏,成就部落大聯盟。
傳聞其便是從《黃石天書》中尋求到力量,參悟出世間玄妙,妙悟兵道、陰陽之道……等等,才得以有後來的軒轅黃帝之名。
上古人族三皇雖名氣都大,但唯有姬軒轅之名最盛,傳承最爲亙古,後來的五帝以及三代的君王均爲黃帝之後,野史傳聞,姬軒轅御女三千,化凡成仙。
野史雖姑妄聽之,但御女之術卻非現世之沉淪慾望之道,其乃是天地陰陽變化的分支,道者修行,融合性命,這便是一個道理,性修與命修便是一個大道。
腦海中迴盪着姬軒轅口中朗聲之語,《黃石天書》之上的內容已經瞭然於胸,看似平凡至極,實則內蘊天地之機,堪爲天地大道的一則總綱,同祖師老子所言的《道經》開篇。
道曰: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恆無慾,以觀其妙,恆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與《黃石天書》所言,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迥異非凡,實則大道之路,殊途同歸,最終的目的都是達到天地於我一體,萬物與我並生!
“就是不知道那楚國南公從其中參悟出了什麼,大道之路,從沒有一般無二的,其不修武道,參悟天地自然,也不失爲一條道理。”
“能夠以陰陽家智者一脈的領袖地位踏足悟虛而返,《黃石天書》助力甚大!”
以道家數百年來的底蘊,遠超陰陽家多矣,遠超《黃石天書》多矣,但歷代以來,也不過堪堪保證宗門之內有悟虛而返境界的武者坐鎮,護衛宗門傳承。
而這一代的陰陽家同樣不俗,無論是智者一脈,還是術者一脈,兩脈的領袖均踏足悟虛而返,這隻怕也是楚國南公的底氣。
“公子,您修煉完畢了?”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隨着周清將腦海深處的《黃石天書》之言細細的理順一番後,才徐徐收攏紀數之力,萬般異象不存,靈覺歸於體內,《黃石天書》的本體也落在手中。
然則,此刻臨窗而觀外界,卻已經早已星辰遍天,淡淡的寒氣從窗外流入,波及周身,被護體真元攔阻,未能夠侵襲本體。
耳邊順而傳蕩一語脆音,卻是弄玉正纖手持玉壺近前,爲自己斟到茶水,靈覺一閃而過,焰靈姬與雲舒均不在偏廳之中,不知去向何處。
“想不到參悟這《黃石天書》足足有五個時辰,雲舒她們呢?”
深深感嘆一聲,將手中的《黃石天書》放置在條案之上,隨即從濃郁手中接過熱氣升騰的香茗,對其點點頭,輕語之。
“剛纔《黃石天書》綻放金色玄光,公子的周身也是異象閃爍,雲舒妹妹所言公子的修行該結束了,便是持公子之令,與焰靈姬姐姐前往尚食坊,爲公子準備佳餚。”
“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
身着橘黃色的長裙,柔順的秀髮精緻的梳攏在肩後,身姿婀娜,搖曳奪目,神容絕佳,氣質超然,清靜之妙加身,更得引人矚目。
獻上茶水之後,便是纖細修長的手掌交織在小腹之前,儀態端莊,一邊迴應着周清之語,一邊頭顱微轉看向廳外。
“說起來,自從前往北方河渠工地之後,還真沒有好好一品佳餚、瓊漿滋味,若說諸夏間廚藝最爲精湛者,師兄曾語爲庖丁一脈。”
“解牛刀法神乎其技,日後若有暇,當與你們一同品味。既然雲舒他們還未歸來,不如就讓我一觀弄玉你近月來的修行!”
尚食坊爲咸陽宮內的廚房,專供宮內各大貴人的膳食,雲舒與焰靈姬親往之,倒是令周清感嘆之,看着立於一側的弄玉,微微一笑,口中之語未落,身形再次消失於原地。
數息之後,淡紫色的光芒涌動,身側的長條案之上,便是多了兩架牀琴,其上似有靈性涌動,淡淡的玄妙之氣隱匿其中。
“請公子品鑑。”
觀公子的動作,目光便是落在條案上的牀琴上,一架爲自己的,一架爲雲舒妹妹的,萬福一禮,面上笑意綻放,而後上前一攬牀琴。
跪坐於不遠處的寬闊之條案跟前,衣裙盛開,白皙的雙手放在牀琴之上,體內玄功運轉,周身淡淡的玄光涌動,下一刻,天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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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我王,近月以來,我贏秦隴西祖地中多有關東士子游走,言語不堪,多次挑動老秦人各族私鬥,觸動大秦法制!”
興樂宮偏殿之中,自從昨夜護國法師玄清子歸來,親自爲大王診治之後,如今過去一夜,大王辰時而起,精氣神甚佳,少府令趙高歡喜之,連忙從尚食坊召來佳餚,以補王上數月來的消耗。
然則,還未等大王安靜的食用美味之時,一衆聞聲而至的贏秦族老便是出現在偏殿之中,述說隴西之地乃至於關中之地的關東之人之事,欲要討要一個說法。
“趙高,你去請玄清大師前來,寡人有要事相囑!”
靜靜跪坐於偏殿一側,看着身前條案上的美味佳餚,一縷縷香氣涌入鼻息之中,食慾大振,數月以來,似乎還從來沒有這般感覺。
渾身上下充滿力量,精氣神爲之恢復巔峰,一切的一切仿若大旱之事出的自己,神情躍動,並不理會這羣贏秦族老,對着一側伺候的趙高輕語,便是自顧自的使用箸品味菜餚。
“我王,近來漢中郡亦是有關東商旅偷運糧食,諸多門客士子爲之遮掩,郡縣官吏攔阻不當,那些糧食可都是我老秦人的救命之物啊!”
涌入興樂宮偏殿的贏秦族老有十多位,年歲都是中年以上,過半都是須發潔白的老者,雖然地位不顯,但在贏秦一族中,卻是不俗。
身爲大秦之王,自然也是贏秦一族的族長,族人向自己訴苦並不爲過,只是這羣人太不識相,數月來,自己已經爲旱災憂心不已,這些人仍舊正天在自己耳邊聒噪,翻來覆去就是那般事。
“我王,我贏秦一族的諸多族人至今還有許多在涇水河渠工地之上,田地荒蕪,費時費力,數十萬人修建一個根本不可能修成的河渠,我王當慎重之,以贏秦基業爲重啊!”
一位位贏秦族老在偏殿內大聲而言,近月來,來到這處偏殿也有數次了,只可惜,大王始終沒有給自己等人一個滿意的答覆。
看着病情真的恢復如初的秦王政,一衆贏秦族老再次而進,希望秦王能夠分出一點精力,處理他們的事物,彼此之間,相視一眼,縱然秦王不予理會,他們仍是要說。
“哦,你等怎知這涇水河渠休不成?”
數月來,對於涇水河渠是否應該繼續修下去,是否應該修河渠的言語很多,甚至於大田令(掌農事)、太倉令(掌糧倉)、大內令(掌府庫物資)、少內令(掌錢財)、邦司空(掌工程)、俑官(掌徭役)、關市(掌市易商稅)等官吏均有建言,不宜繼續修建河渠。
正大口吞嚥肥羊燉的秦王政聞之,一雙精光閃爍的丹鳳之眸爲之皺起,撇着不遠處的贏秦族老,嚥下口中食物,輕語之。
“稟我王,我等有消息可以確定,那修築涇水河渠的鄭國乃是韓國間人,韓國用此人施以疲秦之計,耗費我秦國之國力、物力,以圖拖垮秦國。”
“既然是間人如何能夠用之!我等歷經昭襄先王歲月,昔年,秦趙大戰,對峙三年,消耗巨大,國勢艱難,正是老秦人一力堅持,方有長平之戰的勝利。”
“而今,一韓國間人竟然操縱數十萬民力,疲秦如此,河渠焉能修成?”
那贏秦族老聞此聲,似乎有些淡淡的猶豫,然則,再次看着不遠處品味肥羊燉的秦王,還是上前一步,拱手而言,神情凝重,周圍其餘族老爲之頷首以對。
“河渠令鄭國爲間人?”
“你等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鄭國是否是間人,自己自然知曉,不過先前自己就吩咐下去,此事不得張揚,能夠知曉的人決然不多,他們也絕對不會外泄。
而今,難不成消息已經傳遍整個秦國,連偏居隴西的贏秦族老都知曉,若如此,值如今旱災之情,秦王政可以預料朝野之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