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章臺宮朝會,堪爲盛事,諸多文武重臣均在列。
一述此次攻趙的巨大戰果,遍數此次攻趙對於山東六國的威懾,秦王政大喜,再一次下達軍令文書,關外大營而動,駐防上黨,以應下次征戰。
至於此戰封賞,待相邦府、國尉府統轄完畢,當一併而落,此等彰顯國威之事,自然是傳蕩至整個咸陽成,令所有的老秦人爲之興奮。
朝會過後,衆臣而出,周清前往宗全所在一觀,略微指點其修爲,便是踏步離去,再次出現之時,整個人已然出現在咸陽城外的渭水南岸,原文信學宮所在。
此行離開咸陽月餘,學宮內的一切構造都清晰按照羊皮紙上的圖紙而進,並未設立大門,明柱煌煌,迎納四方之人。
“武真君!”
俯覽而下,整個在原來文信學宮舊址上建造的學宮,分立巨大的庭院,每一個庭院都代表着一種學說的堂口,院堂相連,互通有無。
正中所在,則是開闢出來的一個巨大人工湖泊,假山勝景,楊柳垂落,綠蔭盎然,更有相當遼闊的草地覆蓋其上,以通諸多學堂。
成爲諸多學堂的匯聚之所,湖泊左側遠處,則是一座高起八層的碩大樓閣,絲毫不遜色儒家小聖賢莊的藏書樓,未來,這裡將會珍藏萬千之書籍。
湖泊右側遠處,則是一處方圓兩百丈的巨大演武場地,身爲學堂之人,自當允文允武,自當擁有強健的體魄,此刻,一切的建造都已經進入尾聲。
學宮藏書樓雖然才搭建框架,但主體而成,當不出大問題,韓非與將作少府之人正呆在湖泊旁的一個涼亭之中,平整的石案上,圖紙攤開,一行人正不斷說道什麼。
紫光閃爍,周清的身形出現在涼亭之前,直接被視線掃過來的一位將作少府之人看到,不由的神情一驚,隨即拱手一禮。
“武真君!”
“武真君!”
“……”
一語落,將石案周圍的諸人驚起,循聲看去,呼吸之後,連忙又是先後一禮,武真君昨日歸來的消息,他們有所聽聞,但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到學宮了。
這個時候,辰時未過,想來下了朝會直接過來的。
“工程或有難處?”
隨意揮手,拾階而上,行至石案之前,目光落在圖紙之上,那還是以自己口述,然後一位將作少府的製圖之人執筆造就。
纖細的墨色線條複雜無比,更是標註着奇特的符號,有些東西,周清也看不懂,但既然是按照自己的要求,也沒多想。
靈覺籠罩整個學宮,除了藏書之樓尚未完全建成,其餘學說堂口都已經差不多了,無論是吃飯所在,還是住宿所在,都各有規劃,都最爲合適。
但剛纔隱約聽見諸人有爭論之言,隨意問道。
“武真君前來正好,剛纔我等正在商議,按照紙圖上所述,每一個分立的院堂,都有着獨立的住宿、飲食所在,但當今諸夏,諸子百家,各有多寡。”
“是故,統一的院堂並不一定適合所有的院堂,如法學之堂,人數自不必說,決然甚多,但算學之堂、樂學之堂少矣。”
“倘若一視同仁,未免有些不妥,故而,我等商議是否將學宮內的住宿、宴飲之堂匯聚三處,亦或者四處,如此,當更爲妙哉。”
身着淺紫色的錦袍,束髮儒冠,腰腹玉帶,晶瑩絲絛垂懸,拱手一禮,觀周清到來,韓非爲之走上前來,隨後,其餘人也爲之一動。
單手指着紙圖上的一個個院堂,都有着原本屬於自己的宴飲、住宿所在,但長遠而觀,並不合百家實況,故而諸人爭論。
語落,道道目光自動匯聚在周清身上。
“哈哈,不錯。”
“這一點,本君……卻未想到,紙圖所落,院堂爲九個,即如此,將韓非所言住宿、宴飲所在匯聚在這四個點上,直通核心所在。”
“樓起三層,寧多勿寡!”
聽韓非之語,周清不由的爽朗一笑,再一次看向紙圖,的確,上面除核心湖泊、藏書樓、演武之場以外,共有九個院堂陳列。
分別爲法學之堂、農學之堂、算學之堂、禮學之堂、道學之堂、樂學之堂、工學之堂、醫學之堂、雜家之堂!九個院堂之內,前面八個在如今的百家中都佔據相當地位。
雖有些許重合,但,並無大礙,至於其餘零碎的小家,則入雜家之堂,包羅萬象,日後若有傑出者,當爭鳴論戰,獨自開闢一個院堂。
那是周清給予百家在框架系統之內的一個機會!
法學之堂於最顯眼所在,以顯示大秦法理根基,其餘八個院堂次之,單手在紙圖上點着,左右一劃,頓時,一個相互垂直的十字出現,烙印在紙圖之上。
由核心而出,當四方一處,他日也能夠少些爭端。
“若如此,怕得推遲半個月左右才能夠完工。”
韓非見狀,略微在心中謀算一二,拱手一語。
“無妨,這個時候改變,縱然多花費一些時間,也比日後出了問題之後好些。”
“諸位在建造此學宮的時候,若有其餘疑問,也當一一道出,本君不希望,將來學宮開啓,而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周清搖搖頭,自己並不缺少時間,既然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給了韓非一個讚賞的神情,隨後,身軀一轉,看向將作少府的諸人。
“喏!”
諸人相視一眼,各自歸去,紙圖的附件,他們也有,既然已經改動,當快速執行下去,以免耽擱更長的期限,否則,按照大秦律例,可是吃不了好。
“無非公子這月來的監工,怕是學宮進度緩慢矣。”
看着韓非將石案上的羊皮紙圖捲起,裝入一旁的竹筒之中,揹負在身上,周清爲之感嘆,身負大才而隱,寧願修築學宮,着實可惜。
不過,一切也不能夠回頭了。
“武真君還是稱呼在下之名吧,公子之禮,在韓不在秦。”
“監造學宮,本就是韓非分內之事。”
拱手一禮,面上一絲笑意閃爍,神色略有一絲平靜,公子的稱呼在離開新鄭的時候,就已經不存了,今日,韓國爲秦藩臣之國,更難以如此。
“聽說紫女姑娘與紅蓮公主齊至咸陽,非公子,從今日起,本君允你三天休沐,領着二人一覽咸陽勝景,學宮內的事情,交由將作少府也當無礙。”
“紫女姑娘二人遠道而來,本君雖不能夠親自相陪,但弄玉想來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非公子以爲何?”
於稱呼之意,周清不可置否,眺望着此刻有些綠意的四周,踱步走下階梯,韓非靜靜的跟隨在身後,於情於理,既然知曉紫女二人來了,也該有所表示。
不枉當初相識一場。
“多謝武真君!”
對此,韓非緊走一步,再次一禮。
“衛莊不會有事的,頂多會被關上一段時間,這是本君的令牌,持之,可以探望一二,想要讓衛莊儘早的出來,以你的才智想來應該知曉需要什麼。”
“去吧,三天可沒有太長。”
翻手間,一枚橢圓形的黑色令牌出現在手中,屈指一點,沉浮於韓非跟前,衛莊如今是國獄的重犯,除非是中樞重臣,不然外人難以探看。
而今,韓非不過爲自己的丞相副手丞,品級不過大夫之列,想要進入國獄可以,但想要見衛莊頗難。
“多謝!”
於此,韓非又是一次,雙手接過令牌,沒有多言,踏步離去。
目視韓非離開學宮的身影,周清輕嘆一聲,世事弄人,儘管如此,如果將來韓非能夠助力學宮盛事,也足夠了,於將來之謀,自己也只能夠掌控一時,掌握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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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你的種玉功終於有點樣子了。”
“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
一應之事交代下去,將作少府的人馬統籌一切,諸般石料、木料接連不斷的運送其內,身形一閃,消失在學宮之中,出明柱之門,靈覺有感,神色啞然。
單手負立身側,看向此刻學宮前大街道上,那人來人往的衆多身影中,一位通體玄色錦袍加身的年輕男子正看着自己。
眉目俊朗,神情冷酷,雙眉勾勒縱橫,手持利刃,正在數十丈之外靜靜看着自己,他……終於來咸陽尋找自己了。
天眼掃視其身,一身傷勢早已不存,歷經當初在小聖賢莊的道理,種玉功大成,以己身爲鼎爐,熔鍊陰陽無極,催生太極無量。
“哼!”
“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如今,我已經破入化神,種玉玄功也被我推演至陰陽相生相合的地步,待我玄功大成,定當與你一戰。”
“說吧,你有何事交託於我?”
蒼璩仍是那般的孤傲,任憑知曉面前之人的強大,依然如此,腳下玄光忽閃,身形已然從街道而出,靠近周清,手持承影,以合當初的約定。
當初,對方治好自己一身傷勢,言語自己前來咸陽尋他,如今,總算在學宮外等到了,毫不掩飾眼眸深處的霸道戰意,直面對方。
“說來,你之種玉玄功雖妙,卻不入大道,以你現在的底蘊,也難以破入更高。”
“本君要交託於你的這件事,對你來說,有着莫大的好處,好好利用,當可熔鍊百家之學,匯聚一體精華,納入種玉玄功之內。”
“本君對你沒有太大的指令,即日起,你東出函谷,遊歷山東六國,遇百家之人,天心無情,殺伐無道,若能徹底明悟道家陰陽,當知本君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