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在戈壁沙漠之中,宛如翠綠寶石一般,被上蒼遺落在這遍地黃沙中。
屬於柳相氏的綠洲,除了主要的那塊大的之外,離這綠洲不遠的幾處小綠洲,也是屬於柳相氏一族的。
今日,到了約定的授課之期,柳相氏爲了不被打擾,特意在靠近主綠洲的一出小綠洲開設了講堂。
這處綠洲是真的很小,小到一眼就能看清全貌。而綠洲中間,有一汪海子,清澈見底,將蒼穹之色倒映在水中。
講堂,便設置在這海子旁。
凸起的一出圓柱臺子,便是姜璃講課之處。而在她四周,鋪滿了雲錦白帛,可供來聽課的人,席地而坐。
一大清早,柳相原就在聽之別院外等候。
被父親教訓了一頓,他這幾日倒是顯得規規矩矩。
待姜璃出來時,柳相原忙迎了上去。“師尊今日精神不錯。”
姜璃伸了個懶腰,緩緩轉動着脖子,“嗯,睡得是挺好。”
西荒事情告一段落,南荒也佈置好了,來到東荒之後,她才感到有一絲放鬆的感覺。
所以,這段日子,她是吃得好,睡得好。就連修爲,也突飛猛進起來。
機緣一到,她就能進入八級靈皇,甚至更高層次。
“師尊,走着?”柳相原一挑眉,之前規矩的形象瞬間破滅。他還是那個柳相原,從未變過。
姜璃失笑,“走着。”
師徒二人說說笑笑,來到那片小綠洲時,雲錦白帛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當齊刷刷的視線,落在姜璃身上時,姜璃眉梢高高挑起,淡定自若的走到了那講臺之上,盤膝而坐。
柳相原自然是伺候在她身旁,一臉崇拜的看着她,不過在掃向四周衆人時,那神情又變成了嘚瑟。
姜璃眸光掃過,坐在下面等待自己講課的人,基本上都是鬍鬚花白之人,那眼神中帶着幾分隱晦的審視,身上都瀰漫着一層淡淡的皇者氣息。
在審視什麼,姜璃心中清楚。
修煉之人,多少都有些桀驁不馴。尤其是難得的念師,還出自於柳相氏這樣的大氏族,哪怕族長親自認證了姜璃念聖的身份,他們心中多少也會有些將信將疑。
這很正常,姜璃自然不會往心中去。
若換了是她,沒有看到真本事之前,也與他們此刻的表情一致。
“師尊,今日咱們講什麼?”柳相原傳音問。
講什麼?
姜璃眉梢輕挑了一下。
這個問題嘛……她還真是沒有想過。
“咳咳。”姜璃輕咳了一聲,妖嬈絕豔的五官上,閃過一絲尷尬。
其他人看不清,柳相原卻看得了這一絲尷尬。他驚訝傳音,“師尊,你不會沒想過吧?”
呵呵。
姜璃有些心虛。
講課什麼的,她的確是人生頭一遭。
甚至,她連聽別人講課都極少。
該講些什麼?
姜璃的視線再次橫掃過去,發現四周的眼神中,那種半信半疑的眼神,又加深了些。
甚至,有一些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戲謔的神情。
“師尊……”柳相原訕訕地笑着,心中替姜璃焦急。
“哈哈哈哈……大人還未開始,是在等我嗎?”突然,柳相拓的聲音傳來,彷彿緩和了略微尷尬的氣氛。
柳相原暗自鬆了口氣,擡眸看向快步走來的父親,假意埋怨。“爹,你怎麼纔來?師尊若不是爲了等你,早就開始了。”
說完,他向姜璃偷偷眨了眨眼。
‘這個徒兒收得不錯!知道維護師尊的臉面。’姜璃脣角勾了起來。
念聖大人不開口,是爲了等族長?
雲錦白帛上的人,都詫異的交換了眼神,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僞。
“對不住對不住,俗事纏身所以來晚了。大人勿怪。”柳相拓匆匆走過來,對姜璃道歉。
“無妨,我也剛到。族長請坐。”姜璃露出燦爛的笑容。
柳相拓恭敬行禮之後,纔在靠近姜璃的一個空位上入座。
“咳咳。”柳相原緊張的看向姜璃。
此時,姜璃倒是顯得一派輕鬆,沒有半點緊張。
不就是講課麼?
“何爲聖者?”姜璃開口了。一開口,就拋出一個問題。
妙啊!
柳相原眸光陡然一亮。這個高逼格的問題,一出口就奠定了他師尊的不俗。
何爲聖者?
在姜璃問出之後,柳相氏的衆人,包括柳相拓都蹙眉深思起來。
“你們感受過念聖的力量嗎?”姜璃又問。
“並無。”
衆人紛紛搖頭。
“那好,今日我就先讓你們感受到念聖是一種什麼力量。”姜璃說完,眼眸中迸發出璀璨光芒。
這些磅礴光芒四散,瞬間就籠罩在衆人身上。
“好強大的力量!”
“好強啊!”
咚!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此起彼伏。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被這耀眼的光芒籠罩,只有一種讓人感到無比渺小的自覺。
這層光暈之中,宛若浩瀚蒼穹,萬物起源皆在其中,甚至,從這光芒裡,蘊藏着數不盡的意志。
柳相拓沉浸在這光芒裡,只覺自己好似變成了滄海一粟,感受世界變遷,日升月落,滄海桑田。
此時,姜璃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們讓我講課,想要從我這裡得到進入念聖的途徑。卻又是否曾想過,路就在你們腳下。何爲聖?不過只是前人劃出的一條線罷了。跨過了,便是聖,跨不過,便不是聖?”
宕——
這席話,宛如晨鐘一般,在衆人心中敲響。
是啊!聖者之境,不過是前人所定罷了。
“你們可曾想過,爲何在我之前,九荒蒼茫千萬年,都不曾出現過念聖?”姜璃又問。
是啊,爲什麼?
盤膝坐在雲錦白帛上的柳相氏衆位念皇,沉浸其中的臉上,都浮現出了深思之色。
柳相原境界不夠,無法感悟出姜璃話中真諦,睜大着一雙眼,感受着這種奇妙的力量加身,也好奇的盯着姜璃的側顏。
只見她目視前方,妖嬈絕豔的五官,泛起一層尊貴無比的霞光,眸中攏着淡淡煙波,如星辰宇宙般浩瀚無比。一字一句,皆藏着寓意,讓人回味無窮。
尤其是,在看到平時受人尊敬的長輩,都如癡如醉的洗耳恭聽,柳相原眼中的崇拜光芒大盛,心中激動不已的道:‘師尊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