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了魚鰾後,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黎夕妤與辛子闌將每一條魚腹都剖開取出其內的魚鰾後,便入鍋開始熬製。
爲防萬一,黎夕妤只是取了三成的魚鰾,先行熬製。
辛子闌坐在小矮凳上替她生火,她則抓着一支湯匙在鍋中來回攪動着。
“小妤啊,你究竟因何要制膠?”辛子闌一邊向竈臺中添着乾柴,一邊若有所思地問。
“爲了補一枚玉簪。”黎夕妤無半點遲疑,當即便答。
“玉簪?”辛子闌有些驚奇,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又問,“可是你枕邊錦盒中之物?”
黎夕妤淡淡點頭,算是給了個肯定的迴應。
“那玉簪可是你的?”辛子闌又問。
此番,黎夕妤眸光一暗,攪動着鍋中之物的手也驀然一頓。
她不由得想起了司空堇宥,想到他的面容,想到他的目光,想到他近來忽冷忽熱的態度。以及……他冰冷無情的話語。
“那玉簪……”黎夕妤的聲音小了幾分,眼底有濃郁的哀愁,“雖不是我的,可它於我而言……很重要。”
她不知如今的司空堇宥,是否還在恨她?
如若他當真還在恨她,那麼她將這玉簪補好,他是否便會減輕對她的恨意?
不知不覺,腦中心底,想的唸的,竟全部都是司空堇宥!
黎夕妤立即晃了晃腦袋,企圖將司空堇宥的身影自腦中拋卻。
遂,她深吸了一口氣,心緒慢慢平復。
而這時,一股淡淡的焦味徘徊在周身,令她猛然間回神!
她連忙攪動起鍋中粘稠的液體,此刻魚鰾已化盡,鍋中呈着乳白色。
她攪着攪着,便攪不動了。
只因鍋底某一處,已徹底被粘住。
焦味愈發地重了,黎夕妤正想再往鍋中添些水,卻突然瞥見辛子闌正埋頭拼命地朝竈臺中添着乾柴。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色變得有些紅潤,額角有汗汽溢出,卻仍在不停歇地添着火。
“辛子闌,火勢太猛,這鍋底已經糊住了!”黎夕妤立即開口,“你快停手,莫要再添柴了!”
辛子闌聞言,卻是有些驚奇,“咦?怎麼會呢?”
他驚奇過後,便起身向她走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湯匙,在鍋中大力地攪着。
“辛子闌,你好歹也是名大夫,平時煎藥便不需要考慮火候嗎?”黎夕妤站在他身旁,無奈地問。
可辛子闌卻似是全然不曾聽見她這番話,只因他此刻正努力地與鍋底的糊狀物做着鬥爭。
“小妤啊,你放心好了,不過是糊了,我很快就幫你搞定!”辛子闌一邊說着,一邊加大了力道。
但見其雙眉一橫,眼中閃着幾分光芒,雙手齊齊把着湯匙柄,而後用力一推。
此番,他終是推動了,並且將鍋底的糊狀物給推了開。
“哈哈……”只聞他一聲長笑,一臉的洋洋得意,“小妤,怎麼樣?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黎夕妤瞥了他一眼,便向鍋中望去。
可她瞧着瞧着,雙眉驀然蹙起,“辛子闌,爲何我此刻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辛子闌聽聞,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轉而抓着湯匙,欲繼續攪動。
可突然,卻見鍋中液體正迅速下沉,而他的湯匙也陷入了一個大坑中。
隨後,只見星火四濺,伴隨着濃濃的黑煙,於頃刻間升騰而起。
辛子闌瞪直了眼,卻仍舊呆怔地站着,就連手中的湯匙也不曾扔下。
黎夕妤見狀,嘴角是抽了又抽,“辛子闌,你說過的,會幫我搞定。這就是……咳咳咳……”
她說着,突覺煙氣瀰漫,嗆得她眉眼生疼,說不出話來。
“咳咳……辛子闌,咳……快出去!”她連忙捂住口鼻,扯了扯辛子闌的衣袖,示意他離開。
辛子闌這纔想起丟了手中的湯匙,轉而一把抓過黎夕妤的手臂,拉着她便向伙房外跑去。
“咳咳……”
一時間,整個伙房變得烏煙瘴氣,伙伕們皆不住地咳着,卻一人抱着一桶水,向那口冒着黑煙的竈臺跑去。
二人跑出伙房後,辛子闌便鬆了手,半俯着腰身,一手搭放在腰間,另一手撫上心口,咳得那叫個撕心裂肺。
有了新鮮空氣的洗禮,黎夕妤很快便恢復如常,她攏了攏衣袖,好整以暇地觀望着辛子闌。
這個辛子闌,還真是不正經,如此小事竟也能叫他折騰得這般誇張!
待辛子闌咳夠了,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腰身也漸漸直了起來。
他轉眸向黎夕妤望來,那神色看似尚驚魂未定。
而黎夕妤瞧着他,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她一邊笑,一邊伸手指着辛子闌,一雙眼眸彎成了月牙狀,溫婉中透着幾分皎潔。
但見辛子闌紅潤的臉頰上染了幾處黑灰,鼻尖與額間甚至有兩塊乳白色的粘稠物,應是方纔鍋中魚鰾膠飛濺所致。
見黎夕妤笑得如此歡心,辛子闌雙眉一擰,有些不樂意了。
“小妤啊,你怎能如此沒心沒肺?”他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衣袖擦拭着臉上的黑灰,殊不知卻是越擦越黑,“我好歹也是爲了幫你,你不安慰我便罷,眼下倒要來嘲笑我,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了這話,黎夕妤止住笑,清了清嗓子,瞧着他越擦越黑的臉,道,“辛子闌,這可是你自己承諾的,說很快就會幫我搞定!可到頭來呢,你可知道你險些毀了這整個伙房!”
辛子闌撇了撇嘴,突然觸到了額間的粘稠物,卻發覺僅用衣袖竟絲毫擦不去。
遂,他伸出手指,欲將其拂去。
可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物體時,竟也未能將其拂去!
於是他便摳了起來,直到摳得皮肉泛紅,雙眉擰在一處,方纔勉強將其揭去。
而經過此番,辛子闌已是滿面黑灰,原先精緻的面容陡然間不復。
黎夕妤努力地憋着笑,又開了口,“辛子闌,鼻子上,還有一處呢!”
辛子闌聞言,便又伸手去觸碰鼻尖。
當他感受到那熟悉的物體後,眼底竟閃過幾分絕望。
隨後,但見其努力地揭着那物體,雙眼的瞳孔齊齊向眉心聚攏,這模樣實在是滑稽極了。
“哈哈哈……”黎夕妤終是再也憋不住,再度笑出聲。
“辛子闌,你過來,我幫你揭!”她一邊笑,一邊衝辛子闌招着手,示意他走近。
辛子闌便委屈巴巴地走了來,口中還唸唸有詞,“小妤啊,你下手可要輕些,若是毀了我這貌美如花的顏面,你可要對我負責!”
黎夕妤無奈地睨了他一眼,便伸手朝他的鼻尖探去,她本想一次性將那膠狀物揭下,可最終卻失敗了。
想不到這不過是半成品的魚鰾膠,竟已有了這般強勁的粘引力。
“小妤,你快些!”辛子闌開始嚷嚷了,顯然沒了耐性。
黎夕妤此刻已揭開膠狀物一角,見辛子闌如此着急,便點了點頭,而後用力一扯,便將那膠狀物給揭了去。
“哎呀!痛痛痛!”
可隨之響起的,卻是辛子闌殺豬般的叫聲,“小妤,你這是誠心要我毀容啊!”
但見辛子闌的鼻尖此刻已是一片通紅,那膠狀物揭掉後,似是連帶着他鼻尖的一層皮也給一併撕了去。
“辛子闌,你不是神醫嗎?這點小傷也治不好嗎?”黎夕妤挑眉,眼中帶笑,“再說了,你可是個男人,這般計較自己的容貌作甚?”
辛子闌伸手捂着他的鼻子,張口便道,“倘若我是個醜八怪,你方纔還會幫我揭膠嗎?”
黎夕妤聞言,又挑了挑眉,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突覺周遭氣氛驀然一變。
一股徹骨的冰寒之意襲遍周身,黎夕妤怔了怔,緩緩回眸。
但見身後不遠處,一道身影赫然而立。
那人今日仍穿着一身皮甲,額角隱有汗汽,面目卻冰冷至極。
“少……少爺。”黎夕妤身形一震,連忙轉過身,手足無措地站着。
“咦?司空堇宥!”辛子闌似也有些驚訝,卻頂着他那張黑乎乎的臉上前一步,一把便攬過黎夕妤的肩頭,將她帶入了懷中,“你放心吧,日後有我守在小妤的身邊,她不會再出事了!”
黎夕妤被辛子闌攬得很緊,此番卻也忘記了掙扎,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不知司空堇宥爲何會在這時出現。
“咳咳……我說二位小公子,你們這哪裡是煮魚鰾啊?咳咳……”就在這時,先前那名伙伕走了出來,面上染了幾處黑灰,甚是狼狽,“你們分明就是在胡鬧嘛!”
辛子闌聞言,鬆開了攬着黎夕妤的手臂,窘迫地撓撓頭,賠着不是,“抱歉啊李大哥,我們不是有意的。”
“唉……罷了罷了。”伙伕唉聲嘆氣着,卻也只能擺手。
突然,伙伕終是瞧見了司空堇宥,連忙正了正神色,上前兩步抱拳行禮,“將軍,您怎會在此?”
司空堇宥只是淡淡瞥了伙伕一眼,沉聲道,“偶然路過,見此處濃煙四起,便停住了步子。”
“勞將軍費心了,伙房中無甚大礙。”伙伕連忙又道,而後竟一把抓過辛子闌,將他帶回伙房。
“李大哥,你做什麼……”
“小大夫,自己捅下的婁子,便要自己去清理……”
這二人便就此離開了,唯有黎夕妤仍舊直直地站着。
司空堇宥就在前方不遠處,她卻愈發地無措,暗自垂首,輕咬下脣,不知該做些什麼,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本將軍果然沒有看錯人,看來你與辛子闌,相處得……很融洽!”突然,司空堇宥開了口,話語不鹹不淡,聽在黎夕妤耳中卻覺分外刺耳。
她立即擡眸,卻見他的面容愈發地陰暗,一雙眸子裡凝了寒冰,似是萬年不化。
她仍舊不知該如何迴應,只覺似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雙頰火辣辣地疼。
前方的男子赫然轉身,再無半刻停留,大步離去了。
望着他遠走的影,黎夕妤只覺心頭似有一塊巨石,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黎夕妤最終失魂落魄地回了伙房,卻見辛子闌已換了一個竈臺,正向鍋中添着魚鰾。
屋內煙氣尚未散盡,辛子闌的面目仍是那般烏黑,可他卻在這時回首衝她一笑,“小妤啊,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再出錯了!”
黎夕妤淡淡點頭,卻再也沒了先前的心境。
好在此番熬製魚鰾,二人皆是小心謹慎,倒也再未出現差錯。
其間,辛子闌甚至抽空替黎夕妤煎了藥。
待魚鰾膠製成後,黎夕妤便自懷中摸出那枚錦盒,又自錦盒中取出斷裂的蘭花簪,開始小心翼翼地粘補。
辛子闌便在她身旁駐足觀望着,眨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難得安靜了下來。
黎夕妤很是心細,也極有耐心,她將魚鰾膠塗抹在玉簪斷裂處,而後再將兩截玉簪對接粘合,雙手便一個勁地用力懟着,直至良久後,確認兩截玉簪不會再分開時,她方纔鬆了氣力。
“小妤,這已經斷了的東西,即便用心去補,也仍舊會留下斷痕。”辛子闌突然在這時開了口,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卻令黎夕妤心頭一震。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玉簪,即便此刻已粘合在一處,可那裂縫,卻仍舊一眼便能瞧見。
她輕咬下脣,將玉簪放回錦盒,又將錦盒塞進懷中,望着辛子闌的面目一派認真,“辛子闌,今日多謝你了。”
說罷,她便驀然轉身,離開了此處。
她一路回了自己的營帳,將錦盒中的玉簪取出,放置在枕邊。
此時那魚鰾膠尚未徹底風乾,她需得等膠幹了,再去送給司空堇宥。
她心底積壓着幾分愁緒,便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再轉醒,自然是因爲有人闖入了幔帳。
“阿夕,醒醒。”耳畔有人正在呼喚,一聲又一聲。
黎夕妤本以爲是辛子闌,便迷迷糊糊地回了句,“辛子闌,你給我出去!”
“阿夕,是我,醒醒。”那人繼續喚着,嗓音卻有些深沉。
黎夕妤終是在這呼喚聲中漸漸清醒,待她聽出來人的聲音時,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聞人兄,怎麼是你?”她有些驚訝,卻是如何也想不到聞人貞竟也會這般冒失地闖入她的幔帳!
“阿夕,實在對不住啊。”卻見聞人貞拱手,面目仍是一派淡然,“先前在帳外喚了你許久,你都不曾醒來,我便唯有硬闖了。”
黎夕妤聽着,一時間睡意全無,便問,“聞人兄,可是出了何事?”
“少爺傳喚你我二人,有要事相商。”聞人貞答。
聽了這話,黎夕妤立即便起身,簡單收整了一番後,便跟隨在聞人貞身後出了營帳。
卻見此刻已天光大暗,有冷風颼颼地吹着。
二人很快便到得司空堇宥帳外,黎夕妤的心頭卻驀然一緊。
聞人貞掀開了帳子,請她先行步入。
帳中有燭火搖曳,司空堇宥正背對着他們,負手而立,渾身上下皆散着陰寒之氣。
“少爺,出了何事?”二人走近後,聞人貞拱手問着。
司空堇宥便在這時轉了身,目光瞥過黎夕妤,卻無半刻停留,沉聲道,“甄劍暗中向敵軍下了戰書,敵方大軍已於今日申時集結完畢。”
此言一出,黎夕妤與聞人貞皆是一驚。
想不到那甄劍爲了逼司空堇宥出兵,竟會暗中向敵軍下戰書!
“不知少爺有何打算?”聞人貞立即便問。
司空堇宥卻轉而望向黎夕妤,道,“我倒是想聽聽,阿夕有何高見?”
見他突然轉眸看向自己,黎夕妤不由緊張了起來,思索片刻後,答,“就我近日對蠻州的瞭解來看,蠻州之地,因佔着地形優勢,易守難攻。然此番將士們長途跋涉,尚未能休養生息,更不曾多加操練,便要立即開戰。這於我軍而言多有不利。故而,此戰,當以守城爲主。”
“那麼,應派遣多少兵力出戰?”司空堇宥問。
“派出敵軍兩倍的兵力!只爲虛張聲勢!”黎夕妤當即便回,“然實則出戰者,僅用敵軍八成兵力便可!”
司空堇宥聞言,眉梢輕輕挑起,又道,“然守城之戰,必是持久戰。你應當知曉,持久戰於我軍而言,十分不利!”
“可是少爺,此番敵軍真正要攻擊的,卻並非我方大軍,不是嗎?”黎夕妤反問,眼底閃過幾道光芒,“卓玉成既已當了叛賊,那他必定需在短時間內有所作爲,才能得到敵國將領的信任。”
司空堇宥淡淡點頭,示意黎夕妤繼續說下去。
“故而,此番戰事,敵國大軍興許會來勢洶洶,但實則也只是佯攻。卓玉成必定會帶領分兵攻擊蠻州城外防守最薄弱的地帶,畢竟他對這蠻州城瞭如指掌,若想一舉攻破幾道防線,應當不算難事。”黎夕妤說着,不由蹙起眉頭。
“那依你之見,我當如何應對那卓玉成?”司空堇宥又問。
黎夕妤眨了眨眼眸,她知曉司空堇宥早就有了應對之策,而此番之所以一再發問,不過是想要探她一探。
於是,爲了展現出自己的利用價值,她便又道,“據我所知,城中各個兵力據點分佈的皆是甄劍與宋琩的兵,宋琩興許尚可應對敵軍的偷襲。可以甄劍的心智,必然會令據點失守。而少爺必定早就做好了安排,到時只需及時支援便可。而到了那時,城門外的大軍見卓玉成失了手,便也知曉我軍早有安排,敵方自會退兵。”
黎夕妤話音落後,便見聞人貞赫然拱手,道,“阿夕心智,實在令人佩服!本以爲這幾日在軍中,你只是靜心修養,卻不想你竟已將時局瞭解得這般透徹!”
“聞人兄謬讚了。”黎夕妤也隨之拱手回以一禮,“比起你與少爺來,我這點小心思,委實上不得檯面。”
她說着,卻忍不住望向司空堇宥,目光中含着幾分期許。
片刻後,但見司空堇宥開口,道,“還算有幾分頭腦。”
話語雖是慣常的淡漠,可聽在黎夕妤耳中,卻格外受用。
於是,她正了正神色,眸中滿是光華,道,“少爺,我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四目相對間,她眼底滿是堅決與信念。
而他的眸中,凝了一抹她尚且讀不懂的情愫。
卻在這時,突有一士兵疾疾闖入帳中,一路衝至司空堇宥身前,而後單膝跪地,抱拳道,“將軍,烽火臺上星火四起,敵軍發兵了!”
果然!
戰事……來了!
“敵軍派遣了多少兵馬?”司空堇宥沉聲問着。
“十萬!”士兵答。
“傳喚史副將!”司空堇宥聽罷,立即吩咐。
“是!”士兵應下,而後便又疾疾跑出。
司空堇宥卻在這時轉身,步入了內室。
黎夕妤不知他要去做什麼,便在心下猜想。
然片刻後,當她瞧見那銀盔鐵甲,瞧見他一身戎裝,瞧見他腰間的佩劍,一顆心竟止不住地亂竄着。
司空堇宥與她相望,一身的從容,一身的孤傲,一身的……冰冷。
原來這個人身着鐵甲戎裝,竟會比從前更加冰寒。
“將軍,屬下來遲!”這時,同樣着鐵甲的史華容趕到了,面上一派肅穆,等着司空堇宥的發令。
“史副將,立刻集結二十萬大軍,出城迎戰。”司空堇宥目光深邃,吩咐着。
“是!屬下領命!”史華容立即抱拳,轉身便走。
司空堇宥也在這時擡腳,向帳外走去,黎夕妤與聞人貞立即跟隨。
然剛走出營帳,便見甄劍與宋琩正迎面而來。
“司空將軍,你欲如何對敵?”甄劍張口便問,眼底閃過幾分傲慢。
司空堇宥瞥了他一眼,目光愈發陰冷,啓脣,“甄將軍,是你暗中向敵軍下了戰書?”
雖是疑問之言,可自司空堇宥口中說出,卻是毋庸置疑的篤定口吻。
甄劍見自己的計謀已被識破,倒也未曾狡辯,反倒義正言辭地開了口,“此時若不開戰,又要待何時?”
“哼!”司空堇宥卻只是冷哼了一聲,不認同甄劍的觀念。
“敢問司空將軍,此番派了多少兵力應敵?”甄劍又問。
“二十萬。”司空堇宥回。
“二十萬如何能夠?”甄劍卻驀然張大了眼,“敵軍僅有十萬兵馬,倘若我軍派出三十萬大軍,何愁不能直搗黃龍?”
司空堇宥聞言,斜睨了甄劍一眼,便不再理會他,擡腳便要離開。
“司空將軍無甚作戰經驗,此戰理應交由本將軍來做總指揮,而宋將軍爲副指揮!”
卻突然,甄劍又道。
伊鬧鬧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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