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戲樓

司空堇宥的神色又是一變,眼底閃過幾分驚疑,目光深處似有幾分愕然,卻被他巧妙地掩飾。

然黎夕妤卻灼然地望着他,倔強且執拗,勢必要等到他的回答。

片刻後,司空堇宥赫然甩手,將黎夕妤的手掌甩了開,面目陰沉,仍舊憤怒,“我早就說過,我從不曾趕去救你。那夜救你的人,是辛……”

“是你!”

黎夕妤未等司空堇宥將話說完,便赫然出口,打斷了他。

“少爺,就是你!”黎夕妤直勾勾地盯着司空堇宥,神色與話語皆萬般堅定,“少爺興許不知,那夜在水下,我的意識有過片刻回覆。而就在那幾個彈指間,我睜開眼,瞧見了你!”

司空堇宥聞言,雙眸一眯,冷冷地呵斥着,“休要胡言亂語!那夜我始終在軍中,不曾離開!”

他說罷,雙手抵着池岸,借力一躍而上。

水花噴灑在黎夕妤的臉上,帶着溫熱的氣息,帶着他的氣息。

他拾起地上的衣物,迅速穿戴好,擡腳便要離開。

“少爺!”黎夕妤卻執拗地開口,“我自幼便對氣味尤爲敏銳,那獨屬於你的氣息,是騙不了我的!”

她說罷,瞧見司空堇宥的身形驀然一顫,卻未曾停下步子,走入那山中甬道,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黎夕妤終是緩緩垂首,轉而倚靠着池岸,雙臂搭在岸邊,任自己浸泡在這溫熱的泉水中。

時至此刻,她方纔漸漸察覺到這泉中水的溫暖。

浸泡在此,她全身上下的筋骨與肌膚皆忍不住放鬆下來,那感覺頗爲舒適。

可即便如此,她的內心……仍是亂到發麻。

悲傷上涌,心底縈繞着的,是疑惑與不解。

她的感覺不會錯,當初在水下爲她渡氣救了她的人,與方纔司空堇宥的輪廓融合爲一體,且那脣齒間的觸感與氣息,她更是牢牢記在心底,半點也不敢忘卻。

她萬般確信,那夜是司空堇宥救了她!

什麼辛子闌,什麼不曾離開軍中,任由司空堇宥說再多遍,她都只相信自己的感覺與直覺。

可當真知曉那人就是司空堇宥時,她心底竟全無半點喜悅。

只因……他始終都在欺騙她、瞞着她,甚至將這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辛子闌!

黎夕妤不明白這究竟是爲何,難道承認救了她,便令他覺得如此爲難與不堪嗎?

若當真是如此,那日自京鄉城至蠻州的歸途上,他又爲何會與她說那樣的話?

一時間,諸多疑惑涌遍心田,皆令黎夕妤百思不得其解。

她愈發地看不真切,司空堇宥對她……究竟是怎樣的?

忽好忽壞,忽冷忽熱,忽遠忽近……

此前這種種,她只當他這是喜怒無常,加膝墜淵。

可如今……因着此事的發生,彷彿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黎夕妤正思索間,身後突然傳來輕輕淺淺的腳步聲。

她心中一喜,同時又有些激動無措,卻並未回頭,只是輕咬下脣,靜默地等着。

很快,來人走到她身後,開了口,“夕姑娘,屬下將乾淨衣物給您送了來,您好生享用這溫熱的泉水,屬下就在甬道外候着。倘若有何事,您儘管吩咐便可!”

聽見荊子安的聲音,黎夕妤原本欣喜慌亂的心,陡然間便沉了下去。

她仍舊不曾回首,卻沉聲問道,“少爺呢?”

身後的荊子安似是遲疑了片刻,最終輕聲回,“少爺他……縱馬離去了。”

黎夕妤聞言,只覺莫大的悲涼涌遍全身,眼眶酸澀,令她忍不住閉上雙眼。

她終究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荊子安先行迴避。

待荊子安走遠後,黎夕妤深吸一口氣,便也上了岸。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有心思在這裡泡溫湯,司空堇宥都走了,那她留在此處,還有何意?

她拾起荊子安爲她準備的衣物,迅速換好,便向外走去。

周遭的氣溫似是又降低了幾分,黎夕妤的身子倒是暖和了些,想來也是那泉池溫湯發揮了效用。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卻如何也暖不起來。

穿過那條山中甬道後,荊子安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之中。

黎夕妤尚未走進,荊子安卻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走吧,繼續趕路。”黎夕妤出聲吩咐着,沿着來時的路途,向峽谷外走去。

然她剛走出兩步,荊子安突然一個健步衝到她身前,將她護在身後,沉聲道,“姑娘小心,有殺氣!”

荊子安話音未落,便見前方的道路盡頭處,突然出現了數十位黑衣人,他們手執刀劍,以黑巾掩面,眼眸凌厲且陰狠,正凶神惡煞地盯着二人。

黎夕妤見狀,一顆心陡然間下沉,不由緊張了起來。

她不知這羣殺手是誰派來的,卻也知曉他們想殺的人,應當是司空堇宥纔是。

可眼下司空堇宥並不在此,怕是要令他們失望了。

不一會兒,那羣殺手便已靠近,不動聲色地散開,欲將黎夕妤與荊子安二人團團圍住。

可荊子安並未給他們這個機會,但見他迅速拔劍,劍鋒帶着凌厲嗜血的狠絕,向前方的殺手們揮去。

那曾經沾染過二人鮮血的利刃在這一刻顯得格外鋒利,而荊子安身手了得,出招迅猛凌厲,雖無司空堇宥那般強勁的氣勢,卻也將敵人逼退數步。

“主人,請跟在屬下身後!”荊子安已與敵人拼殺在一處,卻不忘掩藏黎夕妤的身份。

黎夕妤聞言,連忙跟了上去,卻不動聲色地自袖中拔出“羽暉”,冷冷地望着前方的殺手。

從前遇上危險,總是司空堇宥護着她,而如今換做荊子安,又面對衆多殺手,她的心中多少都透着緊張的。

刀光劍影,鮮血瀰漫,在這一場廝殺中,敵人的目標,竟漸漸轉變了!

他們不再執着於與荊子安糾纏,反倒向黎夕妤攻擊着,招數狠辣,且迅猛無比。

而黎夕妤,她雖手握寶刀,可司空堇宥曾經教授她的防身招數,在這一刻全然派不上用場。

她所能做的,竟唯有胡亂地揮舞着“羽暉”,企圖以此來逼退敵人。

突然,她的身前多了一人,那人手執利刃,眼眸中一片深邃,卻泛着陣陣陰冷。

陡然間,黎夕妤竟直直怔住,她瞧着眼前之人,竟覺有幾分熟悉。

彷彿在從前,她曾見過此人!

而就在她驚愕之時,那人迅速舉起手臂,手中的長劍便直直揮下,向着她的肩頭斬來!

“主人,快閃開!”她聽見荊子安焦促的呼喊,卻下意識舉起手中的匕首,迎上了那把長劍。

她的雙手舉過肩頭,只聽“錚”地一聲響,刀刃撞上劍刃,她只覺雙臂發麻,震得她生疼。

與此同時,荊子安也已到得身側,黎夕妤被他抓着向後退去,而前方的殺手也隨之逼近,半點也不願放過她。

荊子安立即揮劍,將此人逼退數步,隨後身形一閃,便與之糾纏在一處。

兩把劍交錯間,黎夕妤瞧見那殺手的目光不時便向她瞥來,眼底盡是陰狠。而他的身手本就不及荊子安高強,此刻又分了心神,很快便處於下風。

瞧着那人陰狠的目光,幾乎是在頃刻間,黎夕妤明白了什麼:這羣殺手的目標,是她!

很快,她的周身又有敵人靠近,荊子安暫且抽了身,護在她身側,手起劍落間便解決了數名敵人。

荊子安不愧是司空堇宥看中的人,這般了得的身手,倒是能令人放一百個心。

而黎夕妤的目光,卻始終盯着那人。

他的眉眼頗爲深沉,眸子冰寒陰冷,卻是與司空堇宥全然不同的神態。

自他的眼底,黎夕妤瞧得出幾分決然,那是受命於人後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任務的決然!

可是很顯然,今日她的身邊有荊子安守着,憑這羣人的能耐,無論如何也休想傷到她半分!

那人似也意識到這點,竟驀然收了劍,低呵一聲,“撤!”

隨着他的令下,殺手們齊齊收了武器,轉身便向外跑去。

如同他們來時那般,迅速且利落,無半點留戀。

荊子安本欲追去,卻被黎夕妤喚住,“莫要追了,他們總會再來的!”

荊子安隨之收回利劍,瞥了眼周遭的屍首,沉聲道,“姑娘,這羣人的目的,是要殺你!”

果不其然,荊子安也察覺到了。

黎夕妤眉頭微蹙,無聲輕嘆,“那領頭的男子,令我覺得十分熟悉,可我卻記不起是在何時見過他……”

“姑娘無須擔憂,屬下會時刻守在您的身邊,若還有下次,屬下便將那人的面巾揭了,叫姑娘看個真切!”荊子安出言勸慰的同時,不忘提出自己的想法。

黎夕妤輕輕點了點頭,原本就不太歡愉的心境,經過此番刺殺,變得愈發沉重。

她將匕首塞回袖中,擡腳向外走去。

荊子安立即跟隨,且爲了以防萬一,他刻意走在了前方,卻不時回眸觀察着黎夕妤的身後。

見荊子安如此盡職盡責,黎夕妤寬慰的同時,卻仍有些疑惑。

她實在想象不到,司空堇宥究竟做了什麼,纔會令這個原本對他心生恨意的少年心甘情願地臣服,甚至甘願留在她的身邊?

“荊子安,”遂,她便也開了口,將心中疑惑問出,“你爲何會臣服於少爺?又爲何甘願守在我的身邊?”

但見荊子安身形一滯,步伐卻仍舊沉穩。

他沉默了片刻,終是低聲回道,“少爺待屬下,有着大恩!從前是屬下年少輕狂,將國家的榮辱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可後來,屬下一心忠愛的家國與將軍卻拋棄了屬下,他們不信任我,甚至……害了我的家人……”

聽着荊子安的回答,黎夕妤心頭一震,心生悲涼。

他雖不曾細細言明,可她也已猜到了七七八八。

荊子安的周身充斥着悲痛,黎夕妤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他的腳步陡然間頓住,緩緩轉身,凝望着她。

她則輕輕開口,出聲安撫着,“子安,即便如今,你也仍舊年少。過去無論發生過何事,都不及未來重要,你明白嗎?”

荊子安聽後重重點頭,“少爺待屬下的恩德,屬下即便是做牛做馬,也無以爲報!屬下所能做的,便是聽從少爺的吩咐,守在姑娘身旁,護您一世周全!”

“一世?”黎夕妤先是一怔,而後搖頭,道,“我不需要你的一世,你尚年幼,未來總會有更多可能。待一切塵埃落定,你便可離開,去追尋你自己的人生與幸福。”

黎夕妤的一番話,卻令荊子安有些懵懂。

而他又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將腰桿挺得筆直,目光堅定,正色道,“姑娘話中之意,屬下明白!待少爺完成大計,您與他成婚後,自然也就無需屬下的守護了!”

聽着荊子安的昭昭言辭,黎夕妤心頭一顫,卻連忙擺手,一本正經地教訓着,“子安,休要胡言亂語!你還年幼,哪裡懂得這世間的情情愛愛。日後此等言論莫要再提,倘若傳到少爺耳中,你怕是要受到懲罰了!”

而今日的荊子安顯然不同於往日的靜默,他搖了搖頭,眉宇間凝着倔強與固執,只聽他道,“可是姑娘,您的年歲,分明與屬下相當!更甚者,您興許比屬下還要年幼!”

“這……”

一時間,黎夕妤被荊子安辯駁得啞口無言。

若要認真地按年歲來算,她即將步入十七韶華之齡,而荊子安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興許……是要比她大些。

黎夕妤面露窘迫,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卻又擺了擺手,以此來緩解心中的窘況,“少爺早已離開,我們快些動身,去尋少爺。”

說着,她擡腳便走,步伐卻有些凌亂。

而此時此刻,她心中最想問的,卻是荊子安爲何會認爲,她將來會與司空堇宥成婚?

然此刻氣氛窘迫,她便也唯有將這疑惑,深埋於心底。

走出這座峽谷後,司空堇宥早已不見蹤影,竺商君也不知去向。

陌央卻歡快地迎了上來,來回地蹭着黎夕妤的手掌。

在日光的映照下,陌央脖間的紫檀珠若隱若現,靜謐地墜着,與它雪白的毛髮頗爲相襯,卻又含着幾分神秘之感。

黎夕妤沒有遲疑,一個翻身便坐在了陌央的背上,而後拉扯着繮繩,陌央便跑了出去。

荊子安緊緊跟隨在她身後,面上是一副誓死追隨的神態。

雖不知司空堇宥究竟去了何處,但黎夕妤的心中卻萬般確信,他不會丟下她獨自一人先去往榮陽。

故此,她與荊子安回了臨時落腳的客棧,卻仍舊不曾見到司空堇宥。

“夕姑娘,少爺不知去向,我們可要去尋他?”荊子安出聲問道。

黎夕妤卻輕輕搖頭,而後深吸一口氣,問,“子安,你可還記得今早客棧的夥計說過什麼?”

荊子安有些許怔忡,卻努力地回想着,片刻後回,“未時,客棧對面的戲樓會上演一出新戲。”

“沒錯!眼下未時剛至,事不宜遲,我們莫要再耽擱,這便去吧!”黎夕妤當即便道,更是說走就走,毫不猶豫。

她大步走出客棧,穿過熱鬧的街道,去往對面的戲樓。

這一路上,他們看了不少戲,看遍人世冷暖、情情愛愛。

步入戲樓門檻的那一刻,突有陣陣哭聲響起,想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看戲看得入了神、看得傷了情。

她扔給夥計兩枚銀錠,荊子安也已走至身旁,眼中卻含着幾分不解與疑惑。

黎夕妤自然明白他爲何疑惑,可她無法向他解釋。

戲樓庭院正中的戲臺上,戲子們正賣力地出演着,聲淚俱下。

黎夕妤徑自上了樓,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夥計也隨即取來了上好的茶,替二人烹上。

荊子安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靜默地望向下方的戲臺子,看起戲來。

而黎夕妤的心思卻半點也不在看戲上,她手捧茶盅,盯着其上精緻的花紋,漸漸出了神。

她的心思,荊子安自然不懂。

她並非不願去尋司空堇宥,她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當夜是他救了她,此事她十分在意,可他卻半點也不願提及。

那她是否,也該將這思緒壓下,永遠埋藏在心底?

“啪!你這個賤人!”

卻突然,下方響起一道清脆且刺耳的巴掌聲,伴隨着婦人的叫罵,吸引了黎夕妤的思緒。

她垂眸望去,但見戲臺上站着三名女子、兩名男子、以及兩個年幼的女童。

而其中的一男一女卻衣衫不整,面露驚恐,女子伸手捂着臉頰,顯然是方纔捱了打的人。

見此情形,黎夕妤眉梢一挑,出聲問着,“這是演了出什麼戲?捉姦?”

荊子安不確信地點點頭,回道,“那被捉姦的二人乃是表兄妹,青梅竹馬,自幼情深。後卻因家族利益,被迫分開,各自成了家。如今這二人相見,情意不減,卻彼此未能剋制,於府中做了苟且之事,被當場抓住。”

聽了荊子安的描述,黎夕妤心頭一驚,眼眸驀然大張,盯着下方戲臺。

卻見那一男一女緊緊摟抱在一處,哭得撕心裂肺,男子更是跪倒在衆人腳下,苦苦哀求,“我與萱兒自幼相愛,如今即便分開,仍舊不改心意!今日既被抓住,不求你們的原諒,卻懇請諸位,成全我們……”

“阿寒!”而這時,一妝容華貴的女子指着那男子,厲聲呵斥,“你太令人失望,如今女兒已這般大,你竟還想着與這賤人重歸舊好!”

這女子一番呵斥後,那站在一旁的兩名女童立即便哭了起來,哭聲響徹整個戲樓,好不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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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男子卻仍舊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女子,竟道,“榮華富貴,家人孩子,我都可以不要!我此生所求,唯有萱兒一人!”

“砰!”

黎夕妤手中的茶盅墜落在地,碎成一片又一片,茶水四濺,濺上她的裙角。

此後下方又演了什麼,她已然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

卻唯有那兩名女童的哭聲久久縈在耳畔,逼得她頭腦生疼。

萱兒……

阿寒……

她心中原本的不可置信與堅持倔強,皆在聽見這兩個稱呼時,盡數潰散。

她坐在木椅上,當茶盅碎了一地時,她猛地站起身,片刻後復又坐下,而後再起身,如此反覆……

她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自處,只覺周遭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灼熱且凌厲。

她的面色煞白,坐立難安,卻緊緊咬着下脣,眼眸之中的倔強漸漸潰散,被慌亂無措所取代。

“主人,您怎麼了?”荊子安關切的詢問聲自耳畔響起,黎夕妤卻身形一顫,雙腿一軟向後退去,不慎撞在木椅上,竟將其撞翻在地。

而她自己,也隨之傾倒,撲在木椅上,那棱角硌得她生疼。

而她的手掌,也不慎觸在一地的碎片上。

劇痛鑽心,鮮血自黎夕妤的掌心涌出,隨後滴落而下。

周遭看客的目光紛紛投了來,見她如此狼狽,眼底滿是驚異。

荊子安立即將她扶了起來,雙眉一擰,緊張地拉過她受傷的手掌,替她拔去掌心的碎瓷片。

隨着她的起身,周遭的目光也漸漸收回,看客們繼續觀望着下方的戲臺。

而此時,這一齣戲似是也已接近尾聲,觀衆們齊齊鼓掌,出聲叫好。

黎夕妤卻低垂着腦袋,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目光,甚至就連荊子安,也令她覺得恐懼。

“聽說這齣戲啊,是根據京城中的一樁真事改編而來,其中牽扯到皇室公主,戲子們擔心會得罪貴族,這才換了身份……”

突然,鄰桌的客人議論了起來,話語傳進黎夕妤耳中,令她的身子又是一顫。

“我也聽說過此事,正是十幾年前的駙馬,與青梅竹馬的表妹私下裡做了這苟且之事,卻被公主當場抓住……”

“可我看這二人感情頗深,否則又怎會傳至民間,還被編成了戲……”

“那駙馬爺不要榮華富貴只要美人,確是情深無比,可他卻拋妻棄女,算不得是位好丈夫,更算不得是位好父親……”

“那這二人最終結局如何?”

“據我所知,聖上得知此事後,盛怒下將駙馬發配至邊關充了軍。而他那位表妹,也在不久後因傷心過度而離世……”

鄰桌的客人仍在議論着,黎夕妤卻再也聽不下去。

她抽回自己仍在流血的手掌,擡腳便跑。

然她跑至樓梯口時,雙腿竟又是一軟,她的身子便直直向下跌去。

她心頭一沉,卻下意識閉上雙眼,等待着墜樓的下場。

可卻在這時,似有一道身影疾疾衝來,竟將她穩穩抓住。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黎夕妤的雙腳終是站定,她立即睜眼,望向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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